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有些破旧的屋顶,她心里很奇怪,难道自己没有死?那自己这又是在哪里?
想到这里,徐月然想要坐起来看看周围的环境,可到底身子虚弱,她刚要起身就感到了一阵眩晕,还好她及时抓住了床沿,又倚在上面歇了一会才缓过来。
徐月然环顾四周这里看上去很像一个平民百姓的家,屋子里面没有什么贵重的物件,甚至连装饰品都没有对比一下京城内的房子,这里可以说是非常简陋了。
徐月然又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他发现屋子的墙壁有些潮湿,墙角处还长了些青苔,这里难道是靠近水源的地方么?不然的话这家的主人也太不爱惜自己的房子了吧。
站了一会徐月然觉得有些累了,她在屋内的桌子旁边坐下,她看到连桌上的杯子都是单个的,可见这家只住了一个人。
想到这里徐月然越发觉得迷惑了,她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来,自己先前是发生了什么?自己是被人带到这里的?还是……
徐月然支着头拼命地回想,她只记得自己在晚上来到了宫内的河边,湖面平静的如一块墨色的良玉印衬出自己的容貌。
她依稀记得自己在湖边脱掉了自己的鞋子,那是一双镶有金边的绣花鞋,颜色华丽还印有象征着她皇后身份的凤凰图案的刺绣,徐月然看着如此华贵的鞋子心里只觉得受之有愧。
叹一声物是人非,她的后位居然是朱允炆用生命换来的,如此沉重叫自己这么承受的起……
徐月然将脱下来的鞋放在了河边,只穿着袜子沿着河边走,河边的草地湿漉漉的徐月然感觉到地面的凉意透过袜子的布料纤维渗透到了她的脚底。
不过她还是置若罔闻地继续沿着小河走着,路旁的大树和建筑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阴影,偶尔有落叶掉落就会泛起一圈淡淡的涟漪。
徐月然觉得自己沿着小河已经走出了很远,她的脚冰的有些失去了直觉却还是机械地向前走着。
旁边种着的小花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徐月然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她引领着她去往某一个地方。
她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望着走过的路才发现自己不过还是在宫内打着转,这个皇宫,包括朱棣对于她来说都变成了一个束缚她的牢笼。徐月然开始觉得有些恶心,她开始厌倦这一切并且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让她感到压抑的地方。
她蹲了下来,伸出一根手指戳着自己的倒影,湖面上她的样子散开又很快聚集起来周而复始直叫她心烦,或许是离湖水太近徐月然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重心不稳,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向前倒去,可奇怪的是自己面临这危及生命的危险却并没有任何慌张与挣扎仿佛这一切都发生的顺理成章一样。
徐月然感觉到冰凉的河水包围了自己,凉意顺着四肢蔓延到她的周身,她似乎能够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一点一点……
徐月然闭上了眼睛,她感觉这里就是她的归宿了,寒意渗透到了她的骨头里徐月然逐渐失去了直觉……
回想到这里徐月然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胸闷,她咳嗽了两声想要倒桌上的茶水来喝,接触到茶壶的时候才发现茶壶里的水居然还是温热的,喝了一口居然也没有那种下等茶叶难以入口的苦涩味,虽然跟平时在宫里喝的不是同一种但也有一股清甜的回甘。
徐月然喝着茶水开始越发好奇起这里住的主人的样子了。
这个时候一
直关着的门被打开了,一位少年推门走了进来,他看到徐月然坐在桌子旁边似乎还有些意外但随即就露出了一个亲切的笑脸,少年走了过去,“姑娘醒了?怎么不在床上多歇息一下?”
徐月然想着大概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了吧,本来还以为会是个中年人没想到居然是一个面容姣好的清秀少年。
少年穿着朴素黑色的头发从后面扎起来并没有束冠,徐月然看着少年清爽而朝气蓬勃的样子觉得面前的人居然跟朱允炆有一些些像,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不禁勾起露出了一丝笑意。
“姑娘笑什么?可是我脸上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少年居然还真的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东摸摸西摸摸的。
“没,只不过看着你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徐月然说是这样说,语气中却也带上了一些遗憾。
少年像是看出了徐月然有心事,对于过去的事情也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在下杨影佑,先前碰巧在河边看到姑娘被冲到了河岸上就先自作主张地将姑娘接到了这里,还请姑娘不要怪罪……”
徐月然听了杨影佑的话眉头皱了起来,这么说自己是顺着河流被冲到了这里?
她想起了自己投河的初衷,真真是天意弄人自己居然还能被人救起来不知道是上天对她的垂青还是惩罚,徐月然冷笑一声,“其实你大可不必救我……”
可杨影佑一听徐月然的话就生气了,“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合着我救你还救错了?这还都是我的不是了?!做人可是要讲道理的……”
徐月然转着手中的杯子神情冷漠,“那你可知我为何要自寻短见?”
“不管姑娘是有何隐情,都不应该如此轻率地对待自己的生命!”杨影佑说道这里激动了起来,从脖子到脸都涨的通红。
“我自己的命,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管。”徐月然从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这会跟杨影佑吵了起来也是一副不肯示弱的样子。
“你……”杨影佑气极,他上下打量着徐月然可徐月然却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杨影佑的目光落在了徐月然隆起的肚子上,他像是找到了反驳的理由眼睛一亮,“是,姑娘说的对,你的命是可以随你自己处置因为你的生死是由你自己决定的,可你可曾想过你肚子里的孩子,他难道就不是一条生命么?你要让他死连选择生的机会都不给他,你有想过他愿不愿意跟着你一起死么?”
杨影佑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看着徐月然的眼睛,他已经抓住了徐月然的软肋了。
“我……”徐月然把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她的手心还能感觉到肚子里的胎动,里面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啊。
虽然自己恨朱棣恨不得让他承受切肤之痛,可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无辜的,自己这样贸贸然地在冲动之下就带着身孕去寻死的确也是欠考虑了。
“杨公子说的对……是我错了……”徐月然自知理亏,态度也软了下来。
“叫什么杨公子啊,叫我影佑就行了。”杨影佑听到徐月然认错了脸上有挂上了得意的笑容,“这才对嘛,好好的寻什么死呢,对了你叫什么?。”
“我姓徐名月然,我看杨公子……哦不,影佑与我年纪相仿,也就不必多礼你我二人直接以名字相称便是。”
“那是自然,你说你是从哪里来的啊,我看你这身衣服还挺好看的,我们这里的姑娘可都没有你这样的衣服呢,可叫她们羡慕死啦。”杨影
佑像个小孩子,刚刚还跟人争的面红耳赤的可这会又不记仇地跟徐月然聊起了天。
徐月然经杨影佑的提醒才想起来,她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套衣服并不是自己的。
“我可没有占你便宜啊,我让村里的姑娘帮你换的衣服,你说你一个姑娘家还有着身孕怎么能穿着湿衣服呢?所以小爷我就贴心地帮你借了一套干爽的衣服先换上啦,不用谢啦~”
杨影佑有些自来熟的欢快语气倒也把徐月然感染了,她开始觉得这个少年其实是一个不错的人,亲切有好相处也许这是上天给自己的一次重生的机会吧。
既然已经离开了皇宫自己就趁这个机会将过去的种种一切都全部随着往事隔离起来,徐月然决定忘掉朱棣忘掉过去也忘掉她的爱情和伤痛……
“你也是有心了……”虽然杨影佑说这不用客气可徐月然还是站了起来给杨影佑行了一个礼。杨影佑急忙把徐月然扶起来嘴上说着,“使不得啊月然姑娘,你这还怀着孩子呢让我怎么受的起呢。”
“可我平时都是一个人住的,这里也没什么姑娘家用的东西,等明天我就陪你去阵上买,不过今天就要先委屈一下了,月然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不会,影佑你肯收留我已经让我很感激了……”
“这就对了嘛,你就在这里放心的住,安心的养胎就算以后生了孩子我也会帮你照顾的。”杨影佑拍拍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好好好,都听你的。”不知为何,朦胧间徐月然竟感觉这杨影佑跟朱允炆的样子重叠起来。
“月然你一直都没吃东西,想必已经饿了吧,我先去帮你准备点吃的,你就在房间里休息一下我不会出去很久的……”
“好,你放心去吧……”
杨影佑出了房间的门脸就沉了下来,完全与在徐月然面前天真活泼的少年变成了两个样子,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冷笑了一声,“哼,没想到这个徐月然居然那么容易就相信了自己,本来还以为她会急着离开自己还需要多费一番功夫呢……”
他也沿着村里的小路走着来到了另一处离的不算近的房间里,里面的人马上迎了上来,“公子。”
“她的东西都给我处理掉了么?”杨影佑在屋内坐下,他面无表情地问着旁边的侍从。
“是,早就烧掉了。就按照公子吩咐的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侍从唯唯诺诺地答道,似乎有些害怕他的这位主子。
“做的好。一切就照常,我们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杨影佑转了转脖子,侍从就很会看脸色地上来帮主子捏肩。
“是,一切都听公子的安排。”
“待会帮我准一些柴火,我要带回去。”
“是。属下马上准备。”
“还有备一些饭菜,不要太过精致就是那种普通的免得被徐月然看出端倪。”
“是。属下明白。”
“我想休息了,你们出去吧,过半个时辰过来叫我。”杨影佑吩咐完就挥挥手示意侍从可以退下了。
等侍从走后杨影佑一个人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徐月然对他来说一直是一个很神奇的人,她身边的两个男人一个朱允炆一个朱棣,哪一个不是大明王朝受众人景仰的帝王,她徐月然居然能让这两个男人都为她倾倒已经够让人好奇的了,现在她居然还敢为了朱允炆的死而公然向朱棣挑衅,真是有趣……
杨影佑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像是再谋划着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