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鬼分子么?

别以为镜子里的映像就是你,

当你搔首弄姿疵牙裂嘴对它微笑时

光线将它反射出你一样的外形

没有跳动的激情

也没有灵动的思想

尤如一具虚伪的面具。

当你愤怒地敲碎玻璃后

是千万个恶魔似的你。

你不知谁是你

或者根本就没有自己。

……

“这是什么?”

“茶杯。”

“它是由什么组成的?”

“泥。”、“玻璃。”…

“我看到组成它的是原子。”

ωωω ⊙ttKan ⊙C〇

“啊?”

“世界上所有的物质都是由原子和分子构成的。我们的身体就是一些有机化合物构成的。”

化学老师用他的专业术语向同学们推销起他的化学课。

世界的本质是原子?我们看到的都是假像?

宇翔的头脑被鬼神传说挤满了,听了老师的讲解后大惑不解,不自觉地问道:“鬼呢?”

“我没有看见过鬼,如果有鬼的话,鬼由鬼分子构成。但书本上没有鬼分子。”

“哈,哈…”

宇翔更加迷惑了,难道长辈们说的鬼神是假的?老师的话犹如指南针一样,让他在迷路的原始森林里找准了方向,他决定在鬼神与原子之间探索些真相出来。

凤山村的恩恩怨怨常让他想到:人们相互之间的情分为什么如此淡薄呢?每个行为,每句言语,每个眼色无不透露出某种需要。

宇翔不愿在这些虚与委蛇的事上耗太多的心思,那会欺骗别人,欺骗自己,远不如孜孜不倦地沉浸在对知识的认知上使人充实,幸福感也更加持久。

他在应届生中成了有名的数理化尖子生,也因此而认识了几个致力于读书的好朋友,(2)班湘塔村的许仁志与他常在一起交流学习方法,感受着知识带给他们的喜悦。

语文老师是“三大才子”之一的许开明,是许仁志的堂叔。许开明老师杂文家的尖锐宇翔是见识过的。他看不惯一些不学无术的学生,就在课上严厉地训斥道:“有的人以为上了初中就不得了了,我告诉你们,学无止境,不要“作蕴火柴又长了,做抵门杠又短了”的废材。”接着又提出了如何提高素质的基本礼仪:“你们现在算学了些知识,在乡里也算文明人了,应该努力提升自己的修养。不要像你们父辈那样围在火炉旁,谈得兴起时“啪”地一口痰吐在热灰上。你自己到是舒服了,但冲起来的灰却影响了别人,又脏又臭。”因此,很少有学生能入他的法眼,也很少有学生在他面前敢顽皮。宇翔也不例处,看到他来后,总是远远地躲开。

许开明老师到是不讨厌宇翔,甚至两年前就能叫出宇翔的名字。宇翔也奇怪,没教过自己的老师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他想起了二人的第一次接触,刚上初一时,他被传染了皮肤病,久治不愈,留下了些黑色的肉瘤,就到许老师开的诊所诊断。当他走进诊所时,发现学校所有的领导都在这里聊天,心里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许老师问道:“哪儿不舒服?”宇翔为了掩饰内心的紧张,提了口气道:“我下身患了皮肤病,买了些牛黄软膏擦了,其他地方的黄肿消失后,全聚在胯部,凝固成了几个黑色的瘤子,不时痒得难受。”宇翔思路清晰,吐字清楚,学校众领导的眼神竟齐唰唰地转向宇翔,像听宇翔作所告一样,尤其许老师,更是面带微笑两眼直盯着这个在众人面前毫无畏惧的小孩。至此以后,学校的领导与宇翔碰了面也露出了微笑,相互打起了招呼。

语文考试中宇翔写了篇《路》的作文,其内容大致如下:路拆开来看,由“足”和“各”组成,说明人生的路是靠自己走出来的。“足”在前,“各”在后,首先是要走,才会有路。“足”指行走;“各”意为“十字交叉”。“足”与“各”联合起来表示“走到十字路口”。因此路的本义应是在十字道口行走,选择方向就是选择人生。哪种人生才有意义呢? 文章对当时人们的主流思想作了大概的总结分析,并亮出自己的观点,只要积极进取、勇于探索,乐于奉献就能活出精彩,走出自己的路。如果没有意义,人生不过就是一具空壳。试卷上许老师特意用红笔批了几个字:“稍加润色可发表。人生如路,路如人生。”

今年国家出台了一个新的招考政策:一个学生可以填报高中、师范、中专中的两个志愿;各类学校按应往届生分开录取。农村家庭都不富裕,姊妹多,考中专就成了首选。既节省了几年的时间,也减轻了家里的负担。成绩稍差的就报考师范,虽说很多学生不情愿当老师,但毕竟可以跳出农门,成为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自然,中专和师范的竞争就很大,往往一个学校就几人成为幸运者。前几年录取时不分应届生和往届生,按同一分数线录取,应届生自然考不过往届生,只能报考高中。今年政策改变后,给那些补了三四年还上不了中专或师范的学生留了一条后路,也给那些家境困难和不想上高中的应届生多了个选择。

宇翔就对香秀谈了自己的想法,说自己不一定考得上,就是考上了自己也不想当老师。香秀回道:“这些事我不懂,要看你自己的想法,但只要是读书我就大力支持。”

学校因师资紧缺,就对成绩较好的同学做思想工作,争取他们报考本地师范院校,毕业后回来任教。副校长陈守礼劝宇翔道:“读师范也不错,毕业后到我们学校来任教几年,再像你们物理老师一样进修,也可成为本科生。”宇翔回道:“我不想填师范或中专,过早就参加工作。”

填志愿这一天,汪必兴和宇翔及班上成绩较好的同学就来到德高望重的许老师宿舍里,请教下他对填志愿的看法。汪必兴和一些同学就填了师范和高中,许老师没说什么。当宇翔说也要填师范和高中时,许老师静静说道:“你不要填师范,考上了又不能退,要是被录取就太可惜了!”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许老师这一通话把宇翔羞得满脸通红,他平静下心情:“我是想读高中,但我父亲希望我考师范,所以我拿不定主意。”许老师沉默片刻后:“反正我的意见是你不要填,年纪还小,到高中去奔两年嘛!”

回到家后,宇翔还是依着永鹏的想法填了两个志愿,心里却极不情愿。

凤坝乡属于丰坪考区,宇翔与学校的老师和同学近两百人统一到了丰坪,各自选择好住宿的地方。考试一共六科,除语文和数学120分制外,其他科均是100分制,总分640分。考试结束后,宇翔觉得正常发挥,估计分数在400分左右。

宇翔又恢复了农村男孩的角色,加入了采烟叶、砍柴,给田里灌水等一系列农活,也兼顾祖父玉信报房的事,帮着收蛋、退蛋,记账。

玉信的报房搬到了永鹏家的新房,上到了三水,正是鸭蛋集中的时节,来往的客户络绎不绝,常常挤满了永鹏家整个院坝,仅是喧闹声就足以引起旁人的羡慕和妒嫉了。

而他的报房也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竟争。

报房这个行业需要创业者拥有强烈的自信,百折不挠的精神,也离不开对鸭子习性的深入了解以及师傅的通力合作,更离不开诚实信用及对市场、气候、国家政策深入的了解。缺少对任何一项的透彻把握,都可能让你身败名裂,一败涂地。但这个行业在当下农村却又是个暴利行业,三个月的时间就可赚别人一年甚至几年的收入,自然引起一些人的模仿。

而模仿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它永远只是一具毫无灵魂的行尸走肉,一旦遇着风暴,立即坠入了地狱。

以前在玉信报房里上蛋的街上的毛三逐渐清楚了报房的程序,就联系了一批客户开起了报房。玉信因年纪大了,与远处的客户联络自然就差了些。毛三抓住机会,与玉信展开了竟争。玉信则不变应万变,给师傅优厚的报酬,与客户真诚地相处。

毛三兴致冲冲精神百倍地办起了报房,从两百多里远的土城县请来了师傅,就在亲朋好友们一片祝贺声中开业了。

开业后,毛三有了当老板的成就感,将以前在玉信报房里玩的那些小聪明被识破后受了委屈的心理掩盖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见着玉信要笑脸相迎了。以前他是叫玉信大叔的,现在改口叫李老板了。玉信到没计较那么多,生意各做各,况且自己近古稀之年了,也做不了几年,儿子永鹏对这个行业不感兴趣,况且他看出永鹏也不适合做这个生意。因此,对毛三的开业竟有些欣慰,将来要是自己不办这个产业了,至少凤坝镇人不会像自己年青时到外面去挑小鸭来养,自己热爱的事业也不会因此而中断。因此,玉信总是很诚恳地给毛三讲些自己的心里话和多年的经验。

一天赶场时,玉信与毛三在街上遇着了,远远地毛三就扯着嗓子喊道:“李老板,李老板!”

玉信见春风满面的毛三走了过来,就说道:“毛三,李大叔都不喊了,叫李老板了?”

“你本来就是老板嘛,这样喊更符合你的身份。”毛三嘻嘻回道。

“你小子不要蒙我了,不就是要我叫你毛老板么?”

毛三见玉信看出了自己若有若无的心思,就回道:“岂敢、岂敢!你李大叔那么厉害,谁敢蒙你呀?”

玉信没和他扯下去,就真诚劝道:“毛三,本大叔做了这么多年报房,知道这行不容易哟。”

“没事的,让李大叔操心了。”毛三就毫不在意回道。

毛三当老板的兴奋劲还没到一月,脸色就阴了下来,他请来的师傅水平没那么高,头水的小鸭孵出率不足七成,如果再这样下去,所有的利润就泡汤了。但是,这个现实并未因他焦头烂额而改变,第一年他的小鸭孵出率一直没上过七成,也就是说这一年他白干了,仅留下一堆赊出去的可能变成呆账死账的欠条。

玉信面临的竟争不止毛三一个,凤山村真正的一号强人李永强粉墨登场了。李永强中等个子,脊背挺直,走路时左手总放在中山装的口袋里,右手随着步伐机械地摆动着同一个幅度,让你永远不知道他的左手放在口袋里做着些什么。平时很难见到他的一片笑容,他总是在隔你三五米远的地方冷冷地瞪着你,当你向他诉说着某件事情时,会被他极富逻辑的反驳和紧接着的嘿嘿的笑声以及可怕的往内陷的黑牙引入到他的论断中。因此,他的思维理念压迫着你的神经,容不得你有半分的争辩,久而久之,人们就屈服在他的威严之下。如果在这个小山村要选个恰当的村长人选,他是当之无愧的一个,只要他振臂一呼,绝对聚者云集。就算其他几宗的人想拒绝,他自己三兄弟、与堂兄载哥家三个儿子及与李永敏干亲家的势力,也能将很多无法组织起来的事顺利办成了。但是,他不想当这个队长,他只想作个比队长说话还管用的闲散人员,正如他平时讲的经典话语:当皇帝表面上权力很大,但办事的都是首辅大臣,他们能够让皇帝按自己的意愿颁发圣旨。因此,他拒绝了李永敏的推荐,让永孝当起了本村的队长。

鉴于本人在凤山村备受推崇的地位,李永强不屑做永鹏们挑肩磨担挣不了几个钱的收购行业,在永鹏们纷纷走上正道后,他似乎有些失落,就对永鹏、李永才使用的才流行起来的电子计算器发表了看法:“那些玩意不过就是傻子才用的,稍不注意还会按错,我用算盘比他们算得还快。”自然,李永强更不屑去做幸福、祥爷们那种苦力活,一年累到头,还当不住玉信铺上的几个小鸭。因此,从没见过李永强担过一挑粪,也没看见过他吼着嗓子吆喝过买卖。他的理想是像玉信一样当个老板,不费力还比别人挣钱多。因此,当凤山村每人都在为生存作着艰苦的奋斗时,他也没闲着,每年在玉信报房里买一两千只小鸭养着,然后请人外出放鸭,当着一定程度的老板。他平时就与永鹏们赶起闲场来,且几乎不坐车去,走到哪里就聊到哪里,遇着放鸭子的熟人就凑上去闲聊,在乡场铺子里站着请人喝上一二两老白干。那些养鸭为生的客户都不是什么腰缠万贯的富裕之家,平常在外放鸭子也是面对着很多孤独和遭受别人无数的冷眼,见李永强对人客气,自然就与李永强亲近起来。当前年李永强透露自己要开报房时,一些与玉信有过合作不愉快的客户自然扶持起李永强来。至于凤山村养鸭子的大小客户因李永强在村里的人气,不经李永强打招呼,就从李永敏转达的信息中知道李永强的想法了,都争先恐后地向李永强表达着自己的支持。

李永强拉了二三十个客户,准备好了办报房的一应条件,就在与凤山村相隔两千米远的邹家村办起了报房。

谁都会算账,尤其是这些师傅们,他们估计玉信今年的收入在三万元左右。玉信也知道,这个成果离不开干爹程凡星的鼎力支持、及师傅们不分白日夜晚的劳动,没有他们的大力支持,他就是有天大的人脉关系也无法办好。懂这个技术的都是家族作业,方圆几百里就没几个师傅,且这些师傅从不轻易给别人做。干爹程凡星没将自己当外人!见今年收成好,就对李永鹏说道:“多给他们加点工资,有钱大家赚。”李永鹏也同意了。师傅回家的那晚,玉信安排了一顿比过年还丰盛的晚餐,最后说道:“虽然我哥几个以前讲的工资是师傅每人一千二,几个小辈八百,但今年大家辛苦了,我收成也可以,就师傅每人一千八,小辈们每人一千。”师傅们兴奋不已,自己两个月的劳动就顶得上别人半年的劳作。在这里又是好吃好喝的,不要说是干兄弟,就是没关系的人都愿意给这样的老板工作。

玉信原本和李永鹏说按三比一的比例分成,正打算将利润分给永鹏时,童氏劝阻道:“他永鹏生病花了你一千多元,立房子又用了你不少,就不扣除了?我们还有个庆凤没成家呢!养老也要不少钱!”

“说好的按比例分,这会不拿给他,怕说不过去。”

“你不扣起来,那两口子会记你的好?我一年给你做饭待人的,向你要过一分没有?你不心疼这个家,看明年谁给你做饭。”

李永鹏第一次与玉信合作,估计自己能分到八千元,但只从父亲手里拿了五千元,心里就嘀咕开了,虽说自己生病是父亲出的钱,但立房子主要是靠自己二人平时的积累,他只出了一百二十元。报房主要靠父亲的各种关系,但说好了按比例分成,你当父亲的家庭条件要好得多,就分得这样清楚?再说,湘塔村的二妹兰凤立新房子还不是你出的钱?大姐喜凤生病你也没少帮助,后妈童氏不知暗地帮助丫丫家和后家多少物资。这些账他怎么不算清?

香秀虽有些不平,但父亲能分五千元也是个大数字了,就劝道:“算了,分多少就是多少。这些年还不是过来了。他奶奶会多分给我们?明年他自己做就行了,我们不掺合。”

民办老师转正的竞争也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席浩臻的转正又成为永村席吴两姓矛盾的焦点。不过,以前公开斗争的方式转为暗箱操作了。按照当时的政策,席浩臻的资格符合民办教师转正的政策,顶替他的名字不用考试就行。

回想起前几年履次被凤坝中学校长鲁志愚刁难,不让自己转正,自己只得到其他乡镇任教,十多年滇沛流离的生活,早将意气风发的青年才子打磨成一个稳重成熟的中年人了。那一张标志着身份的转正通知不知凝聚了多少民办老师的心血。多年的努力就要实现,席浩臻内敛的性格也不由得多了几分神彩,走起路来身子也像轻了好多。心中常想起舍身取义的父亲,要是父亲当年真被关进了班房,自己还有机会进入国家工作人员队伍么?因此,当他得知自己今年可以转正时,片刻的喜悦竟被这沉重的历史压抑得消声匿迹了,涌上心头的竟是父亲近乎愚蠢的行为和留给家人长时间的悲痛。父亲,为了儿孙的幸福就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你这样做值得么?席浩珍擦了擦眼眶,自言自语地说了句:“我宁愿不要这张转正通知书…”

就在此时,一名知情人告诉他,有人顶替他的民办教师指标转成了公办教师。

席浩臻立即赶往合岗县教育局,在自己的人事档案中显示,有人顶替了自己的民办教师指标转为公办教师,顶替者正是永村支书吴旺夕的同为民办教师的儿子。唉,吴旺夕呀吴旺夕,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呢?这么多年的斗争,你还没累么?生性恬淡的席浩臻在经历过这么多年的斗争后,也看透了好多纷争,不禁摇了摇头。但是,自己再与世无争,再能忍,也有个限度吧?面对这个老对手,席浩臻没有犹豫,当这个几乎用生命换来的机会要被别人抢走时,他焕发了斗志:无论是谁也别想从我手中抢走,就是官司打到中央我也要穷尽自己的力量,政府实在管不了,我也当回斗士,与你拼了。

席浩臻忙到县政府办公室找到了昔日好友唐振宁(现在唐因工作出色,研究成果显著,四十二岁的他被选举为合岗县分管教科文卫的副县长)。唐振宁听后也大吃一惊,竟会出现这种情况,分管教育的唐振宁立即作出批示:“请合岗县人事局会同教育局,进一步核实情况,拿出处理意见并与当事人见面,限一个月处理完毕。”

事情调查清楚后,原来是凤坝中学校长鲁志愚利用自己业内的关系,企图将自己小舅子推上公办老师的行列。相关人员自然受到了处罚,鲁志愚因徇私舞弊丢了校长宝座,其小舅子也被开除出民办老师队伍。

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也没有辜负父亲的厚礼,席浩臻捧着那份沉甸甸地通知书泪流满面…

席浩良因超生的原因,两年前就脱离了教师队伍。宇翔启蒙老师紫碧因与同样教小学的颜菲菲的哥颜进彬结了婚,为了解决老师家属就业,也转了正。余瑕老师因超生原因没转成。伊益良老师因升学率一直较高转了正。吴乾刚老师不知什么原因没转成。总之,这一年是很多青年老师的转折年。

李永鹏、李永灵和李永才三人组合又增加了一个合伙人永孝。他加入的原因有两个:一是他是本村的队长;二是李永鹏家打官司时,永孝站在中立的角度,客观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李永鹏一家相当感激。

永孝入伙后就与李永鹏二人分跑凤城,虽然永孝高大魁梧,但地痞还是一眼就看出他就是一个农民,不由分说就从鸡鸭堆里抢走了几只。他也想反抗,但地痞人多,找这个说事,那个又来了,只得忍气吞声。几趟后,永孝就主动退出送货这个看似轻松的活了。

李永鹏又成了送货上凤城的唯一人选。

这一年多来,火车站附近变得更复杂了,到处是留着各色头发的社会闲散人员,似乎经济是根导火索,推动经济浪潮一浪高过一浪时,也将人们的道德观念冲击得没了底线。

李永鹏也遇到了永孝类似的情形,刚将鸡鸭从客车货架上取下来,几个红头发的青年就围上来抓扯几只肥大的鸭子。

李永鹏一看几人的装束,就知是些不务正业的人,压压火气道:“兄弟些,我们这个是小本生意,如果喜欢的话,我平价给你们,可以不?”

“什么平价不平价,我们就是拿几只尝鲜。”一个青年歪着脖子懒懒回道。

李永鹏估计这些人就是刁难永孝的那一批,如果再让这种情形下去,这个生意就无法做下去了,心一横道:“兄弟们,价格可以给你们少些,你们要想不出钱就拿走呀,怕是不行!”

“怎么?我们吃几只鸭子还要开钱?”几人瞪着眼,向李永鹏吼着。

“仗着人多要硬抢不是?”李永鹏也来了火气。

“我们就硬抢了,你敢怎么样?”

“我不敢让你们怎么样,但你们今天要想硬吃我这几只鸭子呀,不行,我就拼了这百斤肉不要,也要辗个道来!”

争执中火气越来越大,几人又抢了几只在手中。

李永鹏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就将鸭子全收回笼子里,顺着街道走。这伙人似乎存心与他作对,就一直跟着,只要李永鹏停下来卖鸭,就上前干扰。李永鹏见对方人多,又是些社会青年,自己要是来横的,肯定讨不了好。

有几个帮手就好了!

可是,偌大一个凤城市,谁认识你?谁会给一个小商贩撑腰?李永鹏思来想去,只能看侄子盛仔有无办法了。于是,丢下一句行话:“兄弟们,我李永鹏要不是这些鸭子在身,你几个我还没放在眼里。行,既然你们不想让我做生意,我就摞下这些负担,与你们来个鱼死网破!”

众青年仍旧若无其事地跟着。

李永鹏不再顾忌这些鸭子,将笼子叫一个老乡看好后,立即到师范学院找到了盛仔,又碰着了李宇益,讲述了刚才发生的情况。

席浩臻长子盛仔是凤城师院大一学生,人帅,为人仗义,很有人缘。

盛仔听后勃然大怒:“真是且有此理!姑父,我找些同学与你一道,将鸡鸭讨回来。”

盛仔很有号召力,给班上的学生讲了李永鹏被抢事件后,群情激动,一下就聚起了四五十个学生,在盛仔的带领下冲到了火车站。

李宇益每次从李永鹏手里按时接过生活费时,还以为母亲有了生财之道,直到放假回家,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母亲说代钱,往往是一句话,直到现在,仍欠着李永鹏几十元未的债务。李宇益每想起永鹏不露痕迹的帮助,就热泪盈眶,见李永鹏这次遇到困难后,立即约了十多个同学一道前往。

李永鹏指了指那几个青年,说:“尽量不要动手,将鸡鸭要回来就行了。”

几十个学生呼地朝那几人围了上去,为首的盛仔说:“哥们,我姑父拉些农产品到凤城来卖不容易,你们不开钱就拿走几只不合适吧?”

那几个青年一见盛仔及几十个学生,就有些胆怯了,嘻笑道:“兄弟,好说,好说。我们本就是闹着玩的,还给他就是了。”

李宇益上山砍柴时脸上划了道疤痕,虽是书生样,但苦日子让他看起来脚粗脸大的,甚至比社会人员更煞人,清了清嗓子道:“我不希望我叔叔将来做生意再受到干 扰,否则,我这帮兄弟也不认秤。”

ωωω. ттkan. ¢ 〇

这些社会青年都是欺软怕硬的小混混,也不敢较真,就交出鸡鸭,悻悻走了。

李永鹏见这帮学生给他扳回了面子,万分感激:“各位同学,感谢大家了。走,到馆子吃顿饭。”

众学生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小伙,拒绝了永鹏的好意。

永鹏掏出两百元给盛仔及李永益:“拿去感谢这些兄弟们,带我致谢。”

事后,那伙青年反而成了熟人,不再为难李永鹏了,且道出了真相:原来李永鹏几人将货物送给曾启强,引得早先与永鹏接触的商贩汪三等人眼红,就让社会青年来找渣,希望能够占据凤坝市场的货物。李永鹏才恍然大悟,仔细回味了汪三等人的态度后,确认了这个事实。

汪三仗着自己是凤城市人,与李永鹏几人合作了一段时间,明显有欺行霸市的行为。李永鹏就断绝了与他们的交往,直到现在仍有三千元在他们手里。

李永鹏知道真相后,深为愤怒,直接找到汪三几人,要求归还债务。汪三几人失去凤坝的货源后,生意就少了许多,嘻笑着要李永鹏再送货来。李永鹏自然不愿意,几番追债未果,又叫上盛仔、李永益与一帮学生出面。汪三等人没想到永鹏在凤城还有帮手,虽都是学生模样,但朝气蓬勃地黑压压地一片,气浪就可将人掀翻,他们知道,学生与兵哥都是些惹不起的激进分子,态度就软了下来,并结清了债务。

李永鹏这次拿出了一千元酬谢,无论众学生如何推辞,他也坚持递给了盛仔和李宇益。

几番争夺,几人的生意在凤城市也才稳定下来。

李永鹏与李永才、李永灵三人一起做了多年的生意,相互间非常信任,五天算次账的习惯就没再坚持,改为每个季度或半年结账,从没出现过较大的误差。永孝来了一个月后,他发现三人间仅凭信用建立起来的财务管理体系有相当大的漏洞,试图将他与李永鹏的账搅在一起,李永鹏没同意。永孝就将他的想法实施在李永才、李永灵二人身上,比如今天借李永才三百元,明天借李永灵四百元。到季末算账时,这些账就变成了糊涂账。四人第一次算账就在李永才家厢房里,按这个季度的收入,每人可分两千元左右。李永鹏的账较独立,也分得了应得的利润。李永灵和李永才每人只得千多元,二人就不愿意了,怎么差这么多呢?就将账单重新拿出来算,总是同一个结果。二人才明白与永孝间的债务没理清,转而算起他们之间的账。由于时间长了谁也记不清楚,哪回你借了我三百,哪回你又还了我二百,第二天也无法算清。二人就与永孝算得吵了起来,要求到水井旁的土地菩萨前宰鸡验证真实情况,永孝心虚没答应,轻松应道:“账归账,哪个和你们去宰鸡。”算不清楚后,就请大队的工作人员来帮忙算,这种账,算的是良心账,谁算得清。来了不到半年,就发生这样大的争议,谁敢和他做生意,三人一致同意将永孝除名。

而旁观的村民却听得分明,都清楚是什么回事。

永孝口风又不严,对村民们说:“我算账就怕李永鹏,没占到他一分便宜,但那两个傻子我吃了他们每人两千多元。”

不知这话是否传到了二人耳中,香秀是听到了李宇舜等人给她传过这个话的。

而这半年时间里,永孝家境很是不顺,先是牛摔死了,接着儿子住院动手术时发生了医疗事故,差点就没缓过气来。

村民却啧起了嘴:黑心钱吃不得。

他们纯朴的心里总是装着因果循环的古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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