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小鱼,你可算来了!我们这边可是万事俱备,只差你这个东风啦!”金承天手里夹着雪茄,脸上笑开了花。
“一共734份合约,希望你讲话之后,这里的居民都能签了搬迁合约。”一位帅哥精英拿着一份合约笑着说。
“昨天下午来开会的时候,我们已经统计过这里的孤寡老人,也做了会照顾他们的说明。可是老人们都不相信我们,非要听你说他们才相信。”一位美女精英对我露出无奈的表情。
“小鱼,你想好怎么说了吗?”身后推轮椅的金晟非拍拍我的肩。
“我来吧。”夏浔推开金晟非,推着轮椅走向放着麦克风的长桌。
“我也能推啊,干嘛推开我。”金晟非在我身后嘟嘟囔囔,却没有上来和夏浔争。
我扭头深深地看一眼,散布在整个海滩上的民岩区居民。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见过我们民岩区的人聚集得这么齐。民岩区拆迁的事,对他们来说实在是攸关一家老小生存大计的大事。
我也是生在民岩区,长在民岩区,对这一片到处黑暗泥泞的老旧社区,我心里是又爱又恨。
民岩区,就像是个奄奄一息的老人,是时候让它躺下长眠了。
“小鱼。”一只温暖的手掌温柔地抚在我肩上。
我从思绪里逃脱出来,看到眼前是长桌与麦克风,对面是注视着我的无数双眼睛,周围已经渐渐安静下来了。
我朝众人微微一笑,扬手握住麦克风说:“大家是在等我说话吗?”
“是啊!就等你说句话呢!”
“我家那口子说了!只要你说签,俺们就签!”
“对!我们都听你的!”
“江小鱼!你不会和他们合伙骗我们吧?”
“别胡说!小鱼才不是那种人!”
“奇怪了,江小鱼没这么漂亮吧?”
“扯啥呢!人家江小鱼发财了!整容了!”
闹哄哄的议论声随着我的一句话蜂拥而来,其内容有的令我感动,有的却令我哭笑不得。
是啊,十根手指头还不一般齐呢,何况人心?
“好了,各位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大哥大姐,你们先别议论,先听我说吧。”我拍了拍麦克风,提高声音努力盖住众人的议论。
议论声缓缓低下去,散布在海滩上的民岩区居民渐渐集中过来,更多目光聚集在我身上,脸上。
我注视着这些人们的脸,一张张蜡黄疲惫的脸,这些都是贫穷的象征。
“我刚才来的时候,很多街坊都说我江小鱼和以前不一样了,还有街坊说我整容了。”我凑近麦克风,不急不缓地说,“实际上我没整容,只是吃的住的比以前好了。而且我还年轻,稍微养养就能比以前好看。”
“轰——”民岩区的居民们一片哗然,又闹腾起来。
“江小鱼,你到底是怎么发的财啊?”
“就是啊,怎么才搬出去没几天,就养得这么水灵啊!”
“你也跟我们说说呗。”
街坊们七嘴八舌地聚集过来问长问短。
“大家静一静,我会告诉你们的。”我朝涌过来的人潮和善的微笑。
街坊们渐渐停住询问和议论,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看了一眼深蓝色的大海,平静的海面,与温柔的浪花,凑近麦克风说:“熟悉我家的街坊们都知道,在我老爸还在世的时候,经常带回来一些从海里打捞上来的东西,很多都只是破烂而已。前阵子我收拾家里的破烂,收拾出一个古董。我拿去鉴定了一下,卖了点钱,所以现在手头宽裕了点。”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哎呀!我家也有以前拿回来的破烂呢!回去看看有没有值钱的古董!”
“就是啊!我家也有啊!”
“啊!坏了!前几天我才扔了一堆破烂!这回可亏死了!”
“我家也有破烂呢!”
民岩区的居民们顿时围绕着家里的破烂议论起来。
我看着他们或是兴奋或是懊恼的样子想笑,这本来只是我的一个借口而已,没想到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
“小鱼,快点进入正题吧。”金承天站在旁边小声提醒我。
“急什么。”我看也不看他一眼,“民岩区的居民不是应声虫,不是我说签约吧,他们就去签约了,要说出个一二三才行。”
“金叔叔别着急,看小鱼的吧。”夏浔开口帮腔。
金承天咳了两声,没再说话了。
我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刚才说的那些,是为了消除我留在他们心里的疑惑。只有消除了疑惑和隔阂,他们才会对我的话产生信任感和依赖感。
见这些居民们仍在热烈讨论家里的破烂,我好笑的对着麦克风说:“好了各位,家里的古董回头再收拾,咱们还是继续说搬迁的事情吧。”
“对!咱们都听小鱼怎么说!”马大嫂带头大声说。
她一带头,居民们都跟着安静下来,用期待或者半信半疑的目光看着我。
金晟非递给我一杯水,我接过来喝了一口润喉,对着麦克风说:“我叫江小鱼,今年刚20岁,生在民岩区长在民岩区。我老爸江大海,相信咱们民岩区的长辈们都认识我老爸。”
我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从周围数个落地大音箱传出来,震得空气都是颤抖的。
“是啊,咱们区老辈人都认识大海,他是咱们民岩区出了名的老实人!”
“对啊,江大海出名的老实,可惜娶了个母夜叉!”
“去!怎么说话呢!人家江小鱼还在上面坐着呢!你就这么说人家娘啊!”
“本来就是嘛,我又没说瞎话,她娘确实很厉害嘛!”
民岩区的居民们听了我的话,又开始小声议论,不过这次却没有那么激烈,不影响我继续说话。
“一些和我同辈的人,或者比我小的人,很多都不知道。其实民岩区这块地早就被国家收回了,只是因为一直都没卖出去,所以我们才一直住在这片造价低廉的破房子里。”
我注视着这些人的表情继续说:“如今我们不得不面对的是,我们的房子过于老化,已经不堪重负了。大家都知道,我家的房子前段时间塌掉了。幸好我家当时没有人,如果家里有人的时候房子突然塌了,那将是一场怎样的灾难呢?”
“哗——”我的话音还没落下,周围就轰然响起一片强烈的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