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凤挥动翅膀，疾速旋转，成为一道五彩的旋风，挡回八卦盘，搅碎雪莲，镇压万鬼，又迅速将佛、鬼二界帝君笼罩其中，硬生生承受下他们的攻击，五彩旋风有一瞬的破碎，刹那间又凝聚得更紧，将佛、鬼帝君搅成一片血雾，让他们作为上古血阵的养料。此时金莲子的表面也有了一丝颤动，一瓣莲脱落、舒展，却再无绽开的迹象。血阵到后期，需要的血的能量就愈大。
天界帝君眸光微闪，想着刚才化作血雾消散的女子，心中不知作何感想。他恨她没错，可她死了，他却一点都不快乐。眼睛凝视天界，发现天宫已经染血、天后濒死，他似乎累了，想着清沐原是他最宠爱的一个后辈，轻叹一句，“清沐，收手吧！”
五彩旋风静了一下，化作一个红衣女子，凤眸微眯，似是迷茫，喃喃道：“我还能收手吗？可我爱他，我不想他死！”
“还有其他的方法！”天界帝君面容慈祥，看着防御一点点弱下去的清沐，一步步走过去，放在身后的手，却凝聚着灵力，一点点靠近。
“真的吗？”红衣女子神色迷然，“我不想杀人的。这是他曾护着的天下啊！”
“是啊！清沐，你所爱的圣主护着的天下，不该毁了。”天界帝君突然一个欺身，掌中锁链袭击，捆住清沐，看着她吃惊的神色，不由觉得不对。他的帝女就算是身负重伤容易被擒，但情绪也不会这么明显。
背后一凉，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可他死了，他护着的天下就该陪葬。”
血色锁链伴着业火出现在他眼前，他的身体已经被穿透，闭上眼的那一刻，他只念——莲儿——记忆中，金衣少女娇俏地对他说：“哥哥，你娶我好不好？”他牵着少女的手，笑得温柔，“好！”——若有来世，你不是佛界帝女，我也不是天界帝子，该多好！
清沐亲手将天界帝君碾作血雾，看着金莲子绽开了第二瓣，第三瓣，又再无动静。阵法中央，释嘉眉上的眉钉一颗颗掉落，他的眼角干涩，有了裂纹，却滑落一滴泪来。
“还有你们。”清沐冷冷地看着修罗帝君，撕裂虚空。
修罗帝君略微不安，下一刻他的瞳孔放大，因为清沐的手穿破了虚空，伸到了修罗界禁域，抓出了一个人——般若。
“醒醒，般若。”清沐的声音轻柔，将怀中沉睡的人儿唤醒，望入般若那双温柔又迷茫的双眼，“看看吧，他对你的背叛。江山美人，他选择了什么？”
般若的睫毛颤了颤，终于睁开眼来，苦笑着从清沐身上下来，看着对面着一身墨色锦袍的男人，不由有些苦涩，当年他因救她而耗尽法力变作孩童模样，如今，他又取回了自己的力量，成为了修罗界当之无愧的帝君。看，他一点都没变。
“你说过，不会负我。我信了。”只是昔日，他为何要信誓旦旦地告诉她，不会抛下她。
“可是，你却让我沉睡禁域，独自离开。你知道的，我最恨抛弃。无论你有多充分的理由，抛弃了就是抛弃了。这是事实。”
“所以，不要怪我太狠。”
清沐看着般若笑了，指着血阵中央，对她做出邀请的姿势。
般若看了清沐一眼，“我们都是一样狠心的人。希望你结局比我好。”话毕，她化作一株青莲，飞至上古血阵中央，以身血祭，魂飞魄散，金莲子开了第四瓣。
修罗帝君来不及阻止，因为他被清沐拦住了。他的墨发自风中流转，一瞬间，化作耀眼的白，眼中的是寂灭，是生机再无的寂灭，他没有再攻击清沐。刚才清沐的手破界伸向修罗界之时，他看见了，看见了修罗界累累的白骨，无数的影子强者在白骨上起落，直到修罗界再无生机。六界，终究是毁了。无论她救的人是否真的能活过来。
他一步步向阵中走去，一身术法竞相绽放， “般若，我来陪你。”他的身体化作血雾，金莲子绽开了第五瓣、第六瓣。
清沐看着，眼神复杂。但她不会后悔，哪怕是以算计别人、伤害无辜为代价。她誓要他醒来。
清沐凝了凝神，捏了个诀，一个虚影出现——正是漳魇的模样。
“对不起。漳魇。”虽然她有其他方法可以杀掉魔界帝君，但一漳魇为引，无疑是最省力的法子。
魔界帝君的世界一片混沌，他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漳魇。但漳魇死了，他还有什么？突然他看见远处有一个人，身着紫衣，气息如妖似魅，那人有一双透紫的瞳孔，身后是无尽的血色，像是站在死亡之路等他同行。他跑过去，抱住那个人，声音小心翼翼，生怕惊着了怀中的人，却又带着异常的满足，“漳魇……”
清沐看着魔界帝君神情迷醉，接着他的身躯化作血雾，金莲子开了第七瓣、第八瓣。
“我自己去。”轩辕止袖手旁观多时，此刻突然出声。却被一个少年挡住，正是夜非。
“人界帝王，你的责任呢？不要了吗？”
轩辕止笑了，好似十年前的单纯懵懂，他御剑升至空中，指向那鲜血干涸的土地，“这天下，已经没了。我也什么都没了，只有我自己。”
夜非低头望去，昔日的繁华都城、热闹人市不再，如今只是一座座荒城。人们的鲜血沿着一个个特定的纹路流入阵法，很快化作一具枯骨。当初的盛世有多令人惊羡，如今的荒芜就有多令人哀愁叹惋。
夜非低笑，“也是。天下人都死光了。你也没什么责任了。”
“是啊！我只有我自己了。”说着，轩辕止投身入了血阵，不顾夜非的阻拦，忍受着肌理、骨骼被绞成碎雾的痛苦。
他最后看着清沐，她的眉眼依旧冷清，甚至连眼神都未波动一下。
“你救过我的命，我还给你。”轩辕止的身体化作血雾，金莲子第九瓣有了一丝松动，却依旧没开。
清沐看向夜非，“少年郎。你是自己死，还是我送你一程。”
“你杀不了我。”夜非看着她，纯黑的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我有无疆玉护体。”
愣了一下，清沐笑了，忽然胸口一痛，吐出一口血来，血雾被金莲子吸收，却依旧未开。她眸光动了动。这是她一个人的战场。力斩天、鬼、佛三大帝君，她已身受重伤，五脏六腑尽毁，只有强大的外壳在而已。
清沐倔强地昂起了头，凌厉的目光直视夜非。
夜非颤了一下，又无惧道，“这世上再无强者之血。你救不了他！”
“是吗？”清沐轻轻地说了一句，“可还有我？不是吗？”
话音一落，清沐仰头啼鸣，凤凰的清啸比这世上的任何声音都要悦耳。仅一刹那，她又化作本体火凰，长长的凤羽在空中拖出火芒。
夜非一瞬间慌了，像是天崩地裂一般，“不要！”
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头高傲的火凰低着美丽的凤首钻入血阵，那翎羽的光华似乎一瞬间燃烧到了极致，又被绞成碎末，散发出细碎的光芒飘落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