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姚珠儿吓得连连后退好几步,身子撞在孙冀飞的身上。
颤抖的手臂被一个温暖的大手稳住,轻轻推开她让她站稳,然后低声说道:“你要不要跟我走?”
姚珠儿猛然转头,看着孙冀飞:“你愿意带我走?”
孙冀飞低头看着姚珠儿的眼睛,只是点了点头。
“走吧,爹爹说得对,我不能连累他们,我得自谋活路。”
说完,姚珠儿跪下,给父亲和母亲分别磕了响头,这是诀别的意思。
姚珠儿刚从地上站起来,吴大福就走了过来,拦着姚珠儿的去路:“你父亲都同意你跟我回家了,你怎么能跟着这个野男人走?”
姚珠儿还未说话,孙冀飞抬起脚踹了过去,登时将吴大福从门口踹到了墙上,又从墙上摔到地上,沉闷的摔地声后便是他鬼哭狼嚎的哭喊声。
姚父和姚母立刻上前查看吴大福的情况,他们如今住在吴家村,还是要靠吴大福父母帮忙,所以得罪不起;姚家真正是今非昔比啊!
等他们想要指责姚珠儿和那个男人时,发现人已经走了。
马车就在吴大福家门口不远的村口,因为没有照明的东西,孙冀飞拉着姚珠儿的手一步一步走过泥泞小道,穿过了村子中间,来到了马车前才放开了姚珠儿的手。
姚珠儿脸色苍白,却不再流泪,沉默地上了马车乖乖坐好。
孙冀飞点燃了马车上的风灯,驾车离开了吴家村。
住进了之前开好的房间,孙冀飞让人给姚珠儿打了热水泡澡,又喊掌柜的取了一套他婆娘的半新旧衣裳给姚珠儿换了。
等姚珠儿洗漱完毕,孙冀飞这才端了热气腾腾的面条过来找姚珠儿。
姚珠儿没有多问,低着头默默吃完了。
“你不怕我把你卖了?”孙冀飞难得的开了玩笑。
“就算是我父母,他们不也打算卖了我,所以,你想卖就卖吧!”
孙冀飞有些不好意思,显然,这个调节气氛的话题没有起好,想了想,还是放弃了,道:“你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带你见个人,她能帮你!”
听他说得肯定,姚珠儿抬起头,心灰意冷的脸上浮现一丝诧异:“是救我出狱的人吗?”
孙冀飞点头。
“可是,我一无所有,他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姚珠儿疑惑极了,忍不住问出声。
“明天你就知道了,不用担心,她不是坏人!”
次日,两人回了京城。
秦荽没有见姚珠儿,而是让李四娘带着她去安排好住的地方。
孙冀飞将姚珠儿家里的事告诉了秦荽,秦荽听了也是唏嘘不已。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有条难走的路。
不过,秦荽感觉到了孙冀飞说起姚珠儿时眼神的温柔和怜惜,于是问道:“你是不是很同情她?”
孙冀飞也不隐瞒,点头应是:“不知道为何,看她难过,我心里也有些不忍。” “孙叔一向对弱小纯善的人都心存善念怜惜之情,这点,我倒是一直都知道的。”
突然想起一事,又问:“张天药如何了?”
张天药一直跟孙冀飞住在一个院子里,有专门的小厮照应着。
“已经能坐起来吃饭了,只是还虚弱得很,每日能醒一个时辰左右。”
“这个急不来,还是要好好养着,李大夫还是每日过来看他吗?”
孙冀飞点头。
李大夫也同情这个身体差点被掏空的药人张天药,说从名字里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出生就当做药人来准备的,真正是可怜啊!
所以,李大夫每日都来一趟,把脉后开当天的药和药膳,用他的话说:“张老大夫制了个药人,而他将药人救活,虽然说不上谁的医术更高明,但自己一定比他更有人性。”
反正现在萧家的人都说这个可怜的张天药是被张老大夫从小拐来或者买来做药人的,定然不是亲的祖孙。
秦荽又道:“我要陪母亲去将军府,孙叔就不用去了,你在家歇息吧!”
孙冀飞却摇头:“我还是跟着放心些,再说,昨夜也睡好了,只是早上起得早些赶路,稍显疲倦罢了,倒也无碍!”
“既然如此,孙叔先回去换身衣裳,我们晚一点再出发也不迟。”
一行人,一辆马车,一个车夫和孙冀飞坐在外面,马车里只有苏氏和秦荽、青古三人,马车也不显眼,所以并不引人注目。
到了大将军府,也不是走的正门,而是从西南角门进去的,马车直接进了门,苏氏和秦荽才下马车。
这一次是苏氏单独和大将军霍建光相谈,秦荽坐在另一边等候。
陪秦荽坐的是大将军府的管家。
管家自称姓霍,霍管家告诉秦荽:“大将军不喜欢京城,说这里空气呼吸起来都是臭的。”
秦荽吸了吸鼻子,没有觉得臭啊,只有花香和青草的味道。
见她如此,霍管家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萧二太太,大将军所说的臭,是夹杂着铜臭味,夹杂着贪婪和愚昧、算计和鄙夷。这里的人太复杂了,唉,人心叵测啊!”
秦荽讪讪笑了笑,又微微垂眸:好像,自己也是这样的人呢!
似乎霍管家也想到了这一层,忙又解释道:“当然,我不是说萧二太太是这样的人.”
秦荽苦笑,抬眸望去:“霍管家,你不要解释也许还好些!你这么一解释,我都不能自欺欺人的以为,你其实没有包括我了!”
“哈哈哈哈哈,是我不对,太不懂礼数了。”霍管家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随后又收敛了笑容,只是脸上再也没有了严肃的神情。
“对了,霍将军什么时候回边关?”秦荽直接打探道。
“几次上京,都是逼不得已,只有这次,大将军是劝都劝不走,他大概是不打算走了!”
“不走了?”秦荽确认了一遍,见对方点了点头,但看样子似乎也有些迟疑,并不能确定。
“萧二太太若是要我们帮忙,你就早点提,我怕,怕大将军以后想帮也没有办法了!”
似乎被人看穿了,秦荽有点儿窘迫,但也发现了这将军府的人就是不一样,说话做事直来直往,不喜欢弯弯绕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