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净月红梅

与魔帝别过,紫瑛决断了那场好不容易寻回的父女情分,心上终究还是痛得宛如万马奔腾,践踏辗转而过。可她知道,事到如今,无可选择。唯一庆幸的是,还挽着瑾誉的臂弯,一路慢慢走去,那些遍野哀鸿,悉心祝祷,紫瑛听在耳畔,却痛在心扉。

紫瑛皱着眉,问瑾誉道,“瑾誉哥哥,魔族肆掠,凡间哀嚎满地,你看那些孩子真是可怜,或失了父母,从今往后便只有流离失所了。”

瑾誉点头道,“你不必担忧,我会让净月宫的弟子们前来善后的。”

紫瑛闻言,提着裙裾走到一个哭得最为伤心的女娃身侧,她抬手轻轻摸了摸那女娃的头,安抚道,“别哭了,等那些穿着白衣轻纱的哥哥姐姐们来了,你就随他们去吧。”

“不要,不要,不要!”小女孩哭喊着,甩开紫瑛的手,指着紫瑛身后的瑾誉谩骂道,“你不是神仙么,神仙怎么不能够救人。你方才杀那魔物的时候,为什么不留心着点,你的扇子散发出来的光芒打死了我的父母,他们本来那么恩爱,我们一家本来那么和美的,都是你!你既然是神仙,你不是应该保护我们么。你怎么能够杀了我的父母呢?”

紫瑛回眸看了看瑾誉,瑾誉面有难色,紫瑛便道,“小妹妹,他不是故意的。都怪那个魔物,若不是魔物来犯,他不必与那魔物一战。若不是为了杀了那魔物,他就不会不小心伤了你的父母了。”

“神仙不是无所不能的么,怎么会这样!难道你杀魔物,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杀了我的父母么。若是如此,我才不要你们怜悯,我也不要去那个什么净月宫,净月宫难道不是瑾誉殿下的么?我不去!我不去!”那小姑娘哭得伤心欲绝,说起话来却颇为倔强,口齿伶俐如刀,刀刀割在瑾誉的心上。

瑾誉轻轻一叹,紫瑛却觉得心上有一股怒气竟是熬不住的往上蹭,紫瑛皱了眉,对着那小丫头呵斥道,“他救了你们,救了这满城的子民,打斗间死伤是难免的。你不知感恩,却总是咬着不放,你这样的人若是再活下去,就……”紫瑛说着,手中燃起一股热烈的赤色火焰,几乎要往那小姑娘的头顶盖下去,却被瑾誉从身后一拦。

瑾誉将紫瑛推开,用眼色安抚她,她自知失了分寸,也拼命地压制着自己莫名不安的愤怒,默默地退到一旁,手指拼命地搅着腰间上悬着的凝脂镜下的花穗,才略微觉得安定。

瑾誉走过去,抬手轻轻擦拭着那小女孩眼角的泪水,道,“是本君不好,本君没有注意到你的父母,是本君失手杀了他们。本君可以在你的父母坟前跪下认罪,但是请你不必再难过,无论你希望本君为你做什么,本君都会答应的。”

小女孩抬起脸来,看着瑾誉,问道,“我父母在世的时候,为人正直,我父亲会些功夫,常常嫉恶如仇,惩恶扬善,在镇子上有些名头。镇子里的百姓都很敬仰我父亲的为人,这一次魔物来袭,也是我父亲带着镇民们共同抗击。虽然,我的父母没有死在魔物手上,可我知道若是殿下没有来,他们也必然要死在魔物手上的,因为我的父母是不会答应那些魔物,臣服在他们的管制之下的。即便如此,他们死在了殿下杀死魔物之时的灵力之下,想来也没有怨尤的。终归是保住了我父母的清明节操,但是殿下,他们没有能够亲手杀死魔物,可也算得上是击魔的英雄呢?”

瑾誉听到此处,便点头道,“自然,不知你父亲母亲的尊姓大名?”

小女孩笑道,“不必了,只要殿下承认我的父母是英雄,其实姓什名谁也并不重要,何况区区凡人的名字不足挂齿。所以,钰摇也没有想过要让殿下在我父母坟前拜罪,因为被殿下扇子灵气所伤的又何止我父母一双,我只是想殿下明白,那些在这场战役之中死去的人,他们都没有贪生怕死,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家园而奋力拼搏的,那些藏头藏尾的人也不可恨,只是想要求生,不过如他们所愿,因为躲得远,藏得密,并未被殿下的灵力所伤,保住了一条命。可我只求,将来殿下若是再斩妖除魔的时候,是否可以顾忌一下凡人之中挺身而上的英雄呢?”

瑾誉点头,道,“今次,是本君失误了。”

小女孩闻言,俯首跪拜瑾誉,低头道,“殿下,君子浩然之气,让钰摇十分佩服,多谢殿下!”

瑾誉俯身将小女孩扶起,道,“钰摇,你是叫钰摇没错吧?”

小女孩点点头,瑾誉便道,“你的父母终归是因本君而死,本君是没有办法对你袖手旁观的。若是钰摇不弃,请钰摇姑娘移步净月宫如何?”

紫瑛因看着这一幕,心中慢慢恢复平静,深吸了一口气,又吐了一口气,遂缓步上前,对着那小女孩,道,“方才我失礼了,小姑娘别介意,我给你赔个不是。”

钰摇却摆手道,“不必了,我瞧着你同那些魔物也没有什么两样。”

紫瑛心中一沉,点头道,“你说的也对,我父亲是魔帝,魔族侵犯凡界,我的确和他们没有什么两样。”

瑾誉遂赶忙温言相劝道,“钰摇姑娘,她并没有伤害过你们。反而,和你们一样被那璃泪魔物所伤,她一直被困住。她一被放出来,方才就劝退了她的父亲,不是么?”

钰摇听到此处,便笑道,“瑾誉殿下,对这位姐姐用情至深,就像我的父亲对我母亲一样。”

瑾誉闻言,半低着头,勾唇浅笑。他握着紫瑛的手,愈发紧了一些,却听见钰摇又道,“我不是说她是魔物,就看不起魔物。我觉得六界平等,若不相互斗争,其实也没有什么高低之分。只是因为……”钰摇说着,为难地顿了顿,看着紫瑛道,“我母亲是镇子上的先生,对,女先生。我同我母亲学过一些岐黄之术,我自然不如我母亲通晓,可我还看得出姐姐你病了。”

紫瑛闻言,始知这钰摇是个心思灵透之人,她说紫瑛病了,已是委婉。

“她是什么病?”瑾誉紧张兮兮地问道。

紫瑛摇头,冲着钰摇道,“一定不是紧要的病,对么?”

钰摇又说,“我不知道,我毕竟学医尚浅,倘或我母亲在,兴许,兴许……但如今再说,却也是多说无益了。不过,姐姐,我有些法子,或许可以减轻姐姐的痛苦,不知道姐姐可敢一试?”

紫瑛望着钰摇,眸光里闪过一丝希冀,却听钰摇又道,“但是,终不是久长之计。”

瑾誉担忧道,“钰摇,你这般说,可是紫瑛的病十分严重?”

紫瑛拉过瑾誉,道,“瑾誉哥哥,不必为难钰摇。她还是个孩子,她今日说的这番话也是好心罢了。你若是再步步紧逼,其实是让她难做了,是不是?”紫瑛说着,眸光瞥向钰摇,钰摇只是默着不说话。

紫瑛又回眸对着瑾誉道,“我若是果真病得很严重,好歹,好歹还可以去找药君。若是找不了药君,我们还可以去九极仙翁那里,反正从前你能把我用牡丹花重新塑造了元神,还有什么不行的。你怕什么呢?”

瑾誉闻言,沉了颜色,眉目里却全是默然的忧愁。

紫瑛上前拉着钰摇的手,抱了抱钰摇,低低在钰摇的耳畔道,“其实我们都知道,我的病无药可医。哪怕是药君,九极仙翁都没有用。也许你有你的法子,可是如你所说,不过是拖延,罢了,我早就有了法子,我只想在我还能够左右自己的时候,去做一些我很想做的事儿。如果我已经无法自控了,我会在那一切发生之前,离开!绝不会伤及六界!”

钰摇点头,从紫瑛的怀抱里挣开,再如何淡若,也终归是个孩儿家,遂道,“姐姐说的话,钰摇记住了。钰摇有丧失父母之痛,钰摇累了,钰摇只想要找个地方休息。”

瑾誉点头,抬手放飞一只灵力聚成的蜻蜓,蜻蜓飞过半空,带来了几个白衣轻纱的净月宫弟子,他们依着瑾誉的吩咐带走了钰摇,钰摇临行前颇为担忧地望了一眼紫瑛,紫瑛极力地想要忽视那个女孩清澈的眼光,却还是十分的不安。

紫瑛忽然觉得很累,靠在瑾誉的肩膀上,哀哀地说道,“瑾誉哥哥,我也好累,我也想要找个地方,好好歇息一下。”

“好,我带你回天族,我们还去绮舞宫。我在绮舞宫给你布了一处新地方,你一定喜欢,那里种了很多兰草,各种各样的兰花,还有牡丹。有牡丹的地方,就可以滋养你的灵力,让你安安健健的陪在我的身边。”瑾誉说着,抬手揉着她的头,那样轻柔,那样用情。

紫瑛靠在瑾誉的胸口,听见那每一下都是为自己而跃动的心跳,既感动又哀伤。紫瑛含着闷闷的鼻音,对着瑾誉说道,“老实说,听你说那一处这样美好,我真的,真的很想立刻就去看看。但是,瑾誉哥哥,我在去那里以前,我还是很想要先去一个地方,真的。”

“什么地方,只要你说,我就一定陪你去。”瑾誉笑道。

紫瑛抬手,手指摩挲在瑾誉的下巴,俏皮道,“你看,你这几日与魔族缠斗,都没有时间好好整理整理自己。瑾誉哥哥,我想去一趟净月宫。”

“净月宫?”瑾誉疑惑,却很快又笑道,“反正净月宫也是我的,也是你的,你想去,便去,想留,便留。”

紫瑛笑道,“嗯,听你这样说,我便觉得很好。”

瑾誉揉着紫瑛,青玉扇一挥,千里云涌,翻山越岭,又一次落在净月宫那高高的宫门前。从前,紫瑛来此需得历经千辛万苦,如今却能够和瑾誉轻巧地立在门前,云雾缠绕在脚下,依旧听见飘飘仙乐缭绕在耳畔,只是那轻衣软裙飘扬之间的几个仙婢袅娜而来,领首却再不是当初那个端庄静婉的长轩静了。

领首的仙婢,也如长轩静一般身上着了一袭鹅黄色上衣,白羽长裙拖曳在地,眉目间也是沉静婉约,颇有几分长轩静的样子。紫瑛望着那为首的仙婢,问道,“你是谁?”

“长轩雅琬。”那个为首的仙婢应道。

紫瑛惊道,“你竟是唤作长轩雅琬?你姓的长轩?”

那仙婢摇头,道,“整个长轩殿的仙婢都姓长轩,为了纪念之前魔族毁我净月宫时,长轩静上仙誓死保护净月宫的功德。所以,整个殿从今往后也叫长轩殿,再也不更名。”

紫瑛点头,又对着瑾誉道,“静姐姐,还是没有醒么?”

瑾誉摇头,道,“没有。”

紫瑛又说,“我想去崇华殿看看,看看那里的红梅开得好不好。”

“好,我陪你去。”瑾誉说道。

紫瑛推着瑾誉的手臂,道,“不要,我想独自去一趟,你一定也有很多事务要处理,好不容易来一趟净月宫,那些弟子们一定都巴巴地望着你的风采,而我,我只想一个人找个地方静静地想一想过去的事儿。”

瑾誉望着紫瑛,有几分忧虑,却也有几分纵容之意,遂也就默许了。紫瑛离了瑾誉,独自来到崇华殿,崇华殿里的红梅开得正是灿烂。想起昔日,与彩嫣漫步在这里,彩嫣咋咋哄哄地要当时的贺芳庭给她弄枣子吃,华锦裳总会在一旁逗趣取笑,素凌絮虽也总是默默地跟着,然而也是忍不住弯着嘴角。

现在想起来,上官流音倒是她们五人之中,闲话最少的,自然比起素凌絮来多那么两句,可仿佛心中有旁的记挂一般,鲜少与她们逗乐。可上官流音的心是细软的,像是刚刚织好的金丝锦,总是记得每个人的生辰,也会悄悄地弄些饼饵给每个人送去。她记得素凌絮喜欢莲子水晶蓉馅饼,彩嫣喜欢蜜枣红梅饼,华锦裳喜欢八宝馅的松饼,紫瑛嘴刁,几乎就没有紫瑛喜欢的口味,可是她还是记得给紫瑛熬那银耳羹,细细绵绵,柔柔滑滑的。

可是,谁又记得上官流音喜欢什么呢?紫瑛也不记得了,若是能从头,紫瑛倒是希望可以再仔细留心着上官流音喜欢些什么的呢。紫瑛轻轻叹了一句,穹尽的话却又从耳畔挑起,“从此以后,你可以随心所欲,只要你想做的便没有做不了的。”

紫瑛走到那灿若红云的梅树底下,折了一枝红梅在手中把玩,摘下一朵红梅花贴在指尖,轻轻叹道,“梅花啊梅花,你说若是锦裳可以回来,和祈言在一块儿。若是流音能回来,她才刚刚封了上仙呢。若是素凌絮和夜飞弦能够回来,他们的孩子还那么的小,而且素凌絮最像从前的净月上神了,也许有人可以替瑾誉哥哥分忧,我就算是真的走到那一步了,我也就心安了。”

紫瑛说吧,泪水滴在那朵梅花上,紫瑛自己不在意,直到梅花上无端窜起一簇火焰,一直烧到紫瑛的指尖,紫瑛吃痛地叫了一声。幸好瑾誉来得快,青玉扇一挥,倒是熄了火。

紫瑛抬眸望着瑾誉,笑道,“我真是太不小心了。”

瑾誉紧张兮兮地捧着紫瑛的手,问道,“看看。”

紫瑛雪白的指尖红了一小片,瑾誉心疼地放在唇边吸吮,又道,“你真是,我去请药君来看看。”

紫瑛摇头道,“不必了,小伤而已。真是不必了。”

“可是……”瑾誉的话还未说完,钰摇却不知道哪里冒了出来,笑道,“在殿下眼里,姐姐身上的事儿哪有小事儿的。我刚巧在这给梅树浇水,不小心撞破了你们,你们别介意哈。”

紫瑛见了这个机灵的小姑娘,颇有些不好意思,钰摇却拉过紫瑛的手,道,“小小的烫伤,倒不必去麻烦药君,有钰摇在,就不打紧了。”钰摇说着,从腰间取出一个水晶透明瓶子,倒了一些清清凉凉的凝露敷在紫瑛的手上,笑道,“这叫薄荷梅白蕊寒膏,治疗烧伤烫伤是最好的了。虽说这里头的薄荷,白梅,桔花都是凡界的东西,不比神界那些灵草,可是药效却是不差的。我曾经用这膏药救过一只鹿精,鲤鱼精。”

钰摇说着,又抬眸看了看瑾誉,道,“殿下不会怪我拿这治疗凡人和精怪的东西来给紫瑛姐姐治疗吧?”

“怎么会,你一抹,我都觉得舒服多了。”紫瑛赶忙说道,紫瑛知道钰摇是别有用心,且还是一番好意的心思,故而赶忙承了钰摇的好意。

瑾誉点头,对着钰摇说道,“紫瑛她,过去同紫瑛一块的故人却也……若是你同紫瑛还说得来话,便多说一些吧。”

紫瑛走过去,拉着钰摇道,“这个丫头这样灵巧,谁还有不喜欢的么?”

钰摇恭恭敬敬地说道,“紫瑛姐姐谬赞了,只是钰摇煮了些好茶在钰摇的房中,紫瑛姐姐若是得空,请移步去钰摇的房里坐一坐可好?”

紫瑛回眸看了看瑾誉,瑾誉点头,紫瑛便随着钰摇去了。钰摇的房间就在过去的轩华殿,如今唤作长轩殿。而钰摇的房间却也正是当年紫瑛同素凌絮,上官流音,彩嫣,以及华锦裳所住的房间。

紫瑛踏进房里之时,往事涌上心头,物是人非的惆怅愈发的浓郁。紫瑛只觉得心上的意念,仿佛也是如火炉上的热水,愈蒸愈沸,愈沸愈高。紫瑛觉得自己就快按耐不住的时候,钰摇端来了一盏茶递给紫瑛,道,“姐姐,先喝一喝着茶,看看我煮的如何呢?”

紫瑛接过茶盏,手都是颤抖的,她的前额冒出涔涔的汗意,摇头道,“钰摇,你的茶,我就不喝了,我想我要先回去了。我得先回去了,改日,改日我再来。”紫瑛说着,急急忙忙地正要找一处搁下那杯盏,却被钰摇生生地给压回去了。

钰摇本就是个孩子,故而耍起孩儿脾气也是不管不顾的,拉着紫瑛就道,“姐姐,你再如何忙,今日先喝了这么一盏再说呗。先喝一盏茶,也不耽误你多少功夫。”

钰摇这么一拉,紫瑛胸前那口热气窜不上去,推了钰摇一把,钰摇跌在地上,还是不忘求那紫瑛道,“快,快把那茶喝了吧,姐姐!”

紫瑛见她如此,也是执拗不过,仰头把手中的茶给饮尽了,这才作罢。说来奇怪,紫瑛将这杯茶饮下以后,顿觉得心中那窜火苗被凌凌冰水扑灭了一般地畅快,紫瑛看向钰摇的时候,眼色微微一软,走过去赶忙将钰摇扶起来。

紫瑛扶着钰摇,才发现钰摇的手肘被蹭伤了,于是便说道,“你看,都是我不好,我都害你给跌伤了是么?”紫瑛说着,泪水落下,化在钰摇的伤口上,钰摇觉得愈发的疼,伤口也裂得愈发厉害。

紫瑛慌忙松了手,跌坐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钰摇又斟满了一盏茶,递给紫瑛道,“姐姐,你不必怕。我的秦霜茶可以先压制住你体内的魔性,旁的不敢说,三个月!这三个月里,你可以和瑾誉殿下做你想做的所有事情,三个月过后,我就帮不了你们了。”

“钰摇,你的手……”紫瑛接过茶盏,满心内疚地看着她。

她便笑道,“小伤而已,从前跟着我父母,刀剑天涯的时候,受过比这些都重的伤。对付那些精怪猛兽的时候,他们可不想姐姐这般留情的呢。其实,我也不怕,尤其不怕痛。我只是怕孤单,我父母死了,我没有亲人了,我在净月宫,净月宫里的师兄姊妹都待我很好,我觉得心满意足。是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让我不至于流离失所,我无以为报,我能报答你的,也不过是这三个月的秦霜茶了。倘或姐姐能够熬得过三个月,再等等我,也许我能寻出旁的法子,但终归是太难了,只怕就算我研制出来了,也不是个治本的药,我终归是太小了。如果我母亲在,就好了。”

“没关系,我已经好感谢你了,钰摇,真的!”紫瑛说着,紧紧地握着钰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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