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虽然早年因为觊觎柳家家产,柳家人与柳湘莲闹得十分不愉快,但这些人丝毫没有收敛,这时候也隔三差五的到柳湘莲面前闹一闹。
为的就是能够让柳家,通过柳湘莲能够赚到更多的钱和名。
或者换一种说法,这些不要脸的蛀虫,希望能再从柳湘莲这里,得到大笔好处。
虽然时过境迁,这些人的嘴脸相交于从前的嚣张跋扈,变成了现在的小心翼翼,但目的依旧一样。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柳湘莲虽然在他们眼中依然是那样的不着调,但他身上的名望却也是让这些人望尘莫及。
所以尽管心里对柳湘莲也许依旧是十万分的看不起,但在利益面前,这些人发挥出了常人难以匹敌的厚脸皮。
毕竟柳湘莲现如今在他们眼中就是一颗摇钱树,比较显著的就是柳湘莲代言的钢笔。
在柳家人看来,那些钢笔之所以这么贵,而且还供不应求,全都是依仗柳湘莲的名声。
所以如今柳家人看柳湘莲,无异于猫看见鱼、狗看见骨头。
早年遭遇,柳湘莲对这些软磨硬泡又并不买账,所以他们在没办法直接从柳湘莲身上得到好处的情况下,吴家人这时候抛出来的橄榄枝,就显得格外弥足珍贵。
毕竟按照吴家在朝廷上的地位,如果他们能够和吴家攀上关系,简直再好不过。
再一则柳湘莲实在难磨,所以这些人一改至少得虚以委蛇,变得急功近利。
虽然柳湘莲对于家族的压力并不买账,但总归他没有像贾政一样出来自立门户,怎么说也还是柳家人。
加上现如今的柳氏族人,为了攀上吴家这条船,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要脸到极致,总算找到整治柳湘莲的办法。
比如,祠堂。
比如,新媳妇。
柳湘莲父母牌位都摆在柳氏祠堂,柳湘莲想要和尤三姐成亲,那这一关就不得不过。
不然就如刚才所说,他学贾政,来个自立门户。
只是这样一来,名声上总归要背负些负面的。外人看不到内里发生了什么,人们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揣测看事情。
柳湘莲自己对这些倒是不看重,只是现在是尤三姐嫁过来的关键时期,现在的柳湘莲和尤三姐可是已经碰过面的,女方娇媚迷人的美貌已经深入他心,这个节骨眼上自立门户,无异将尤三姐架在火上,所以并不是最好的结果。
所以柳湘莲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是以最终双方各退一步,柳湘莲虽然依旧没有答应吴家的邀约,但吴家大张旗鼓送过来的礼物,却不得不收下。
到了成亲这天,贾琏下了衙门直接往柳家赶,还没到门口,远远的就听见喧哗,接着就是一个十分嚣张的声音。
“镇国大将军府前来贺喜,恭贺柳爷百年好合!”
这个声音贾琏是听过的,此前去荣国府递帖子的也是这个人。
嘴角勾了勾,贾琏深深看了此人一眼,然后放下帘子朝马车内的秦可卿和平儿开口。
“是吴家的管家,之前咱们拒绝了他们的邀约,这次二郎成亲,听闻是吴夫人亲至,这种女人好口舌是非,怕是要说些不好听的。到时候你们也别受着,直接还回去就是,说不过就上手,左右如月你们也带着的,等闲人不是她对手。
再一则,柳兄府里就跟咱们府里没两样,自己家总不能受委屈。”
说完眸子闪过一丝凌厉,贾琏又淡淡看外面一眼。
之前吴家邀贾琏携女眷过府赏花,贾琏借口衙门走不开,家里又一个孩子一个孕妇的,所以秦可卿这个明面上正儿八经的侍郎夫人也没去,只为了照顾吴家脸面,只让平儿携礼物去走了一遭。
只是秦可卿是什么身份,平儿又是什么身份。
吴家人见贾琏不仅没来,竟然还叫了一个姨娘过去,当即就气得发狠。
平儿虽然是贾琏的姨娘,但在这个朝代,妾室只是半个主子,所以在这个上位者眼中,平儿根本就没有资格代替主子前去赴约,是以宴会上很是给平儿难看,让平儿受了不少委屈。
原平儿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受了委屈也自己默默忍着,所以原本贾琏是不知道这些的。平儿这样做的目的也是怕贾琏难做,毕竟那边是吴贵妃的娘家,若是说出来了,贾琏知晓自己女眷受了委屈,出气还是不出气,都是一个难题。
所以索性闷在心里,这样贾琏不知情,也就没有那么多烦心事儿。
只是贾琏现在的地位尴尬,几房人马角力,贾琏在中间平衡,所以总有人幸灾乐祸,想要挑拨离间,便找机会将平儿那天所受的委屈,故意捅到了贾琏面前。
贾琏本生就是一个护短的性子,当初叫平儿去也是为了不落吴家人的脸面,原是一番好意。没曾想别人不领情,好心当了驴肝肺,如今自己女人受了委屈,他虽然明知道是有人心怀不轨想要看笑话,但依然不能忍。
而这一次柳湘莲之所以收下了那批贺礼,也是贾琏授意。
大把的银子送上门,不要白不要。
吴家人这样做的目的无非两个。
一是想要透过柳湘莲跟贾琏搭上线,贾琏的卫生检查如今正如火如荼的开展,虽然相较于刚开始的时候,现在人们有了准备,还真就好上许多,至少如今这么些日子,暂时还一个罚款都没有拿到。
当然保证金这个东西还是要的,但意义不一样,有皇帝保驾护航,又忠顺王那只鸡明晃晃的吊着,也没人敢出来寻不自在。
由此他们看到了皇帝对贾琏无以匹敌的信任,所以跟贾琏交好的心,也就越来越急切。
而第二个目的,贾琏猜想这也是一种震慑,想要让贾琏看到吴家的实力,然后知难而退,不要和吴家做对。
毕竟目前吴家给贾琏展现的这种超强的财政能力,其他世家虽然不见得没有,却不敢这样光明正大拿出来晾着的。
想法很美好,只是他们忽略了一点。
平儿虽然是最后才被贾琏收房的,而且过程也不是那么的美好,但首先贾琏是一个负责的人,其次平儿在望月居的日子不短,虽然贾琏此前是对平儿有所提防,但后来随着时日增长,王熙凤又和平儿一点联系都没有,所以贾琏对平儿不说情愫安生,但小心思一直都是有的。
而吴家打错了算盘,让平儿在吴家受了委屈,贾琏从这个时候开始,就彻底和吴家断绝了合作关系。
所以现在的贾琏只要看到吴家,就想起自己女人受的委屈,哪里又肯心平气和的善罢甘休。
这才有了刚才这番话。
吴家人做戏做全套,这次虽然吴大仁没到,但其妻子却是亲自的,给足了柳湘莲脸面。
贾琏知道自己这两个老婆的性子,说好听是不争不抢,说不好听就是有些怕事怯弱。
平儿还好些,从前是丫头,有的事情靠不得别人,所以不得不坚强、强硬。
但秦家从前虽然清贫,可秦可卿却也依旧是当成宝一样长大的,又鲜少于外人交集,又因为给秦邦业受了三年孝,哪里都不能去,所以秦可卿性子可是说是十分懦弱的了。
贾琏说这番话给两人听,就是希望两个人可以强硬一些,不要受委屈。
而且如月也是贾琏特意让二人带上的,有时候暴力永远比嘴巴方便。
就算是到时候惹出麻烦好了,今天到柳府的原本就没有什么大人物,吴家人可是说是今天最高级的贵宾了,到时候当真惹出麻烦,大不了大家撕破脸皮,他贾琏倒是想看看,吴家有没有那个气魄。
毕竟如今整个京都的人,可是都想看看贾琏要怎么和吴家这只出头鸟相处。
秦可卿知道贾琏这话是说给自己听,脸上有些红,连忙点头。
“是,妾身知道了,定不会丢了二爷的脸面。”
这些话其实出发之前贾琏就说过的,为的就是逼一逼她,让秦可卿强硬些。
毕竟按照贾琏的地位,虽然秦可卿在吴夫人面前依旧是小辈,但也身段也不用放多低,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左右也不是什么亲戚。
新房里头,因为东边宁国府的尤氏是尤三姐的继姐,所以此番也要来送嫁。
细细看着新房的张灯结彩,尤氏细细打量,屋子虽然比不如宁国府精致华贵,但摆设物件也都是风雅无比。
加上是新婚,又是正室,又有贾琏这层关系,加上柳湘莲本身名望不小,所以今日来的人中虽然达官贵胄不多,但也有不少贵人早早就送来了贺礼,屋子便堆了好些稀奇物件。
尤氏看过的奇珍异宝其实不少,但这时候看着,却着实有些眼红。
脸上原本的兴奋减了些,尤氏扫视一圈,心里一种叫做嫉妒的东西弥漫全身。
当初她嫁给贾珍的时候,虽然排头比起尤三姐大得多,但贾珍那个德行和年纪,又哪里和风流倜傥、风采迷人的柳湘莲比得。
而且她当初还是继室。
不仅尤氏,就连尤二姐,看着盖着红盖头,穿着大红金丝喜服,眼神里也满是艳羡。
“妹妹真是好福气,妹夫一表人才,品行又是一等一的,对妹妹也痴心一片,将来小日子必然有滋有味。”
说完想起自己那个家道中落的未婚夫,尤二姐看旁边也有些呆愣的尤氏一眼,默默叹气。
原来她这个继姐嫁人的时候,她也艳羡不已。
跟稍显清贫的尤家相比,宁国府的奢靡华贵,很是让她向往,因此也做出不少......
脸上微红,想起那人已经死了,尤二姐又叹气。
那人死后,她们再没人接济,可是又过了一段时间的清贫日子。
后来要不是贾蓉找到她们,让尤三姐以另外一个身份为柳湘莲写词,由此给了不少酬劳,她们怕是......
贝齿轻咬,尤二姐妩媚的眸子看向外面。
张家,她不想嫁。
外头的贾琏并不晓得这些,东府巧姐儿生病了,王熙凤在家里照看,贾蓉和尤氏先行一步来了柳家。
秦可卿平儿是要进内院的,贾琏现在要去找贾蓉柳湘莲。
和夫人们分道扬镳,贾琏并不张扬的进了门。
“荣国府盐部右侍郎贾大人到!”
唱名儿的人话音落下,众人这才察觉贾琏竟然来了,想到之前吴家人的张扬,当即便有人脸上涌起看好戏的神色。
之前吴家可是让人放出了贾琏和吴家交好的消息,可惜众目睽睽,他们看得分明,那次去的可只是一个区区小妾。
其他也有人认得贾琏的也连忙打招呼,柳家他已经来了多次,对地形早就熟悉了。并不喜欢和这些人交集,所以贾琏草草点头,便带着兴儿往里面外院书房去。
从门口开始,大红灯笼就一直没断,来往的家丁丫头的,穿戴也都是崭新的红色,看着就十分喜庆。
贾蓉正在书房里头和京都一干纨绔说笑,转头就看到贾琏笑意盈盈的站在门口。
“唷,二叔来了,你来得正好,我们这说起你呢。”
眼睛笑眯成一条线,贾蓉上前将贾琏迎进去。
跟之前贾蓉贾琏成亲不同,柳湘莲这次规模比不得这二人的隆重,而前来参与的人也没有那么多。
又因为柳湘莲性格原因,京都世家许多当他是异类,后来他名望上去,这些人即便有心再和他相交,柳湘莲也只是面上淡淡,这次成亲也并未邀请那些人在列。
所以此次基本都是柳湘莲的好友,再有就是某些不请自来,是在推脱不掉的。
“贾大人。”
众人知道贾琏身份,纷纷上前行礼,贾琏一一回礼,好笑的开口。
“今日倒是奇怪,平时不见你们这般客气,怎的二郎成亲,你们倒是懂事不少。”
柳湘莲这些朋友都是介绍给贾琏过的,基本都是些江湖人士,很是讲义气。
之前贾琏要一批会武功的护卫,这些人出了不少力。
众人原本就是跟贾琏玩笑,闻言一个个露出原形,也是笑个不停。
“琏二哥取笑咱们,待会儿你可小心点,咱们兄弟这么多,别新郎官没喝趴下,你先趴下了。”
众人哄笑,贾琏莞尔,这是听到外头一阵喧闹,众人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