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尸地三十四
完全没有料到谭哲会朝开**。
肩骨碎裂的剧痛让一下子几乎失去理智,以致根本无心去追究他射杀的原因,只下意识转过身猛地朝门口处扑去。
可手还没来得及抓到门把,早被守附近的谢驴子一把抓住。他拖着重新返回到谭哲边上,一只手死扣着的身体一只手死死按着的嘴,将脱口而出的尖叫狠狠按了回去。这当口听见门外的撞击声又响了起来,但无论谭哲还是谢驴子似乎都对此漠不关心,他们只是低头看着,好像看着一只待宰的牲口,而这种眼神中惶乱地静止了片刻后,突然间意识到,这趟死亡之旅恐怕不仅仅只是何北北一设的套子。
谭哲以及谢驴子,他们中间究竟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无论怎样,断不会如谭哲刚才所说的那一点那么简单。先不论他们之前是不是从何北北身边逃出来的,至少谭哲当时救了,那绝对不是因为为了回去救林绢和小邵而碰巧所为。
那分明是个陷阱,等待踏进去的一个陷进。
只是……为什么?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当时就让被那些从地下出来的东西给杀了,或者干脆把交给何北北,偏要绕上那么大一个圈子,到现才动手?而他们同何北北之间,又究竟存着一个怎样的关系?
闪念间,忽见谭哲抬起手腕看了下表,随后眉头微微一皱,看向道:“进度快了点,时间还没到。”
什么时间?没问他,因为感觉得出来,那答案并不会是想要听的。所以一边迎着他的视线,一边控制着疼痛带来的痉挛,将压肩膀上的手慢慢从伤口处挪开。他见状看向被血肉糊成稀烂一团的伤口,对道:“很抱歉打碎了的骨头。”
装什么绅士??
牵了牵嘴角想笑着揶揄他一句,但笑不出来,更说不出什么话来。疼痛令全身发抖,谢驴子以为挣扎,所以把钳制得更紧,这情形别说开口,就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而他还持续加大着手里的力道,然后抬起头,对谭哲有些不耐地道:“还等什么,快点动手。”
如果不是错觉的话,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不安。
不知是不安着他对的这番举动,还是外头那些不停撞击着门的东西。那些东西一次次撞着这间小小仓库的门,有好一阵了,但撞不开。不知为什么它们的力量面对这扇破败不堪的门时会显得如此疲弱,不可能纯粹是因为柳木的关系,必定还被他们两设置了什么方式,以将那些东西阻挡外。
“急什么,”谭哲笑笑。他显然比谢驴子镇定得多,镇定得让他看起来同之前那个富有的纨绔子弟像是两个。收起枪蹲□再次看了看肩上的伤,随后他示意谢驴子将放松一些。
这不能不说是个机会。
就谢驴子手刚一放松时用尽全力一下子把刚才偷抓手里一条死尸的手臂朝他挥了过去,他下意识朝边上一避,立刻跳起来迅速朝门口处奔去!
但随即一个踉跄跌倒了下来。
因为即将逃开的一瞬,谭哲一把抓住了的手。他手的握力比谢驴子大得多,几乎将手腕拗断,于是只能再次安静下来,任他将重新推近谢驴子,然后朝手腕上看了一眼:“这就是阿何说的那根东西么,可以束缚麒麟的东西?”
本咬牙沉默着。
半秒过后一下子回过神来,不由对着他问出的这句话大吃一惊。
这似乎比知道何北北是这一趟死亡之旅的策划者更让吃惊的一件事。何北北他知道锁麒麟么??他是怎么会知晓锁麒麟的……
“好像很吃惊是么,”谭哲很快注意到了的神色。
或者说,他早已料到会有如此神色。他抓着的手腕,用他手指那些冰冷而安静的碎骨上慢慢移动着,一边再次看了看。
点点头:“是的,很吃惊。没想到两个看起来跟一样的受害者,看似好心地对说了那一大堆话之后,以他们的行动告诉,原来他们同这村子里一个死了很久的女的儿子,是一伙的。”
“看出来了?”他笑笑。
“那们究竟是几时开始合作的,谭哲?进这村子之前,还是知道了何北北是墓姑子的儿子之后?”
这问题他没有立即回答,只沉默着同谢驴子互望了一眼,随后有些突兀地问:“知道墓姑子是个什么样的么,宝珠?”
想了想,道:“守墓的养女。”
“守墓的养女,”他点点头,然后朝屋外指了指:“据了解,也是这地方的第一具不化骨。”
“什么意思。是说,墓姑子是个死?”
“一直都是。死所生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个活。”
谭哲的回答令再度吃惊。
“的意思是,当年那个守墓复活了墓姑子,然后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养大?”
“并不是守墓复活了她,而是墓地那片地。”
“养尸地……”脱口而出。
他点点头。
“但死又怎么会长大?!”
“因为那个姓杨的守墓。”
“他?”
“拿阿何的话来说,他是个走尸。”
“走尸……”听到这三字时,心里已无法用惊诧去形容。
虽然听黑子说起这地方时个养尸地时,不可避免地想到过那些,那些名字同赶尸只差一字,但能力却可怕得多,也诡秘得多的一群。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地方会有走尸存。他们不是只同自己圈子里的生活一起的么,怎会有单独逗留这么一个小村庄里,并且一待就是近百年。
脑里这么飞快又费力地思索着的时候,听见谭哲继续又道:“虽然不知道什么是走尸,他也没确切地同说,但那类据说能让死像活一样行动,甚至成长。墓姑子正是因此而像个正常一样这村里长大起来,并且如那看墓所说,再过个几十年,她可能就真正地变成了一个。”
墓姑子的母亲是个死。
死是不可能生孩子的,即便生下来,那也是个死了的婴儿。所以墓姑子不仅是个遗腹子,还是个死了的孩子。但她侥幸被埋了这个村子里天然而成的养尸地里,所以虽然她死了,却又未死,因为这片特殊土地里特殊的养分让她重新回到了这个世上,成了一个阴孩。
这样一个孩子的出现本是会给这个村庄带来灭顶之灾的,所幸,她被一支名为‘走尸’的神秘部族中的传——老杨头给发现,并把她抱回了家。
老杨头的祖辈历代都是走尸。
自走尸的部族逐渐失势后,内部一直争斗不止,不得安宁。于是几百年前,他们离开了部族单独生存,想要过上与世无争的安静生活。但没想到他们选中的槐安村是片极大的养尸地。
千年前这村子所的地方曾是片古刑场。
有史料记载,当年一场战役中失败投降的两千多名官兵,被俘获后带到此地,被尽数砍头。但至今没从这地方挖出过任何一具疑是那场屠杀中的牺牲者的尸骨,所以,对于史料记载的这一段是否属实,也就一直众说纷纭。只有老杨头的家知道那是真实的,因为他们一到此地,便感觉出这地方阴气重得可以令周围方圆百里寸草不生,所幸中心地带有一块不知什么年代被什么样一个高所设的石镇给****着,令那团阴气无法破土而出,从而无法为祸间。却也因此令这地方形成了一块养尸地,死埋于此地,不会死不灭,一旦那块石镇失效,早晚是个祸害。
于是老杨头的家就再这个地方居住了下来,一则看守着那片养尸地,二则守着那些不会死,亦不会腐化的尸体。
直至墓姑子的出现。
那个从尸体中生出的尸婴。落地几乎同常无异,会哭,会笑,会爬动。却是个真正的死,甚至比死更为糟糕的东西——阴孩。阴孩出现会给带来灭顶之灾,但如果操控得当,却也能令她反之成为守护这村子的善物。于是老杨头决定用他祖传绝学,炼制这具特殊的尸体。
他年事已高,也没有子女,所以他之后,恐无再能替他看守这个地方。
除非他能将那阴孩变成他的继承者。
于是用祖传的方法,他用封土蒙住了她的两眼,又以自己的血封住了她的灵窍,这样一来,令她成了普普通通的一个女孩,并因为封了窍,整日痴痴傻傻的。
如此,只要以这样的状态再过上几十年,不吃肉不吸食的精血,她便可彻底与同化,从此彻底杜绝潜藏这个村子里的一场浩劫,并恢复智商后,能接替他的位置,成为这个村子离新的守墓。
谁知村愚昧残忍,不仅糟蹋了她,还害死了她的孩子。
于是,一场浩劫应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