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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突然坏了,深更半夜跑出来找地方上网,外面还下着大雨,带着幺儿出来,太痛苦了!!!幸好还是发出了,唉~~~
卫娟儿几人离开一事,云舒完全没放在心上,每天该干什么干什么,一点儿不耽搁。
卫娟儿等走的当晚云舒吃饭时,小蝶犹犹豫豫说起王生派人出去寻他们一事,云舒不置可否道:“寻就寻呗,这样也好,免得那后娘以后说我故意气走她丫鬟,我好歹也让人寻了的,她们自己跑出去说都不说一声,那就怪不得我了,反而是她丫鬟没教好。”
小蝶还想说什么,云舒道:“小蝶,以后那几个人的事就别提了,特别是我吃饭的时候,一听她们名字就心情不好,倒胃口!就这样啊,不用管她们,她们爱去哪儿去哪儿。”
小蝶看云舒一脸漠不关心的样子,稍稍犹豫,叹息一声后收了声再没提这事儿。
如此平平静静的过了好几天,白日里那几个丫鬟都被叫去理事堂跟着两个嬷嬷学规矩、练仪态什么的,云舒闲来无事,也经常坐在一旁观看。
有云舒在旁守着,那两个嬷嬷虽然还是会罚她们,不过下手轻了许多。特别是每每休息之时云舒请她们过来与自己同坐,好茶好饭供着,好言好语说着,好酒好肉招待着,当然每日的赏银同样一点儿不少。
多几日,这两个嬷嬷便与云舒混熟了,对小蝶几个丫鬟的处罚更少了,即便做得不好,也只是板着脸说几句纠正一下,极少动手打板子抽鞭子之类。
这日上午,云舒依然坐在一旁看两位嬷嬷调教丫鬟。到了休息时间,云舒站起来,笑眯眯的对两位嬷嬷招手道:“甘嬷嬷、柴嬷嬷,快来快来,今天给你们准备了上好的碧螺春,快来尝尝,看丫头们的泡茶手艺长进了没?”
二人脸上也挂着笑走过来:“哎,又让小姐破费了,老婆子惭愧得很啊!”
“甘嬷嬷别这么说,你们帮我调教丫鬟。是给我长脸挣面子,区区一杯茶而已,如何也都表达不了我的谢意。二人请坐,来,尝尝看!”云舒亲自将茶水送到二人面前,二人受宠若惊,怎么也不肯接。非要云舒将茶杯放下她们自己来端。
等三人一起坐下后,甘嬷嬷道:“哎,小姐不日就要进左相府了,一旦与二公子完婚,怎么也是个二品夫人,过不了几天升为一品夫人也不一定。小姐如此身份竟然对我们两把老骨头如此礼遇。我们真是……真是不知该怎么报答小姐才好啊,唉!”
云舒笑眯眯的摇头:“二位别这么说,你们在宫中伺候多年。什么大世面没见过啊?我还年轻,不懂的地方还很多,说不定以后还有不少需要请教你们二老的地方。”
那两位嬷嬷对望一眼,微微点头,眼中满是赞许之色。柴嬷嬷道:“来之前听说过不少小姐的传闻,原本以为小姐是个……呵呵。见面之后才知那些人纯粹是道听途说,比起那些大家闺秀,小姐丝毫不差,反而比她们大气明理得多。”
甘嬷嬷也道:“是啊,老生一辈子阅人无数,说实话,小姐相貌不算拔尖的,不过品性却绝对是拔尖儿的,难怪德才兼备、被称为本朝第一美男子的王家二公子会看中小姐。”
云舒哑然失笑:“嬷嬷也认为我高攀二公子了吧?”
“不是,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小姐莫要误会。”
云舒笑眯眯道:“嬷嬷不必解释,外人说我什么我心里有数,不外乎就是个飞上枝头变凤凰,不知耍了手段套住了二公子,我一个乡下丫头,没教养没学识竟然能被二公子看重是我家祖坟冒青烟之类的。”
两位嬷嬷尴尬的笑笑:“小姐,那些人并未见过您妄自揣测而已,小姐不必介意,不过有句话老生一直想问问小姐,不知该讲不该讲?”
“嬷嬷但讲无妨。”
两位嬷嬷又对望一眼,犹豫片刻,柴嬷嬷道:“小姐啊,看在您对我们礼遇有加的份儿上,老奴就说说,但愿小姐莫要见怪才是。”
云舒笑道:“我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你们有话尽管说。”
柴嬷嬷点头,扳着指头算算:“小姐,今天是五月初七,端午节都过来两天了,离您大婚就剩几天时间,怎么王家夫人还不给您派教养嬷嬷来啊?”
云舒顿了顿:“什么教养嬷嬷?你们不是在这儿吗?”
甘嬷嬷道:“哎呦,小姐,我们这身份哪配教您啊!我们是专程来帮忙调教丫鬟的,至于小姐这样的身份,至少得是宫里有品级的女官才有资格教小姐啊!”
云舒想了想:“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内容不都一样吗?这有什么关系?”
“哎呦,小姐,这关系大得很啊!二公子家不同别家,大婚这么重要的事,即便比不得宫中那么隆重,但按惯例须得由王家女主人就是王夫人亲自进宫请了教养嬷嬷来教导小姐规矩礼仪。
当然,这什么规矩礼仪还在其次,主要是大婚时的各种仪式步骤、注意事项之类的,比如说几时启程,路线怎么走?几时下轿?进门几步?如何见礼等等,这么重要的场合走错一步人家都要笑话一辈子啊!”
云舒怔愣片刻:“这个……还有这么多讲究吗?这里成亲跟一般人家成亲不同吗?”
“当然不同,历代的左相府,怎能用普通平民之家来作比了?一般人家走错了就走错了,喜娘一句话就带过去了,这里可不一样,规矩多着了!”
云舒闻言相当诧异,原本以为王夫人不派人来自己还落得轻松,到时候跟着喜娘的口令照做就是,成个亲有什么难的?没想到还有这么多门门道道儿。
自己前两天才把她的人气走,难道现在再去赔礼道歉,请她给自己派个教养嬷嬷来折磨教训自己?怎么可能?打死也不干!可照这两位嬷嬷说的,事情很严重的。不找人帮忙不行啊,怎么办?
云舒眉头皱成一团儿,真没想到成个亲还这么麻烦,小蝶几人在一旁听得清楚,几人也凑到一起议论纷纷,那大嗓门儿的雁儿道:“我就是知道小姐那个后娘不安好心,瞧瞧,咱们小姐还没过门儿了,她就算计上了,小姐。要不咱们去找姑爷告状吧?”
小蝶拉拉雁儿,示意她笑声些,雁儿却不以为然。叽叽咕咕一口一个后娘的骂王夫人,两位嬷嬷一脸惊讶之色,云舒早就习惯了雁儿这说法,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两位嬷嬷挤眉弄眼片刻,那柴嬷嬷道:“小姐啊。这个……这丫头如此说话,要是传到夫人那里可不得了啊!听说王夫人最忌讳此事,您的丫鬟这样说怕是……”
云舒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训斥道:“雁儿,不许胡说,此事我自有主张。”
雁儿吐吐舌头:“小姐。您不是说我不用跟着你进王家门儿吗?我又不是王家人,才不怕她了!”
那柴嬷嬷皱眉道:“你这丫头怎可如此口无遮拦了?即便你不跟这你家小姐去王家,可你这些话却是为你家小姐招灾的啊。唉,小丫头,京城不是你家,什么话都不能乱说,何况是这得罪你家小姐未来婆婆的话。难道你想让你家小姐一过门儿就被婆婆欺负吗?”
雁儿愣了片刻,看云舒脸色不好。大家都有些责备的看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了些,缩缩脖子低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可……可我们小姐一到京城,那王夫人就迫不及待的欺上门来,我气不过,所以才……才……”
小蝶拉拉她站出来道:“小姐,我会好好教教雁儿,以后不让她胡说的。”
这边,云舒想了想道:“两位嬷嬷,那教养嬷嬷一定得有我那未来婆婆请才行吗?可否让其他人请来?”
二人摇头:“其他人请来不顶用,即便真的请来了,这事儿不到半天就能传得满城皆知,到时候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你这个新媳妇不受婆婆待见,以后小姐不管是在府里府外,怕是做什么都困难啊!”
云舒皱眉:“真有这么严重吗?”
甘嬷嬷道:“小姐,您一定得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实在不行的话要不就派人给王夫人送个信,陪个礼道个歉算了。然后再请喜娘去说和说和,王夫人本就是继室,二公子是原配之子,碍于这个,王夫人应该也不会太过为难于你。
小姐,您这事儿可得抓紧些,没几天时间了,事到临头抱佛脚可不行啊!”
二人极力劝解,看她们对自己的态度,应该不是忽悠自己。听她们那么说,云舒也没心情再留下来看他们训练了,她一个人在花园中散步,心中想着这事儿该怎么办才好?
她走到荷塘边坐下,望着一池残荷发呆,不知过了多久,突觉肩上一紧,把她吓了一跳,回头见夜魅站在身旁:“小姐,为何只有您一人?小蝶她们了?”
“他们还在理事堂训练了,眉儿,你娘还好吧?在这儿住得习惯吗?”
“嗯,挺好的,很习惯,还要多谢小姐为我娘请的大夫。大夫给她上了药,又开了药方,说只要坚持下去,最多三个月就能拆了蒙眼布,到时候我娘就能看见东西了。
小姐,奴婢实在不知该怎么谢您好,您是我们母女的大恩人。”眉儿说着说着就要往地上跪,云舒赶紧拉住她:“别这样,眉儿,举手之劳而已。”
“小姐,我娘让我一定要好好谢您,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要实在想谢的话……以后多帮衬我就是了。”
“那是肯定的,小姐,听说您要让雁儿和小雨留下?那跟您过去的不就只剩七人了吗?这单数听着也不好听,要不我也跟着小姐作为陪嫁丫鬟过去,不知小姐可否愿意?”
云舒顿了顿:“当然,你愿意去最好不过,我原本还想人数不够的话,再留一个下来只带六个过去也好。”
“那样不好,小姐。按府里的规矩,府中正主子身边得有四个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丫鬟,再加打杂的粗使婆子。小姐带去的人越少,夫人就会给你安排越多人过来,奴婢知道小姐的性子,要是屋里屋外都有几双眼睛盯着,小姐肯定过不自在。”
云舒苦着脸道:“我现在就已经不自在了,哎。眉儿,你说我可不可以在府里住几天就搬回来这儿住啊?”
“啊!当然不可以,这儿是小姐的娘家。出嫁的女子哪有常住娘家的道理啊?只能被婆家赶回来的或者被休离的女子才会常住娘家,小姐,这话您跟奴婢说说就算了,可千万不能跟外人说,别人会笑话的!”
云舒长叹一声。嘀咕道:“笑话就笑话吧,反正她们早就在心里笑话无数遍了,也不差这一笔。唉,教养嬷嬷这事儿还不知道怎么办了,真麻烦!”
“小姐,什么教养嬷嬷?”
云舒顿了顿。回头看她:“眉儿,方才听那两个教小蝶她们规矩的嬷嬷说,王家的婆婆往往会给未过门的媳妇派教养嬷嬷来。而且至少是宫里有品级的女官,还得婆婆亲自去请,我问你,王家真有这种规矩?”
夜魅闻言皱眉道:“小姐,难道夫人还没给您派教养嬷嬷来吗?”
“没有啊。就是教小蝶他们那两个,柴嬷嬷和甘嬷嬷。我以为他们什么都知道,不知道的请教她们就是,她们却说不行,非得重新请个过来。眉儿,你有办法没有?帮我想一想。”
夜魅皱眉片刻,“王家确实有这规矩,我还以为那嬷嬷早就派过来了呢,原来只是教丫鬟的,小姐,您是不是做了什么得罪夫人的事?按理说她不应该会这么做才对啊?”
云舒想来想去,得罪她的事就是上次和夜魅带着她母亲回来时在门口遇见王夫人那次,言语上是得罪了她,其他的……对了,还有卫娟儿自己跑回去一事。
夜魅听完颇为惊讶:“什么,小姐?您打了夫人派给您的丫鬟还把她赶回去了?!”
“哎呀,我何时赶过她啊?明明是她自己跑回去的。小蝶还跟管家说了,管家也派人出去寻了,也不知道寻到没有?不过她们多半应该回左相府去了吧?”
夜魅怔愣片刻,轻叹一声:“小姐,您这事儿轻率了,那卫娟儿在夫人面前是极有脸面的,他娘是三少爷的奶娘,她自个儿从小就极会讨巧,夫人几乎把她当女儿一般疼。
这次夫人舍得把卫娟儿派来给您做丫鬟本是极大的让步,也是很给您脸面的事,您却……却……唉!”
云舒怔愣好一会儿,举起手看看自己巴掌,这一巴掌打出问题来了?一个丫鬟而已,至于吗?何况是她先惹的我,她说都没说一声,自个儿跑了,我还没找她算账了……
半晌后,云舒一咬牙:“算了,打都打了,不该得罪也得罪了,她不派人来拉倒,我反而清静。眉儿,成亲那天你扶着我进门,有什么注意的地方你提醒着我,应该没什么问题,即便出了问题也没关系,笑话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就这样,这事儿不说了,眉儿,你有空也去理事堂那边学学,我回去休息了。”
云舒站起来面无表情的往自己院子方向走,夜魅站在亭中望着云舒的背影半晌,直到她转个弯儿消失不见,夜魅轻叹一声,摇摇头转身往院门口方向去。
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走了死胡同,云舒心里一直在合计成亲那天遇上麻烦该怎么办?次日上午,云舒在窗下练字,一个小丫鬟敲门进来道:“云舒小姐,夫人给您送了位教养嬷嬷过来,请您过去看看。”
云舒闻言抬头:“你说什么?”
小丫鬟重复道:“左相府那边夫人给您送了位教养嬷嬷过来,请您过去见一见。”
“什么教养嬷嬷?”
“就是…就是小姐进门前教小姐规矩礼仪的嬷嬷,听说这位嬷嬷曾是宫里太后娘娘面前的红人,二十多年前,夫人进府前也是这位嬷嬷教导的了。小姐,夫人对您真好。”
真好?云舒抽抽嘴角,她可不是对自己极好么?不过……自己不是把她得罪狠了,她不愿意帮自己请嬷嬷来么?今天怎么突然又来了?怎是奇怪?
那小丫鬟追道:“小姐。您何时过去了?嬷嬷在前院客厅等着了。”
云舒想了想,放下笔:“你先过去招呼着,我换了衣服就去。”
“是,奴婢先去了!”小丫鬟行个礼后离开,云舒正在梳头换装时,夜魅进来道:“小姐,我来帮您吧!”
看着镜中夜魅手脚麻利的给自己梳妆挽髻,想起昨天在花园里的事儿,她眨眨眼道:“眉儿,是不是你做了什么。那后娘才去请的嬷嬷来?”
夜魅的动作顿了顿:“小姐,奴婢昨儿回府复命,正好公子问起您的状况。奴婢随口一说而已,并非刻意而为,还请小姐莫要见怪。”
云舒想了想:“算了,说了就说了吧,她帮我请了嬷嬷来也省去一宗麻烦。如此也好,谢谢你了,眉儿!”
云舒带着夜魅来到前院客厅,还没进门就见那客厅门口左右分别站着四个穿宫衣提灯笼的宫女,云舒愣了一下,小声嘀咕:“大白天的打什么灯笼?”
夜魅小声道:“小姐。那只是个装饰。”
居然被夜魅听见了,云舒扯扯嘴角干笑两声,整整衣冠后调整下表情端起架子缓缓走进去。只见客厅正上方坐着个面色冷清相貌看似并不算老的妇人,云舒微笑着在门口顿了顿,嘴巴不动嗡嗡发生问:“眉儿,这嬷嬷多少岁来着?怎么这年轻?”
“小姐,这位程嬷嬷今年已经五十有二了。宫中之人最善保养,她只是看起来年轻些而已。这程嬷嬷是出了名的严厉。小姐待会儿少说话,好听话都别说,免得被她说数落受气。”
“知道了,我会留意的。”
那边程嬷嬷闻声已经放下茶杯往这边看来,尽管离得还有二三十米距离,那目光依然如激光一般扫描过来,刺得云舒浑身难受。
身旁的夜魅感受到云舒周边气场的变化,低着头轻轻靠近一步,小声道:“小姐,不用紧张,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老宫女而已,小姐您作为主子,一定能把她压下去。”
夜魅这话让云舒顿时清醒过来,对啊,我紧张什么?她不过是个老宫女而已,伺候太后又怎样?太后现在已经失势,就算得势只要自己没犯错她也不能怎样……
云舒给自己打气一番,然后深吸一口气,大步跨过门槛向正上方走去。到了近前,云舒站定淡笑道:“想必这位就是程嬷嬷吧?云舒不知程嬷嬷要来,没能出去亲迎是云舒不对,还请程嬷嬷见谅。”
那程嬷嬷再次将云舒打量一番,一手放在嘴边轻咳两声后道:“嗯,不必了!既然小姐知道本人身份,本人就不做介绍了。”
云舒看那程嬷嬷完全没有站起来见礼的意思,反而等着自己见礼一般,她心里冷笑一声,架子倒不小。云舒也干脆装作不知道般,缓缓走向跟程嬷嬷平等的上方座位坐下,缓缓端起茶杯慢慢喝起茶来,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对面程嬷嬷那如刀子般的目光下进行的。
程嬷嬷脸色铁青,显然她这辈子凡是出宫,还没遇上几个敢这样在自己面前摆架子的年轻后辈,即便是云舒的未来公公见她都要礼让三分,当然小顺子爷爷另当别论了。
看云舒慢悠悠喝茶的样子,那程嬷嬷更是怒火中烧,真想好好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
云舒眼角一直留意着程嬷嬷的一举一动,对她那炙热的视线当然不可能不察觉,那程嬷嬷越是恼火云舒越是淡定,而且心里似乎还有一丝快意。
云舒一直慢慢喝茶,一杯茶都快喝干了,对面那程嬷嬷总算开口了:“听说……水小姐是云州人士?不知家中长辈在何处任职?几级几品啊?”
云舒顿了一下,放下茶杯,笑眯眯道:“嬷嬷,我确是云州人,不过家中长辈,不论爷爷叔伯舅舅,都以种地为生。从未担任过任何官职,更无品级之说。”
“呵,是吗?”那程嬷嬷语气里满满都是嘲笑,方才的怒气似乎一下子消散了许多。云舒不置可否,笑得更甜。
那程嬷嬷端起茶杯拨弄几下,垂着眼看着手中茶杯,淡淡道:“既然你出身低微,平时不知礼数倒也不奇怪,不过你家婆婆特地请我过来教导于你,一共只有七天时间。按理说像你这种没有根底基础的即便学上七个月也未必能出师、
情况特殊,这七日你须得虚心学习,努力练习。咱们丑话说在前面。这几日你若不听话、做得不好,我这手中戒尺可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妃嫔夫人,不会给你留任何情面。
还有,如果七日之后你仍然不能达到我的要求,不管你赶不赶时间。是否要成亲,不合格就是不合格,我不会看任何人的情面给你违心的结论。
以上这些,你可都听清楚了?”
程嬷嬷抬头正眼看着自己,云舒顿了顿,停下来点头道:“嗯。听清楚了!”
“那这些条件你能否做到?”
云舒眨眨眼,难道我说做不到你就要立马走人吗?她刚这么想,那程嬷嬷就道:“如果做不到早点儿说。我立马打道回府,太后她老人家还等着我回去伺候了,免得浪费我时间,到时候又说我耽误了你的前程。”
云舒愣了一下,果然搬出太后来了!等等。她说太后等着她回去伺候?那太后现在何处?不是说她早就搬去公主府陪着疯疯癫癫的高阳了吗?难道这程嬷嬷是从公主府来的?那是不是能从她这儿打听一些公主府的消息?
云舒脑子里飞快旋转,眼睛却定定的望着程嬷嬷。程嬷嬷看她傻呆呆的模样,以为她被自己的话吓到了。也是,这种小丫头要是听说自己还在伺候太后肯定都吓得不行,程嬷嬷不禁有些暗暗得意,心里对云舒也多了一丝鄙视。
云舒脑子里转了好几转,她突然一脸惊讶道:“嬷嬷,您……您现在还伺候太后?”
程嬷嬷皱起眉头:“怎么?我现在伺候太后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不是,我是说……呵呵,听说嬷嬷伺候太后几十年如一日,难怪太后那么信任嬷嬷,上哪儿都带着您。如今云舒有幸能得嬷嬷教导,真是三生有幸啊!”
云舒笑呵呵的拍马屁,原本以为那程嬷嬷会洋洋自得,却见她脸上一拉:“大家闺秀坐而温婉、笑不露齿,你瞧瞧你现在这模样……”
程嬷嬷劈头盖脸一通数落,云舒如被当头泼了一盆凉水般,她暗地直抽抽嘴角,谁知这动作又被程嬷嬷逮到了,又是好一通数落。云舒赶紧正襟危坐,一动不敢动,更不敢有任何表情,她总算知道了,为何进来前夜魅要提醒自己少说话了。
程嬷嬷就此住了下来,而且就住云舒院子隔壁,在这边说话稍微大声了些隔壁都能听见,训练场地就在云舒自己住的院子,而且当天下午就开始了。
院子正中,云舒头顶一口小瓦缸,平伸的手臂上挨着挨着一共放了六只碗,她一动不敢动的站着。程嬷嬷却拿着本书悠闲的坐在旁边石桌旁喝茶,见云舒累得满头大汗,她冷笑一声道:
“这是你王家的字辈表,一共四十个字,我先念一遍,然后你再跟着我念一遍,这一遍你必须把这字辈表记下来,什么时候记清楚了能背得一字不差,就什么时候放下碗缸来休息。听好了:师良善用晟,顺道宜逢吉……”
那程嬷嬷念得挺快,云舒还在想这字辈都用的些什么字?怎么来的?怎么那么难念?一回神那程嬷嬷已经念完了,警告的瞪着自己道:“第二遍你跟着念,这次你须得记下这四十个字,记不下来就给我一直站到天黑。”
云舒额头上有冒出一串汗珠,沿着自己脸颊滑到下巴,痒痒的,却不能挠,连动都不能动一下,真他娘的难受,再看天色,这才半下午了,离天黑早得很,要真这么站下去,自己非累死不可。
这么一走神,程嬷嬷第一句已经念完了,云舒没跟着念,她正黑着脸瞪着云舒。云舒习惯性的扯扯嘴角想笑,那程嬷嬷却将书册重重往石桌上一扔:“既然你不想跟我念,我想你应该早就记下了。那背给我听听吧,背不下来就站到天黑。”
云舒更慌了,自己什么都没听清,怎么可能背得出来?她眼皮往上抬抬去看天色,却默然发现房顶屋脊上似乎有颗脑袋,仔细看,那不是夜魅吗?瞧她正对自己招手了。
片刻后她从屋脊后翻出一张大纸,上面一个大字“师”,然后她对自己比出两根手指头,然后翻出第二张纸:“良”。接着是第三张。
云舒大喜道:“嬷嬷,我记下了,我背给您听可以吗?”
程嬷嬷皱眉狐疑的打量云舒:“你当真记下了?”
“嗯。是的!我马上背给嬷嬷听,第一句是:师~良~善~~~”她眼珠往上转像是努力回想的样子,实则是在看房顶夜魅给自己的提示,她说得很慢,正好配合夜魅的速度。如此慢慢的匀速念下去,当然是一字不差。
程嬷嬷有些惊讶,当真是一字不差,她盯着云舒看了会儿,又回头去看房顶,夜魅当然早就缩回去躲起来了。程嬷嬷依然不敢相信道:“我没听清,你再背一遍。”
云舒笑笑:“嬷嬷放心,我当真会背。肯定不会作弊!”然后她又做出努力想的样子慢慢的一字不差的将字辈表背了出来,然后笑眯眯的望着程嬷嬷。
程嬷嬷没办法,抿抿嘴道:“对,没背错,来人。把碗都取下来,休息一刻钟后继续。”
刚刚解脱的云舒差点儿没摔到地上。还要来!这老东西非要折磨死我才甘心么?唉,算了算了,有的一刻钟休息也好。
一刻钟后,程嬷嬷准时出现,黑着脸开始往她头上胳膊上放水碗,等她累得不行时,再让她背这背那。好在有房顶上的夜魅帮忙,如此一来她也算有个盼头,只要她没做错,程嬷嬷也不可能无缘无故责罚她,而且从她眼中似乎还能看到丝微的赞赏之色。
如此眨眼就过了五天,说实话,虽然这几天非常辛苦,程嬷嬷也故意给自己出了不少难题,但从这老太太身上当真能学到不少东西。
经过云舒千方百计的努力献殷勤加各种金银物品贿赂,现在那程嬷嬷对她态度改观不少。云舒发现这老婆子对其他东西都不感冒,不过对银钱却是极喜欢的,这让云舒有些意外,她在太后身边伺候那么多年,怎会这么缺钱了?
云舒让夜魅暗地去探查了,原来这婆子最疼爱的一个孙子染上了赌瘾,欠下不少债务,那小子还是个好色的,去年就因为在大家上抢了个美貌妇人闹出血案,这婆子厚着脸皮去求了太后,太后把她痛斥一顿,不过还是帮她救了那小子,却勒令她一定看好儿孙,要再有这种事,她绝不会出手。
所以这次她孙子染上赌瘾之事她不敢向太后求助,而答应王夫人接下教导云舒这活儿也是为银钱而来,而且是瞒着太后,借着回家探亲半个月的空当来的。这个结果云舒很满意,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不是问题。
第六天傍晚,程嬷嬷一句:“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腰酸背痛的云舒如蒙大赦,驼着背捶捶胳膊捶捶腿儿,程嬷嬷看她那样,颇为不高兴道:“这仪态端庄不只是在训练之时,要随时随地潜移默化,即便睡觉也得优雅大方…”
“程嬷嬷,这些日子多亏您教导,云舒学到不少东西,一直想找机会置办个酒宴亲自拜谢嬷嬷。可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我想您可能还要忙着回去伺候太后,明晚多半不能留宿,所以云舒想今晚在院中置办几桌儿,特地感谢您老人家的教导顺便为您饯行。”
程嬷嬷板着脸道:“不用,别以为请我吃一顿,我明天就能通融,随便放你过关,如果做得不好,不合格就是不合格,我不会徇私的。”
云舒笑眯眯的上前,将几张银票递过去:“嬷嬷多虑了,云舒不是让您徇私,真的只是想感谢您而已。”
程嬷嬷低头看了看,见那面额上居然是一千两,她手抖了一下,稍稍一顿,将银票收进袖子里,淡淡道:“好吧,待我先回去洗漱洗漱,待会儿再来。”
云舒笑眯眯的点头:“好的,嬷嬷不急,准备好了,云舒会亲自上门来请嬷嬷的。”
程嬷嬷淡淡的点点头,然后转身带着几个宫女出了院门。夜魅过来道:“小姐,您为何对她如此礼遇?还给她那么多钱!府里那边本来就会给她辛苦费的,咱们没必要给,就算给也不该给那么多,她那孙子转手就能输光。”
“无妨!我自有道理,眉儿,去叫厨房好好准备一桌酒席,别忘了来几坛后劲儿十足的陈年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