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是通往县政府的路,凤凰县县城并没有其他县城这么现代化,周围的建筑颇有古风,就连道路,也是石板砌成的。
任天行自从来到凤凰县,就一直没有见到过这个人,而这个人却已经见过他几次,那是在自己昏迷中的时候,这个殷达明来医院看望自己。
任天行脑海里在构思着这个殷达明的形象的时候,他忽然间又想到了金金和殷小菡的要求,不禁苦笑了一下。
一个是要僵尸的血液样本,一个是要长风的血液样本。她们要干嘛?
不用问,见过破天里面的那些设备,一定是在搞什么研究,如果说,要僵尸的血液样本,那么还可以说得通,但是要长风的血液样本,这也太奇怪了。
自己要找殷达明,这可是一波三折,之前要来,遇到了九菊派的樱子,然后又遇到了破天的金金,如今刚刚出了破天,会不会还有什么事情。
说巧不巧,任天行在自己苦笑的时候,身边匆匆一个撑着雨伞的人影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任天行不禁停住了脚步,全身一颤。
这个人影好熟悉,熟悉得让自己感觉陌生。
似乎在哪里见过?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个人影经过自己身旁的时候,自己居然浑身发抖,一种极为不自觉的感觉,让自己十分不安。
他只感到,这个人让他感到毛骨悚然,浑身不安,在一刹那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脑后头皮发凉。
他身上的叽咕也呼的一下窜了出来,畏惧的躲在任天行的后面。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不只是自己,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叽咕也骇成这样。
任天行基于本能,他猛的一转身,瞪大了双眼看着刚刚过去的那个男人,背对着他看也不看的,微微的弓着腰,踏步如飞,转眼就消失在视线中。
而那弓着的腰的那种背影,让任天行两脚几乎一软,差点就跪下。这种奇异的感觉,让他有若见鬼。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嘴角两侧的牙齿,什么时候冒了出来,而几乎,几乎是全身贯注的警惕着。
“给我下去!”任天行捂着嘴,心里稍微安静了下来,那牙齿才见渐渐的消失,他揉了揉嘴巴,用意念去跟叽咕沟通。
“叽咕,你有什么发现?”
“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咕哼唧哼唧了几下,瞪着圆圆的眼睛看了一下任天行,没有搭理他,嗖的一下,又不见了。
任天行的手不停的抖擞,之前那个人是谁,居然让自己这样的不安和畏惧,一边走一边想,这个人到底是谁,很眼熟。想着想着的时候,时不时的往后看。
到达县政府的时候,任天行拿出了他的证件,意外的是自己吃了个闭门羹,县政府的一个站岗军人说道:“县长吩咐过,白天县长不见客,如果有事,请晚上天黑之后到他家去。”
“那请问,他家在哪里?”
那站岗的军人告诉了殷县长的住宅地址之后,任天行脸色一变,那住宅地址居然是离泗水村不远的一个地方。
这真的是一波三折!看到泗水村三个字,任天行想到了自己的那个梦,又想到了在黑屋里见到的那个惨死的女鬼殷小菡,和破天的那个殷小菡。
一团团迷雾般事情,划过眼前。
这就是殷达明殷县长的家,一个座落在玄阳寺和泗水村一角的别墅。
虽然说是别墅,但是并没有想像中的这么奢侈和豪华,简简单单的用竹排把一块地围了起来,然后里面有个大院子,房子倒是挺别致,很有美国乡村的那种木房风格。院子里种了一些花花草草的,两个工人正在忙乎着。
这生活倒是挺惬意,有点隐于野的味道。任天行此时此刻,倒是对这个殷达明很感兴趣,能有这么一份闲情在这里生活,一定是一个文雅人士。
“哈哈哈,稀客稀客!欢迎任警官来我们凤凰县视察,来来来,请坐!请坐!”殷达明满脸笑容,他是一脸红光,头上的头发几乎就快脱落光了,一个心型的头型,一看就是标准的富态人家。
“殷县长客气了,来的唐突,双手空空的,真是惭愧!”任天行微笑着坐了下来,这是第一次见殷达明,他一幅典型的官场人,心里有些失望。
在这几天自己对九菊派他们进行围歼的“活祭行动”,和对那些苏醒的僵尸进行的“灭虫行动”,自己利用手中的权力,掌控着整个凤凰县甚至整个湘南,湘西的武力,这样大的动作,这个殷达明居然能安心的做他的事而不闻不问,这份定力非常人所能够有的。
而矮胖子和慕辰在针对他,准备了十多年的幽冥七煞阵,就是为了要把他困在阵中,这点,又让任天行从新评估了这个殷达明。
“哪里哪里!任老弟这话说的严重了不是,你要真敢给我送东西,我还不敢要呢!我可受不起,哈哈哈!”殷达明笑眯眯的给任天行斟茶,这一口官腔,完全没有任天行所相像的文雅人士。
“殷县长不住县里,跑到郊区来住,真是懂得享受啊!”
“郊区好啊,空气清新,在这里,能自己清净清净,让自己放松放松。”殷达明压了一口茶,显得悠然自得。
只是任天行在跟这人用餐的时候,他两眼直盯着桌子上的肉,满桌的菜也都是肉食类,跟之前他的那种悠然自得之情,完全没有一点相称的。
这个殷达明,根本就是俗得不能再俗。这样的表现,让任天行心里暗自猜测,这个殷达明,如果不是真俗,那他城府,可谓是非常非常的深。
在暗中注视了这个人之后,任天行不禁叹了一下气,以自己的眼里和经验,居然看不出这个人的一点破绽,如果这个人不是俗人,那么,只能活该自己倒霉了。
“任老弟,你在凤凰县的事情,应该办完了吧,这次你们的行动可算是大行动,很少有这么热闹的事情了。”
“嗯,也算是办完了吧!不然,哪有功夫跟县长大人一起吃饭啊,哈哈哈!”
两人哈哈大笑了一阵,任天行忽然想起一件事,他问道:“您是不是有个女儿叫殷小菡!”他想起在黑屋里面的那个亡灵殷小菡,又想起了破天里面的那个殷小菡,这两个人和殷达明,有什么关系。
“小菡!唉!”殷达明忽然间沉默了一下,脸色有点悲哀,最后说道:“这是我唯一一个女儿,十多年前她失踪了!说起来,都怪我,没有看好了,这十几年来,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一点消息。”
任天行注视着殷达明的表情,显得非常的悲伤和失望,让任天行倒是愧疚了一下,刚刚还懊悔提起这样的伤心事,但是,他不经意间看到殷达明的眼神的时候,心里动了一下。
这个眼神,绝对没有悲伤的感觉。一个人的表情可以骗人,但是,眼神却骗不了人。任天行心里骂道:好啊,你个龟孙子,到现在为止,你一直在演戏!
这殷达明的戏演的非常出色,他居然勉强的给自己挤出了几滴马尿,然后哽咽的说道:“这是我一辈子最遗憾的事情,来这里住,就是想让自己忘记一点东西!”
敷衍了一下殷达明,任天行假装离开了这个别墅,暗地里又偷偷的从另一角,在盯着这个别墅。
一直到了晚上,一辆车来了之后,殷达明才离开了家,而此时,任天行偷偷溜进了殷达明的家。
在翻了几下,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的时候,桌子上面有一张全家福,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就在殷达明夫妇的中间,拉着他们的手。
这个女孩,一定是殷小菡,那个妇女,是殷小菡的母亲。而当时的殷达明,显得很年轻,一点都不像现在的殷达明。
他听到了外面两个工人的讨论声,探头一看,这两个工人在给花草施肥的时候,挖出了一块很大的木板,两人正合力把泥地下的木板给挖出来。
好不容易挖出来之后,他们把木板扔在了一边,任天行注视一看,那木板赫然就是一块大匾,上面写着“义庄”两个大字。
“义庄!”
任天行看到这两个字之后,全身就像被灌了一桶冷水,他浑身一颤抖,感觉头皮发麻。这个地方,就是他梦境中的“义庄”。
他忽然想到了梦境里面遇到的那个老村长,宁祭司,那个铁军,还有,那个小孩……
甚至,他还回忆到了他最后在梦境中的遭遇,那从地底下透出来的千万只狰狞恐怖的手。
梦到这里,就到头了,而他现在,在此时此刻,却还没有到头。
把这两个工人打晕了之后,他站在木匾面前,愣在那里好久,然后,目光在四周巡视着。
在四周详细的看了一遍之后,他又回到了屋里,继续探索着,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来解开他心中的谜团。
所有地方都搜过之后,他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而他的眼睛,却停留在了一个神坛面前。
这个神坛,是南方人每月十五活着逢年过节的时候,烧香上供的,一般上供的神位,做生意的供财神,供关二哥,普通人家,家里供的是观音,或者是家族的牌匾。
而这个神坛,很奇怪,什么都没有,一个红色笼状的盒子,里面用一块布裹着一样东西。任天行慢慢的解开了那东西了之后,他突然间愣住了。
那是一件衣服,一件非常古老的衣服,但是,从衣服的材质和装饰上依然能看得出来,穿这衣服的人是个将军,因为这是一件战衣。
任天行两眼发光,脸色凝重,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衣服,自己会这么的激动,甚至是有一种想对它跪下来膜拜的。
他激动的把这战衣拿了出来,打开一看,顿时间,整个屋子被战衣上的黄色铜片发出的光,照的满堂通红,衣服中间的护心镜,还明亮耀眼,这衣服的样式,就算是汉代,也未曾见过,这是什么朝代的衣服?
而让任天行愕然震惊的是,衣服的手臂上,刻了一个很大的“任”字。
衣服里面,原本光滑的地方,用赤红色的东西画着一幅画,这是一幅群山和沙漠的画,在一个圆圈的地方,点了一个红点。
这是什么?地图?
而在最下面,有三个赤红色的字,这三个字非常的古怪,在任天行回去之后,通过考古队的研究,历时一周,才推测出这三个字:破渡劫!
破渡劫?
渡劫是一个地名?一个军队?还是单单的……人名?
任天行脑海里空荡荡的一片,在众多的谜团里面,如今,又冒出了一个“渡劫”,而就在此时,他感觉到了叽咕的不安。
院子里面,一股轻微的呼吸声,逐渐响起,那轻微的呼吸声,几乎刺激着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细胞。
任天行和叽咕心跳加快,他们闻到了死亡的气息!那个轻微的声音,居然是五彩斑斓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