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谁是赵无忧

赵无忧轻笑,“你在等人?”

简衍疾步行来,二话不说便将她拥在怀中,眉头紧蹙,双眸重重的合上。这表情,宛若珍贵之物失而复得。他抱得很紧,似乎恨不能将赵无忧揉碎在自己怀里。

“我此生唯一想等的人,除了你还是你,再无旁人。”他话语低柔,仍旧不肯松手,抱紧了赵无忧如同守着自己最心爱之物。

赵无忧轻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呢?”

简衍不撒手,贪婪的嗅着她身上幽幽的梨花清香,“无论我变成什么样,我此生唯一所求便是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合欢,你别不理我。”

闻言,赵无忧轻叹,“你我乃是青梅竹马,我怎会不理你,你别胡思乱想。”

“那日的事情,是我鲁莽唐突了,没考虑到你的实际情况,提出了过分的要求。”简衍眉心紧皱,“以后,我再也不会这般唐突。我会一直等,我愿意等你,纵然是一生的时间。”

赵无忧羽睫微扬,轻轻推开了他,只是清浅的吐出一口气。

“你不信?”简衍抬手起誓,“我简衍愿意对天起誓,来日若——”

“不消起誓。”赵无忧忙道,俄而散了脸上的僵硬,淡淡然一笑,“你该知道,这世上我也许会怀疑任何人,但我一直都信你。简衍,你知道要让我信任一个人有多难吗?”

简衍点点头,拉着她去一旁坐下。

风过鬓发,撩动谁人心肠?

这一眼望去,风景何其秀丽。碧波万里,波光嶙峋。望江台上风光正好,闲适而惬意。二人迎面而坐,真当是暖风熏得游人醉。

“那日自你走后,我便反省了很久。合欢,对不起,我不该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简衍面色微青,“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也明白你的担负。我只是觉得,身为一个男人,如果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这般辛苦实在是我无能。”

赵无忧面色微紧,“简衍,我们今日便不说这些吧!”

简衍道,“合欢,你听我把话说完。”

他继续说,“以后,我不会为难你,只要你想做的,我都会竭尽全力去帮你。不管要多少年,我都会陪着你。你想要的,我都帮你去争取。”

“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赵无忧轻叹一声,“简衍,我今日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些。这事儿,我早就、早就抛诸脑后了。”

简衍点点头,“这段日子,我也想去尚书府,与你登门道歉。可是到了门口,见着尚书府大门紧闭,我不敢扰了你的安静。所有人都说,你病得很重,我也想进去看你,然则我知道你的脾气,若然不愿见我反而惹你生气。”

赵无忧望着他,眸中晦暗难明。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仿佛要将他刻在眼底深处。

“你这样看着我作甚?”简衍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当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回过神,赵无忧低头,面色无温,想了很久才问道,“简衍,你为何要喜欢我?我有什么好?”

“这种事,还有问为什么的吗?”简衍愣了愣,继而笑得有些憨厚,面上微微泛着红,“喜欢就是喜欢,缘分到了怎么都躲不开。合欢,你——你可有一点点喜欢我?”

赵无忧望着他,那双期许的眸,染着波光嶙峋,就这么眼巴巴的等着她的答案。

“很重要吗?”赵无忧问。

“很重要!”这是他的答案。

赵无忧苦笑。“我喜欢你,但是——”

“好了!”简衍笑了笑,“有你这句话便够了。”

“简衍,我所谓的喜欢,并不是你所想的儿女私情。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我从小一块长大。我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亲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有人敬畏我,害怕我爹的权势,一个个都远离我。久而久之,我也不屑与任何人当朋友,唯有你除外。”她低眉,“你对我而言,有不一样的意义。”

“不管你能否听懂,我只能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婚嫁。也不可能有未来和幸福。我不想耽误你,你也不该因为我而被耽误。好好的去爱一个人,爱一个能回报你的人,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值得,也不应该!”

简衍笑得凄凉,“你这是第二次拒绝我。”

“就算还有第三次,我还是一样的答案。”赵无忧道,“我给不了任何人幸福。”

“那我给你幸福。”简衍盯着她。

赵无忧摇摇头,“我也不要任何人的给予,你没听到天下人是怎么唾骂赵家人吗?所谓当道的国,说的不就是我和我爹吗?你若是与我在一处,来日总是会被连累。你就当是为了让我心安,不要再搀和进来。”

“这话你说过多回!”简衍道。

赵无忧陡然冷了音色,似乎是发了脾气,“可你都当我的话是耳旁风,一次都没有听见去。”

简衍骇然怔在当场,赵无忧的脸色极为难看,一双冰冷的眸,染尽狠戾与无温。这不像平日里的赵无忧,反倒有些像她爹的脾气。眸中狠戾,杀气腾腾。

许是意识到自己发了脾气,赵无忧快速敛了眸色,起身走到栏杆处,背对着身后的简衍。

简衍愣了愣,??起身站在她身边,“合欢,你怎么了?”

“对不起,我不该发脾气。”赵无忧抿唇,遥看江水连绵,“简衍,这是我最后一次以朋友的身份与你说这句话,不要再搀和进来,否则我不知道来日该如何面对你。”

“合欢?”简衍顿了顿。

下一刻,赵无忧转身抱紧了他,“答应我,别再为我做任何事。我不想到了最后,连你都失去。”

简衍极是高兴的抱着她,能清晰的感觉到来自她的轻颤。眉心微皱,简衍低低的开口,“合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若是我能帮你——”

“你什么都不做,便是帮我。”她直起身子,抬头看他,“简衍,答应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简衍点点头,“唯有对你的承诺,我将铭记在心。今日的感觉,我也会记住一辈子。”

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那便最好。”

“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简衍环顾四周,“你为何会跟东厂的人在一起?你不是在养病吗?你的病,好了吗?”

“我这副身子,你还不清楚吗?”赵无忧苦笑,“我没什么事,我来找你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简衍点点头,“你说。只要你让我做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赵无忧含笑望着他,眸光幽幽,心头微沉。

……

从临江楼出来,赵无忧的心情似乎有些阴郁。简衍站在门口,目送赵无忧上马车。

赵无忧回头,勉强扯了唇一笑。

马车渐行渐远。赵无忧面无表情的靠在车壁处,心里空落落的。指尖轻轻的挑开车窗帘子,谁也不知道这青布马车里,到底是谁。东厂的事儿,谁敢瞎打听。

回到东厂,赵无忧便一直坐在花园的亭子里,一袭藏蓝色的飞鱼服,衬得她素白的肌肤,在微光里泛着剔透莹白。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一直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仿佛泥塑木雕,没有半点情绪浮动。

这样的赵无忧,沈言也是第一次见到。

安静得宛若空气,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沈言想着,约莫越聪明的人,越喜欢这样的老僧入定吧!

穆百里入了宫,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这赵无忧不吃不喝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姿态,让沈言都觉得有些心里瘆的慌。探子来报,说是京城里有异常的兵马调动,沈言心惊,急忙赶去处理公务。

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赵无忧,赵无忧远远的望着那轮逐渐落下的日头,好像要把自己坐化当场。

及至夜幕降临,穆百里才回来。

“一直坐在那里?”穆百里一愣,“她今日没什么安排?没让你做什么?”

沈言摇头,“回督主的话,没有!赵大人只是去临江楼见了简衍,而后便一直坐在这里,不吃不喝。好像神游太虚了一般。”

穆百里若有所思的望着赵无忧,她很少有这样的状态。

“只是见了简衍?回来之后便成了这副模样?”穆百里凝眉,“他们说了什么?”

沈言俯首,“赵大人不许卑职靠近,卑职——不知!”

“下去吧!”穆百里道,“去准备点吃的,送到房里来。”

语罢,他疾步朝着她走去。

“这日升看日落,你礼部尚书的位置不想要了?”穆百里抬步走进亭子。

赵无忧羽睫微垂,昏暗中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只听得她幽幽的说道,“穆百里,人是不是非得要无情无义,才能安心的活着?”

浓墨重彩的脸色,没有半点情绪浮动。他只是望着她,对于她突然的改变,有些奇怪,“你和简衍说了什么?”

“没什么?”她起身便走。

“赵无忧。”穆百里喊了一声。

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你以为我在想什么?想人生之事而感慨万千?落寞而孤独,一时想不开?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她继续往前走。

穆百里若有所思,她的确不是悲春悯秋之人,那么她到底在想什么?越靠近,越觉得赵无忧是个谜。无解的谜!

赵无忧前脚进门,沈言后脚便将饭食送了进来。

“督主吩咐,请赵大人务必吃两口,免得身子受不住。”沈言行礼,毕恭毕敬的退下。

赵无忧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案上的饭菜。伸手端起饭碗,如同嚼蜡般吃着。

穆百里走了进来,见她又将碗筷放了回去,“不好吃?”

“没胃口罢了!”赵无忧轻叹一声。

下一刻,她羽睫微扬。

穆百里竟然端起了饭碗,亲自喂她,“张嘴!”

她一怔,“你发什么疯?”

“怕本座毒死你?不敢吃东厂的东西?”他问。

赵无忧摇头,“要毒死也该在外头,不必拉回东厂再下毒。”

“那便是了!”穆百里为她夹菜,“人是铁饭是钢,你这副病怏怏的身子,若还不好好吃饭,约莫跟毒死你没什么区别。到时候死在东厂,本座还得落一个杀人之名。”

她张嘴,看着他将饭食喂到她嘴里,“我爹都没喂过我。”

“所以本座不是你爹。”他反唇相讥。

她险些笑出声来,眼底染着少许光亮,“穆百里,其实你若不当太监,当个正儿八经的男人,就凭你这哄人的功夫,能让你的女人为你死心塌地。”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穆百里还真是有耐心,竟然喂她吃饭。

外头皆传,东厂提督、司礼监首座穆百里,以杀人取乐,好剥皮制骨笛,尤对漂亮的手足感兴趣。可你看看,眼前的穆百里,遮掩得多好。

这分明是个好男人,人品相貌,都挑不出错处。

赵无忧望着他,突然笑了一下。

“笑什么?”穆百里问,容色淡淡的,口吻也是淡淡的。

赵无忧道,“我当你只会杀人,却原来哄人的功夫比杀人更好。穆百里,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待我这么好,真的不怕动心吗?你要知道,你与我这种人若是动了心,那就是劫,就是死劫。”

穆百里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碗筷,“难道看你饿死吗?”

“我要听的,不是这句话。”赵无忧望着他,“说吧。”

穆百里低头一笑,“赵大人果然是慧眼如炬,这眼睛实在太毒。”他将袖中的令牌取出,放在了桌案上,“虽说你与本座的承诺不值钱,但是现如今赵大人应该审时度势,兑现承诺。”

“东西在素兮身上,只要她回来,我就给你。”赵无忧盯着他。

“所以赵大人不但要本座帮着你夺回尚书之位,驱除冒名顶替之人,还要本座帮你找丢失的狗?”穆百里眯起危险的眸子。

赵无忧勾唇笑得邪魅,“督主装得一点都不像。”

穆百里轻笑,“比起赵大人的演技,到底是棋差一着。”他又端起碗筷,温柔的与她喂饭。就如同对待自己的宝贝疙瘩,眼睛里、嘴角边,皆是满满笑意。

若不是心里清楚,只怕此刻赵无忧都会沦陷。

“你让简衍帮你办事,是因为你不信任东厂?”穆百里望着她。

赵无忧敛眸,笑得有些艰涩。

她没有回答,仿佛也不想回答。

“赵大人不问一问,本座为何把令牌带回来了?”穆百里开口。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摇着头不愿再吃。他也知道,她本来就吃得少,便也放下碗筷,去给她盛了一小碗汤。而后,又开始喂她喝汤。

“想必皇上是要东厂处理好云华州的瘟疫,所以全权处置,可先斩后奏。”赵无忧仿佛什么都知道。

穆百里一笑,“赵大人这么聪明,为何每每在皇上跟前,总爱装糊涂呢?”

“应该说,是督主您总爱装糊涂。皇上跟前那么机灵的一个人,到了我这里就变成了一问三不知。穆百里,你到底想从我嘴里掏出什么?”赵无忧笑问。

穆百里轻叹,“女人太聪明,真当造孽。”

“在世人跟前,我可不是女人。”的确,她赵无忧可是礼部尚书,丞相府的独子。怎么可能是女人呢!

这么一想,的确如此。

“你什么时候走?”赵无忧接过他手中的汤盅。

穆百里望着她,脸上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只要云华州来了消息,马上就走。”瘟疫可耽搁不得,纵然是皇帝,也害怕这种无妄之灾。在天灾人祸面前,谁都无能为力。

“这么快?”赵无忧抿唇。

“赵大人舍不得本座?”穆百里勾唇笑得魅惑。

赵无忧斜睨他一眼,“督主这样看着我,会让我以为,你到时候得带着我一起走。”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是赵大人让本座把令牌交还皇上的,可本座突然想起来,似乎忘了提及赵大人交代之事。”穆百里一脸懊恼。

“你对皇上说了什么?”赵无忧一愣,糟了,这死太监必定耍了花样。

穆百里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说赵大人虽然遇见了难处,但有东厂在,两日之内必定有消息。身为皇上的奴才,自当为皇上分忧。赵大人不会怪本座实话实说吧?这欺君罔上之罪,本座可担不起。”

得,没欺君罔上,也没出卖她。

他只是给了所有人一个缓冲的时间,兑现了对赵无忧的承诺。

果然是老奸巨猾!

赵无忧揉着眉心,“穆百里,我头疼。”

他起身,极为?契的走到她的身后,温热的指腹轻轻摁在她的太阳穴上。她靠在他身上,由着他轻柔的为自己揉着,微微泛起了困意。

在外人看来,这不是敌人的敌人。相处模式实在太和谐,和谐得让人心里发慌。

今日的和平共处,来日的手下无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彼此?

“你确定,简衍能摆平?”穆百里问。

赵无忧呵笑两声,“你不是说了?我自己养的狗,岂能闻不出主人的味道。”

“拭目以待!”穆百里笑得凉凉的。

他倒要看看,赵无忧怎么能不费一兵一卒,甚至于不曾现身,便让那冒牌货就此消失不见。

是的,拭目以待吧!

夜色极好,果然是月?风高杀人夜。

自打从尚书府回来,王介便一直心中存疑,虽说也没什么确切证据,可一想到赵无忧那些异于寻常之处,总觉得这京城里都怪怪的。

哪儿怪怪的呢?

比如穆百里去哪了?怎么刚回城?

到底是谁敢去夜盗皇宫,把皇帝的药方偷走了?

再加上赵无忧一些反常的举动……

王介越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桩桩件件的加在一处,似乎藏着什么阴谋。这东西让王介觉得不安,莫名的担虑不已。要知道,大邺朝廷,局势复杂,这多方党羽各自为政,若是站错了阵营,就会变成第二个章涛。

章家是怎么被赵家清剿干净的,王介心知肚明,可不敢赴其后尘。

今夜,他也没有回家,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好像应该等一等。

果不其然,到了下半夜时分,外头有人来报。说是有客到。

王介急急忙忙的出去相迎,一颗心才算稍稍落地。

简衍半夜出门,极是小心的去了五城兵马司,早前他就让人盯着,发觉这王介压根没有回家,今夜便留在了司衙之内。

披着斗篷,叩门而入。

简衍走得有些匆忙,气息喘喘的。这一介书儒,紧赶慢赶的去了正厅。

哪知到了正厅,当下愣住。

赵无忧和王介早已在厅中等候,似乎已经猜想到,他会赶来。

“简公子。”王介起身。

简衍愣了愣,当即回过神,俯身作揖,“王指挥使。”视线落在赵无忧身上时,简衍面上一紧,“无忧,你为何在此?你不是告诉我——让我瞧瞧的过来吗?怎么你自己反倒先来了?”

赵无忧冷哼,继而轻咳两声,“简衍,你被骗了。那个让你过来的人,并非是我,而是东厂的爪牙。他们沆瀣一气,准备用假的赵无忧来取代我。”

“假的?”简衍眸色微恙,转而望着一旁的王介。

王介点点头,表示赵无忧所言不虚。

简衍深吸一口气,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赵无忧。到底谁才是真的赵无忧,简衍应该很清楚。青梅竹马这么多年,赵无忧所有的秘密,他基本都知道。当然,除了朝廷之事。

“你说,你是真的无忧?”简衍上下仔细的打量着赵无忧。

赵无忧起身,“怎么,你怀疑我是假的?”

简衍笑得凉薄,“是不是赵无忧,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的容貌与身段,与赵无忧极为相似,可你的声音不对。”

“这段时日我重病在身,你又不是不知道。”赵无忧轻咳着。

“无忧的病,我比谁都清楚,你瞒不了我。”简衍缓步上前,“两个赵无忧,两个我都见着了。相较之下,那个赵无忧倒是比你相似得多。若按照十分计算,她算九分,你最多七分。”

“是吗?”赵无忧冷笑,“你认定我是假的?”

此言一出,王介下意识的握紧了腰间佩剑。

两个赵无忧。到底孰真孰假?还有一个,他没见着,但是简衍见过,如果连简衍都分辨不出到底谁才是赵无忧,估计还真能瞒天过海。

“是真是假,我心里很清楚。”简衍眸色幽幽,“你说你是真的赵无忧,那你此行是为何?”

“与你一样。”赵无忧道,“都是为了抓住假的赵无忧,免得惊了皇上,惹得京城动乱。”

简衍望着王介,“所以,你们要抓东厂那位?”

王介心头存疑,怎么赵无忧会和东厂的人搅合在一起?不是病重吗?病重不得养着,反而四处跑?这倒是有些说不过去。

可现在的状况是:他到底该抓谁?

“你敢不敢让我摸摸你的脸?看看你是不是带着皮面。”简衍步步逼近。

赵无忧冷笑,“简衍,我没想到你我十数年的交情,最后你竟然怀疑我是假的。既然如此,那你我便没什么可说了。”语罢,赵无忧起身,“王指挥使,此事就交给你。务必把假的赵无忧给我抓起来,我倒要看看东厂还想玩什么花样。”

“不是东厂要玩花样,而是你!”简衍冷笑,“无忧很少喝茶,尤其是重病之际。而你呢?”

王介瞧一眼桌案上的茶盏,冷剑当即出鞘,“你是假的?”

“放肆!”赵无忧厉喝,“你们不分?白,是非颠倒。不去抓假的赵无忧,反倒要在这里对付我?王介,你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听一个书生在这里信口雌?,就要背叛我?”

“这不是背叛,如果信了你,那才是背叛!”简衍退后一步,“王大人,抓住他!我敢用性命担保,他一定是假的!无忧什么样子,我比谁都清楚!形似而神不似,哼!抓住他!”

“好!”王介伸手便打算扣住赵无忧。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间屋瓦崩裂,凭空落下一批?衣人。

王介心下一惊,慌忙反手扣住简衍,急速飞出正厅,当下厉喝一声,“来人!有刺客!”

顷刻间,五城兵马司内的值守官兵,快速奔来,将此处团团包围。

弯弓上箭,王介咬牙切齿,“放箭!”

要知道,两个赵无忧的事必须尽快解决,否则传扬出去势必酿成大祸。他们想跑,王介自然不答应。这五城兵马司的地界,还让人跑了,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觉得他这个指挥使当得真够无能吗?

万箭齐发,?衣人齐刷刷的包围赵无忧。

以人为盾牌,挡去利箭,而后由一名?衣人挟了赵无忧飞上屋脊,快速消失在?夜里。

王介愤然,“给我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音落,大批官军冲出司衙。急追而去。

可夜色茫茫,上哪儿去找他们呢?

简衍冷冷的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屋脊,眸色幽沉,“没想到,让他们跑了。”

“既然他是假的,那么赵大人应该是在东厂无疑。只不过,东厂这一次怎么如此好心?”他可不相信穆百里是个善人。

“这就是无忧的本事,他们之间应该有所约定,要不就是穆百里在无忧身上有所求。”简衍低头轻叹一声,“可惜,我没能帮无忧把这奸贼抓住,千刀万剐。”

王介长长吐出一口气,“好歹及时止损。”

纵身飞跃,落在屋脊上,借着月色他发现屋顶上有些血迹。起身环顾四周,那血迹落在司衙后头的小巷里,大批的官军循着血迹去追,到了拐角处却又什么都没了。

翻身落下,王介凝眉,“他们受伤了。”只是不知,是?衣人还是那个冒牌的赵无忧。

“权且不管是谁受伤了,还是先把无忧从东厂接回来吧!”简衍若有所思。

王介点点头,赵家跟东厂素来势如水火,让赵无忧一直落在穆百里手里,谁都不会放心的。二人轻车简行,也不敢带着人,免得惊了宫里。

赵无忧似乎早就料到,当夜便一直没睡,一直都等着。

沈言来报的时候,赵无忧抬步就往外走。

途径穆百里的书房,他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可见他在漏夜批折。所有人只看到他们的风风光光,可曾想过旁人安歇,他们却得日日夜夜都提心吊胆。尽职尽责的同时,还得防备着一切阴谋诡计。因为你不知道,哪天忽然就从巅峰坠落。

高处不胜寒,而坠落之时,便是粉身碎骨之时。

“赵大人要进去吗?”沈言问。

陆国安就守在门外,蹙眉望着不言不语的赵无忧。

赵无忧握紧腰间佩剑,什么都没说,抬步离开。

进去说什么?

道个别?

还是说声谢谢?

似乎都没有这个必要,反正以后,他们还是敌人。

陆国安轻叩房门,“督主,赵大人走了。”

屋内没有声音,良久才传出一句,“知道了。”口吻淡淡的。似乎很不以为意。其实也没什么,她迟早是要走的。既不是东厂的人,也不是他的什么人,怎么可能留在东厂太久呢?

只不过平素能说得上话的人,又少了一个。

赵无忧走到东厂门口,便看见王介和简衍等在外头。

回眸望着巍峨的东厂门楣,赵无忧想着回东厂就跟回娘家似的,怎么越发稔熟了呢?保不齐再住几日,她这自然熟的本事,会把东厂当成自己的尚书府。

“无忧!”简衍上前,一脸欣喜,“赶紧回家吧!”

赵无忧点点头。

王介行礼,“赵大人,你没事吧?”

夜风吹得她难免咳嗽,赵无忧摆摆手,“无妨,只不过烦劳指挥使近日来注意一下,若是有人从云华州过来,务必隔离在外,不许入城。”

这是她下的第一道命令。

王介俯首,“是!”

“还有,派人出城候着。最好乔装易容,别被人看出来。若是发现云筝等人的踪迹,马上来报。”赵无忧想了很久,总觉得无极宫应该还没对云筝他们动手。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真的奇准无比。

王介撩开车帘,“下官明白!”

赵无忧独自一人留在东厂,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谁都该猜到,必定是出了事。

何止是出了事,赵无忧险些把命丢了。

岂不知素兮,竟又回到了那个庄子里。

加更时间不变哦14:00

第126章 回京,最熟悉的陌生人2第129章 东厂提督的婚事第124章 哥哥第277章 出事了为钻石过10200加更第21章 漂亮的女人有毒第288章 出征在即第130章 她叫慕容,倾慕之容为钻石过3200加更第234章 赵大人重伤第182章 公子有命,杀无赦第266章 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跟着我第97章 赵大人专干过河拆桥这事儿第212章 赵大人的帽子颜色第163章 千里送出城为钻石过5200加更第341章 她疯了第2章 最狠不过东厂第12章 赵无忧的教坊司第134章 看谁先淹死在醋缸里2第99章 赵无忧命悬一线为钻石过1600加更第178章 凤阳郡主为钻石过5800加更第208章 我最恨别人骗我为钻石过7400加更第124章 哥哥第134章 看谁先淹死在醋缸里2第130章 她叫慕容,倾慕之容为钻石过3200加更第200章 消失的村庄第196章 你跟简衍的情分第56章 赵无忧的美男计为旧文钻石过11000加更第340章 皇帝病重第287章 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第298章 两封信第265章 她的利用价值为钻石过9400加更第91章 秋海棠,也称断肠花第105章 怕死的赵无忧第8章 赵无忧在找一样东西第269章 我们扯平了第233章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第65章 赵大人想家里的小美人了?为钻石过200加更第65章 赵大人想家里的小美人了?为钻石过200加更第111章 给你点教训第120章 鸿门宴第223章 千里追夫第29章 别让简衍插手第201章 东厂的冰渣子为钻石过7200加更第58章 本座也是从男人过来的第137章 赵大人发飙第192章 我要他血债血偿为钻石过6600加更第247章 百官相迎,唯缺他一人为钻石过8200加更第159章 他敢!为钻石过5000第154章 十八年前的旧事为钻石过4600加更第139章 毒发第159章 他敢!为钻石过5000第161章 赵大人“病了”第144章 赵无忧的局中局第206章 明镜楼前无明镜第122章 美人与英雄第102章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为钻石过1800加更第132章 赵无忧借刀杀人,千岁爷表示无奈第326章 蝴蝶蛊第82章 半亩闲田,一蓑烟雨,三两好友,闲敲棋子落灯花第69章 喜怒无常的赵大人第23章 本座对男人不感兴趣第353章 我想娘第33章 眼里的,不是西施就是眼屎第80章 差点被妖孽攻陷第153章 相府大公子的秘密第161章 赵大人“病了”第18章 娘娘放心就是第108章 疑点重重的王唯庸为钻石过2200加更第22章 穆百里登门第118章 蛊魄第16章 自讨苦吃的赵无忧第161章 赵大人“病了”第150章 爬墙的本事和翻脸的技能为钻石过4200加更第147章 含音的价值1第13章 赵无忧的心思,你别猜第143章 赵无忧摊上大事2第214章 罚跪第305章 通敌第168章 在大火中消失为钻石过5400加更第66章 又被赵无忧摆了一道第138章 废了为钻石过3600加更第295章 冰块融化第192章 我要他血债血偿为钻石过6600加更第337章 孩子的下落为钻石过13600加更第261章 水火不容第329章 觊觎的人太多第72章 你这人,太可怕第213章 教坊司出事!为钻石过7600加更第130章 她叫慕容,倾慕之容为钻石过3200加更第328章 还是回来了为钻石过13400加更第121章 爱的坟墓第287章 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第105章 怕死的赵无忧第195章 赵嵩的秘密为钻石过6800加更第181章 目标,云安寺!第189章 先天不足之症的真相第276章 醋坛子第176章 他并非你的良人第96章 明目张胆的利用第353章 我想娘第317章 没找到为钻石过12800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