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雁阵惊寒 第四章 冥冥神隐 5

“都是些陈年旧事,不值一提。”不过面对高剑鸣的发问,老者却完全不以为意。随后,他便把手中长刀剧烈一振,威势之猛即将高剑鸣悍然逼退。然而,正当高剑鸣慌忙回防时,却讶然察觉对手不曾迎头紧追。

老者未进一步,只是挺立身形,淡然言之:“既然你继承了这条骑士系统,我就给你个机会,抓紧时间变身吧,不然如果我现在和你相斗,你必死无疑。”虽然老者的手下留情,使得高剑鸣暂离险境,但他也不敢再有丝毫松懈,立刻质问道:“你到底是谁,你也是收割者吗,也是奥菲以诺吗,也是要执行这次的计划吗?”

“无可奉告,你只需要知道,如果你不全力以赴地与我战斗,如果不能拿出和上一任Faiz相当的实力,那就只能死在我的刀下。”老者将长刀迎面斩下,便是冷言相告,刀刃撕裂近乎凝滞的空气,呼呼作响,也足以令闻者毛骨悚然。

“和乾健前辈,相当的实力……”然而,喃喃复述着老者最后的话,高剑鸣却显出几分踟蹰。在他的眼前,不知何时再度浮现那个伟岸的背影,曾经,那个为联盟奋战了十余载的前辈,就是自己的引路明星,在这片如同子夜般黑暗的战场,他是如此闪耀。

自从自己成为了他的学生后,高剑鸣一直在努力追逐前辈的步伐,但无论他何其努力,都始终难以望其项背。即便现在,他已经继承了Faiz,并亲手歼灭数名强敌,却愈发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和前辈之间天壤之别的差距。想到这里,高剑鸣持握骑士系统的手竟开始颤抖起来。

“怎么,害怕了?”如此细微的动作,也没有逃过老者的眼睛。抬起手中太刀,直指高剑鸣喝问道:“在战斗之前就已经否决了自己的能力了吗?”“别开玩笑了,这条骑士系统,确实是我从前辈手上接过来的。但我会证明给你看,证明我的实力,一定要战胜你!Henshin!”强压心中悸动,高剑鸣将Faiz Phone榫入Faiz Blaster,并键入了变身代码,伴随一阵赤光爆闪,爆裂形态下,Faiz的一袭红衣银甲,便已然成型。

“希望你不会玷污这套神圣的武装。”就在老者沉声言之时,他的脸庞便被一抹诡谲的灰色条纹覆盖,少顷,便化作一只通体灰白的奥菲以诺,头颅两侧盘曲的一双犄角,亦和他手中的长刀一样,反射着刺眼的寒光。

“果然,这家伙,也是奥菲以诺中的一员!”高剑鸣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对手,一边将手中的Faiz Blaster展开为炮击形态:“我从来没和这个家伙交过手,保险起见,先用远程火力测试一下他的实力吧。”思索至此,高剑鸣随即双手持枪,待炮口积蓄一团赤光时,他便扣下扳机。

光束出膛,径直向着对手飞驰而去。然而面对高剑鸣的先发制人,老者化身的奥菲以诺却只是岿然站立,似乎全然不察,但就在光束即将命中的瞬间,奥菲以诺突然偏转手中太刀,随后便自下而上斜向挥斩,银刃划过,仿若劈开一股水团般,将光弹一分为二,霎时爆鸣传来,炎光与硝烟交相拥簇,瞬间遮掩了对手的身形。

不过,片刻之后烟消云散,高剑鸣只见奥菲以诺仍然身姿挺立,连步伐都不曾移动,唯一的区别只是武器被举起,但那利刃之上,却不见丝毫钝伤。奥菲以诺的动作奇快,高剑鸣甚至都不曾看清,但转瞬间,他便猜到了对手的招式:“莫非他是用刀挡住我的炮击的!无论是精准度,速度,还是力度,都好强……这家伙,绝不是一般的奥菲以诺!”

冥想之余,高剑鸣再度将炮口对准了奥菲以诺,而这次,随着一阵周期律动的蓄能之音,枪膛之中的光芒要比初始的一击跟为耀眼。静候数秒,高剑鸣再扣扳机,这次,光束以更强的威势,从炮口倾泻而出,化作一道光柱扑向敌手。这一击惊人的后坐力,甚至让高剑鸣的身形为之一颤。

而面对这般全力一击,奥菲以诺也终于有了动作,他微微侧身,举起兵刃,剑从向外,护在身前,就在光束袭来的瞬时,奥菲以诺稍进寸步,任由其轰击在刀面之上。然而就在这时,那柄狭仄的长刀,竟如同一面银镜一般,将光束偏转折射,引向斜角,纵使激荡之下,薄如蝉翼的刀刃不断震颤着,却终究硬生生地拦下了高剑鸣的攻击。

“什么!”自己的全力一击竟被这般拦截,高剑鸣顿感惊异。而与此同时,奥菲以诺双手持刀向前一推,便借力退离光束。但他并无丝毫停留,而是挺起太刀,迅速朝着高剑鸣冲去。

“好快的动作!”高剑鸣知道,刚刚结束一招强击的自己,暂时并无余力应敌。情急之下,他只能举起Faiz Blaster格挡。但就在他完成这仓促防御的瞬间时,奥菲以诺的太刀便已重重地劈落在其上。对手进攻的力度,如同千斤重物砸落,即便有着骑士系统的加持,高剑鸣都隐约感到手腕传来隐隐酥麻,而一阵清脆的裂响,也在此刻传入了高剑鸣的耳际。

高剑鸣顿感骇然,抬眼注视时,才发现刚才能勉强抵御对手斩击的Faiz Blaster,现在竟被一剑劈裂了外壳。“这家伙,在变成奥菲以诺之后,竟然会有这么强的力量吗?”高剑鸣这才有所察觉,对手实力的棘手,似乎远超自己的意料之外。

此时,奥菲以诺的兵器正在双方的角力之下,一点点地砍入Faiz Blaster之中,虽然进度迟缓,但一旦损坏内部元件,高剑鸣就注定必败无疑。“不能和他继续耗下去,要是这东西被砍坏了,我的骑士系统会被解除的!”意识到自己身处劣势,高剑鸣便试图挪动武器脱身,却不料它早已被对手死死锁住,任何强行的移动,都注定将加剧损坏。

“混蛋,这样的话,只能用那个办法了!”危急之下,高剑鸣却反而计上心头。他立刻收回手力,与此同时,身后的背甲向前翻折,推进喷口火光涌现,以一股强劲的推力将高剑鸣向后推开,也令其摆脱了对手的僵持。不过,令高剑鸣颇有些许意外的是,眼见目标脱身,但那只奥菲以诺似乎并无追击之意,只是从战斗的姿态缓缓直立,随后便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好奇怪的家伙,居然不打过来吗?”高剑鸣忍不住嘟囔了一声,但很快,他的注意力便落在了手中的Faiz Blaster上,银铁外壳上,烙印着一道黢黑的剑创,但内部的线路器件看似都完好无损。悉心检查后,高剑鸣终于长舒一气,破损的仅是外壳,并不影响着装与战斗:“好险,就差一点点!”

庆幸之余,高剑鸣的双瞳亦是战意骤现,推进喷口转向,助他减速缓冲,待到高剑鸣站定之时,他与对手之间已有五丈之距。“这样的距离,他应该一时半会儿是近不了身的。”高剑鸣一面暗自思忖,一面便举起重炮,在一侧按键区键入必杀代码。与此同时,身后的一对推进翼翻折至两肩,四处喷口转为枪膛,一齐对准了那只奥菲以诺。

方才脱身之时,高剑鸣之所以没有直接以肩炮制敌,就是为了将全部的战力,用于这全力一击。而当时,高剑鸣唯一顾虑的,就是对手是否会因其不攻而退,趁虚出击,却不料奥菲以诺只是驻足观望。此刻,自己近乎准备万全,但对手却仍然只是岿然屹立,纹丝不动,眼见此景,一阵不祥之兆从高剑鸣的心底萌生,但又被他迅速强行压下:“不管那么多了,总之先打出去再说!”

高剑鸣知道,箭在弦上,自己亦是无路可退,不管对手阴谋为何,哪怕是为了逼出他的实力,自己也要发起进攻。想到这里,高剑鸣立即扣下扳机,手炮与肩炮上,五道猩红光束瞬间穿膛而出,并在高剑鸣的面前交相聚合,直至化作一道径距十寸的硕大光柱,径直向着奥菲以诺奔袭而去。

可面对这全力一击,奥菲以诺非但无意闪避,甚至连原本举起的太刀都被他缓缓放下,仿佛已是束手待毙。“还是不躲吗,要是硬生生地接下这招,哪怕再强的家伙不死也会重伤吧,他难道感觉不到吗?”高剑鸣心中惑然更添几分,他不相信,以这个奥菲以诺的实力会轻易选择不战而亡,可此时此刻,他着实不解,对手还有怎样的脱身之策。

但就在光束即将轰击在奥菲以诺的胸膛的瞬间,他却突然将手中长刀攥紧,也就在这时,一阵如同虫翼拂振的嗡鸣声顿时刺入高剑鸣的耳膜,但伴随着这股不明音波的侵扰,高剑鸣只觉眼前景象都有些许迷幻,好比一柄重锤不断砸落头颅,眩晕与震荡几乎令自己失去意识。与此同时,近处的行道树不堪重负,也纷纷枝断叶落,数十米开外的屋舍,门户也纷纷爆裂为碎屑。压迫之下,高剑鸣不由得蹲下身去,腾出一手按住头盔:“这是,什么东西?”

然而,就在高剑鸣再度看向对手时,眼前的景象却令他更为错愕。原本扑敌而去的光柱,此刻却开始剧烈扭曲,当二者相距只有寸余之时,光柱竟然自行溃散,分崩离析的道道孱弱光束,些许须臾间化为乌有,其余胡乱四散溅射,稍有几道击落在奥菲以诺的躯体上,却也只是强弩之末,令其毫发无伤。

就在最后一抹残光和扬尘一并溘灭之时,笼罩在高剑鸣耳畔的嗡鸣声也随之消退。虽然那股不适的晕眩感也很快渐弱,但进攻失利,也令高剑鸣心头一沉:“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化解我的攻击的,感觉光束都完全没有击中他,就被完全震开了。难道说,他的身边有防护罩之类的吗……还有,刚才那股耳鸣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种种谜团萦绕心头,令高剑鸣更感对手的棘手,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挺起枪炮瞄准了奥菲以诺。但几乎就在弹指间,奥菲以诺的身影仿佛凭空神隐一般,竟在高剑鸣的眼中消失地无影无踪。“去哪了?”高剑鸣下意识地向前迈开一步,环顾四下,却全然不见敌影。

看起来,他已然遁逃战场,但高剑鸣心中那股莫名而生的惶窘,此刻却愈发加剧。突然,高剑鸣只觉一团黑影遮蔽天日,紧接着,又仿佛感到一股强烈的罡风,透过盔面,扫荡而下。直觉使然,高剑鸣立刻向着一旁翻身规避,就在此时,一道灰色身影重重落地,沉闷的撞击声后,便引得一阵飞沙走石。

猛撞的冲击,甚至将原本稳住身形的高剑鸣又往后推开了几寸。直到尘埃落定,高剑鸣才得以察明,发动突袭的正是那只奥菲以诺。此时他双手持刀,正笔直地劈斩而下,本应坚硬的柏油路面,此刻惊现一道一指之宽,十米之长的深纵沟壑,足见他刚才一击的力度之强。

但对于高剑鸣而言,他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无暇感叹对手的实力,他只知道,现在对手一招终了,便是自己最佳的反击时机。因此,几乎在他稳住身形的瞬间,高剑鸣迅速挺起重炮,再度射击,光束出膛,虽不似前两轮那么强劲,但也同样蕴含迅疾攻势。

然而,眼看即将命中之际,原本始终保持着蹲姿的奥菲以诺却立即转过身来,太刀抬起,顺势旋斩,在触碰光束的瞬间,便令其烟消云散,而他的动作,自始至终都没有半分偏差,看似蜻蜓点水,却精准无误,每次出手,都令自己的进攻功败垂成。

“这家伙,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无懈可击……难道,以我的实力真的战胜不了他吗……”高剑鸣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愈发剧烈,而面前那个因为蜷曲而稍显微小的身影,在高剑鸣的眼中竟然愈发巨大,仿若一座巍峨绝巘,令高剑鸣难以企及。“我这是,在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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