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太皇太后只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梦中，她竭尽全力的想要杀死小皇帝赢焱。最后，小皇帝赢焱似乎真的被她杀死了。杀死了赢焱后，她似乎还看到了她的皇儿。她的皇儿驾着一片云雾要接她离开繁华的人世……
她身子渐渐轻盈起来，一阵风吹来。她整个人好似都要被风吹起了。
忽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只手臂，将她的袖子一扯，她的身子一顿，没有飞起。她有些埋怨的回头去看，就看到了……
赢琛在太皇太后的床侧守了一夜。到天亮时，他才双手托腮，阖眼轻轻睡着了。太皇太后眼睫轻轻眨了眨，眼皮缓缓睁开，朦胧的视线也渐渐清楚起来。
她看到了守在她床榻边的赢琛。赢琛轻阖着眼，眼睑下有两道青影，那是没有休息好的证明。心下微微一动，她顿时觉得自己为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蹙着眉头她轻轻的挪了挪已经僵直的身子。她本是不想吵醒沉睡着的赢琛的。可赢琛耳力极好，听到窸窣的声响，人就清醒了。
一清醒过来看到已经从昏迷状态里清醒的太皇太后。赢琛俊美的脸庞上马上显露出喜悦的神情来，“皇祖母！你醒了啊！”
太皇太后见自己把他吵醒。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她现在更想知道的是赢焱那个小皇帝到底如何了。
她抖着手紧紧的握住赢琛的手，咬紧唇瓣问道，“琛儿，皇帝呢？他死了没？”
赢琛幽深的眸瞳盯着太皇太后的眼眸，她的眸瞳闪烁着的是满满的期待。她是真的恨不得小皇帝赢焱已经死了啊。
赢琛柔声轻叹了口气，反手轻握住她的手臂。她的手臂芊细冰凉，“皇祖母，琛儿知道你是真心的为琛儿好的。可是……琛儿也不想让你冒险啊。皇祖母你说你要是这一次出事了……你让琛儿能安心的接受皇祖母你的付出吗？皇祖母，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以身犯险的事情了。”
他这说话的口气难道是说……赢焱那个小皇帝没有死？
太皇太后眼皮瞬间疲惫的一垂，眼里也没有光彩。赢琛见状，xing感的薄情习惯性的轻咂起。轻嗔着笑道，“皇祖母，孙儿瞧着你现在这个表情好像是一点都不相信琛儿的能力啊。你就是不相信琛儿，也得相信你自己吧。好歹孙儿也是你的孙儿，皇祖母你是巾帼女英雄，孙儿自然也不会太差的。”
太皇太后语气里还是有着浓浓的可惜意味。她听不进赢琛的话，只顾着抱怨她自己呢，“哀家真是个没出息的。当时要是再狠点，现在那个祸害就不会再留着了。”
赢琛将他俊逸的脸庞凑近太皇太后，轻声哄着，“好了，皇祖母。您就不要再自责了。该是孙儿的东西，孙儿一定会拿回来的。至于皇祖母你啊，以后真的就好好养病啊。皇祖母，你这一病啊，整个人都没有以前那般好看了。以前你和素素一起走，别人会以为你是素素的姐姐，现在啊，你要是跟素素一起走，人家可都会认为你是她娘亲了。”为了能缓解太皇太后沉重的心情。赢琛干脆就扮起猪脸，学着猪叫，哼哼道，“皇祖母，你可就不要再愁眉苦脸了，要不然就会变成孙儿这样了。”
再俊美的脸被他这么一折腾，也会显得极为滑稽啊。太皇太后对着他那张脸，忍禁不住，还是轻笑出声来。
她轻嗔她一眼，“你就会拿好话哄着哀家。哀家老了，哪个不长眼的还会认为哀家是素素的姐姐啊。”
“不长眼的人在此！皇祖母，皇孙儿就是您口中的那个‘不长眼’的。在孙儿眼里啊，素素是天底下第一漂亮的女子。而皇祖母就是第二啦。唉，如果孙儿早出生些年，说不定就没有素素啥事了。”
太皇太后阴郁的心情被他这么一逗弄，倒还真的开怀大笑起来了，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这祖孙两聊了一会儿，得知太皇太后已经清醒的殷素素便也来给太皇太后请安。殷素素乖巧，赢琛厚脸皮，再加上殷素素腹中还没有出生的孩子，这三人加在一起，倒是把太皇太后哄的乐开颜了。
而相较于这边还算是欢乐的气氛，已经被关了一天一夜的殷文弘就可谓是到倒大霉了。阴暗潮湿的监牢里，老?到处窜，蟑螂身上爬，蚊子满身叮。这样肮脏不堪的环境殷文弘怎么可能隐忍啊。
锦衣玉食享受惯的他现在即使身处监牢也是用高高在上的姿态来俯瞰监牢里的其他人的。然，这世上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多。对他这么一个阉人，牢房里的狱差首先是不会买他的账的。
之前殷文弘的待遇还算是可以的。至少狱差还让单独把他关在一家牢房里。可殷文弘不是嫌弃牢房里有老?，就是嫌弃牢房里空气恶臭。
“喂！我可告诉你们，我以前是户部尚书，现在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等皇上醒来后，他一定会放我出去的。所以你们识相的就趁着这个时候赶紧抱好老子的大腿。等老子出去后也会关照你们的。若是不识相的，那就不要怪老子出去后弄死你们了。”
殷文弘隔着铁栅栏对着牢房里正围在一起打桥牌的狱差喊着。几个狱差中的其中一个今天算是逢赌必输了，一听到殷文弘的鬼叫声心里窜起一把火。他破口大骂了句，扔下手中的牌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向殷文弘的牢房。
殷文弘还是仰着下巴，高傲的冷哼着，“老子告诉你，你只要现在好好服侍老子，老子出去了就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放你他娘的狗屁！就你这阉人还做梦要出去呢？你可真是不要脸到家了！老子告诉你吧，皇上他现在生命垂危呢。你这个意图谋杀皇上和太皇太后的阉人要是还有好下场那就真要天打雷劈了。”那个走进他牢房的狱差根本不管殷文弘嘴里说的那一套，走进他的牢房里，挥起鞭子，一鞭子就狠狠的抽打在殷文弘的背上。
殷文弘痛的大叫，心里更是惊恐与狱差说的那些话。皇上要是真的熬不住了，那他肯定是要死定了。“我要见……沈太傅！我要见沈太傅！我是被冤枉的！”殷文弘开始扯着嗓子紧张的喊起来。
狱差真的是一点都不对殷文弘客气，手上的皮鞭已经又狠狠的抽在殷文弘的背上、脸上。殷文弘痛的只得赶紧抱住双腿，将身子团成一团。
“啊呸！沈太傅他日理万机，有时间见你这个阉人？”狱差嘴里骂着，手上的鞭子已经抽下去。这一回，鞭子正好抽打到殷文弘的脸上，殷文弘那张保养的还算好的脸庞一下子皲裂开一条伤痕。
他痛的伸手赶紧去摸他的脸，手上已经沾上了黏稠湿热的液体。他颤抖着身子，目光瞪向打他的狱差。狱差觉得他的眼神带着挑衅，手上的鞭子“嚯嚯”的已经又鞭笞在他身上。这一打，打的殷文弘皮开肉绽。到后面实在是捱不了这种痛的他只能以狗腿的姿态抱着狱差的双腿，像一条狗一般的求着，“不要打了……求求你了……不要打了……再打下去，我就没命了……”
狱差望着像条狗似的求着他的殷文弘，脚一抬，用力的往他身上一踹。殷文弘被踹翻在地。狱差见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嘴角边带笑，手上的鞭子动了动。
大概是真的被打怕了，殷文弘一看到狱差扯着鞭子的手动了动，他吓得身子一颤，条件反射的从地上爬起来，就不停的给狱差磕头，“不要打了！求求你不要打了……只要你不打我了，你让我当你孙子我都愿意……”
狱差见着这么狗腿的殷文弘，嘴里骂道，“你要是早这么老实，我也不至于打你了。”
“是了，是了。”殷文弘依旧不停的磕着头，“狱差大人，我后面一定会乖乖的。您老人家放心。”
狱差唇角带笑，这才离开他的牢房。可他刚走出牢房回到桌子边要继续打牌时，他的另一个同僚就领着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那中年男人来到他们面前，向他们一抱拳，笑着向从袖子中掏出一锭金灿灿的元宝往桌子上一放。
围在桌子边的几个狱差见到大元宝，眼睛皆是一亮，双眼泛起金灿灿的光芒来。笑
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笑着又道，“老夫姓洪，奉我家主子的命令来这牢里。希望几位差大哥能帮老夫一个忙，当然桌子上的只是定金，只要几位差大哥替老夫办好事情了，你们每人都会得到这样的一枚金元宝。”
有钱能使鬼推磨。几个狱差见到金灿灿的大元宝了，脸上马上就堆出了笑容。他们连忙向那个姓洪的管家问道，“有事情你们尽管说！”
洪管家笑了笑，附在他们耳畔低声的将他的请求说了一番。这之后，洪管家放下那锭金元宝就离开了。而在洪管家离开后，几个狱差也不打桥牌了。他们走到了殷文弘的牢房里，将全身皮开肉绽的殷文弘从牢房里推出来。
将他扔进一间关满死牢犯的牢房里。殷文弘被扔在地上，他忍着痛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这一爬起来才感觉到了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
他顺着那些看向他的目光看去，赫然发现牢房里关押了大概有七八个男人。这些男人无不是长着一张凶狠狰狞的脸庞，让人看着就知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人。
而此刻，他们也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看向被新推进牢房里殷文弘。很显然，长了一张好皮相的殷文弘在他们看来简直是异类。
殷文弘惊恐不安，小心翼翼的挪动身子，躲到角落里，希望这些人能放过他。事与愿违，他刚爬到牢房的角落里，他的面前就有几道黑影向他倾轧而来。
那些人居高临下的俯瞰着细皮嫩肉的殷文弘。殷文弘心一颤，也学乖了，主动向那些人伏小做低，“各位大哥，小的今天才来这里……以后还希望各位大哥能好好照顾小的……小的一定俯首甘为孺子牛。”
他的讨好看在那些凶徒眼中就更觉得他柔弱好欺负了。那些人中不知道是谁伸手将他猛地一扯，殷文弘身子往前一扑。
“哗”一声，殷文弘胸前的衣服已经被人扯下来了。殷文弘胸前一凉，目光更加惊恐的抬头去看那群人，却看到那群凶徒的目光?刷刷的盯在他的胸前。那种目光里是赤果果的yin欲。
他心又是一惊，风月老手的怎么能不明白他们这些人的意图啊。他抖着身子向那群人抱拳道，“各位大哥……小的早就净身了……现在在宫里伺候皇上。”
他这话并无卵用。这些凶徒常年关在牢房里，血气方刚的他们见不到女人，早就已经是饥渴如虎狼了。而殷文弘这个细皮嫩肉的小白生一闯入他们的视线中，就让这些凶徒们热血沸腾了。
至于他是不是太监又怎么样？
在牢里关个两三年，母猪都能赛天仙呢。更何况殷文弘长的也算是英俊的。
无数只手?刷刷的伸向殷文弘……
殷文弘简直要哭了，他何时受过这样的耻辱啊。
而现在，他就面临着这样的险境。
殷文弘脸一窘，急的马上又不停的向他们这群凶徒求饶。只可惜啊，他才刚说了几句话而已，那些凶徒已经按耐不住身体流淌的热血，扑向殷文弘了。
“啊！”殷文弘痛苦的大叫着，只觉得灵魂与肉体都要被分离了。但也只是痛苦的开端而已。等到后面……那些凶徒玩的更过分时，他只能伏在地上不停的痛声嚎叫着。
牢房外，几个狱差听到殷文弘那惨烈的哭叫声，脸上皆是轻松惬意的表情。刚才那个洪管家可说了，殷文弘越是被折磨的惨绝人寰，他们的主子就会越是大方。
而且，殷文弘他以前不是户部尚书吗，他也没少亵玩过小倌儿，现在只是风水轮流转，轮到他被人欺压而已，没有什么好同情的。
牢房里殷文弘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到后面渐渐的弱了下去。狱差向牢房里看过去，看到的是殷文弘赤果果的躺在地上，满身污秽。
可那些凶徒竟是犹觉得折磨不够，有一个身材高大的凶徒竟然就对着他的脸撒尿了。浑黄的液体浇在殷文弘的脸上，对高高在上的殷文弘来说简直是一种难以铭忘的耻辱。
他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啊？
可现在，他竟然还不得不低头。
他嚎啕痛哭，“你们不要这样对我……我女儿是晋王妃……她是晋王爷最为宠爱的女人……她马上就要为晋王爷生下孩子了……那个孩子是我殷文弘的外孙……”
狱差们在铁牢外大笑，“殷文弘，算了吧。这京都城谁不知道你对你亲生的嫡女恶毒的很。晋王妃现在早就不认你了。你就不要再不要脸的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狱差们的话传来，铁牢里的凶徒们听到这些，更是一点顾忌都没有了。殷文弘一时间竟又成了他们这些人的泄yu工具。
又是一轮惨绝人寰的虐待，殷文弘身心都遭到严重的床上。
夜晚降临时，他蜷缩着身子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眼泪“哗哗”流。现在，他可能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真心希望小皇帝赢焱快点清醒的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殷文弘的祈祷声，雍容华贵的寝殿里，小皇帝赢焱竟然睁开眼睛了。虚弱的他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围在他床榻边的几个御医。
“醒了！皇上终于醒了！谢天谢地！皇上醒了！”周御医欢天喜地的说着，引得其他的几位御医一时间也纷纷落泪。皇上醒了，他们终于可以不用被砍脑袋了。
“皇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周御医上前，小心翼翼的问着。赢焱抿了抿唇，刚张口要说话，这才感觉到他的喉咙难受至极。他喉结上下一翻滚，艰难道，“水……”
几个御医火速的为赢焱端来了一杯茶，小心翼翼的让赢焱喝下去。赢焱喝了茶，喉咙舒服多了。而也是在这时候，殿门口一阵风刮过，下一瞬间沈放的身子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皇上，您终于醒了啊！天佑我朝啊！”沈放声音洪亮。
刚才意识还没有完全聚拢的赢焱在看到沈放后，脑海里的神识迅速聚拢，一下子想起了太皇太后要杀他的事情。他抖着声音，紧张的问道，“皇祖母呢？”这个老货死了吗？
“皇上，皇祖母正在隔壁的寝殿休息呢。”赢焱声音刚落下，沈放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他的话，赢琛扶着殷素素的手已经走进了大殿。
赢焱愤然的瞪了一眼赢琛，目光不自觉的落在殷素素的身上。她的小腹现在已经高高隆起了，走起路已经不如往昔那般的轻盈了。
殷素素感受到赢焱落在她小腹上的目光，轻勾勾唇，她也看向赢焱。受伤的赢焱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只露出一张黑曜石般湛亮的眼眸。她对他莞尔一笑，和赢琛一起对他行礼。
“皇上，阉人殷文弘企图行刺皇上和太皇太后。幸好老天爷有眼，如今皇上和太皇太后都恢复了。”赢琛慵懒的一句话，直接把太皇太后刺杀赢焱的事情掩盖过去。斤页乒巴。
而赢焱他也不是傻子。他当然是恨不得将太皇太后千刀万剐了。可一旦当着众人，把太皇太后行刺他的事情说出去，他并不会赢得多少同情的目光。相反的，太皇太后在东秦国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极高。一个在百姓心目中地位极高的后宫掌权者企图行刺小皇帝，那只能说小皇帝太无能了，丢人的是他这个小皇帝。
殷素素也轻声道，“皇上，皇祖母也是极为关心皇上的。知道皇上你醒来了，便让臣妇和晋王爷过来看看皇上。”像是不愿意在赢焱被行刺的事情多扯，殷素素又向赢焱行礼，对他祝贺道，“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她有喜了。”
赢焱看着她，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殷素素只是向他轻笑了笑，他的心就“噗通噗通”的跳的快。他忽然记起了他昏迷时做的那些梦。梦里他的父皇、五皇兄赢瑾、他的皇祖母，他们都要杀他，他像是个被全世界的人抛弃的人。
他心里热切的期盼着会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全心全意的对他好。而这个人若是面前这个对他笑的女人该多好啊。
赢焱盯着她的目光一动不动，赢琛在边上看着吃味，轻咳了咳，重复着殷素素的话，“皇上，皇后娘娘怀了龙脉了。”
赢焱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他要当父皇了。
“哦”，赢焱对这个消息反应的极为淡。沈新颜腹中的孩子只不过是他在酒精作用下犯的一个错误而已。既然是错误，又有什么好高兴的。
沈放一双大眼在殷素素和赢琛的身上不停的转动着，目光如刀“飕飕”的剜向他们夫妻。他敢肯定让他的皇后女儿流产的好事就是出自于这一对夫妻之手。不过就是不知道他们夫妻知不知道皇后娘娘已经流产的事情了。
不管怎么说，事不宜迟，这一对夫妻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留了。要不然夜长梦多，他的好事也会被这一对夫妻两给搅黄的。
赢焱的目光又不自觉的悄悄落在殷素素的身上。赢琛觉察到赢焱的举动，身子往前一步，挡住赢焱看向殷素素的目光。
“皇上，您刚清醒，微臣也就不打扰了。”直接挑衅的向赢焱翻了个白眼：你个臭不要脸的小流氓。你自己老婆都怀孕了，你不关心你老婆的事情，你干嘛总惦记着别人家的老婆啊。
臭不要脸的！
赢焱双眼一眯，也用挑衅的目光看向赢琛，似乎是在回应他：怎么滴，眼睛长在我的身上，我爱看谁管你什么事情啊？你要是真有本事就不要把你的女人好好藏起来，让她永远都不要露面。
这两个男人目光交汇间，一时间又是火花四溅。
殷素素轻扯着赢琛的手，拉着他离开。赢琛这才恨恨然收回目光，宽袖用力一甩，扶着殷素素起步离开。
等他们夫妻两离开，沈放又把殿中的几个御医和宫人一并遣散下去。沈放道，“皇上，事不宜迟，咱们得抓紧行动了。要不然晋王、晋王妃可就真的要爬到皇上您的头上了。”
赢焱当然也想除掉赢琛了。听了沈放的话，他拳头轻轻握紧，道，“太傅，除掉赢琛的事情朕就交给你了。无论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也要除掉赢琛。至于晋王妃……她毕竟怀有身孕。朕不想赶尽杀绝，倒是可以留她一命。”
沈放自动的忽略了赢焱的后半句话。他抱拳，绷紧脸庞，向赢焱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启禀皇上，微臣一定会帮您除掉晋王的。”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殷素素夫妻两又在皇宫里住了几天，这几天他们夫妻两都陪在太皇太后身边。沈新颜那里一直在养身子。她也在背地里设计了好几个奸计，试图让殷素素流产。奈何，殷素素这边防守工作做的好，沈新颜那里就迟迟没有得手。
等太皇太后身子好转些，殷素素夫妻两搬出皇宫，回到了他们的晋王府。
七月初七，鹊桥节。
这是东秦国最为传统的红娘节。这一天东秦国的年轻男子可以向他喜欢或者倾慕的女子表达爱意。若是那个女子接受了男子的爱意，那男方第二日就可以去女方家里提亲了。
因为怕到时候孩子不好生，殷素素这些日子都会在饭后在晋王府里散步。今天是七夕节，赢琛担心殷素素在家闷着了，便领着她出门了。
他们的马车才刚驶出晋王府，殷素素掀开车帘子就看到满街花灯，满街攒动人群，行人的欢笑声，小贩的叫卖声……各种声音络绎不绝的传进她的耳畔里，让殷素素的情绪也莫名的被感染了。
他们在东街口下的马车。璀璨的灯光把整条街点缀的亮如白天。赢琛搀扶着殷素素的手，走在热闹的街市上。他们身后，一群护卫跟在他们不远的地方。
殷素素走到一家卖面具的摊位前，拿起一个猪形的面具往脸上一套，然后仰着头看向赢琛。赢琛看着滑稽的她，嘴角轻抽了下，忍不住“扑哧”轻笑出来，“都说一孕傻三年。素素，你说你都还没有把孩子生下来了呢，就傻到直接往脸上套个猪面具了，这要是生了孩子，你还不知道要怎么个傻法呢。”赢琛宠溺的轻弹了弹殷素素的脑门。
吴嬷嬷在边上看着戴着猪面具的殷素素，也是忍禁不住的笑了笑。王爷说的没错，她家二小姐最近脑子似乎真的有点不够用了……
殷素素被他们两人取笑，就伸手要去拿掉脸上的面具。赢琛赶紧阻止了，“哎呀，你可千万不要摘下来。你和这面具已经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了。”赢琛笑着，忍不住又将她轻拥进怀中，附在她耳畔边骄傲道，“当然了，你即使是只猪，也是这天底下最为可爱的一只猪啊。”
殷素素狠狠瞪了赢琛一眼，起身想离开。忽的，街道的另一头，一阵惊恐声此起彼伏。他们夫妻两向街头边看过去时，街头那边的人群已经如潮水似的向他们所在的方向汹涌而来。
而让这些人这么拼命奔跑的原因是……他们的身后?刷刷的大概有几百多名穿着夜行衣，蒙着面纱的黑衣人挥舞着他们手上的刀见到人就砍。
一路血雨腥风，百姓们见状自然是更加心惊胆颤的逃亡了。
一时间人挤人，那些体弱的或者年岁小的稚童被挤到地上。人性在面对死亡时，总是会残酷些。没有人去搀扶那些被挤压到地上的人儿，那些不幸的人一下子就葬身在无数人的脚步下。
赢琛脸上一绷，殷素素心一惊。而赢琛也在第一时间里做出反应，让自己的属下带殷素素离开。可殷素素还没来得及离开呢，凶险的情况却是在此时发生了。
一群目露凶相混在人群中的刺客已经趁乱挤到他们面前了。赢琛眼角余光瞥见他身侧有个小孩子跌倒在地，他怕那小孩子会成为其他人的垫脚石，伸手就要去捞他起来。
而他手刚碰到那个小孩子时，小孩子眼珠子一转，以快到让赢琛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将一把匕首刺进了赢琛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