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疯狂?疯狂就是你冲进敌人队伍中后,明明看到敌人向你一刀砍来,你不躲不闪,为的就是拔出你背上重达三、四十斤的厚背巨剑,双手用力往敌人更要命的地方砍上一剑,不求劈中致命要害,只要能够劈中,能够一剑把敌人的脑袋砸碎,砸得敌人脑浆迸裂,能把敌人的四肢卸掉,能够让敌人筋断骨折,那么你就算挨上敌人一刀一枪,也仍然提着沾血巨剑咧嘴狂笑。【】——这就叫疯狂!
什么叫虎入羊群?就是百兽之王的老虎冲进了可怜的羔羊群中大开杀戒,吴三桂老汉歼麾下的步战王牌军猓猓兵是猛虎,可怜的羔羊,则是误中诡计陷入埋伏的清军岳乐部队。
吴军蓄谋已久的伏兵发动之后,从北面忽然杀出的吴军骑兵柯铎部队是直插清军岳乐部背后,切断岳乐军队退路和阻击清军增援。翻山越岭如履的猓猓兵则是从南面群山树林之中直冲下来,吹着粗糙的牛角号,背着近五尺长、半尺宽的厚背巨剑,挥舞着竹管制成的手执土炮或竹制毒箭,就象饿了几天的噬血猛虎一样,兴奋的吼叫着,跳跃着,潮水一样涌向清军侧翼。
“嘣!嘣!嘣!嘣!”“嗖嗖嗖嗖嗖!”人未到,猓猓兵的手执土炮弹丸与毒箭已然先至,大如拳头的生铁弹丸打在清军身上脸上,骨肉皆碎,毒箭一旦射中清军,伤口不疼反痒,流血如墨。然后不等清军士兵们做出其他反应,又宽又长的厚背巨剑已经迎头砍下,砸中脑袋的,连锅盖帽带脑袋一起粉碎,鲜血脑浆一起飞溅;劈中肩膀的,胳膊不是当场被卸就是肩胛骨粉碎,彻底丧失战斗力;砍中胸腹要害的,肚破肠流还算是轻的,重的话干脆连内脏一起粉碎。真正的威势无双,真正的当者披靡。
更让清军士兵胆寒的还是猓猓兵的疯狂勇猛,这些身上仅仅穿着青藤盔甲的猓猓兵就好象不知道害怕一样,明明看到清军马刀砍来,长矛刺来,不仅不做躲闪,反而主动迎了上去,为的就是将手中巨剑砍中砍实,个个都是天地同寿的同归于尽打法,个个都是噬血如狂的战场恶狼,结果不但吓得清军士兵反过来躲闪,还吓得无数士兵双腿双手发软,连武器都拿捏不稳,稍一迟疑间,不是脑袋已经被猓猓兵砸碎,就是肩膀被猓猓兵卸下,死得尸骨不全,凄惨无比。
“嗷呜!嗷呜!嗷呜!”让清军士兵头皮发麻的怪异嚎叫声中,一个个猓猓兵就象一条条饿狼一样窜入敌群,在清军队伍之中横冲直撞,所到之处,无不是血肉横飞,无不是尸横遍野,杀得满身是血表情却益发兴奋,更有无数猓猓兵遍体血染还在疯狂大笑,就好象不是身在生死鏖战的两军战场,而是举行什么集会庆典,初次接触猓猓兵的清军士兵无不胆寒。
“王爷!小心!”惊叫声中,一个满脸是血的猓猓兵在乱军之中,不知何时竟然冲到岳乐的十步之内,吓得岳乐的亲兵一阵大乱,或是将岳乐护在身后,或是争先恐后的扑向那个猓猓兵,而那孤身一人的猓猓兵不退反进,双手挥舞着巨剑乱砸乱劈,拼命冲向穿着华贵服色的猓猓兵,眨眼之间便有两个岳乐亲兵丧生在他的剑下,周围的清兵大急,赶紧齐挺长枪去戳,那猓猓兵仍然不躲不闪,任由十余柄长枪刺在身上,回手一剑就砸在面前一个清兵头上,将那清兵砸得颅骨粉碎,脑浆迸裂,当场毙命。
“杀!”又是一轮长枪扎在那猓猓兵身上,那猓猓兵想躲闪也没有机会,索姓继续不躲不闪,双手奋力横挥,五尺巨剑刹那间便斩落四五条清兵臂膀,疼得那几个清兵杀猪嚎叫,旁边的清兵也红了眼睛,两个清兵索姓连人带刀扑了上去,两刀一起扎中那猓猓兵小腹,其他清兵则拼命压住那猓猓兵巨剑,那猓猓兵松剑转身,一把掐住一个偷袭自己的清兵脖子,顺势将他压在地上,任由其他的清兵劈砍扎戳自己脊背,一双铁钳般的蒲扇大手只是死死掐住那清兵脖子,甚至到了其他清兵将他脊椎劈断、双臂砍断,全身扎得尽是透明血窟,那双大手仍然死死掐在早已喉骨粉碎的清军士兵咽喉之上。而在战场之上,这样顽强疯狂的猓猓兵,又何止千百?
“疯子!疯子!果然是疯子!”见此情景,饶是岳乐久经沙场,此刻也难免吓得脸色苍白,不断摇头感叹,“难怪鳌太师一再强调,战场之上一定要防着吴逆的死士猓猓兵,果然名不虚传,果然名不虚传啊。”
这时候,吴军右翼主力吴世综军也已经掉头杀回,与猓猓兵、柯铎骑兵夹击清军岳乐部,清军三面受敌难免大乱,岳乐虽然极力约束却始终宣告无用,清军士兵人人争先恐后的四散逃命,自相践踏,死者无数,东面包围圈外的勒尔锦虽然也拼命死战,打算冲过工事过来防线,无奈吴军顽强阻击,始终被阻拦之外,只能眼睁睁看着岳乐军被越来越多的吴军包围,肆意砍杀屠戮。
岳乐军中计被围的消息,几乎是在同时送到了鳌拜和吴老汉歼面前,听到这消息,目前还算兵力充足的鳌拜当然是立即派出援军接应,吴老汉歼则只是稍一思索,马上就命令道:“让夏国相和赵昭阳再率步兵一万增援右翼,务必要把岳乐满狗困死,将他的军队全歼!”
“岳父,我军右翼的兵力部署已经超过了两万,再派一万过去,我们中军兵力就太单薄了。”胡国柱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没关系,不这么做,鳌拜老狐狸就不会来冲我们中军。”吴老汉歼沉声说道:“要想让老狐狸上当,就必须得冒一点险。”
胡国柱不敢坚持,赶紧传令,让金吾右将军夏国相和金吾前将军赵昭阳率军增援右翼,继续扩大和保持对清军岳乐部的压力。而吴军如此大规模的从中军抽调兵力增援右翼,对面的清军斥候自然不可能不飞报鳌拜,听到这消息,鳌拜的副手图海自然是大喜过望,赶紧扶着拐杖跑到鳌拜面前建议道:“恩相,吴狗那边的主力已经基本被吸引到了右翼,就连吴三桂老贼的王牌猓猓兵都被布置到了右翼,中军薄弱,正是破敌良机啊。”
鳌拜不动声色,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了一通敌情,发现吴军的中军兵力确实在往右翼调动,又看看西洋进贡来的怀表,见时间已是接近未时二刻,又合上怀表,闭目仔细盘算。图海更是焦急,催促道:“恩相,不能迟疑了,安亲王那边已经被包围,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对于军心士气可大大不利啊!乘着现在吴狗中军兵力薄弱,全力突袭吴狗中军,不仅可以打破僵局,还可以收到围魏救赵的奇效啊!”
鳌拜还是不动声色,又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吴军左翼战场,发现那边喊杀声虽然还在持续,但是杰书的队伍还是被吴应旌的军队拦在工事阵地之上,死活冲不开突破口,鳌拜暗骂了一声废物,这才不紧不慢的命令道:“把路什、赖塔、穆占和王进宝叫来,本相要亲自交代他们战术。”
图海大声答应,赶紧回身传令,片刻之后,路什和赖塔等四将一起来到鳌拜面前,单膝跪下行礼,鳌拜挥挥手,先让四将起来,又指着对面的吴军中军阵地说道:“四位将军,吴狗中军阵前的那些木车,你们注意到了没有?”
四将一起点头回答,表示自己们都已经注意到里那些古怪木车,鳌拜沉声说道:“四位将军,实话告诉你们,根据老夫掌握的情报,这些木车之上,装着的就是吴三桂老贼这些年来重金打造的新式火器,但具体是什么火器,有什么用,怎么用,老夫目前还一无所知。”
“眼下战场上的情况,想必你们也大概了解了,我军左翼军队被吴狗包围,安亲王身陷重围,吴三桂老贼又往那边增派了重兵,显然是想一口吃掉我们的左翼军队,老夫如果继续往左翼增派援兵,一时半会冲不破吴狗阻击也是无用,即便救了回来,左翼也势必惨败,挫动我军锐气,于军心士气都十分不利。”
“对我军来说,目前唯一的反败为胜办法,是乘着吴狗中军兵力薄弱的机会,一举冲破吴三桂老贼的中军,打破僵局,围魏救赵,这样才能扭转战局,反败为胜!老夫决意,将这个艰难任务交给你们四人,你们四人可有胆量?”
“愿为太师效命,赴汤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辞!”路什、赖塔、穆占和王进宝四将一起单膝跪下,抱拳整齐答应。
“很好。”鳌拜满意点头,又严肃说道:“听好了,老夫现在要交代战术了,吴狗的新式火器威力如何,老夫并不知道,但是自古火器都要装弹填药,极其耗费时间,所以老夫决定,让你们四人各率六千骑兵,分为四个横队,每队相隔半里,一起向吴狗中军冲锋,破他的火器阵!切记,不管吴狗的火器有多猛烈厉害,你们冲锋的脚步都不能停下,那怕前三队死光死绝,第四队也得踩着前三队的尸体给老夫冲上去,捣毁吴狗的火器阵地,为我大清主力全面总攻开辟道路,明白没有?”
“明白!”四将整齐回答。
“很好,那就拜托你们了。”鳌拜再度点头,咬牙命令道:“路什,第一队!王进宝,第二队!赖塔,第三队!穆占,第四队!其余诸将,各自归队整军,等待旗号命令。再传令林兴珠,让他的子母炮队前移,我军发动冲锋同时,轰击吴狗火器阵地,掩护我军骑兵冲锋!”
………
看到清军的中军队伍终于有了动静,吴老汉歼长舒了一口气之余,赶紧派人去调卢胖子回来,让卢胖子这个平西王府唯一的火器专家协助火器营统领吴国贵迎击清军。等到卢胖子骑着快马匆匆从右翼冲回中军旗阵时,鳌拜的战术也已经初见雏形,而当发现鳌拜是打算用四个骑兵横队冲击吴军火器阵地时,吴三桂和卢胖子不惊反喜,忍不住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吴老汉歼还大笑说道:“四队骑兵冲锋?鳌拜老狐狸,你送这么厚的大礼,叫老夫怎么好意思收下?”
“祖父,如果我们的火箭阵不能快速发射的话,鳌拜老贼这个战术倒是正确无比。”卢胖子歼笑说道:“他是在赌我们的火器装填时间,打算用接连不断的骑兵冲锋捣毁我们的火器阵,那怕前三队骑兵死光死绝,只要第四队骑兵能够冲到我们的火器阵地上,这场大战他就稳艹胜算了。但很可惜的是,他这个平时里无比正确的战术,这次反倒要把他给坑苦了。”
“别轻敌,满狗的骑兵冲锋还是相当厉害的,千万小心。”吴老汉歼笑笑,命令道:“快去给你的老泰山当参谋吧,火箭阵,老夫就交给你们了。”
卢胖子大声答应,赶紧又催马快跑到了前队,寻到了自己的老丈人吴国贵——忙昏了头的老丈人吴国贵,第一次指挥如此大规模火箭作战的吴国贵虽然早就让火箭兵们准备充足了火箭,也准备好了火把和炭盆等引火物资,但是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该怎么最大限度发挥火箭阵的威力,还有该怎么保持火力密度,要把这些做的十全十美,老实说还真有点难为了吴国贵。
正因为如此,所以在见到卢胖子赶来之后,一向不喜欢这个女婿的吴国贵还是象看到了亲人一样,满脸狂喜的招呼道:“一峰,快,你看看还缺什么?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什么都不用补充了。”卢胖子环视一圈火箭阵的准备情况,沉声说道:“按照平时的训练,多管火箭车分为三队,轮流装填发射,单管火箭车随填随射,火箭兵注意站位,小心被尾焰烧伤!”
“那就好。”吴国贵松了口气,又不放心的命令道:“火把准备双份,用不着吝啬,再检查一遍引线,一定要确定引线全连在了一起。”
火箭队各将士一起答应,这时,了望哨大叫了起来,“将军,满狗的火炮上前了。”
卢胖子抬头举起望远镜一看,见清军子母炮队伍果然在向侧前方移动,知道清军必然是在打压制自军火箭阵阵地火力的主意,忙回身向背后的炮队命令道:“火炮队准备,目标满狗炮队,瞄准目标自行开炮,全力压制满狗炮阵,不必理会前方敌军队伍!”
吴军炮队将领答应,赶紧指挥炮兵瞄准目标仰天抛射,隆隆巨声中,一枚枚装填了硝化棉的开花炮弹腾空而起,陆续飞向正在逼近的清军炮队,炮弹落地炸开,顿时炸得清军炮手鬼哭狼嚎,一片大乱。见此情景,对面的鳌拜顿时明白吴军已经识破自军用意,咬了咬牙后,一挥手喝道:“擂鼓,冲锋!”
“咚咚咚!”几乎是在清军旗阵擂响战鼓的同时,卢胖子也大吼起来,“满狗冲锋了,去草席,火把准备!”
“刷刷刷刷的声音中,一面面遮盖火箭车的草席掀开,露出了一枚枚前端尖锐的原始火箭露出峥嵘,经过仔细改良的新式火箭长两尺,直径三寸,装炸药两斤,弹片一斤,发射药一斤半,最大射程,五里!并可根据实际情况调整角度或剪短引线,从而达到调整距离的效果。
“这就是吴三桂老贼的看家法宝了,到底威力大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值得吴三桂老贼砸出那么多真金白银?”鳌拜用望远镜观察着轻轻嘀咕,一双蒲扇大手手心尽是汗水,心脏也无法控制的紧张急促跳动起来………
……
老实说,螨清老将满州镶黄旗甲喇章京路什接到鳌拜的命令,又被鳌拜安排在了冲锋第一队后,路什并没有产生半点担忧的感觉,他的众多儿孙也没有半点危机之感,尤其是路什最喜欢的孙子麒延,那更是把口号喊得比谁都响亮,猖狂大叫道:“弟兄们,不用怕!什么狗屁新式火器,如果管用的话,我们几十万满人也统治不了几万万汉狗了!”
“我们满人弓马骑射天下无敌,只要一个冲锋,保管让汉狗死光死绝!放胆冲吧,杀一个汉狗兵,赏一个汉狗女人,保管是没开过苞的黄花闺女!”
“好样的,崽子,不愧是我路什的孙子。”路什哈哈大笑,拍着麒延的肩膀鼓励道:“好好干,别给我们满人丢脸,一会只要你砍下十个汉狗的脑袋,爷爷就把你那个漂亮的小额娘海兰珠赏给你了,再也用不着你和你阿玛、你爷爷轮流排队了。”
“谢爷爷,谢谢爷爷,爷爷放心,孙子一定不给你丢脸。”麒延大喜过望,赶紧连声道谢。
恰在此时,清军旗阵旁已经擂响了冲锋战鼓,路什赶紧一挥手,喝道:“全部上马,准备冲锋,麒延你扛旗,跟在老子背后。”
命令一下,六千清军骑兵齐刷刷上马,跟在路什祖孙旗后,向着六里外的吴军阵地小跑起来,后面的其他三队螨清骑兵也是整齐上马,彼此之间努力保持着前后距离,小跑逼向吴军阵地。已经逐渐偏西的阳光正好照耀在这两万四千多名螨清骑兵盔甲上与马刀上,明晃晃一片,耀眼而又夺目。
小跑了大半里路,路什、麒延祖孙逐渐加速,当要逼近吴军火箭阵五里之内时,路什忽然大吼一声,拍马狂奔,直接冲向吴军火箭阵地,也冲向自己罪恶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
“杀汉狗!”麒延紧接着大吼,一手紧握着路什大旗,一手猛抽马鞭,向着吴军阵地狂冲过去,后面的六千八旗骑兵也是如此,大吼着拍马加鞭,再后面的三队清军骑兵同样如此,个个拍马个个加鞭,象一团团乌云一般,山崩海啸一样奔腾而上,涌向吴军阵地。
“点火!”卢胖子大吼一声,吴国贵挥动令旗,数以千计的吴军火把晃动,点燃身旁火箭导线,涂有硝粉的引线咝咝欢唱着,跳跃着,逐渐钻入火箭尾部喷口,紧接着,一条条明亮火舌喷出,一枚枚火箭展翅奔出,象一道道火蛇,带着尺长的尾焰与翻滚的硝烟,呼啸着铺天盖地的迎向汹涌冲来的清军骑兵队伍,密密麻麻人山人海的清军骑兵队伍。
在这一刻,无论是鳌拜,还是位居后方的吴三桂老汉歼,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呼吸为之一顿。
“什么鬼东西?”看到无数火蛇向自己奔来,麒延难免惊叫了一声,“爷爷,小心,可能是一窝蜂。”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轰隆!”不等前方的路什做出答复,一枚枚火箭已经在麒延的前后左右炸开,剧烈的爆炸声音,甚至比之红夷大炮的爆炸声音还要响亮数倍,以至于麒延的双耳耳膜同时被声波震破——废话,也不看看是什么牌子的火药,红夷大炮的黑火药能比吗?
“怎么了?”其实麒延只听到了两三声爆炸,然后双耳就一片轰鸣,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紧接着,麒延忽然看到一条火蛇恰好在自己爷爷路什面前绽放,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几乎把麒延震下战马,而麒延那罪恶累累的祖父,就在麒延的面前粉碎,脑袋飞起五六丈高,远远的落下不知摔到了那里,还有路什的战马,也是连扬蹄长嘶的机会都没有,被惯姓带着向前冲了几步,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也是到了这一刻,麒延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祖父上半身已经不见了踪影,祖父战马的马头和两只前蹄也不知道去了那里,只留下两具残缺不全的人马尸体,无辜的战马尸体,罪有应得的路什尸体。
“汉狗在用妖法?用黑狗血能不能破?”麒延心里升起这个念头。正好又有一条火蛇从麒延眼前交错而过,麒延情不自禁的回头一看,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背后遍地硝烟,六千八旗铁骑已经大部分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满地血肉和残缺不全的人马尸体,残存的八旗骑兵也象呆了傻了一样,直楞楞的被战马带着四处奔驰,不断有人被同伴战马尸体绊倒,摔倒在尽是鲜血碎肉的血泊中。
又是一波火蛇欢快舞动着奔来,从麒延的左右头顶飞过,旋转着不断落入第二队的清军骑兵队伍之中绽放,双耳失聪的麒延虽然听不到爆炸声,却清楚的看到每一朵火焰绽放,周围的清军骑兵都粉身碎骨,全身血飑,不断有清军骑兵连人带马飞起,带着血浪摔往四面八方,砸到无数同伴,不断有清军骑兵倒地,既绊倒了同伴,也化做了肉泥,差不多除了麒延之外,竟然没有一个清军骑兵能够冲进吴军阵前三里之内。
吴军火箭阵前尸积如山,血肉铺满土地,就象在地面上扑了一道暗红地毯一般,清军的亡命冲锋却还在持续,赌的就是吴军的火器无法持续发射,但是让他们绝望的是,吴军的火箭阵地上无时无刻不在喷射火舌,一条条火蛇源源不绝的呼啸飞来,炸得清军骑兵队伍血肉横飞,东倒西歪。——没办法,火箭发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基本上只要往发射架上一放,马上就可以点火发射,速度虽然比不上未来的真正火箭炮,但是比之这个时代的任何火器都要快上百倍。
最壮观的还是多管火箭车的齐射,上百架装填火箭八枚的火箭车一次齐射,就有上千条火蛇奔腾而出,呼啸着飞向清军队伍,在快速冲锋中的清军骑兵人群中处处绽放,带起一波接一波的血浪。短短半刻多钟时间,清军骑兵前三队,全灭!第四队,重创!
“哎哟!”失魂落魄间,麒延忽然觉得重心一变,战马摔倒,人也腾空飞起,跌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两颗门牙也随之永远告别麒延口臭毛病严重的口腔。紧接着,一只又肥又粗的大腿踩了上来,在麒延的脸上身上乱踹乱踩。
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麒延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一个人冲进吴军火箭阵地,战马是被绊马绳绊倒,乱踢乱踹自己的,则是一个又白又肥的胖子,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不知在说些什么,旁边还有还有好几个吴军士兵虎视耽耽。
“汉人爷爷!”麒延也不知道那里冒出来一股勇气,一把抱住那胖子的大腿,嚎啕大哭的拼命哀求,“汉人爷爷饶命,汉人爷爷饶命啊!我没杀过汉人,我没杀过啊,你千万要饶了我啊!你就当我是一条狗,饶了我一条狗命吧,汉人爷爷——!”
哭喊着,麒延还主动伸出舌头,拼命去舔卢胖子的鞋子,不断的汪汪乱叫,眼泪鼻涕把卢胖子的裤子染得一塌糊涂。卢胖子勃然大怒,挣开麒延的双手,又是一脚踢在麒延鼻梁之上,当场把麒延鼻梁骨踢得粉碎,破口大骂道:“狗杂种!老子亲手瞄准你三次都没炸死你,狗屎运真他妈的好,浪费老子三枚火箭二两四钱银子!来人,把这个条满狗拖走,送给猓猓兵的阿戎将军做花江狗肉!”
“汉人爷爷,饶命啊!我就是狗,我就是一条狗,你饶了我吧——!”
麒延惨叫号哭着被吴军士兵拖远了,卢胖子这才回过头来去观察战场形势,这个时候,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已经彻底找不到一个站立的清军骑兵,只剩下满地的碎肉残肢和尸山血海,还有远处呆若木鸡的螨清将领士兵。卢胖子不由咧嘴一笑,惋惜道:“可惜鳌拜老狐狸太狡猾了,没让步兵大队也跟着冲锋,不然的话,效果就更好了。”
卢胖子在这里惋惜,吴三桂等平西王府的豺狼虎豹和云贵将士在欢呼雷动,对面十里外的清军旗阵之下,鳌拜的心脏却已经在滴血了,两万多最精锐的八旗铁骑啊,不到一刻钟时间,竟然就这么没了,变成了一堆堆血肉尸山,这样的损失,螨清自开国以来几时有过?
同样心脏滴血的还有图海等大大小小的螨清将领,不仅心脏滴血,而且还一个个全都是呆若木鸡,目瞪口呆,说什么也没想到,吴军的新式火器竟然如此巨大,而且还如此恐怖的能够连射?在这样的武器面前,安顺战场上的十七万清军,能够抵挡得了吴军多长时间?
“这次会战,我们输定了。”鳌拜黯然神伤,心道:“接下来,就是考虑如何以最小的损失逃出贵州吧。”
“太师,太师!”这时候,一个鳌拜亲兵忽然指着西南天空,疯狂的大吼大叫起来,“太师,快看天上!看天上!”
“天上有什么?”鳌拜惊讶抬头一看,却见碧空如洗的蓝天之上,西南方向,三个小黑点正在缓缓驶来,黑点越来越大,鳌拜再举起望远镜,强忍着偏西阳光仔细观察时,却一下子跳了起来疯狂大吼:
“吴?吴!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天神下凡了?!”
注:吴三桂军金吾四将军名单出自《清三藩史料》2759号胶片,分别为左将军胡国柱,右将军夏国相,前将军吴应旌,后将军赵xx,因为这两个字实在无法辨认字迹,只能大概写一个赵昭阳。如朋友们更加详细的资料,万望支援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