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出征的五千兵马,精中选精,武器装备配备齐全,按照韦云起的话,给我这五千骑军,我敢跟突厥五万大军叫板。
吹牛逼的成分肯定是有的,但这小子确实有战功在身,也是以少胜多的名将之一。
五千人,给了七千马,粮草辎重由沿路郡县供给,到了张掖之后,后期的粮草问题樊子盖会负责解决。
杨铭带着几位大佬,亲自送李靖出城。
宇文述在马背上道:“药师谨记,不要惹事,突厥若是派使者问询,你就说是保护商路通畅,绝不干涉他们之间的事情。”
“许公放心,我只是一个看客,没有陛下旨意和太子教令,末将绝不妄动,”李靖点头道。
杨约也嘱咐道:“西北苦寒之地,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年纪也不小了,不比当年,盯着点高昌,如果突厥进犯,可以保护藩国的名义帮助协防。”
李靖点了点头:“玄挺那边,还请杨公打个招呼。”
“这个招呼我可不打,”杨约笑道:“你俩不是外人,去了之后相互协商吧,他不会不听你的。”
李靖微笑点头。
城外,五千精锐已经集结完毕,杨铭当着众将士的面,授予李靖太子教令,也就是说,除非皇帝另有旨意,除此之外,谁都动不了李靖的位置,樊子盖和杨玄挺都需配合。
望着大军离开,宇文述皱眉道:“陛下的旨意应该也快到了,北方之患,真是让人不省心啊,什么时候能一劳永逸的解决,日子也就安稳了。”
杨约笑道:“且得等呢,没个三五年的休养生息,没办法征调大军。”
“长孙晟若在,事情会好办一些,对了,听说他那几个儿子,又闹起来了?”宇文述道。
杨铭皱眉道:“有这回事?”
“坊间是有在传,”杨约捋须笑道:“老三长孙安业酒后对人说,他见过自己的继母高氏沐浴,是个骚狐狸,估摸着是传进了长孙无忌耳朵里,听说前天兄弟俩在东市的一座酒坊打了一架。”
韦云起皱眉道:“继母也是母亲,亏他说的出来,长孙安业这小子在延兴门做监门将军,臭名远播,人送外号东门神,听说不管谁家的货物从延兴门进,不把人家伺候好,能扒你一层皮。”
杨铭打趣道:“韦家的货,他也敢吗?”
“借他个胆,”韦云起挑眉道。
众人纷纷大笑。
杨约捧腹道:“听你刚才说的,就好像他在为难你们韦家一样,你跟他是不是有嫌隙啊?” щщщ✿тTk án✿co
“嫌隙谈不上,就是看不惯罢了,”韦约道:“城防卫的监门将军,油水太丰厚了,我都不想干这个骠骑大将军了,想找个城防卫干一干,也学学人家长孙安业日进斗金。”
杨恭仁沉声道:“这么一说,城防卫是得整治一下了。”
“别,整治的话人家都会怨恨我的,”韦云起赶忙摆手。
杨铭笑道:“你瞧瞧你身边都是谁?他们可比你稳重多了,什么事情能外传,什么不能,他们比你有分寸。”
宇文述哈哈一笑,拍了拍韦云起肩膀,道:“怕什么?京师地界,除了皇室宗亲,还有你们韦家害怕的?”
几人沿着朱雀大街,缓缓往北城返回,路上杨铭侧身问道:
“京师的这些个监门将军,都有谁?”
杨恭仁道:“通化门监门将军,是杨岳的庶长子杨弘德,春明门是药师家里的老四李客师,延兴门是长孙安业,启夏门是李渊的堂弟李神通,明德门是崔弘寿,安化门眼下是蜀王杨孝,开远门是梁王的弟弟济北侯杨湛,金光门是元德太子当年的千牛备身柴绍,延平门是丘和三子丘行恭,光化门是豆卢愿,至于华林门、玄武门、至德门,属左右监门府,与城防卫无干。”
“杨孝才是一个监门将军?”杨铭皱眉道:“他可是我的堂兄啊。”
杨恭仁笑道:“陛下定的。”
“噢~~~”杨铭笑了笑:“这个豆卢愿,与楚国公豆卢𪟝,是什么关系?”
杨恭仁答道:“正是楚公的孙子,袭爵正义县公,给陛下做过千牛备身。”
楚国公豆卢𪟝就是汉王杨谅的老丈人。
杨铭看向韦云起,笑道:“没有一个姓韦的啊?”
韦云起正要说话,杨恭仁插嘴道:“下面的将领,很多姓韦的,城防卫韦、杜两家,人数最多。”
“我就说嘛,”杨铭哈哈一笑:“你是骠骑大将军,城防卫名义上是归你管,他们贪,你视而不见,你得负责啊。”
韦云起一脸吃瘪道:“这些人里面,末将能管的了的,最多三两人,其他的不听我调派。”
当然不会听你的,京师防卫就是要分权,不可能让少数几个总领。
杨约猜到杨铭的心意,于是建议道:“吃拿卡要现象,无法杜绝,适当敲打还是有必要的,不然京师商税这一块,国家损失太大,但得找个典型,好给其他人一些警示。”
杨铭笑道:“哪个适合做典型呢?”
“自然是长孙安业了,无忌是世子的人,他三番五次为难,这是没将世子放在眼里,像这样的人,何以托付要职?”杨约笑道。杨铭道:“这不成寻私仇了吗?”
“非也,世子乃国本所在,绝不是私仇,而是国事,”宇文述道:“臣以为应调查长孙安业,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杨铭笑了笑:“你们安排吧。”
杨约点了点头,他是司隶台老大,职责是巡察京畿内外诸事,这个部门分走了御史台非常大的职权,如果说御史台是jijianwei,那么司隶台类似于zhengfawei。
都是正儿八经的司法实权部门。
城防卫的监门监军,这是一座城门的首官,首官是非常闲的,毕竟是看大门嘛,一开一闭,一天就结束了。
所以京师这些监门将军,呆在卫所的时间并不多,一般上面不来人审查,他们是不会老老实实上班的。
也就是崔弘寿最苦逼,因为他看的是明德门,京师的正门,这里流动性最大,进出者不乏高官显贵,他不敢怠慢。
就像今天,杨铭他们就从明德门打了一个来回,要是发现他不在,那他就完了。
其它城门情况稍好一些,西门主要以西域货物居多,人比较杂,东门是来自中原的商货居多。
长孙安业的延兴门,就是东门之一。
他今天不在岗,在东市的赌坊耍的正兴呢。
钱来的快,去的就快,自古皆然,赚钱不容易的,一般都比较节俭,赚钱容易的,必然铺张,如果你一年赚两百万,宝马X3你看都不会看一眼。
长孙安业是相当赚钱的,属于那种钱多到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花,要不韦云起能眼红他?
晋阳楼的神女,这小子就包养了两个,花了将近二十万贯。
宇文岚每逢见到长孙安业,那都是招呼的面面俱到,财神爷嘛。
而晋阳楼又是太子的产业,所以京师大部分世家子弟,都愿意来这花钱。
杨约先是派司隶别驾韦福子去了一趟延兴门,逮住安业不在岗位,询问卫所下面的将领之后,才知道对方在东市赌坊,于是韦福子直接带着人去拿人了。
“上庸公,这是干什么?”长孙安业玩的好好的,突然被闯进来的卫士给绑了,惊讶的看向韦福子。
韦福子是谁,韦世康的长子,逍遥公韦敻的长孙,韦福嗣的亲大哥。
“延兴门乃京师防卫所在,身为监门将军,为何不在岗?”韦福嗣质问道。
长孙安业一愣:“今日无事,卑职才出来闲耍,绝非常例,还请上庸公高抬贵手。”
韦福子冷哼一声:“御史台有人检举你贪赃枉法,我刚才也问过你的下属,他们说,你每日点卯即走,我说安业,你的小日子过的够安逸啊。”
正常情况下,下属不会出卖上司,但是京师的城防卫所,姓韦的实在是太多了,他们是不可能对韦福子隐瞒的,毕竟人家是逍遥公房的话事人。
“谁瞎了眼,检举我?”长孙安业喊冤道:“韦公,我兄长在东宫任职,您放我一马吧。”
韦福子笑了笑:“我只负责拿人,至于给你定罪,是大理寺的事情,你让长孙行布去找大理寺吧。”
说罢,韦福子朝卫士道:“带走。”
“我冤枉,我冤枉啊,快去告诉大哥,”长孙安业朝自己的随从道,后者赶忙跑出赌坊搬救兵去了。
长孙行布如今仍旧是东宫的右武侍率,杨铭没有动他,毕竟是长孙晟临死之前,杨铭当着人家的面,允诺的安排。
人嘛,要讲诚信,何况杨铭对长孙晟是非常敬佩的。
但是他们家这兄弟几个,实在是让人不省心,也不怕别人笑话,三天两头的闹矛盾。
高氏洗澡,你偷看过也就罢了,别外传啊,人家长孙无忌能忍了这个?
事关生母清誉,谁也不会善罢甘休。
韦云起今天,为什么会借着宇文述和杨约的对话,直接将长孙安业拖下水呢?他不知道这样得罪人吗?
当然知道,不过就算今天宇文述没提这茬子事,他也打算找个机会捅出来。
因为是杨瑞指使他的。
杨瑞和韦珪商量好了,要给长孙无忌出这个头,而名义上城防卫确实归骠骑大将军管,所以韦珪做中间人,把话给传到了。
韦云起当然乐意效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