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从梦魇中惊醒,简兮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习惯性的往身旁看去,江沅已经不在了。伸手摸了摸江沅睡过的地方,还有温度,应该是刚离开不久。抬眼看了看时间,刚刚六点,这么早,江沅去哪里了?
推开门往楼下看了看,只有厨娘在准备早饭,并没有江沅的影子。突然觉得有点失落,江沅究竟是真有事,还是在躲着她?
“阿姨,你看到江沅了么?”简兮站在栏杆处问厨娘,盈盈的水眸里还有流动着的惺忪睡意。
“先生出去了。”厨娘一边做饭一边回答简兮的问题,“先生也是刚刚才走,行色匆匆的,连早饭都来不及吃。”
照厨娘的说法,江沅应该是真的有事才会离开,可简兮就是觉得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具体的她也说不上来。
“早饭做好了,夫人下来吃饭吧。”厨娘说着,看向了简兮的方向,结果却微微变了脸色,“夫人怎么穿着睡衣就下来了?天冷,夫人还是先把衣服穿好再下来吧。”
“嗯。”简兮应了一声,澄澈的眸子里蕴满了笑意,厨娘是真的在关心她,而不是把她当成主人来奉承。自从父母离异后,她就没有享受过这种来自长辈的关怀了。
在卧室里换了衣服,简兮就下楼了,因为江沅突然离开,所有多出来的早餐没有人吃,在简兮看来,浪费一向是可耻的,所以她就叫厨娘坐下来和她一起吃了。
“阿姨,今天江沅出门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简兮委婉的说,她还是觉得江沅突然离开有点蹊跷。
“不对劲的地方?”厨娘仔细思索着,“先生看起来好像有点不高兴,不过先生平时都是很严肃的,这也不算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吧?”
只是不高兴而已?简兮咬了一口手中的面包,澄澈的眸子里有些迷蒙不定,“就只有这样了么?他除了不高兴就没有其他的情感表露?”
继续认真的思索了思索,厨娘摇了摇头,“没有了。”
有些气馁的吃着饭,简兮无声的叹了口气。像江沅那样的人,又怎么会把自己的情绪表露给外人看呢?能察觉他不高兴恐怕也是厨娘照顾了江沅多年的缘故。
“我吃饱了,您继续吃。”简兮说着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转身上了楼。
她要给江沅打电话,她放心不下。
可是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结果却都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可让简兮有些着急了,除了江沅上次出国,她还没有联系不上江沅的时候。
想到这里,简兮目光忽然闪烁了两下,江沅他该不会是出国了吧?
正想着,简兮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连忙将手机拿过来,却在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人名之后又泄了气。
不是江沅的电话,是沈绎的。
“有什么事么,阿绎?”简兮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一点,不让沈绎听出她语气里的失望。
“最近过的怎么样?”沈绎的声音是一贯的温润,却带着不自然的焦虑,“你和江沅……没出什么事情吧?”
“为什么这么问?”简兮皱眉,难道沈绎知道江沅到底怎么了?
“今天的报纸上说,昨天是江沅的生日,可是江沅和你都没有出现在江家举办的生日宴会上,今早江沅又突然去了德国,我放心不下,所以才会给你打电话。”沈绎有耐心的给简兮解释着,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你和江沅,没事吧?”
“没事,江沅只不过是不喜欢热闹罢了,昨天的生日是我和他一起过的。”简兮隔着电话勾了勾唇角,好像这样就能让她的心情愉悦起来。
江沅居然,真的出国了,而且还是一声不吭的离开,最后她还是从别人的口中知道的真相。
“别逞强了,小溪水。”沈绎温和的眼底变得有些幽深,“我太了解你了,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你压抑起来的不悦。”
“是么?”简兮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勉强让唇角勾起一个微笑的弧度,“你有那么了解我?”
“不要在脸颊上随便乱捏,你控制不住力道,会有淤青的。”沈绎的声音忽然从电话里传来。
放在脸颊上的手慢慢的垂下来,简兮闭了闭眼睛,遏制住眼底的酸涩涌流出来。为什么这么了解她的人,不是江沅呢?
听着电话那端清浅的呼吸声,沈绎的眸子忽然变得黯然无光,“出来见一面吧,我是你的亲人啊。”
亲人两个字忽然触动了简兮的某根心弦,简兮动了动唇角,喉头忽然有些堵塞,她说,“好。”
德国,汉堡。
江氏的分公司里,江沅正坐在他的专属座椅上,黑色的西服和黑色的办公室融为一体,整个人看起来沉默而寂寥。
“扣扣。”
木质大门被敲了几下,马克拿着文件走了进来,不发一言的站在江沅身侧。
摆在眼前的文件江沅一个字也看不进去,黑色的钢笔在他指尖转了几圈,最终也没有落在纸上。
“她怎么样?”江沅忽然问。
清楚的知道江沅口中的“她”是谁,马克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眼镜框,“据厨娘说夫人很好,吃早饭的时候专门问了问总裁的情况,吃过早饭之后就出门了。”
“出门了?”江沅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打,漆黑的瞳孔变得越发幽深,“她出门做什么?”
“去见沈绎先生。”
“砰”的一声,黑色的钢笔在江沅的手中生生折断,江沅的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眼底却散发着令人心惊的暗光。
“好了,出去吧。”江沅说着,将手中已经报废的钢笔丢了出去,语气平静的好像与平常无异。
直到马克离去的脚步声再也穿不进耳畔,江沅眼底的黑色火焰才开始放肆的灼烧,仿佛要将眼前的所有事物全部燃烧殆尽才罢休。
他前脚刚走,她后脚就去见沈绎了?一个已婚的女人可以这么游刃有余的游走了三个男人之间,还真是干得漂亮。他江沅还真是小瞧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