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那么多人,想要一一进行葬礼显然不可能,在收集尸骨之后,进行了集体的下葬仪式。请牢记我们的iAZaiLd,看
萨满们念诵着灵魂和身体分离的经文,草原人不惧死亡,因为死去的是躯壳,永世的是灵魂。逝者亲人也不能表现的太悲痛,因为过多的泪水会汇成逝者灵魂难以逾跃的大河,影响他的轮回之路。
在这样庄重的场合,莉莉斯和伊伊都很懂事的安静下来,站在唐宁的两边,没有吵架。在最肃穆的那段环节过去后,仍有不少人忍耐不住悲伤,低声抽泣着。
伊伊尖尖的狼耳都垂下来,显得无尽打错,她拉了拉唐宁的衣袖,道:“伊伊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伊伊想要唱歌。”
唐宁摸了摸她的脑袋,允许道:“那就唱。”
“嗯。”伊伊打起了精神,四周看了看,找到了一顶最高的帐篷,用灵敏的身上跃上帐篷顶端,蹲坐的姿势和狼一样,伸长了脖子,缓缓呼出了绵长的声音,宛如啸月之狼。
“今天,我独自一人站在无尽的彼岸国度。
这里黑暗、这里寒冷、这里悲凉,这里找不到你的身影。
但是,因为夜色如此黑暗,才会思慕拂晓。
因为天气如此寒冷,才会思慕朝阳。
因为此刻如此悲凉,才会思慕你的身影。
祝愿你能迎来每一个清晨。
祝愿你能常有暖风的吹拂。
祝愿你能得到所爱的温暖。
这里如此的寒冷,找寻不到你的身影。
所以,这一定是一件好事。
要好好地去爱,无论何时别离都不会遗憾。
要好好地去唱,无论何时撒手都不会哭泣。
因为有着别离,所以每天才有了快乐。
因为有着死亡,所以生命才有了光辉。
真正的喜悦是伴随着悲伤一起的。
,那首歌,是这样开头的——
今天,对于死去来说,是个好日子。”
……
琳迪斯看见了莉莉斯,觉得很是眼熟,心中难免起了一丝疑窦,不过终究只是一面之缘,却是难以肯定,她低声去问罗秀:“是不是所有睡魔族都是长一个模样的?”
罗秀很认真的分析道:“自然不是,没有哪个种族会是一副模样。不过确实很容易被误会,就像在常人看来,南方热带丛林的野蛮人,矿井中的矮人,茂密森林的猎头者,全部是长一个模样的。”
她顺着琳迪斯的目光看去,自然也就发现了唐宁,于是忍不住讥讽道:“说不定,所有的睡魔族都喜欢称自己的主人为魔王大人,当然更可能是契约者的特殊癖好,说到底我们对睡魔族的了解太少了。”
她对于自己被完全置之不理的事情,仍是耿耿于怀。
琳迪斯没听出其中的嘲讽之意,却是将此当做了正规的判断,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喃着:“应该是想多了,他跟梅林大师是毫不相关的两个人,长相暂且不提,战斗风格都是截然不同,性格……倒是有那么一点相近,但也说明不了什么,有机会让怒风骑士团的朋友们过来。”
她在加洛林的时候,和唐宁的接触并不多,虽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并没有一定要探究清楚的执着,毕竟唐宁是否就是那位梅林大师,对她而言并有太大区别,何况那还是三年前的事情。
此时,一名轻骑士从外围快速跑进来,并且将一封信交给琳迪斯,看样子似乎是相当紧急的事情。
琳迪斯在拆信观后,很少见的连眉头都皱起来,她将信递给罗秀后说:“我弄不明白背后的意思,你帮忙参谋一下。”
罗秀好奇的接过信,详细的浏览了一遍,信的内容很简洁也很清晰,没有绕弯,直接道出来自王城的一支禁卫军,正带领着一个军团向着夏亚伯爵的领地进发,而在那里,有着伪装成罗秀,打着她名号的骑士团成员。
信的内容就是这么简单,是一种泄露军机的通风报信,除了提醒之外,没有任何可以做文章的地方。琳迪斯觉得麻烦的显然并非这点,而是在于写信的人居然是伯纳乌侯爵!
“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刚刚还蛮横无理的袭击了我们,冷酷无情的挥舞了兵器,现在就要反过来示好。难道是要将自己摘除出去,表示自己和这件事情毫无关系?”琳迪斯冷冷一笑,“他是把人当傻子吗?就算伯纳乌骑士团的团长是个临时工,那些亲卫队的成员呢?他们可不会听从某个代理人的命令,除了侯爵自己外,没有谁能命令他们做事。”
罗秀沉默的思考一番后,分析道:“目的有两种,一是示好,二是祸水东引。商人擅长投机,政客擅长站队,他在偷袭失败后,也是有着诸多担心,想要借此表明自己的态度,接下来将不会与我们为敌。另外,告诉我们这一信息,也是希望借此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一旦我们出兵去援救,那么必然没有办法分出额外的精力去施展报复——伯纳乌也算是一个大州,若我们不能集中草原上的所有兵力,根本不可能实现报仇,须知攻城要远比守城困难。”
琳迪斯鄙夷道:“他真的以为,给点小恩小惠,我们就会放下这笔仇恨吗?”
“会。”唐宁突然插话道。
罗秀气鼓鼓的问:“由。”
“首先,眼下是小恩小惠,将来很可能会是大恩大惠,之所以现在只给一点恩惠,是因为我们当前的弱势局面所决定的,简单的讲,胜率太低,自然不敢压得太多。可想而知,当我们打开局面,不断获得优势的时候,他会继续在我们身上投注更多的筹码,这点可以在未来得到验证,只要对方不犯傻的话。
其次,琳迪斯愿意为库特拉族报仇,草原上的其他部落未必愿意这么做,说到底是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在最开始会因为一时的感情冲动,加上为了安抚残存库特拉人的情绪,愿意出兵讨仇,可只要时间一久,仇恨的情绪变淡掉,也就没人愿意干这种事,毕竟攻打有城墙保护的城池,是很艰难的事情,一向非草原人所擅长,为了他人的仇恨而将自己的脑袋绑在裤带子上,谁不会乐意,就连那些残存的库特拉人,一旦过上了平淡的生日,只怕也未必愿意拿起武器。
最后,对方只要咬定,这下人擅自决定招惹的祸端,和自己无关,并且主动砍下手下的脑袋,献上道歉,顺带拿出大量的赔偿金给草原上的部落,那么还有多少人愿意坚持复仇呢?只怕到时候,其他部落的人还会反过来威胁库特拉人别去复仇,毕竟去报仇他们得不到任何好处,砍下某些人的脑袋出口气,又怎么比得上到手的金币更有诱惑?”
琳迪斯沉默了,没有附和,也没有反对,这就表明她已经认为唐宁说的是正确的,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罗秀哼道:“这要有多厚的脸皮,才会将责任全部推给手下,坚持自己没有错,撒这种一戳就破的慌,有意义吗?”
“很多时候,需要的并不是多么让人信服的理由,仅仅是一个双方都能下的台阶即可。何况,”唐宁失望的看了罗秀一眼,“责骂政治家厚脸皮,就跟批评流氓做人太流氓一样。”
罗秀一下子涨红了脸,要说的话,她也是一名政治家,就是不知道唐宁的失望,是指她对不起自己政治家的身份,脸皮不够厚,还是指她居然脸皮厚得连自己是政治家都忘了,反正不管哪一个,肯定都不是好事情。
于是她非常生气的跺着脚,用仿佛要吃人的目光盯着唐宁可恨的是,这位居然又将她无视了。
“伯纳乌侯爵寄这封信过来,除了上面说过的两点外,还有一点,是暗示他们没有泄露罗秀在草原的信息。否则的话,那支禁卫军就不是向着夏亚伯爵的领地,而是向着草原进发了。”
——这家伙又拆我的台!
罗秀看唐宁不顺眼之后,就觉得他全身上下都不顺眼,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针对自己,刚刚那一句指出她的推论的遗漏之处,正是要看她丢脸。
她撇了撇嘴,最终还是没有反驳什么,毕竟她没有学过泼妇骂街,胡搅蛮缠也不是她的性格,从小的教育都是知错要改,善于纳谏,有容人之量,所以在明白唐宁说的话是正确的前提下,只能是在那生闷气,而无法用诡辩术来反驳。
不管是有多么充足理由的推论,一心要找茬的话,绝对能找出百样漏洞,所以人很难用言语来说服别人。区别在于,有些人能承认自己的错误,有些人却是死不认输。罗秀是前者,所以她有更充足的理由来表达不满。
好歹琳迪斯始终想着正事,开口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大祭司已经表示无条件支持萨卡族的行动,其余部落的族长也表示愿意出兵,我们是先向伯纳乌复仇,还是先救援。”
罗秀表明立场:“一切听琳姐的。”
现在的她若是一味坚持自己的事,反而显得自私,惹人不满,虽然琳迪斯并不是这样的人。
“那就先救援,伯纳乌就在那儿,怎么也跑不了,何况复仇虽然说得好听,实际上也跟侵略无异,只会授人口实,仇恨的种子无法开出幸福的花朵,遗忘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琳迪斯叹了一口气,看上去像是表明不再帮助库特拉族,不过这时她话风一转:“报仇不一定就非得杀人,我们就算杀了再多的伯纳乌骑士,对于高高在上的侯爵大人来说,只怕也不会带来任何感伤,对于某些人来说,金钱和权势远比人命更加重要,对付这种人,自然是要夺走他最在意的东西,才能真正给予沉重的打击,这远比兴兵侵略有意义多了。”
没有任何反对,行动方针就这么定下,整个草原数年来首次进行共同的军事联合行动,不少年轻人听说有战事将起,竟是兴致勃勃,迫不及待的要参加。
眼下时间紧迫,何况也不适合真的动员整个草原人马,因此各族选出最精锐的勇士,编成骑兵队伍,追随着萨卡族的战士们出发。为了防止遭到打击报复,在外围的几个草原部落全部向内迁移,留下一片空白的区域,这些后续任务,包括后勤都会有神庙中人代为指挥,却是不用琳迪斯插手,她的任务就是带领勇敢的战士们建功立业。
……
利基亚城,费尔南多家族世袭领地。
敌人利用了两天时间,在仔细观察四周环境,并谨慎的进行火力试探后,终于发起了第一次的正式进攻。
战斗很快进入了白热化,守护城池魔法屏障将敌人的魔法攻击统统封住了,而对己方的魔法却没有任何阻挡,当下让攻击者吃了点亏。
只是魔法攻击可以进行单向屏蔽,但对物理攻击却是无能为力,为了保证己方的火力,只能是牺牲了物理防御效果,这也是大多数城级魔法阵的缺陷,两者只能取一。
最初是依靠地势的利基亚战士们取得了上风,具备地理优势的他们的弓箭射程远,准确度高,加上魔导器的利用,以及魔法师的配合,形成了强大的远程压制,敌人愣是没能越过护城河。
守护在层次四个角落的四棵远古守护者,这是伯爵大人通过特殊渠道,用重金向黑暗王朝购买来的守城利器,这些身高将近百米的巨大树人,用黝黑色树筋绞成的手臂从蓬盖如伞的枝叶上拽下足有一米长榴莲般的巨果,在一连串“扎呀呀”的木质摩擦的声音中砸向了敌军。
这些巨果抛出来的气势相当惊人,在空中划出一道滴溜溜的抛物线,看似速度有点慢,其实迅猛无比,放眼看去,倒活像是投石机抛出来的石头碌碡,颇具压迫感。
明白其中厉害的禁卫军指挥官命令全部武士举盾防御,法师们离得远倒是不用担心。不过他们宁愿挨上一击也不让法师们进行截断攻击,事实证明这一决断是最明智的。
巨大的果实砸中之后立刻四散开,爆出许许多多的荆棘小刺果,霎时附近的战士身上的铠甲都出现了一道道火星,更有一些倒霉鬼被击中了脸部的空挡,在出杀猪般的声音滚来滚去。
如果刚才进行空中拦截,当空爆开后的扇形散落,恐怕伤亡就没这么简单了。
在之前的几次试探中,指挥官已经见识过这种攻击方式,因此早就做好的应对手段,命令魔法师们对抛出来的榴莲巨果施展法术,不过并不是攻击魔法,而是拥有固化效果的辅助魔法,比如水系的“粘合术”,土系的“融合术”,风系的“束缚术”,将这些会散乱的榴莲巨果凝固起来。
这样固然无法阻止带来伤害,可是会大大减少受伤人数,失去了溅射效果的榴莲巨果,其本质并不比同等体积的石头强上多少,四棵看上去气势非凡的远古守护者,一下子变成了自动投石机,伤害力直线下降。
趁此机会,禁卫军们指挥着手下士兵快速发起了攻城战,几名身手不凡的精英骑士,更是在躲避掉狙击的弓箭后,翻身跃上墙头,屠杀那些弓箭手,制造混乱。
修奈泽尔挥剑,替一名专心战斗的弓箭手挡住偷袭的一剑,用力向下一按,制住对方的行动,同时游走在他身边的夏亚如毒蛇吐牙般,刺出电光火石的一剑,瞬间将这位刺客结果了性命。
“真是精彩的配合,双剑合璧,天下无敌!”夏亚嘻嘻笑着,一点也没有被敌人打上家门的烦恼,“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加入我假面英雄战队?可以为你特意设计一套战斗服,绿色的第六人哦。”
“敬谢不敏。”修奈泽尔挑了挑剑眉,冷冷的说道。
他的表情配合现场的环境,颇有一股铁血俊帅的味道,若让人看见,不知有多少女子会为之疯狂。
修奈泽尔看了一眼越来越接近的攻城炮楼,哼了一声道:“我早就说过,远古守护者根本就不中用的东西,价格又是虚高,用同样的金钱,你可以在这里配备十二座巴比伦巨炮,完美封锁任何死角,敌人根本别想靠近城墙。”
夏亚不屑道:“我才不要那种充满铁锈味的机械,你我这座城的城墙,上面挂满了绿色的爬山虎和青色的利齿荆棘,主题就是人与自然,放那么一座怪兽般的巴比伦巨炮,能跟主题契合吗?”
这时,一个远古守护者连续对一架攻城炮楼发射榴莲巨果,结果生生将其摧毁。
夏亚无比陶醉的看着这一幕,像个小孩一样兴奋道:“,,这种灵活性和应变能力,就远远不是机械的死物能媲美的,那种力量和自然的美感,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啊——令人发自内心的想要臣服!”
“……所以说,我最讨厌和你这样的人合作,你我天生相性不合。”修奈泽尔强压下心头的火气,“是时候该放火,要不然敌人该起疑了。”
“那就点火。”
夏亚打了个响指,顿时利基亚城中冒出了滚滚浓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