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树

【我不需要你保护什么,除了我的你。】

“非断先生,如果你连树都上不去,那么你还是趁早回家睡觉去吧!”银木鸢尾坐在树梢上很悠闲地叼着根棒棒糖,看着树下的飞段。

飞段无力地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起,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斗。晶莹的汗水把淡色的头发粘成一缕一缕的,有的就顺着发梢干脆滴在了地上,汇成几个小小的水滩,折射着阳光斑斓的颜色。

火花兰燃起了医疗忍术在飞段大大小小的伤口和受到严重冲击的尾椎处来回游走治愈,像是多年的老队友老朋友一样默契,显得银木鸢尾格外的突兀。

“小姐,飞段他很努力了。我见过他坐在他家门外树上的”火花兰心疼地替飞段解释到。

银木鸢尾只是静静地看着,平静的湖水下才会是更汹涌的波澜。

飞段一个劲附和着微微点头,不小心牵动了脖颈上的扭伤,又痛得呲牙咧嘴的,只是用一双单纯的眼睛嗔怪地看着银木鸢尾,仅仅只是嗔怪而已。

“飞段同学,恐怕这样下去,你还是退学更安全些。”老师看着飞段今天的表现,抱着一摞统计单惋惜地遥遥头。

飞段最讨厌别人这样说,他一直坚信自己可以做到强大,做到保护自己喜欢的人。

飞段咬咬牙,用右臂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的嘴唇一片殷红。丝丝缕缕的血迹顺着消瘦的颚骨蜿蜒而下,他却再也没有力气抹去。

“如果你有兴趣去他家院子里看一下,你会知道他买了多少凳子。”银木鸢尾很不客气地走了过来,示意她也是这队的一员。

飞段觉得,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这个女人剁碎了扔得远远的。

“小姐…”火花兰看着大眼瞪小眼互不服气的两个人,有些为难到。

银木鸢尾突然蹲下来,凑在飞段耳边轻轻说到:“你是个男人,兰需要一个人保护,而不是保护一个人。”说罢,便起身向外走去“非断先生,我就看你明天会不会真的摔断了。”

飞段跟本就没有听后来银木鸢尾又冲他喊了些什么,只是心里燃起了一股莫名的嫉妒,对于火花兰的嫉妒。原因…原因似乎是银木鸢尾这个高傲的的人对于火花兰唯一的那份顺从,那份关心。

想着想着,飞段就觉得可笑,可笑自己这种如同疯癫了一般的想法。

“你不走吗?”火花兰看着天色,约莫着是晚饭的时间了,就搀起了飞段。

汤隐村的街道阴森森的,连闪烁着的霓虹灯牌都显得那么冷清和可怖。人不多不少,却偏偏没有那种喧闹的气氛,静的似乎能听见鞋跟与地面碰撞产生的声音。

也许飞段让人着迷的地方,就是他无忧无虑,单纯的性格。

“唉,兰,你是怎么忍受那个死女人这么多年的啊?”飞段一边大口吃着拉面一边找话题到。

火花兰却突然停下筷子,苦笑一下,微微叹了口气道:“小姐其实挺惨的,老板~结账。”

看火花兰一个人匆匆离开了,飞段一个人在街上兜兜转转。从香气四溢的美食街,转到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店,最后却又神使鬼差地转去了训练场。

训练场深绿色的大铁门虚掩着,阴森的风从不算稀疏的枝叶中吹过,尖利的声音似乎像是鬼魂的哀嚎一般。夜晚的阴凉使飞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见鬼了…”飞段嘟囔到“我来这干什么!”说完便想拂袖而去。耳边却突然回荡起银木鸢尾的话。

“你是个男人,兰需要一个人保护,而不是保护一个人。”

那种似乎能够直接穿透你保护自己的外壳,到达人最不愿意被触及的内心的声音,像是绞杀植物一样紧紧缠绕在飞段的心上。

“我才不要让那个死女人看不起我!”怒火中烧的飞段一脚踹开铁门,大步走进了今天训练的树下。

树很高,高到你必须刻意仰头才能看的见顶端。

飞段揉了揉还有些酸痛的尾椎,想想今天自己那个被人耻笑的惨样,不禁又打起了退堂鼓。

没有了那一腔的热血,安静下来的飞段突然开始害怕了。不知道是风还是什么,身后的草丛里传来沙沙的声音,像是什么生物在小心地移动一样。

飞段猛得一回头,看见一抹白色迅速地闪过,他揉揉眼睛,似乎是想确认是不是眼花看错了。许久,再也没有什么声音。

“谁!谁!快出来!”飞段明明知道不会有人回答,但还是壮胆一样地大声喊着。

飞段喊了半天,觉得自己真的是见鬼了,怕什么!于是就摸着黑向后退了几步,助跑后重新攀上了树干,飞段一遍遍地上去,一遍遍重重地摔了下来。直至他再一次虚脱地倒在了地上。

全身使不上一丝力气,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抗议。

隐隐约约觉得有人走过来了,可是飞段真的无法在睁开眼睛。他感受到那人给他喂了些水,又用一种特殊的忍术治疗他的伤口和疼痛的地方。和火花兰的医疗忍术截然不同,没有那种温柔和体贴,霸道的不可抗拒,若不是真的能体会到忍术带来的效果,飞段会认为这是一个幻术系的绝招。

啪…一滴露水落在了飞段的鼻尖上,飞段揉揉有些酸痛的眼睛,用略显稚嫩的手支撑起整个身体的重量坐了起来,骨节泛起和天空一般的鱼肚白。

一股香甜的气味传来,飞段才下意识地摸了摸早就抗议不止的肚子。

飞段正咒骂着是谁这么缺德,向后支撑的手却碰到了一个温热的便当盒。

“是Ta么?”飞段皱眉看着便当,不解地自言自语道。

如果你指望他有什么安全意识和自我保护意思,你还不如去指望孔乙己明年能中上秀才。

飞段默默在心里赞叹了赞叹那个无影无踪的神秘人,神清气爽地站起来舒活舒活筋骨,又不小心踢翻了便当盒,才意外地发现是个双层的。

第二层没有想象中的甜点和纸巾,只是一张字条。字写得很好看,一时分不出男女。字如其人,若说是个女性,未免太唯我独尊顶天立地了些。若说是个男性,又太谨慎秀气。

飞段按照上面的口诀试了一试,若是别人,对这种来历不明又一反常态的纸条断然是不会理会的,更何况是实践。但他却偏偏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思考阅读,仿佛一道圣旨般。

仔细研磨过后,飞段竟一次就攀上了随风摇摆不定的树顶。

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进了场,飞段高高兴兴地从最高的树梢上掐腰而立,大声冲下面耀武扬威,引得一片唏嘘。

嗖……一枚苦无应声射了过去,飞段反射性得一躲就一下子栽了下去。

“非断先生,今天练习投掷,而不是像猴子一样爬上去又像苹果一样掉下来的。”银木鸢尾没好气地看了一眼飞段。大大的黑眼圈和疲惫的声音昭示着她昨夜的疲惫。

“银木小姐,您昨晚都没有回去唉。”火花兰一边给飞段疗伤一边问道。

银木鸢尾一横头,没再说话,不过飞段心里可是乱成了麻。

他看着疲惫不堪的银木鸢尾,总把她和昨夜的人重叠在一起,拼凑出的画面合适到就像是天经地意一样。如此荒唐的想法在飞段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无论如何也无法驱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