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山的姿势很不雅。
因为她此时正双脚朝天的躺在灌木丛后面的绿草地上面。
更不雅的是,她身上的裤子已经褪在了膝盖处。
这个姿势就像是——就像是准备打野战的女方已经准备妥当,随时等候着队友持枪挺入。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经历如此难堪的一幕。
苏山不是要便便,她是要尿尿。
她和唐重的关系,并没有亲密到能够让她大大咧咧地对唐重说唐重你来帮我看着我要尿尿这种程度。
再说,这样的事情她也确实干不出来。即便他们的关系更加亲密一些。
山路陡峭,树叶遮天蔽日,身上出了一身热汗,自然要不断的补充水份。
很快的,她的肚子就胀了起来,膀胱有不堪重负的感觉。
可是,那个时候他们正处于一个向上的阶段,如果她在后面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恐怕唐重和蔡三炮居高临下一眼就把她给看的清清楚楚。
好不容易找到鹿回头这个平坦之地,而且唐重和蔡三炮需要休息,她也迫切的需要解决身体问题了。
她已经表现的如此明显,平时聪明若妖的唐重却怎么也看不明白。
好不容易把唐重给打发了,她总算是得到了释放的机会,才刚刚把裤子褪下来,就听到唐重的问候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苏山,你要不要纸。
她的身体一颤,一根树枝被她不小心踩断。女人不能像男人一样站着尿尿,她蹲在地上的身体站立不稳,只能狼狈的朝后倒了过去。
更让她抓狂的是,她听到了唐重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音。
也顾不上背后的疼痛,她出声喊叫唐重不要过来。
或许是她提醒的太晚,又或许是唐重跑得太快——反正现在唐重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没事吧?”唐重咽了咽口水,小声问道。
“快走。”苏山喝道。
她把双腿紧紧地并拢,伸手想要把裤子给提起来。
但是身体躺在草地上,裤子又怎么可能拉得起来?
“你继续。继续。”唐重伸手阻止。“我什么都没看见。”
说着,他转身就走。
不走不行。再看苏山肯定要杀人。
唐重在山坡上等了很久,在他再次担心起苏山是不是摔的昏迷不醒或者双腿发麻抽筋难以起身时,苏山才从灌木丛后面走了出来。
唐重偷瞟了苏山一眼,见到她面无表情,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虽然两人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刚才尴尬让人羞愤的一幕并不是说忘就能忘记的。
苏山原本有些渴了,但是担心糗事重演,强忍着不再喝水,只是撕扯着面包条塞进小嘴里仔细的咀嚼着。
唐重坐在蔡三炮身边,两人说说笑笑,对着周围的风景指指点点,也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又休息了十几分钟,唐重拍拍手掌,站起身说道:“走吧。咱们再走一个小时,然后就找地方安顿下来。今天晚上在山上过夜。”
说话的时候,他就把那个重量不减的大背包给背在肩膀上。蔡三炮前头带路,苏山仍然走在中间。
看着苏山屁股后面白色裤子被青草染绿的痕迹,想到刚才那让人震惊又刺激的一幕,身体不由得有些燥热。
“活人怎么能被尿憋倒?真笨。”唐重埋怨地说道。最讨厌女人动不动就施美人计了。
这年头,哪有男人不喜欢美人计啊?
唐重和苏山不再讲话,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蔡三炮也变得沉默下来。
三人一路急行,终于在天色灰暗的时候找到了蔡三炮预定的第二个休息点:大雁台。
大雁台是一块凸起的圆形大石,占地十几个平方,就像是一块巨大的大磨盘。在上面安营扎寨即安全又干净,都不用清洗地面。而且易守难攻,一般的毒蛇野兽根本就爬不上来,就算是被那些怪物给包围了——也可以把蔡三炮丢出去吸引敌人,然后他带着苏山从另外一个方向逃出去。
把前后种种可能性都考虑到,于是唐重就愉快的从背包里掏出微型帐篷,很利索的把它撑了起来。
又吩咐蔡三炮下去找些干木柴过来,夜晚山风凌厉,需要用这些木头驱寒。而且有这堆火在,一般的毒蛇毒兽都不敢靠近。
蔡三炮看着那顶小帐篷,说道:“咱们三个人,这帐篷怕是住不下吧?”
“这个问题问的好。”唐重笑着点头。“所以,需要你在外面生火守夜,提防有什么东西爬上来咬了咱们。”
“我一个人守夜?”蔡三炮那张苦瓜脸变得更苦一些。
“是啊。”唐重点头。“如果我睡醒了,也会出来陪你聊聊天。”
“可是,如果我打瞌睡怎么办?”
“那你就要小心自己的屁股了。”唐重说道。“据说有很多蛇就喜欢朝人的屁股下嘴?”
“——”
“你看起来很委屈。”唐重看着蔡三炮说道。
“是很委屈。”蔡三炮点头。他也很累啊。
“说起来是有些欺负人。”唐重一脸沉思的模样。“这样吧。咱们就民主投票来决定晚上留谁守夜吧——赞成蔡三炮晚上守夜的举手。”
唐重说完,第一个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苏山的动作也不慢,紧随唐重之后举起了自己漂亮的小手。
“三炮哥是众望所归。现在不觉得委屈了吧?”唐重看着蔡三炮说道。
“——不委屈。”蔡三炮一边说一边擦拭眼角的泪水。
“不委屈就好啊。”唐重拍拍蔡三炮的肩膀。“我们要以德服人。”
苏山最先钻进了帐篷,把充气缛子给撑起来,晚上睡在上面不仅不会难受,反而软绵绵的,就像是睡在自家的大床上面。
唐重很够意思,陪着蔡三炮聊了半个钟头,这才把他丢下钻下了睡袋。
蔡三炮虽然满心不情愿,却也没办法反抗。谁让他收了人家的钱呢?谁让这是民主投票决定的呢?
火苗越烧越旺,夜色越来越沉,帐篷里面的两个人进去了就没有任何动静,好像很快就睡熟了一般。
蔡三炮是一个很有耐心的猎人,他等了又等,又过了两三个小时,觉得唐重和苏山应该睡死了,这才捡起一根燃烧着的木柴,站在大雁台上面挥动着火把。
几分钟过后,又有两个黑衣人快速的靠了过来。两人穿的都是布鞋,脚落地面悄无声息。
蔡三炮滑下大雁台,小声对那两个黑衣人说道:“肥羊在帐篷里睡熟了。”
“兄弟们,摸钱的时候,不要伤着那个娘们。“
“肯定不会。我还准备尝尝鲜呢。”
“我先尝。“
“我先。”
“我是老大。”
“我老二大。”
“凭什么老二大可以先来?”
“我只有这方面的优势。”
“好了好了。”蔡三炮小声喝道。“肥羊还没解决,争什么争?那娘们我先尝,人是我引来的。你们要不服气,我现在就上去把他们喊醒。”
“行。你先你先。”两个黑衣人妥协了。
蔡三炮从腰间拔出匕首,对着两个黑衣人打着手势,示意他们从另外两个方向袭击。
两人打手势表示同意,然后三个人呈三个方位把那顶看起来摇摇欲坠的简易帐篷给围拢在中间。
蔡三炮举起三根手指头,然后每隔一秒减掉一根——
三根手指头全部收回去时,他猛地拉开帐篷拉链,挥舞着匕首钻了进去。
其它两个黑衣人也从另外两个方向拉开了拉链,同样把脑袋伸进了帐篷。
三颗脑袋在帐篷里面顺利会师,然后每个人的眼里都露出疑惑和惊讶的表情。
“三炮,人呢?”黑衣人出声问道。
“明明钻进来了,我一直在旁边守着,没看到人走啊。”
“没看到走,人还能入了地不成?”
“我怎么知道?”
“会不会是跑了?咱们快追。那小子皮夹子里面有大钞票。”
“我怎么觉得头晕晕的——”
扑通!
一个黑衣人摔倒在地上。
扑通!
另外一个黑衣人也摔倒在地上。
“大炮二炮——”
扑通!
蔡三炮的身体也软绵绵的,都没有力气支撑他继续趴在哪儿。
三人的脑袋躺在帐篷里,半截身体露在外面,躺倒的姿势古怪之极。
“三炮,咱们点不了炮了。”
“这次要被人点了。”
唐重和苏山从隐蔽的树林后面走出来,很是轻松的爬上大雁台,看到躺在那儿动弹不得的三人,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意。
唐重没有管那两个黑衣人,而是拖着三炮的腿把他从帐篷里面拖出来。
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拉到火堆边,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这三步倒的滋味不错吧?特别为你们准备的。”
“——”三炮眨了眨他那一点儿也不天真无邪的眼神,没有出声说话。
“嫌工钱低可以和我商量涨价吗?私自动手就太不道德了吧?”
三炮虽然身体无力,大脑晕晕沉沉的,可是也知道现在生死攸关,努力的提高音量,一脸诚肯的解释着说道:“山里人朴实——不好意思提涨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