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县大老爷屈尊进了武松的屋时,刘宾白真说不出什么了。大宋人与人之间是有等级的,能像知县大老爷这样屈尊,不易。
“师爷,在后后院安排。怎么让都头住这里?”知县大老爷进到屋里,略略一看,便说。
武松的屋子,不但简陋,而且很旧。
“老爷,不需。武松做事便利。”刘宾白一见知县大老爷这般客气,便很有些不好意思。
“搬,一定得搬。许多事情,需得都头在身前。”知县大老爷果断地说。
“都头听了老爷的才是。”师爷也在边上劝道。
听到两个人这样说,刘宾白只好点头应了。
知县大老爷真不含糊,在武松的屋里看了一圈后,真不嫌他屋里脏乱,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见到县大老爷坐下,刘宾白让了师爷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了,自己着武松拉过条长凳坐了。
“武都头,老爷此番前来,是与都头商议大事。老爷欲听都头高见。”坐定后,师爷做了开场。
一听师爷这样说,刘宾白赶紧着武松站起来,行礼后说:“武松一个粗人,安能受此抬爱?老爷如此抬举小人,小人定当效犬马之劳。一切应按老爷意思办。”
刘宾白说完,着武松弄出一副随时听命的架式。
“都头,豪爽。”师爷一听,马上接话说。
“武都头,前番本县有不当之处,还望多见谅。本县既无轻视之心,亦无炫耀之意。官得讲官威,都头不须在意。”知县大人也跟着说。
“大人如此说话,真是折杀小人了。”刘宾白又赶紧接过话说。
“都头是通情之人,定然明了。况且,老爷如不行此为,下边的土兵会以为大人好欺。”师爷又补充道。
“好好。话说于此,便不再说外话。都头,上边压得紧,下官难得紧。都头相助才是。”知县大老爷看着武松又说。
“敢问大人,来之时,可有具体数目?”刘宾白想了想,然后试着问。
“有的。”师爷接过话,说完,又用手比画了一个数字。
“回大人。这个数不是办不到。可是,如上交这个数,大人将颗粒无收,武某及下属也将休想得到一分银两。且阳谷县元气亦将大伤。”刘宾白看了师爷比画的数字,吓了一跳。
刘宾白真怕知县大老爷真的要下这个数,所以,他也来了个实话实说。
“完不成这个数,老爷难交差。”师爷看了一眼知县老爷,然后为难地说。
听到师爷这样说,刘宾白沉吟了一下,想了想后,又说:“两位大人可信得过在下?”
“自然。不然不会与你商议。”没等师爷说话,知县老爷开了口。
“依小人之见,咱不妨这样办。咱不妨先弄出一番热闹,能弄下银子,自不必说。如弄不下,也好交差。大人以为如何?”刘宾白想起来的地方曾弄的这节那节,便想试一试。
“这个……”老爷有些含糊。
“大人,听在下细讲。”刘宾白看着知县大老爷说。
“你且讲来。”知县大老爷一见武松心有成竹,便很是好奇,于是应了。
“武松打虎之事,想来老爷听过吧?”刘宾白着武松笑着问。
“听过。武都头神武。”师爷抢过话说。师爷怕老爷误会武松炫耀。
“师爷可知武松为何徒手打得老虎?”刘宾白又吊着知县大老爷和师爷的胃口问。
刘宾白成功了,县大老爷和师爷的胃口还真的被吊了起来,他们睁大了眼睛,专注地看着刘宾白,等着他的下文。
“武某上得景阳岗前,曾在山下饮酒。山下那家酒铺着实是好酒,唤做三碗不过岗。武某喝了一十八碗,走上山岗,方得打死老虎。”刘宾白停了一下,看看效果。
“这有何关系?”师爷不解地问。
“这酒有力道,可引人前来买。如大人有门道,弄成贡酒,银子就不愁了。”刘宾白揭底般地说。
师爷一听,眼一亮,转脸去看知县老爷。
“能成?”知县老爷比较老练,谨慎地问。
“不妨。他一家酒不够。大人可给下官一道手喻,下官将全县酒归其一家,然后打他家的牌子,一起卖。”刘宾白对这个,可是熟。在来的地方,人家就是这么造假。
阳谷县的县大老爷真明白了,这真是一个招。县大老爷的眼睛也亮了。
“都头,人才!都头,着你全全办理。”知县大老爷真心地夸赞后,然后放权。
“谢老爷信任。”刘宾白也很开心。
刘宾白真没有想到,在这里,自己还能有施展才华的机会。
开心,刘宾白真开心。
刘宾白真想大叫一声:“爽!”
“都头办事,我放心。”说完,知县老爷站起身来。
“谢大人栽培。”刘宾白开心地说。
“都头放手,大干一番。”知县老爷又说了一句。
“定然。”刘宾白保证般地说。
“师爷留下,再与都头细说,本官先去了。”说完,知县老爷出去了。
送走知县老爷,刘宾白又和师爷商良了一些细节,包括人员调配。
商良好了,刘宾白就和师爷一起动手了。
师爷去跑京城,到那里去造影响,而刘宾白就着手弄酒。
刘宾白先是找到了景阳岗下的那家酒铺,跟他讲明,然后动手翻盖酒铺,弄成了酒店。
“三碗不过岗”就是这家自己酿的酒,刘宾白让他们当师傅,把全县的酿酒作坊全部调动起来,由他们指导,弄成他家的酒。
师爷走的时候,带去了几坛子“三碗不过岗”,师爷把他们送给了他们的上关系和上司。“三碗不过岗”真是好东西,一下就迷住了碰到它的人。于是,师爷就把“三碗不过岗”在京城打开了。
能在京城打开局面,那可是了不起的事情。此时的大宋,因为天子好风雅,人们也都会生活,特别是醉生梦死,更是人们得意的事。享受醉生梦死的生活,得要借助一样东西,在这里借助的就是酒。
京城是什么地方,是花银子的地方。京城的银子海了去了,只要你手里有东西,只要你的东西有人喜欢,你剩下要做的,就是用车往回拉银子了。
这一来,可是省事了。阳谷县的知县大老爷,着人把酒运到京城,换成银子,直接送进了童府。又省事,又便利。
半年,只用了半年的时间,武松和师爷就把阳谷县的“三碗不过岗”给做起来了。
事情决定是在开春的时候,到了秋天,阳谷县的酒业,已经成了产业,各地前来拉酒的车,整日排在县衙,等着批条去拉酒。
来拉酒的人,全得带着现银,赊账?门也没有。别说赊账了,凑不成两三辆大车,你都别想往前凑,因为不成规模,跟本没人搭理你。
阳谷县的酒业闹起来了,不仅带动了全县,让阳谷县人人有工作,还带动了傍边的县。因为酿酒要用高梁,阳谷县旁边的县,全改种了高梁。
阳谷县真牛了,县大老爷更是牛了。现在,阳谷县人人有活做,人人有正经事做,歪门斜道的事,没了;阳谷县牛了,旁县的坏人也不敢来捣乱,因为如果他们来捣乱,景响了阳谷县也就景响了本县,所以,阳谷县成了太平天国了。
太平天国是不用治理的,知县老爷也不用来了,干脆常驻京城,应酬那边。
阳谷县的县令,要说在京城,连根狗尾巴草都算不上,可是由于县里出了享誉京城的“三碗不过岗”,谁敢小瞧阳谷县的县太爷!阳谷县的知县老爷在京城,牛得就跟二品在员似的。当然,也忙得跟二品大员似的,应酬是真多。
知县老爷不在,阳谷县就全由师爷的武松管理。师爷和武松就是阳谷县的老大。
这才叫人过的日子。刘宾白不仅舒心,更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