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二十万剑的目标,我已经练完了,”熊渊倒握剑柄,剑身紧紧地贴在他笔直的右臂,“我要下山报仇雪恨!”
“每一剑有多少刺?”
“只有一刺。”
“一刺,只能算做高手,却不能成为一个杀手,接着刺那所有人都拥有的太阳吧,如今你要做到一剑两刺。”
熊渊没有反驳,他把那可爱的鸡头,又放到了嘴里,虽说没有苦胆那般叫人记忆深刻。却也让渊不曾忘记一点他所经历的一切。
嘴里有了东西,自然抱怨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话不能说出来,就会淤积在心里,淤积在心里的话会让人郁闷。
熊渊只把他们化成了练剑的动力,剑是他唯一的依靠,也是他挽救自己的走出深渊的唯一凭仗。
一剑两刺,对于已经练了二十万剑的熊渊来说算不上很难理解,但做起来又谈何容易。
一个刚刚进幼儿园的孩子,你每天教他学习1到10这些数字,当有一天他说:“老师,我这些都会了。”
你给他写出1+1=?的时候,小脸上的茫然,让你忍不住会笑出来。
熊渊就是这个做不出1+1=?的孩子。
在他很茫然地看着头顶的骄阳时,就能看到他的脸上有多纠结。
只见他并没有因为茫然而停下练剑的脚步,脚下的碎石伴着尘土飞起,在证明他动作的转换。磨的全是窟窿的黑衣,见证了他在北凉山艰辛的练剑岁月。
握的全是汗渍的剑柄,身上没有痊愈的伤痕,说明了他练剑的时候不仅仅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伸手刺着太阳。
如果认为站在那里就能刺到太阳,你不妨试试。在摔倒的瞬间你会感觉到熊渊的付出到底有多少。
熊渊在山中的岁月到底很苦,为了成为高手,为了复仇,他挺过来了。
一剑两刺熊渊在五个月后,练出来了,他并没有去找师父逍遥子邀功。
“一剑会有两刺,就会有三刺吧,一刺两剑又会如何呢?”
寒来暑往,秋去春来。
第三个夏天来临的时候,距离熊渊拜师逍遥子练剑,已经过去了两年。两年的时间里,熊渊只练习了一招。
一剑刺向太阳。
“师父,现在我每一剑都是三刺,每一刺也都是三剑,这个动作也已经练到一百万次了,我还要继续再练吗?”一年多食不果腹的熊渊,果断而又激动的向逍遥子汇报着两年来练剑的结果。
“很不错了,虽然你还没有练出传说中的剑气,但是你已经是个差不多合格的杀手了,”逍遥子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跟师父一起出去走走吧。”
“谢师父!”熊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笑容中充满了希望。
“你很想报仇是吗?”下山的路上,逍遥子向前走着没有回头,眯着眼看着眼前盛夏为他们带来的花海。
“练剑只为复仇!”熊渊扶了一下别在腰后的璀璨长剑.
“复仇就要有复仇者的!”
他有自己的自信。
熊渊感到自己能干掉任何人,包括师父逍遥子,或许逍遥子的剑和自己一样快,但自己的剑不用拔。
“你了解顾道人吗?”逍遥子感受到了熊渊的杀意,但他也有自己的自信,熊渊绝不会把剑指向自己的师父。
“不曾?”他很感激眼前这个男人,是他在危难时刻让自己和三位兄弟死里逃生,也是他传授自己如何练剑,虽不曾教得一招半式。
但是,如果没有他,熊渊绝对不会有今天的什么一剑三刺,或者一刺三剑。所以对逍遥子,他只有感激,紧握的拳头在此时也是松了下去。
“这两年,我在查证此事,也是为你复仇做一些准备吧,毕竟我是你的师父,”逍遥子轻叹了一声。
这是逍遥子作为一个杀手,最致命的缺点,杀手本无情,因何入俗世。
只有他明白为什么,但他不愿意去说,扫去了黯然一瞬的表情,对着熊渊说道,“顾道人,当年以佩剑‘落叶’,纵横江湖,不知有多少高手斩于剑下。他的人品也是众人皆赞,如雪中寒梅,傲然独立!”
“红狼起杀了义父,顾道人杀了岚,这样的人就该斩于剑下,”熊渊不在是当年的秀才,他的心中已被仇恨占据,杀人就该偿命,谁都懂。
“如他般具有君子之风的人,又岂会乱杀无辜?”做为杀手的逍遥子竟在为顾道人开脱。熊渊怀疑逍遥子是否真是冷血无情的杀手。
“哼,君子,杀女人就是君子所为!”虽如此说,熊渊却是一脸的萧索,成为一个高手,为什么还是有一种无力感。
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熊渊无从得之。
逍遥子都捋不清的事情,尤其江湖之事,对于初入江湖的熊渊来说,更是云里雾里。如同落入水中的老母鸡,傻楞楞的到处乱撞。
熊渊第一次下山,逍遥子就毫不留情地教训了一番,心里虽不舒服,但也知晓这是现实。一个人如果连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报仇。
“师父,如何才算是一个真正合格的杀手呢?”熊渊想到师父说自己差不多算是一个合格的杀手,禁不住问道,“如你一般吗?”
逍遥子摇了摇头,笑了,笑的很含蓄,“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还有太多的放不下。”
“你要知道,在杀手中,真正的评判标准,绝不是世人所说,找一堆江湖地位比较高的武术名家,搭上一个台子。在擂台上两个人拱手作揖,然后对着单挑。”
“那是要见到真正的生死,到最后谁能杀了谁,谁就是所谓的高手。”
“杀手的江湖中,没有规矩,没有限制,甚至道德,全都是孩童的玩笑。”
“只要能杀了对方,你就是更高的高手。而做为杀手最危险之处,不仅是在他去完成刺杀任务的危险,更在于排行榜上的杀手会把你列为刺杀的对象。”
“因为所有的杀手,都希望自己的排名更靠前,只有靠前了,他们才会有更好的生活来源——酬金。”
“我不属于这种人,我只想报仇。”熊渊说道。
熊渊两年来,风雨无阻地练剑,从不间断地把手中长剑刺向太阳,复仇的种子已是深种心底,他练剑并不是想当一个什么杀手,只为杀死哪些杀害他亲人的人。
“好吧,先去历练历练。”逍遥子很无奈,因为他基本上没有说服眼前这个年轻人,或许让他以一个杀手的准则来做人,是一个美丽的错误吧。
“呵呵,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逍遥子很自嘲的,晃了晃脑袋,又自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