事实如此,梁东伟自然是没有什么话可以说,明知道他在我面前已经伪装不下去,却还是再次打起了感情牌。说:“宋婷,你换个角度好好的想想,和你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难道我一点都不为你考虑的?不签订免责协议,到最后那些钱终究就会是你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会想不明白?”
“好了你不用再说,今天你来找我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还有你这样死死相逼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打断了梁东伟的话,说:“不要再告诉我说你爱我什么的。那些鬼都不会相信的话,你还是留给宁清去说吧。”
是的,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忍住,那个宁清就像是穿起来整件事的串珠,我越来越相信这所有的事情,都和这个女人有关。现在和梁东伟废再多的口舌都没有任何的意义,我只想要有机会见到这个女人,或者是,更多的了解下关于她的故事。
梁东伟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提到宁清,表情瞬时变得有些僵硬,张开要说话的嘴也顿时就给僵住了。过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说:“什么宁清,你在说什么?”
还想要狡辩,我已经失去了耐心了,站起身来说:“好吧。如果你还是这样的话,那我没有时间陪你浪费下去,我该走了。再见。哦不对,再也不见。”
说完,我站起身来就打算要离开咖啡厅。
梁东伟伸手拉住我,说:“你要去哪里的?”
“这个,还需要你管吗?放手吧,梁东伟,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甩开他的手,阔步向外面走去。
梁东伟真的就没有追上来,莫名其妙的来找我,说了一堆早已经听到厌烦的话,在我问到他关紧地方的时候,他又莫名其妙的就这样放开了我的手没有给我任何解释。我还能和他说什么呢?关于那个宁清。这一切都还是要靠我自己吧?
上次和蔡芝打算回老家翻找照片,却因为敬子睿受伤住院意外暂停,回来之后的这几天我也总是心不在焉。趁着现在好多事情都暂时的告一段落,我想我还是应该在这个时候回去看看,或者说是,回去找下这个宁清到底跟我们家里是什么关系。
不敢再一个人上路,我甚至都阴暗的觉得,不管我走到哪里,或者是穆娟的人或者是梁东伟甚至还有可能是陆菲玲,都有可能对我做点什么。所以离开咖啡厅之后,我就给潘洪去了电话,正好今天晚上他不用当班,接完我电话就找了一辆面包车过来,送我回老家。
外婆那件事舅舅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可心里对我的意见确实非常大的,而口无遮拦的舅妈。更是在出殡的当天当着很多亲朋好友的面儿,哭诉外婆是被我害死的。所以回到村子里,我让潘洪把车停在家后面的大马路上时,来来往往的邻居看到我都是嗤之以鼻,没有人再来和我说什么。
我不在乎这些旁观者对我的不屑,实际上在外婆的事情上,我对她确实存在着很大的亏欠和自责。那件事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到底是不是穆娟去做了什么手脚,我依然没有办法弄清楚,但我始终相信,事情终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家里太长时间不住人,我推开门进去马上就问道了一股难闻的霉味,好多东西上面都布满了蜘蛛网。我来不及收拾这些,直接走到以前我妈妈住的房间里。她床头的那张桌子,我好多年都没有去动过,以前我有时候想要去翻开,妈妈就总是很受刺激的样子让我不准动,再后来,我就再也不敢动了。
那张桌子上面有一层厚厚的灰尘,拉开抽屉一眼就看到了一堆因为保存不当而导致发霉的照片。我轻轻的吹掉上面的灰尘,坐在床上一张张的翻开来。才发现,这些都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妈妈竟然给蔡芝看到了。
那个已经变得陌生起来的父亲,在照片上看起来依然是那么的帅气,他总是穿着那时候流行的夹克,精神抖擞的站在他那辆卡车旁边。记忆离我终究太远,我除了记得他是个卡车司机之外,对他所有的印象也就停留在了照片上面。
一张张翻找下来,并没有看到蔡芝说的她见过的那张照片,但我坚信蔡芝的记忆是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的。她之所以后来看到宁清会觉得眼熟,那是因为距离她看照片的时间还不是太久。可是,满屋都找了个遍,却依然没有那张照片的影子。
我坐在桌子面前愣了很久,既然我妈妈到后来见到蔡芝的时候都还能记得那张照片,说明对她来讲是很珍贵的东西,不排除她去疗养院的时候会带走那张照片。只是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就算去到县城也没有办法到疗养院去找我妈妈。
索性我继续留在家里寻找,最后的结果当然和我预期的一样,没有任何地方有那张照片。
家里太长时间没有住人,我只好和潘洪连夜赶去了县城,在疗养院附近开了家酒店住下。昨天晚上被于思成惊醒之后到现在,我都没有闭过眼睛,所以到了房间我都没有洗漱,直接躺在床上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我从来没有去过我妈妈的疗养院,以前外婆总是不愿意送她去,说我妈妈不过是间歇性的精神障碍,不至于严重到要送去那种地方。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不理解,她在家里总是惹出很多事端,为什么还要留在家里?直到我到了疗养院,看到都是那些精神失常的人之后才明白了外婆的良苦用心。
妈妈在她自己的房间里,我赶到的时候她刚刚吃完早饭在窗前发呆。她不管病到多么严重的地步都是认识我的,看到我连忙站了起来走到我的面前,热泪盈眶的捧着我的脸,“婷婷,你终于来看我了。你不知道他们都欺负我,你看,我昨天被人掐的。”
说着,妈妈把手上的衣服撩了起来,果然看到了一块很大的淤青。瞬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来表达自己的情绪,只觉得自己不管作为什么角色,都是不合格的。妈妈在这里被人欺负,丫丫那么小在北京独自生活,而外婆因为我的关系也离开人世,那么我一路走到现在到底做的哪个决定是正确的?
一开始我想的沉默结束,终究因为看到我妈妈现在的状态,想要弄个水落石出,想要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原因,让我陷入了梁东伟这个到现在都走不出来的漩涡。
在安抚好妈妈,看到她的情绪和精神都平稳下来之后,我才开口说:“妈妈,我们来玩儿一个游戏好不好?”
“什么游戏?”
“我们交换一张彼此最珍贵的照片,如何?”
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妈妈来提起让她难受的人和事,除了用这样委婉的方式。不过我这样的办法很受用,在我递给他我从家里照过来的那张全家照之后,妈妈颤颤巍巍的从她内衣的夹层里面,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说:“嘘,这个别让你外婆看到了。”
接过她递来的照片,我一下就认出来确实就是蔡芝说过的那张,我爸爸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儿。那个小女孩儿眉清目秀的样子,笑的特别的甜。
一时的迷惑终于还是让我妈妈清醒了过来,当她看到我拿着照片发呆的时候,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指着照片上的人吓得手都在发抖,说:“婷婷,小心那个人,你外婆就是她杀的。真的,我不骗你,我看到她杀的,就是她,真的是她。”
妈妈捂住耳朵,一副害怕到了极点的样子。我连忙按下了疗养院的呼叫器,医生前来为她注册过镇定剂之后,她才安静了下来。而在我的仔细辨认之下,也证实了蔡芝说的都是对的,照片上的这个小女孩儿,确实就是后来我在照片上看到的宁清。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宁清长大了五官也开始展开,比起小时候的甜美可人,更加的漂亮了一些。照片上抱着宁清的那个男人,和宁清的样子很像,应该就是他的父亲了。
我想不明白的是,妈妈为什么会那么的害怕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觉得外婆的死跟她会有什么关系?
妈妈一直睡到中午才醒过来,精神比早上的时候好了很多,也没有了很激动的情绪。可是看着她的样子,我实在是不忍心再去问关于照片的一点点事情,我不想要再看到她因为受到刺激而变得陌生的模样。
我只能拿着照片,在尽量不打扰她的情况下离开疗养院。在离开的时候,我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不管如何等这件事结束,我总是要把我妈妈带走放在我的身边,绝对不让她继续留在这里遭受各种欺负和折磨。
虽然已经确定了照片上的人就是宁清,可就单纯的一张照片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甚至我连我爸爸当时上班过的酒厂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那些过去的真相我到底该怎么去找?
坐在潘洪的车上想了很久,既然江军能认出那坛酒,清楚酿出那坛酒的师傅,他是不是应该有路子能帮我找到那个酒厂的名字?还有那些可能曾经会认识我爸爸知道这件事的人?抱着最后的希望,给江军去了电话,“江军,又有个事情想要你帮忙的。”
“宋婷啊,你的电话来得正是时候,我刚刚说下午找个时间约你出来呢。”
我没有问江军找我什么事情,直接回答道:“我现在没有在a市,很可能要过几天才能够回来,有什么事可能也要往后再推推了。现在我给你来电话是想要问你,上次在敬子睿家里我们喝过的那坛酒,你说那个酿酒师傅最后是死了对吧?”
“是啊,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江军有些莫名其妙。
“那你知道当初的那个酒厂到底叫什么名字吗?”
“好像是......你等等啊,我马上打个电话帮你问问,现在我正和清远在一起吃饭呢。”
几分钟之后,江军把电话回了过来,告诉了我酒厂的名字和具体的地址。我没有和他做过多的解释,直接让潘洪带上我找到那个地方,在我们老家附近的一个镇上。
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酒厂早已经关闭不再存在,但是旧址还在,附近的居民中随便打听下,还是有人知道谁以前在酒厂里面工作过,不过好多现在已经不住在这个地方了。一路打听下来,终于找到了那个还住在这里的师傅,我和潘红找到他家里的时候,刚好他在家里准备晚餐。师傅姓张,大概50岁出头,以前是酒厂的搬运工。
听说我们的来意后,很机警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问:“你想要打听那件事做什么?”
“张叔,我也不想要骗你,我叫宋婷,是当时出事儿那个司机的女儿。”我也不想要去找什么借口,可也不想要把更多的事情和他说,只是避重就轻的说:“现在我妈妈的精神状况很不好,我想要让她变得好一些,所以想要了解我爸爸出事儿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想要找到病灶之后对症下药。”
我以为我自己这样说已经显得很真诚也可以博取一定同情了,可是张叔却砖头愣了我一样,然后丢下手中的菜站起身来,说:“你们走吧,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刚才来的时候,听说我是酒厂老同事的女儿,张叔还显得比较热情。可是现在听说我到底是谁之后,竟然马上就变了个脸。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张叔一定是知道什么的,于是干脆丢掉脸皮求着他说:“张叔,我......”
“走吧走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张叔根本不要我再说话,直接拉着我的手就要把我往外面赶。
毕竟是长期做体力的人,力气非常大,他只要把我往外面推我就不可能有留下来的可能性,眼看着我就要被他给推出家门的时候,我忽然心里一横,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说:“张叔,我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听到我爸爸这个人就要这样赶我们走也不给我们继续说话的机会。但是毕竟我和我妈妈是无辜的,我妈妈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如果不抓紧时间找到问题的关紧去对症下药,我......作为女儿的,真是没用啊。”
不是我想要在张叔面前使用苦肉计,是真的我感觉到他就是知道这整件事,尤其是想到上午我妈妈被人掐青的手臂时,就觉得自己特别没用。如果我真的知道了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除了能知道宁清和梁东伟为什么不放过我之外,还真的有可能给我妈妈找个好的医院和医生,让她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张叔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就这样轻易的跪在了他的面前,叹了口气说:“哎,你不该来找我的。”
我死死的抱住他的裤腿,说:“张叔,不管怎样我爸爸都已经死了,这件事也过去了这么多年,而我和我妈妈总是无辜的对吧?”
“你先起来吧。”
“那你是不赶我走咯?”我松开手,仿佛看到了希望。
张叔这才背着手摇摇头,走进里屋指着凳子,说:“过来坐吧。”
坐在张叔的面前,看着他从包里拿出皱巴巴的烟叶,在腿上一点点的铺平,裹成一根烟的样子,点燃吧嗒吧嗒的吸了几口。才缓缓开了口,说:“宋婷啊,你是真的不应该来找我的。你不知道那些事情,也许还会保留一个父亲在你心中的美好形象。”
这一开口,就让我有些不知所云。
“你爸爸开车的技术很好,那些年经过了那个地方无数次,可以说是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路,按道理说是没有任何理由会把车开到沟里去的。那个时候我是搬运工,我知道你爸爸每次出货之前都会认真的把车子检查一遍,这种情况是不可能会发生的。很多疑惑,我埋在心里这么多年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但是你今天来找到我,说你妈妈现在的情况,我想,这件事恐怕你妈妈也是知道的。”张叔把话引开了来。
我坐在他的面前认真的听着,不想要去打断他。
“当时的那车货是一个大客户定下来的,由于货量大客户重要,厂里就派了酿酒师傅亲自跟车过去。在出发之前,我也亲眼看到你爸爸围着车子检查了好几圈,在厂里领导千叮咛万嘱咐的情况下出了门。不过,他们离开后没多久,就听到说车子在刘家庄连人带车翻了下去,随后,你爸爸和酿酒师傅死去的消息就传回来了厂里,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毕竟你爸爸开车的好习惯,大家都是看在了眼里。”张叔说到这儿的时候,又叹了口气才继续说:“后来厂里也成立了事故调查小组,原因就是刹车失灵。虽说刘家庄那个地方,是有个很长的陡坡,但是谁都知道那儿出事的几率是很小的。我这样说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张叔忽然把问题抛给了还在发懵的我,我摇摇头说:“不明白。”
“呵呵。有的话我不能再说的太明显了,毕竟这也是厂里的谣传,没有证据能够坐实下来的。不过后来的很多事情,包括你今天来找我说道你妈妈的情况,我已经基本可以肯定了。”
我倒是弄不明白,张叔这含含糊糊说的话到底是有几个意思?厂里面谣传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什么叫现在就能够着实猜想?
“张叔,你直接说吧,我真的猜不到。”
“当然啊,这话并不是从我这里传出来的,而是后来大家都在议论。说是宋师傅当时收了别人一笔钱要害酿酒师傅,那个时候因为酿酒师傅的手艺太好,我们厂里把他挖过来的时候得罪了以前的老东家。所以......”
“那么出事之后,厂里面有赔偿我爸爸钱吗?”
“赔偿?给厂里面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谁来赔偿?”张叔一副很恨的样子,说:“那么好的一个酿酒师来了厂里就会死于非命,还有谁敢来我们厂里干活?所以那件事出了之后,厂里把剩下库存的酒处理完就关了门。而我们这些人,连最后两个月的工资都没有拿到就被遣散了,厂里面哪儿还有钱来赔偿宋师傅这个罪魁祸首啊。”
我想起我爸爸去世之后,家里收到了一笔赔偿款,具体是多少我不知道,只知道因为这笔钱舅妈和外婆还起了点争执,不过后来陆陆续续的这笔钱也用来给妈妈看了病,以及给我上学什么的。而现在张叔说厂里面根本就没有赔偿过,那这笔钱又是从哪儿来的?
“那么当时的卡车,有保险吗?”
“保险,呵呵......那时候我们乡下的卡车连拍照都没有的也多的是,哪儿来的什么保险。”张叔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是不是你们家后来,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一笔钱?”
我的脸一下就给憋红了,这样看来好像他们的猜测和谣传都不是假的,或许当年我爸爸真的就为了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呢?只是,他当时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去做啊?钱,真的能够买回来生命吗?
“其实你不说我们大家也都是知道,你们家是会有钱进来的。你想想,这个世界上哪儿会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没有那些事情的话,酿酒师宁师傅他们家的人,也不会一次次的找到你们家里去。不过,你爸爸当年为什么要那样去做,也许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张叔摇摇头站了起来,说:“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剩下的我是真不知道,所以我也就不留你吃完饭了,走吧。”
我明白了为什么一开始张叔听说我是谁的时候,会做出那种反应,可能不仅仅是他,就算我去找到其他在酒厂里面工作过的人,也会是和他一样的反应吧?在他们那里,我爸爸就是个不受欢迎的存在,而他们所有人当年的希望和饭碗,都随着那一场车祸都没了。
我也没有再继续留下来的理由,落寞的走出了张叔的家里,回到车上潘洪问我:“谈的怎么样?”
我们回去吧。
冤有头债有主,这话不假。如果这些事情果然如张叔说的那样,那么宁清不管对我做什么,我都好像能够理解,当年那个叱咤一时的酿酒师,一定会是宁清家里的顶梁柱。就这样被人陷害致死,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为什么不来找我?
查到这样的结果让我很失落,我想要去我爸爸的坟头问问他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钱到底真的就有那么重要吗?
潘洪看我这个模样,也没有敢再问下去,直接把车熄火就停在路边,让我在车上尽情的发呆。
从小外婆对我的教育,就是要做个光明磊落的人,偷鸡摸狗的事情说什么也都是不能干的,所以受到这种教育的影响,当我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要去找到宁清问个清楚。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她对我做什么我都可以认,不用那么煞费苦心的要梁东伟来跟我假情假意的做那么多事情。
所以过了很久,我对潘洪说:“走吧,回a市。”
一路上,我除了抽烟看着窗外,一句话也没有说。说要去找宁清那是冲动之下的想法,冷静下来之后我就有些犹豫,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要去找她。要说她不恨我是不可能的,否则的话梁东伟不可能会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复我,最后那几亿的欠款,他就是想要我生不如死。
我忽然想起来,我妈妈的病情并不是在我爸去世之后忽然就变得这么糟糕的,在他死后的日子里,她许多次都提到过有人来找她。这说明,宁清和他的家人说不定还用了什么办法,活活的把我妈给逼疯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而上午我在疗养院也问过领导,他们说病人之间都是相互隔开来的,就算聚在一起也会有人看着不会发现欺负的情况。但我妈妈身上的那些伤痕就是实实在在的存在,那就说明这些年,总是有人跟在我妈妈的身后对她做着什么。
尤其是,梁东伟那次蹊跷的去找我外婆,我的户口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迁到了学校,后来和于思成结婚又牵去了他家里,梁东伟除了我的身份证之外没有其他的信息来源,怎么就会那么轻松的找到我家?亏我但是还在想,应该是蔡芝告诉他的,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是别有用心。
所有的事实都在证明,不管我是不是和于思成的婚姻幸福,宁清和梁东伟早晚有一天都会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早晚有一天都会让我陷入这样的局面。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确实也就没有办法去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除非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一切,很早就开始有意识把家人带离这个地方。
潘洪一路都在专心的开着车,一直快要到a市的时候才开口说:“妹子啊,你也不要焦虑那么多,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就把你妈妈暂时接到我们家里来吧。如果你还是放心你葛英姐的话,就让她来照顾,也比在疗养院被其他人欺负要好啊。”木纵每技。
对于潘洪和葛英我确实是很放心的,只是外婆的死我现在还心有余悸,我妈妈在疗养院就算被人恐吓和欺负,生命总算还是能够得到保障的。如果接回来,还是重复了外婆的老路怎么办?这样的担心不是多余的,现在知道这件事之后,我甚至怀疑外婆的死和穆娟没有关系,反倒是和宁清有关系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于是谢绝了潘洪的好意,说:“这样不好的潘大哥,妈妈不比外婆,到时候一个不留神没看到,我担心万一惹出什么事情来。”
“妹子,我问你个话你可不要生气啊。”
“嗯。”
“你觉得阿姨到底是因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潘洪小心翼翼的问完,马上又说:“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前段时间听到蚊子说,他去澳门看到有个很厉害的人,会在赌场里面对人使用催眠术,然后那个人就会听从他的指挥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我还听蚊子说,那个人在跟他们老板说过,他那种办法可能唤起很多人内心中恐惧的东西,然后随着他的催眠一次次的变得好起来。不过我倒是不知道真假,只是觉得像阿姨这样的情况,如果是真的受到了过度惊吓而变成现在这样子,不知道用那种方式可不可以治好。”
潘洪说的我倒是知道,只是以前觉得我妈妈是因为我爸爸死这件事受到了刺激而变成现在这样,所以就没怎么去关注和研究过。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倒是觉得我妈妈是因为那次的刺激之后,可能还受到过害怕和其他的恐吓,才会变得越来越严重的。这如果这样的办法真的可以,在对生命没有什么危害的情况下,其实倒是可以试试的。我问:““蚊子那边能联系到那个人吗?”
“他倒是说在澳门那段时间跟人家混熟了的,因为那人还指望蚊子在这边跟他联系顾客呢。听说他在赌场里那样做,给的价格可是不少。”潘洪说着,已经回答了市区里面,刚好有个红绿灯他停了下来,说:“要不然我给他去个电话问下?”
“先不用,你去上班的时候碰到他再给问吧,我也刚好可以研究下,如果到时候有需要的话再让他联系。”
潘洪的话仿佛是让我看到了希望,如果真的可以对我妈妈在催眠状态下,消除她内心中的恐惧和害怕,说不定她真的能够恢复到正常人的样子,甚至是还可以彻底的弄清楚当年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爸爸为什么要收下那笔钱丢了自己的命。
潘洪把我送到了敬子睿家的小区门外,忽然问我:“对了妹子,穆娟那件事现在怎么说?”
穆娟的房子现在所有手续都还在我手里面,当初龙总和我谈条件的时候说好给我钱让我放弃追究御龙的责任,我只接受了不收房子没有接受不追究责任,所以最终这件事还是不了了之。在之后把莉亚从穆娟的手里面劫走之后,就更是没有了机会和穆娟说这件事,尤其是罗律师那边,在陆菲玲出事之后也完全没有帮我继续打官司的意思,这件事,就被暂时的搁置了下来。可是潘洪不知道这些情况,虽然那笔钱也是来的不义之财,但是他毕竟还是做了那么多的功夫,毕竟还是拿出了那么多的钱来帮穆娟换上高利贷。
我安抚着潘洪说:“不好意思啊潘大哥,这段时间我实在是忙晕了,等我缓几天就把这件事办一下。不管是钱还是房子,肯定都会一分不少给你的。”
“呵呵我也不是着急,就是想起来了随便问两句。主要是我剩下的那些钱,全部给了场子里的高利贷,他们给我保底利息。然后现在住的地方又要拆迁了,想看看什么时候能够给解决下来,才好决定我们是不是要重新去租房还是买房。”潘洪尴尬的笑着说:“你要是忙的话你先忙,不用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惦记着。”
我从潘洪的车上下来,还是准备在附近的酒店继续开房睡觉。刚下车,就突兀的响了起来,是何警官打来的电话。和于思成的案子也是巧了,刚好又是他在负责,我接起电话很客气的说:“你好何警官。”
“宋婷,你现在有时间来一趟局里吗?有些补充的问题还想要问你一下。”
“那没问题,我现在赶过来。”说完,随手拦下来一辆出租车,往警局赶去。
何警官很客气的把我请进了他的办公室,帮我倒了杯水,说:“宋婷啊,现在是这么个情况。于思成的精神鉴定已经出来了,确定是有精神障碍,你也知道我们国家的法律精神病人是不用承担法律责任的,所以下午的时候我们已经把他送到了a市的精神病医院,进行强制治疗和隔离。现在找你过来就是说他的监护人穆娟这件事,通过这两天的口供,穆娟一直都说她是不知道于思成有病这种情况的。在以往的案例中,对于事发之前监护人不知道病人病人造成的监管不当,我们是在调查清楚之后就会放监护人离开的。现在已经快要48个小时,已经到关押的最后时候,所以最迟凌晨的时候,如果没有更多的证据来证明穆娟从一开始就知道于思成的病情,恐怕我们也只有把她放了。”
何警官的话让我陷入了犹豫和纠结,相关的法律法规我确实不懂,只听懂了一句话就是,如果没有办法证明穆娟有监管不力的责任,那就没有办法让她来承担这件事。虽然说于思成现在已经被隔离了出来,但是把穆娟放出来她依然会兴风作浪。
尤其是莉亚的事儿,让我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让穆娟出来。可是,现在龙总已经成了那样的情况,宋清远是说什么都不愿意让我现在把莉亚的事情提出来,哪怕是龙总毫不知情也不想要让警方调查龙总让他再受到什么刺激。可是如果莉亚的事情如果现在不提出来,也就意味着没有办法证明穆娟之前知道于思成的病情。
“宋婷,我和子睿之间的关系再好,我也必须要按照相关的规定去执行。最多不过就是在你们证据充分的情况下,我严格按照规定来酌情从重处罚。所以现在,可能还需要你提供一些证明资料,如果没有的话,到了48个小时的关押极限,我们就应该放人了。”
我带着感激的说:“谢谢你何警官,我这边再想想,如果有什么线索我再来找你。”
离开警局,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钟,距离穆娟放出来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决定再次冒着被龙司隆拒绝的结果,再和他沟通一下。毕竟,他还是恨穆娟的,他自然也不希望穆娟就这样轻易的被放出来。
我拨通龙司隆的电话,接通之后他那边传来嘈杂的音乐声,“宋婷姐,你找我啊?”
“司隆,还是上次的事情,想要再和谈下。”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我说上次和你说的......”
“这样吧宋婷姐,我现在和清远还有江军在豪苑大酒店的ktv唱歌,包间号是668,你过来再说好不好?”龙司隆说话的样子伴随着醉意,好像是有些喝多了。
“那行,我马上过来。”
这是最后的办法,我还是想要再去和龙司隆说说,虽然在龙总剩下为数不多的日子来还要让他来承担这些想的有些残忍。可是如果不这样的话那又能怎么办呢?难道眼睁睁的看着穆娟明天一早就被放出来,然后再来找我的麻烦吗?
和她之间,实在是斗得累了,我想就这样结束算了。
豪源大酒店的ktv包间里,江军和宋清远还有龙司隆都在。龙司隆一个人拿着话筒在点歌台那里,一边唱歌一边喝着闷酒,而江军和宋清远则坐在旁边,互相趴在对方的耳朵边上在谈论着什么。
见我推开门,江军连忙朝我挥挥手,说:“宋婷你来的正好,我刚好和清远在谈事情。”
我现在没有心思也是没有时间和江军说什么的,拿起空酒杯说:“不好意思啊江军,还有清远,你们想聊着,我要和司隆想说点儿事儿。”
然后就拿着酒杯走到了龙司隆的身边,往里面倒了一杯酒敬龙司隆,道:“司隆,来我先敬你一杯。”
“姐,我知道你还是想要说穆娟的那件事是吧?”龙司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没有给我再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原本是计划这两天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就带老头子四处走走和看看,但是现在老头子已经倒床不起了。我刚刚给他办好了入院手续,现在心里很难受,想要出来喝点闷酒。所以你别说了,我现在说什么都不会让警察再找到他医院去的,如果你执意要把这件事端出来,那就随便你吧,是当我龙司隆白认识你宋婷这个人了。”
和我预想的差不多,有差别的就是龙司隆根本就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就直接拒绝了我,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龙总的病情恶化到了这种程度。而龙司隆的话已经说绝到了这个份儿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开口说了。
拍拍他的肩膀,想要安慰他几句的时候,他再次阻止我说话,道:“宋婷姐,你过去和清远他们喝酒聊天吧,我想要一个人安静的喝酒唱歌。”
我只能默默的站起身,端着这杯都还没有来得及喝的酒回到宋清远和江军的身边。宋清远拉我坐在他的身边,替龙司隆解围道:“他心情不好,说什么你别介意啊。”
一抬头,刚好看到屏幕上龙司隆点了一首《父亲》,带着哭腔在深情的吟唱。不知道是歌词写得太好,还是因为我刚刚知道了我爸爸做的那些事情,被龙司隆这么一唱,我心里直感觉到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样,疼的难受,总觉得我爸爸当初做的那些事情,并不是真的为了钱。
和江军还有宋清远喝过两杯之后,潘洪的电话打了过来,我接起电话走出了ktv包间站在相对还算安静的过道上,说:“潘大哥,你找我啊?”
“妹子,刚才我帮你问过蚊子了,他问了下跟在老板身边的那个保镖,说那个人不是什么江湖骗子,是一个还算比较厉害的催眠大师,以前也治好过很多像阿姨那样的病人。不过就是因为他现在长期跟着老板混迹在赌场,所以收费有点儿贵。”
我随口问了一句,“他要多少?”
“具体多少不知道,当时蚊子听那保镖说的,他现在来一次赌场的话收费是200万。如果治疗这种病人,我估计大概也要差不多这个价。”
“那我知道了,谢谢你啊潘大哥。我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再给你来电话。”
“行,蚊子也说了,只要给钱的话这个人还是比较好约的。”
现在别说是200万,在还了梁东伟那30万,又给新鲜购公司贴上去那几十万之后,我现在所有的积蓄也就剩下了不到30万。我之后还要生活,丫丫那边的学费一年十多万还要支付,以及我还想要和江军再做点儿什么保障以后的经纪来源。这个价格,就算是能够治好我妈妈的病,我现在也是给不出来的。
转身回到包间,江军和宋清远刚好在说接下来想要合作项目的事情。因为龙总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确定御龙茶业大势已去,如果有一天龙总离开之后,御龙茶业也可能会由龙司隆来管理,到时候宋清远和御龙茶业之间就不会再是对手关系而变成合作关系。
我听到江军说:“清远,不如我们就初步的确定下来吧,我们和你全权签订代理合同。以后你们公司生产的茶叶由我们来负责包装和销售,不管是什么渠道,就就在茶园和品质上管理好就行了。”
“这当然是没有问题啊,你也知道术业有专攻,这些年我就把心思用在怎么产出好茶叶上面了。虽然一直有独立的销售部,但是发展起来总是很慢。不过江总,这样的话我可就是把利润让出了一部分给你,我们怎么也要有一个保底销售的数字吧?”
“那是当然啊,下来之后你把你们公司三年以来的销售报表给我看看,我综合现在的市场情况给你一个销售数字,到时候你看是否满意?”江军忽然转过头来问我的意见,说:“宋婷,你跟不跟我一起干?”
“啊,干什么?”我其实所有的思绪都还在穆娟这件事上,有些没有听明白江军他们到底是在说什么。
“就跟现在的房地产销售一个道理,他们只做生产把销售全部交给我们。这段时间我也好好的琢磨了下,我们不可以再做一个投入很大的事情了,这样总代理的方式适合我们现在去静下心来做。投入也不大,如果做得好收益也会很不错。”
“行啊,你们先商量着,有了方向和决定之后我来参一个。”我实在是没有心情和他们商量具体的一些细节,对于江军这个人我还是信得过,而且这样的合作模式听起来也不是很难,只要定期完成一定的销量就行,投入的成本不算大,适合我和江军现在这样的情况。只是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思去想这些,想的最多的就是明天穆娟出来之后,该是什么样的情况。
喝到十二点,龙司隆已经醉的不行了,需要江军和宋清远两个人才能把他扶着走,否则分分钟就摔倒在地上。他的酒量上次我已经见识过,也不知道是一个人在那里喝了多少才成现在这样,看着龙司隆的样子我心里也难受。
江军和宋清远已经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具体的细节在未来一周之内大家再商榷下,要趁着春节之前开始运作。我也想的是等这两天缓过去之后,再找江军好好的了解下合作的情况,还是打算和江军继续一起合作下去。
第二天一早,何警官就给我打来了电话,我接起电话的时候还能听到穆娟在那边大喊大叫着什么,紧跟着何警官小声的说:“宋婷,穆娟现在赖在警局不肯离开,非要见你一面。要不然你过来一趟吧?放心,我们都在,她应该不至于会对你做什么的。”
既然是何警官亲自打来的电话,我也没有办法推辞,匆匆起床赶到警局,就看到穆娟坐在门口的阶梯上在哭。看到我从出租车上下来,趁着旁边的警官不注意快速的冲到我面前抓住我的双手,说:“宋婷,我已经知道丫丫现在在哪里了,如果你想要保证她安全的话,现在就跟着我一起离开,不要让警官有什么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