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洄藻是刘弘基负责招待的,眼下就住在晋阳楼,过的挺滋润。
这里的神女,已经被宇文岚换了一拨了,没办法,年纪大了,不吸金了,她们最后的归宿,也是去给那些达官贵人们当了小妾,这算不错了,比高玥强。
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高玥眼下正处在如虎的年纪,每次与杨铭温存过后,就是眼巴巴的盼着下一次承泽雨露。
不过还好,隔了两天,杨铭又来了,是带着冯玉致来的。
宁洄藻这边,有刘弘基挡着,根本没有机会见到杨铭,而他也没有机会联系冯玉致,不过人家冯玉致牵挂着他呢,毕竟两家是联姻,还是老乡。
所以这一次冯玉致出来,是为了探望宁洄藻,人在千里之外的它乡,又住在晋阳楼这样的是非之地,她怕宁洄藻出事。
因为晋阳楼是高端消费场所,能来这里消费的,很多都比宁洄藻出身要好,别看他爹是岭南土皇帝,在关中子弟眼里,其实就是个太守。
杨铭自打进去高玥庭院之后,已经三个多时辰没有出来,冯玉致已经等不及了。
她知道杨铭是去办事去了,要不然为什么不带上她?她和高玥也是老交情了嘛,但是你办事也不能办这么久吧?
实在等的不耐烦了,冯玉致便去了高玥那里,刚进庭院,她就已经是面红耳赤了,高玥熟悉的声音让她一颗心脏砰砰直跳。
平时那么文雅,没想到高姐姐竟是这样的人?
“我不等你了啊,我先去晋阳楼了,”冯玉致在院子里喊了一声,便红着脸落荒而逃。
高玥被院外的声音打断,停下身体的动作,低头俯视着杨铭,蹙眉道:
“玉致也来了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去晋阳楼干什么?”
杨铭仰面躺在床上,笑道:“她有个老乡在那边。”
高玥,是旧齐皇室之后,人家冯玉致她们家,祖上是五胡十六国时期,北燕末帝冯弘的后代,她们家祖上,是辽东人。
这俩,都是帝王之后。
面对高玥的追问,杨铭将宁洄藻的事情述说了一遍,毕竟高玥的口风很严,是从来不会乱说的,这与她的经历有关。
“玉致心地良善,是个好姑娘,你打算怎么安置她啊?”
杨铭道:“等冯盎主动开口吧,或是玉致主动一点。”
“人家都住进东宫了,还不够主动啊?”高玥笑道。
杨铭皱眉道:“难不成让我主动吗?”
说罢,杨铭高玥浑圆的翘tun上大力一拍;“你也主动点。”
宁洄藻在晋阳楼,多少是有点乐不思蜀了。
首先这里的生活条件,跟岭南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宁洄藻住在大兴,多少有点农村孩子进城的感觉。
这可是大兴,是长安。
早期的时候,他还心惊胆战,想着求见杨铭,试试能不能早点回去,不过眼下嘛,不着急,还没玩够呢。
人就是这样,拥有大定力的人,要么是天生的,要么这辈子经历过巨大的变故,否则极易被外界事物干扰诱惑。
你见了冰激凌,就控制不住想吃,你要是得了糖尿病,看你能不能控制住。
虽然晋阳楼的神女,宁洄藻只能看不能摸,但也是大饱眼福了,他本以为江南的姑娘,是最好看的,但没想到北方姑娘更具韵味。
“我还没有去过西市呢,听说那边住着很多西域胡人,你既然出宫了,干脆陪我去逛一逛吧?”
两人一见面,宁洄藻就提出了这样的建议,主要是刘弘基告诉他,西市那边有胡姬,妩媚婀娜还穿的少,关键是可以摸。
他在京师,是公款吃喝,杨铭都给包了。
冯玉致见他这副样子,也安心了,看起来你心态挺好的,我还担心你在这里不习惯睡不好呢。
“我也没去过,那我明天陪你去逛一逛吧,对了,宁叔叔有给你写信吗?”
像宁洄藻这样的,与他爹的来往信件肯定是不会走驿站的,就是派心腹随从往来传递,这一来一回,耗费时日颇久。
“还没有,”宁洄藻摇了摇头:“丫头你不知道,其实我一开始也劝父亲借粮,但是他老人家太固执了,不肯借,唉,要不然我也不用被太子软禁在京师,软禁和做客,这是两回事啊。”
冯玉致呆住了,大哥,你是真拿我不当外人啊,这话都敢告诉我?
“这话千万别再说了,小心别人听到,对宁叔叔不利。”
宁洄藻点了点头:“我就是跟你说说。”
隔墙有耳,你以为人家刘弘基真的是陪你吃喝玩乐来了?人家也是来监视你的。
隔壁房间内,刘弘基与贴在墙上偷听的崔谓,一字一句都听清楚了。
然后刘弘基沾水在桌子上写下几个字,崔谓点了点头,悄无声息的离开。
崔谓不知道太子在秦王府,所以他第一时间返回了东宫,太子不在,那就告诉太子妃。
杨茵绛正在与乳母哄着大哭的三子杨璨,闻言笑道:
“其实是好事。”
崔谓,这是杨茵绛的绝对心腹,可以说,杨茵绛从小就是人家护着长大的。
他在脑子里仔细琢磨一番后,微笑道:
“还是殿下聪慧,我也是刚刚才想明白。”
杨茵绛将怀里的儿子交给乳母,示意崔谓坐下,然后道:
“宁长真不懂事,但有个懂事的儿子,尤其还是长子,对太子来说,这是有好处的,只要宁长真死了,他的爵位地位,应该就是宁洄藻来继承,你找些族内子弟,跟这个人攀攀交情,送他几个女人,带着他好好的在京师耍一耍。”
崔谓点了点头:“可是宁长真,一时半会也死不了啊,派人刺杀,也行不通啊,我见此人的时候,身边好几个侍卫在盯着我,其警惕之心还是很强的。”
杨茵绛忍不住笑道:“钦州宁氏,世居岭南,岂能被轻易刺杀?想弄死宁长真,哪有那么容易?”
崔谓继续道:“冯盎的女儿,恐怕未来几天会陪着宁洄藻,我要不要继续盯着。”
杨茵绛想了想,道:“近来京师不太平,你带着人护着点。”
崔谓点了点头,默默退下。
武士彟和杨妙智的婚事,本来订在下个月,但是没办法,得延后了。
身上没有勋位,娶宗师女,实在是说不过去,人家还不是一般的宗室女,亲大伯是观王,亲爹是门下省黄门侍郎,这都是掌着大权的。
杨雄对武士彟赶赴山东巡查,也是认可的,本来弟弟杨达不在京师,他这个大伯就得出面主持婚事,但是说实话,他也嫌丢人。
虽然这门亲事,是他和杨达早早就认可的。
所以一开始,杨雄就没打算大办,老姑娘嫁给平民,大办个毛啊?
“都准备好了?”观王府,一场家庭议会上,杨雄淡淡问道。
武士彟卑微道:“洛阳那边已经打了招呼,粮食应该正在征调,家父会全力支持的。”
“机会难得,你要好好把握,”从临川太守位置上回来的邢国公杨贵道。
这个人在家中排行老三,是杨雄杨达的三弟,国公的爵位,是杨雄在开皇年间,给他要来的,不过这个人的子孙后代,在唐朝混的相当牛逼,跟杨雄杨达的子孙,撑起了弘农杨氏观王房。
他这次回来,是懒得操心操劳了,已经动了养老的念头,正所谓人各有志,有的人拼了命的往上爬,但凡握住点权利,就不肯撒手,但有的人,人家还真不看重这个。
杨贵在杨家宗室,是个另类,不尊佛,信道,自诩为逍遥仙,自己还搁家里炼丹呢,也不怕中毒。
就是因为信道,才不遭杨坚夫妇待见,干了一辈子刺史太守,不过被他治理过的地方,却也太平。
杨妙智赶忙替未来的丈夫说话道:“三叔放心,只要士彟在山东干的好,太子这边会帮忙的。”
杨贵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眼下的厅内,都是杨家的嫡出子孙,他们是瞧不起武士彟的,要不是杨妙智实在是年龄太大了,绝对不会允许她嫁给一个商人。
你丢的是姓杨的脸。
杨雄道:“小棠就在东宫,你怎么说也是姨母,平日无事的时候,不要老去大兴善寺,多去东宫走走,给士彟铺铺路,我和你阿爷都老了,以后不要什么事情都指望我们。”
燕小棠的亲妈,眼下就在这里,她就属于嫁人没嫁好,以至于在家里没什么话语权,不过现在女儿做了太子良媛,她在家里的地位又起来了。
“以后我去东宫的时候,喊你一起,”燕小棠的母亲杨鉴真道。
自从丈夫燕宝寿去了西南行台担任礼部尚书之后,她就一直住在娘家,毕竟夫家没落了,条件不太好,这是相比观王府,可不是跟一般人比,再怎么说,人家公公以前还是右武候大将军呢。
杨妙智微笑点头:“全凭阿姐照拂了。”
武士彟夹在这帮姓杨的人里头,那可真是如坐针毡,他也知道自己配不上杨妙智,但是他身上肩负着武家的将来,受多大的气,他也得忍着。
人在屋檐下,不要谈什么尊严,尊严是靠自己争来的。
他心里也清楚,他其实是走了大运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