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汾河坝要垮了。”
堂上一片死寂,接着就一阵哄堂大笑起来。
负责水利的柳同知,还有河泊所大使曹靖当晚正好都在,最先发出笑声的人,也正是他们。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柳同知大笑不止,“汾河坝建成不过十年,去年才加固一番。你就这简直就是想要哗众取宠!”
“花依朵,你再胡言乱语,就算府尹大人容你,我可容不了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我失责吗?”曹靖冷笑完之后就默然瞪着花依朵。
“花依朵!你不要太过分!”推官上前一步,“你只是典史副手,水利可是柳大人和曹大人所管之内,你不要多此一举!”
“花依朵,”罗府尹面无表情,一张脸发着青光,“你夜半擂鼓,胡言乱语不止,还想要越级插手水利之事,照例应该处罚于你。不过本官念你初犯,就不予追究,你快快退下吧!”
“上万人命,千亩良田,”花依朵根本不为所动,“这些都抵不过你们所在意的政绩,面子还有私心吗?”
“放肆!”
“堤坝之事,兹事体大,去年我们才刚刚加固过,上京还派人前来视察,皆夸我处水利工程严实无比,那可是水利大家所说之话,还比不上你一介妇人?”柳同知冷声问道,“你要是再胡言乱语,蛊惑人心,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我管辖的事情,如果出了事我负责,你这无知女人,给我滚出去!”河泊使曹靖勃然大怒。
罗府尹伸出了手,制止了他。
“无需争吵,自有定论。”他淡淡地说道,“本官对下属一向一视同仁,虽然你是呢,初犯,但是此事关乎民生大事,本官也给你一个机会,你只管将堤坝要垮的证据拿出来。还有,是谁告诉你堤坝要垮的?”
“赤虎。”花依朵冷静地回答道。
“哈哈!”又是
一阵狂笑,所有的冷眼全都化作了嘲讽,就连严肃的罗府尹也不由得噗哧一笑。
“天啊!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稀世珍言,竟然一切都只是出自于一个死囚之口。”曹靖一脸的嘲讽,“这死囚是个杀人如麻的大盗,花依朵你是疯了吗?竟然听信于他?”
“ 私自与匪徒勾结,还敢乱言公堂!”老推官大喝一声,“花依朵,你不要仗着自己是二七宫的学生,就想在越漠城胡作非为,真以为我们不敢动你吗?”
“真该把冥莫轩带来。”花依朵满不在意地对白茹说道,“这种案例太教育意义了。”
白茹嘴角一勾,低下了头。
世上最让人气愤的不是当堂对骂,也不是鄙夷不屑,而是对方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只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一堆人气得脸红脖子粗,不管他们怎么骂完全都没有作用,那女人就这么淡定地站在那里,以一种“你们这样子真是好笑”的模样看着他们。
这女人明明就是他们的下属,该服从命令的人也是她,但是所有人都觉得她就是那样高傲,可以视所有人于无物,他们的斥责与辱骂,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花依朵,做事不要太过火。”凝心静气之后,罗聪阴冷地说道,“既然你坚信堤坝要塌,也坚持去管不在你职责范围内的事情,那你就是堤坝下方的川仁村,看看汾河坝的情形,随时向本府汇报。如果堤坝真被淹,川仁村有人作废,全都算在你头上,知道了吗?”
花依朵也不回答,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身后河泊所曹靖大声冷笑,“你最好祈祷你所说的是假的,因为川仁村地势最低,不管堤坝在何处溃毁,川仁村必被淹,你就与你所疼惜的百姓们,一起去死吧!不过,你也可以将你的‘汾河坝将溃’的事情四处宣扬,看看谁会信你!哈哈……”
花依朵就像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大步往前走。
罗聪沉默着与众人互相对视了一
眼,接着都看着花依朵的背影慢慢远去。众人的眼神都扑朔迷离,意味深长。
回到院子后,花依朵坐下来就写了一封信,接着就将楚洛找来,“这信,交你主子。”
花依朵那冷清的命令语气,楚洛早就习惯了,将信接过来之后却是冷嗤一声,“亲王日理万机,可不是谁都能见的。”
“我要见他吗?”花依朵奇怪的盯了他一眼,“花瓶可以防洪?”
“你……”
“汾河坝要垮了,这一点我深信不疑,这本地的官府是靠不住了,我只能找他。”花依朵说道,“只有请他找工人,安排石料,最好再找些治河能将,至于他,别来。”
“呃……”听到最后一句楚洛不由得一愣,主子要是知道这句话,肯定会生气的……
“来了还得人伺候,大麻烦。”花依朵又补了一刀,接着就不理石化的楚洛,去收拾包袱了。“冥莫轩,交给你了。”
虽然她知道就算她不说,楚洛也会把冥莫轩照顾好,但是她还是不由得多说了一句。
“麻麻……你要去哪?”冥莫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穿着小衣衫,睡意惺忪的站在门口问道。
“川仁村。”
“我要去。”
“不可以。”
冥莫轩一下睡意也没了,直接开启天使模式可怜巴巴地望着花依朵,但是花依朵直接无视,只是收拾着自己的包袱。
最后小家伙眼看自己的天使模式起不到作用,嘟着嘴,一摇一摆回床上去了,什么也没说。
当晚,一骑快马直奔出越漠城,向着洛西城而去。
洛西城西南处,一处名为“清苑”的庄园,原是一位洛西富商的别苑,不过近日被人买了下来,一位京中贵人在此暂住,此时夜已深沉,只不过苑内灯火通明,人影交错,看起来很是热闹繁华。
清苑东厢,庭院深深,火烛明亮,桌案前冥墨凡闲适半躺,面前一堆文书信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