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嘉庆一句话说完,康熙的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的冷汗,他也明白自己目前是身处险境,纵观他的帝国,内有权臣当道,奸邪横行,三藩也隐隐有于朝廷对抗的意思,台湾更是被郑氏割据,外有沙俄逐年侵占东北,那里可是满清帝国的发源地,更是传说中的龙脉所在,作为一国之君,他如何不急?他又如何不怕?
隔壁雅间也有一桌人在喝酒,划拳声,笑骂声不觉于耳,可是嘉庆和康熙这里却是静的吓人,唯一可以入耳的只有茅十八滋滋的喝酒声,整个房间呈现一种诡异的寂静。康熙的思维都沉浸在了对朝事的思考中,鳌拜的跋扈,鳌拜的嚣张,鳌拜对自己的不恭,一件件事情都像投影一样展现在了他的眼前,难道就这样任鳌拜控制了朝政?难道自己就只能这样做一个傀儡皇帝?康熙整个人想被抽空了一样,一个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鼻子流了下都浑然不觉。
站在一边伺候的苏麻一看情况不对,马上剜了魏东亭一眼,自己则掏出手帕走上前给康熙擦了擦汗说道:“既然这位小哥说的这么明白,那他一定就有破解之法了,少爷不妨虚心向这位小哥请教一下。”
一边的魏东亭也得到了苏麻的指示,忙点头道:“是,是,这小哥既然分析的这么透彻,那破敌之策一定还是有的,小哥,是不是啊?”
康熙仿佛是大海里一个不会游泳的人看到了救生船一样,忙张嘴想问嘉庆,只是康熙突然想到自己没有问过人家的名字,亏得他反应的快,忙吧到嘴边的话说成了:“敢问这位小哥尊姓大名?如若不弃,还请叫咱一声龙儿。”康熙到底还是做皇帝的人,心高气傲的轻易改不掉的,就算是求人他也不会低声下气的说请叫在下一声龙儿,这普天下还有谁能让他称在下的?
嘉庆当然不会在这等小事上为难他,这可是以后自己的大靠山,要是得罪了他还不玩完?他忙躬身过去说道:“龙公子好,小弟小姓韦,名小宝,如果说是这破敌之策小的还真有一点想法,。”
康熙见嘉庆不摆架子,心中也是大喜忙挥手说道:“但说无妨,朕......真是急煞我了。”
嘉庆微微一笑,这康熙到底还是个孩子,起码现在他还不能完全控制住自己感情的流露,刚刚一着急,这这朕字就差点口了,不过现在还不是戳穿身份的时候,有茅十八在,他就不会点出康熙的身份。
轻轻咳嗽了两声,嘉庆开始讲起了自己的破敌之法:“现在的形式就像是两军在交战,鳌拜攻而新皇守,但是新皇的力量不足,如果硬守的话肯定守不住,所以在下建议新皇应该撤,撤的越远越好!”
“你是说逃?朕......天子乃是九五至尊,怎么能说跑就跑?崇祯皇帝还知道要吊死在煤山上呢,皇帝要是跑了不就是把皇位送给鳌拜那个奸贼了?”康熙不满的说道。
嘉庆心里长叹一声,这和古人说话真他妈的累啊,你稍微说的有一点文采他就听不懂了,郁闷归郁闷,为了以后的生活,嘉庆还是耐心的解释道:“这个撤不是让新皇撤,而是指的是让新皇在朝堂上避开鳌拜的锋芒,不管鳌拜做什么事情,都要努力做出一副被强迫的样子来,要让那些个王爷和大臣们知道,鳌拜这是在逼皇上。这叫战术性撤退。”
康熙迷茫了好一会,不过他到底还是饱肚兵书的这兵法了还说行军打仗要虚虚实实,偶尔来个诈退也纯属正常,对于这个战术性撤退他倒是很快就理解了不过他还有点不明白:“那么敢问公子,这战术性撤退,这有什么用处呢?难道要将这朝堂公然让给鳌拜?”很明显,嘉庆的理论已经深深的吸引了康熙,对嘉庆的称呼也从最开始的小哥到了现在的公子。
“让给他又有和不可?敢问当今朝廷还有几个是真心为新皇办事的?朝廷里有几个是新皇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难道班布尔善会改邪归正为新皇效劳吗?那些庸庸碌碌的王爷们会为了一个和自己不沾边的皇权去和鳌拜这个武夫对着来吗?这样的朝廷,要了纯属是麻烦,还不如让鳌拜去折腾去。”嘉庆这一番反问句把康熙驳的汗水又流了下来,他唯唯诺诺说道:“那,那在退出了朝廷,鳌拜岂不是更加的肆无忌惮?”
嘉庆又笑了:“新皇只是关心了眼前的利益,又岂知民间有句俗话叫养肥了再杀?老百姓如果养了猪,龙公子你说是马上就杀呢还是等猪肥了再杀呢?”
“当然是等肥了再杀了,没肥的猪有肉么?”康熙不解的说道,他实在是搞不清楚,这个养猪和除掉鳌拜有什么关系?
“那就对了!”嘉庆一拍桌子:“新皇完全可以把鳌拜当做一头猪,现在不杀是因为鳌拜不肥,鳌拜已经催跨了正红旗,那就是把整个正红旗里原属于旗主的势力全得罪了,现在他又想整垮正白旗的苏克沙哈,那自然又会得罪原本属于苏克沙克的势力,鳌拜一连除掉两个旗主,那其他的旗主能不想想自己的将来吗?那些王爷就不会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了?新皇现在就是要等,一方面是积蓄自己的势力,一方面是等鳌拜犯了众怒,鳌拜得罪的人就是将来新皇能用的人,鳌拜往死里整的人就是新皇以后反鳌拜的最大支持者,现在新皇当然要放手让鳌拜去整,他得罪的人越多,时局对新皇就越有利!只需时机成熟,新皇可以密令暗自积蓄的反对鳌拜的势力上书弹劾鳌拜,鳌拜自然会上书反弹劾那些官员,那时新皇就可以一方面召鳌拜入宫安抚,一方面下秘旨让积蓄的反鳌拜官员出动家兵家将,这些人可不是一个小的数目,就算只有10余家大户也可以凑出近千人的队伍,新皇在皇宫召见安抚鳌拜,那些人奉圣旨去查抄鳌拜府,一个不留的全部杀掉。只要那边一得手,新皇这边就能立即动手擒拿鳌拜,则大事可成矣。”
嘉庆这些话其实没什么营养,就是说让康熙去拉人帮忙,说的通俗点就是康熙和鳌拜打架,康熙人不够,但是康熙可以去拉那些以前被鳌拜打过的和欺负的人,鳌拜打过的人越多,那局势就对康熙越有利。
康熙琢磨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他拂了拂自己的胸口说道:“那鳌拜乃是满洲第一勇士,一般人怎能勤的住他?再说那宫中侍卫十者有九是鳌拜的人,他们会袖手旁观吗?还有一些其他的鳌拜党羽,他们会眼看鳌拜被抓而不群起相救吗?”
康熙的这番话着实让嘉庆有种想笑的冲动,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啊,那些人跟着鳌拜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钱和权?只要你抓住了鳌拜,又杀了他全家,那些人怎么可能不明白自己的大树倒了,如果说是康熙下令清剿鳌拜余党的话那些人还真有可能举兵造反什么的,可是如果康熙下令保留他们的官职爵位呢?如果康熙金口玉言说了永不追究过错呢?那些人还会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去造反吗?估计他们连抢着跪在地上说谢主隆恩都来不及,谁还会想着去造反去?
嘉庆将自己的想法跟康熙一说,康熙果然赞道好办法,好办法,他这次微服私访出来本来是想游乐一番,可谁知却连自己的心结都结了,乐的康熙坚持要给嘉庆奉承,还说什么一定要认嘉庆做他的“半师”,嘉庆哭笑不得,只好接受了这么莫名奇妙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