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完成只是因为你不够强,勇于尝试一切这才是生存下去的理由。
我得到了经理的军令状,手上拿了权利,肩上担了任务,这感觉就像……说不清也道不明。总之当你到了一个位置的时候,就有了立场做某些原来做不了的事,人与人的不同,除了能力就是勇气,那总敢接活儿的勇气。
——你敢不敢。
两个月之内业绩翻两倍,这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可细细想下去也应该会有入手点可寻。
——我敢。
我坐在桌前苦想对策,从问题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办一层层分析,可时间一分一秒流去了,只更加心烦意乱。想起昨天拿出爸爸的名义才说服了经理,沮丧又怀疑,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的午后。
一个漂亮白净的小女孩坐在桌子前搭积木,她很快的地搭出各种各样的楼房,根本用不着思考,一双明涮涮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模样讨喜。这时,身为商界大亨的父亲走了进来,先是她在身后观看了一会儿,接着伸手抚上小女孩柔软的发丝,凌厉的眼角流露出淡淡的温柔:“要你背的‘简单粗暴的商业手段二十式’背得怎么样了?”
小时候的我点点头:“早都背好了,父亲随便提吧。”
父亲大笑:“好,你一定要好好学,以后爸爸的公司就都交给你打理。”
彼时在我眼里,公司就是一个大的玩具,好玩刺激,比之积木,更需要规划和设计。现在小时候学的东西早都忘了,只是悟性还留着。
通过父亲的教育方式,长期耳融目染自己的悟性更是远远超过了一般商学院的学生,超了百倍不止。
我忽地回过神来,想着父亲变得模糊的脸,脸色一凝,一定要把父亲从监狱里带出来,而这只是第一步。沉下心来,认真思考起来,脑子飞快地运转。
我在纸上列出一二三来,从人员管理制度,到公司资产运营,再到求新求异吸引顾客……该想到的都想到了,可巴拉巴拉了两下就又写不下去了,跟实际差的太远,太不着边际了。思绪反而乱了起来,把纸扯下来团成团儿揉了揉,隔了很远,稳当当扔在了垃圾桶里。
神奇了啊,只有这会儿才能看出凌厉妆容下的一点孩子气。
站起身来,一边思虑,一边向休息室走去,高跟鞋发出有规律的“噔噔噔”的声音。
要翻业绩,这肯定要从顾客的方面考虑,因为运营成本暂且不用考虑,毕竟是一本万利的事情。而直接对着顾客的就是技师,优秀的管理体制,不仅可以发挥员工的积极性,更可以让顾客产生更浓厚的兴趣,而这兴趣和满意的体验,最终会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掏出腰包。
要知道,顾客来这里都是寻花问柳享受生活的,享受生活的最本质的解说,就是享受尊严和成就感。高消费可以让他们感到有面子,高档的服务也能满足他们的成就感,以最直接最兽性的方式。
想着要改制度的话,要先深入技师们了,然后再权衡也可以给他们适当的让利和竞争。
到了门前,我站定。休息室里一定有很多等着被翻牌子的女人,隔着门,他们吵吵嚷嚷聊得很欢腾。而我,要进去说服她们。没错,从年纪来说,我并不大,从资历各方面也是压不住的,可我有手段,就有成功的可能。
加油啊,夏小竹,你可是爸爸的女儿,不能叫他失望,高傲的骨头和承受过的苦难,都不允许你比爸爸差,也不甘心就这样一无所有一无所用。
我在心里暗暗为自己打气。逆袭啊,少女,努力不会白费,白眼也不会白受,一定要站上高处,俯瞰所有的不安。
深吸一口气,我身着正装,压下所有的忐忑,镇静地,推开门。吵嚷的声音突然放大随即戛然而止,气压一瞬间低到了极点。
我扬起头,正视着她们,她们看到我,接着彻底无视,回头接着吵嚷打闹。
气氛开始变得微妙。我压下了想要垂头撩发丝的小动作,只威严地皱起眉,气势不能输。
还是红姐开口打破了这奇怪的氛围,不过也没怀什么好意。
她轻蔑地笑着开口:“哟,这一身正装的是要干嘛?来给我们开会么?”有人附和着笑,也有人冷淡着旁观。
更有人跟着起哄:“是啊,还不就是个被赶出去的贱人,以为换身皮就不认识你了?”用词和表达的意思都恶劣到了极点。大家都暗惊,这也太不会说话了,不过也都乐得看笑话,也就没有开口。
要放在以前,我一定面红耳赤地转身就逃,最少,也会哭吧。可这时候,要抗住。我走到她的面前,一直逼得她后退到墙角,惊慌不安的喊到:“你想怎样?”
我笑了,不是没有恐惧,但你一定要让你的对手,比你更恐惧。
笑着欣赏她的嘴脸,接着,我缓缓地开口:“你以为我想怎样?打你么,那是没脑子的人才会干的事,事到如今,你还指望我为你这两句话干出自降身份的事么?”
她哑口无言,垂下了头,刚松一口气,我附在她耳边,接着说:“来日方长,要整你,机会多得是。”
她这才知道害怕,态度服帖,不敢露出一丝反抗的意思。围观的人看到这一幕,愤懑又不敢言。
很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过她在里面地位不是很高,要先把红姐震住才行。做好了铺垫,我愈发从容,缓缓扫视一周,这才正色开口。
“根据经理的要求,我来讲几件事,有问题的直接找经理,不要找我。”
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我拿出账本,里面对技师出勤,接客次数,赚钱多少,等等都做了详细的记录。
红姐眼红,脱口就说:“你哪来的东西。”我知道这东西红姐一直想要,但是在经理手中。
我气定神闲地说:“经理给的,这次是他下的命令,我也不过是执行
者,顺便监管,你们最好配合一下,不然,不然就等死吧。”我抬头,霸气十足地朝着她们一笑。
本来还怕红姐不动声色,起不到震慑的作用,看来她还是沉不住气呀。
这下可好,原来不满的人,都改成私底下不满了。
我接着说:“我整整研究了一个上午,你们这样的工作状态,太过混乱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没有好的管理制度,就不会有好的业绩。”
那个李佳佳最先炸毛:“还制度,你以为你是谁啊?”
现在这情况,明眼人都不会明着反抗,只有她,对我恨之入骨,半点看不得我好过,倒要把自己赔进去了,意气用事,不成气候。
我直接忽视,她这段位,还不值得我搭话,大家也像看没脑子的人一样看着她,不过也有在心底叫好的,有人当出头鸟,她们乐见其成。
我对着大家说:“有不干的,现在就出去,我也不拦着。”李佳佳第一个狠狠瞪我一眼出去,有人带头了,大家慢慢地开始跟随,然后一个接着一个离开。我嘴上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环视一周,只剩空荡荡的房间和刷得粉白粉白的墙壁,笑得有点恶心。
定睛一看,唔,还有一个人在。我善意地对她笑了笑。
没想到最后是对我处处针对的方芊丽反而留了下来。不,是针对过吧。她性格大小姐,也清高,不屑随大流,也算光明磊落,知理不合群。
我朝她笑,带着丝丝感激和认同,泼冷水,方芊丽见了,毫不犹豫地泼冷水说:“我只是懒得动,别想太多了,反正我业绩不少怎么都随便。”
我哑然失笑,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和良善。
紧接着开始无语,一项制度没人同意就无法施行,更何况还没人听你说。还是想想怎么用更直观的方式……把制度告诉大家,再用无法拒绝的理由,让大家都接受并且遵守。
我左想右想苦思冥想,直到下班,我向着宿舍走去,满脑子都是关于新制度的事,到底该如何推行。
“呀!”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我轻呼一声,有点痛也有点暧昧。
“夏小竹。”
我揉揉撞痛的半边身子,无奈,这就是走路不看路的后果。刚一撞上就觉得微妙了他一开口,我就知道他是谁了,熟悉的气息莫名地温暖。
我抬眼无所谓地看着他说:“抱歉,刚刚没看到你,那你也不用拦在这里等我撞吧,不知道我脑子里越是有事就越是走得快而且还不看路?”
没经过大脑思考就把积压的情绪一股脑的发泄在他身上。
见他沉默,我笑着说:“张潇,拦住我是有什么事么。”
只听张潇压低声音说:“夏小竹,对不起。”
我低下头沉默许久。他实在是没理由道歉,他一心想要对我好,是我自己作死。我有自尊,就算是相爱,也不是拖累的理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