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雨战

雨雾迷蒙中,凄厉的哨声此起彼伏,洞外很快被人封锁。

来人并不急于马上发动进攻,他们要等山神石道隼来,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毕竟,山洞里被围困的不是普通敌人,而是石品天的长子,曾经的左天尊,石左寒。

虎伤余威在,洞中的石左寒冷眼静观,看着外面影影绰绰的身影来来回回,将周围所有的出路死死封闭。

半盏茶后,似乎合围完成,洞外恢复了宁静,却更像是暴力即将降临前的死寂,漫天的风雨也似乎瑟缩了起来。

“二十七个。”白老九满不在乎,拉着眼皮计数道:“刚好咱们一人九个。”

“早说你是笨蛋,石兄弟受了伤,他的那份老子包了。”白老七自告奋勇道。

“我五你四!”白老九争道:“凭什么都让给你?”

“都别争了。”石左寒道:“这是我们天石宫的事,与两位无关,你们马上离开,只要报出空幽谷的名号,他们不会为难。”

他可以等待林熠的救援,却不愿连累邙山双圣,因为林熠是他的朋友,而邙山双圣……至少现在还不是。

白老九老大不乐意道:“这算什么?把咱们兄弟当缩头乌龟么?”

白老七也怒道:“***,都快死了还撑,怕老子收拾不了那帮龟孙子么?”

石左寒闭口不言,默默运转盘罡真气积蓄决战的力量。

忽然邙山双圣没了动静,两个家伙拍拍屁股,喃喃道:“不管就不管,老子还懒得管呢。”两人一面小声嘀咕一面走出山洞。

石左寒若有若无,轻轻笑了笑,这里终又只剩下他一个人面对那随时会扑袭而入的二十七名天石宫高手。

他一点也不后悔自己赶走了邙山双圣。

此次南来追捕自己的天石宫力量非常强横,几乎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尤其是山神石道隼和山鬼石道廷。

正常情况下与其单打独斗,他也难言稳操胜券,何况是如今的状况?

山洞外西南方二十丈的山石后,突然响起一记凄惨的叫喊,继而警讯迭起,“砰砰”罡风激荡声传来不绝于耳,隐约夹杂着邙山双圣扯着嗓门大呼小叫的声音:“过瘾,过瘾!看老子怎么教训你们这帮没规矩的家伙!”

石左寒立即明白洞外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邙山双圣出手了。

他们两个甚至没有问自己被天石宫追杀的原因,或许这些对他们两个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提到了林熠的名字。

仅凭这点,他们就冲出去帮自己砍人,这一次,轮到石左寒琢磨不透这两位的处世风格。

“吭—”断空魔刃一声悠长镝鸣,挟着森森寒光从泥地里拔出。

石左寒挺直了身躯,徐徐走入肆虐的风雨中,他的步履重新沉稳刚健。

弹指间,他的周围闪现宛若幽灵般的八个人,亦步亦趋地形成一个包围圈,拥着他走向邙山双圣的战团。

石左寒视若无睹,右手的刀倒垂在背后,三尺八分长的刀锋泛着一层慑人的血红色,透出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大公子,我们也是奉命追捕,事出无奈。”八人中一名身着土黄袍服的老者一边紧张地盯着石左寒握刀的右手,一边说道:“在山神抵达之前,您还可以回到洞内休息,只要别轻举妄动,咱们也绝不出手冒犯。”

山神石道隼,五大旗主中掌力最强,性情最暴烈的一位,他所执掌的“豹卷旗”专职刺杀缉捕,包围着石左寒的八个人号称“豹卷八峰”,是石道隼麾下中的精锐。

然而今日此地,即便这八个人真的是高耸入云的险峰,石左寒也要一刀劈断!

石左寒没有理睬,继续一步步朝前走去。

老者惊骇的察觉,己方八人的步伐与阵形,不知不觉已被石左寒不着痕迹的节奏带乱,如果再不出手,不出十步,势必会不战自溃,露出致命的破绽!

他一咬牙喝止道:“大公子,您要是再不停下,属下只好得罪了!”

石左寒没有停,冷冷道:“你们都是本座的老熟人,不想死的,退后三丈。”

老者把心横下,低喝道:“动手!”一对短戟率先攻出,风驰电掣般刺向石左寒后背。

豹卷八峰合作多年,其他人见老者出手,立时拥上,一团团耀眼的寒光闪耀飞舞,像洪水般将石左寒的身影吞没。

石左寒朝前猛跨一步,闪过身后的双戟,借助前冲之力,断空魔刃从后腰亮出,连人带刀撞向正面一名中年女子的怀抱。

“叮!”金属脆鸣,中年女子手中的弯刀应声断裂,断空魔刃刀势不收,自眉心向下将她的身躯劈成两半。

鲜血喷洒到石左寒的身上,他毫无所觉,转身劈向另一名秃顶老者。

死的人是豹卷八峰中的珏二娘,她的丈夫就是那个秃顶老者,石左寒与他们夫妻可说相当熟悉,以前更曾一起执行过任务,但这时候,眼角余光瞥到珏二娘分成两半、血淋淋倒下的尸体,他的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旦动手,即便是父子,也没有任何人情可讲。

凭着这条毫无人情味的铁训,石左寒活到了今天。

目睹发妻惨死,秃顶老者悲愤欲狂,奋不顾身挥舞判官笔杀向石左寒。

石左寒的神色不动,身体微微左侧,判官笔刺入了他的肩头,与此同时,断空魔刃掠过,秃顶老者的头颅激飞上天,脖子里飙射出一股腥浓的血箭。

一刀毙命,从无活口。

不是他残忍嗜杀,而是他从小修习的就是这种杀人的刀法,只要断空魔刃脱鞘而出,生死已不由他控制。

剩下的六个人为石左寒凌厉霸道的气势震慑,下意识退后了数步,重新布阵。

土黄袍老者扫过地上的尸体,眼里有一抹悲哀和愤怒,他压抑着紧张与气愤,缓缓道:“珏老和二娘都是属下的生死兄弟,今日惨死在大公子刀下,定要血债血偿!”

石左寒不动声色调匀呼吸,每一刀几乎都是他用尽所有的力量强势劈出,也唯有如此才能一刀一命!

但真气的耗损也极其迅速,如果四周的敌人再加上一倍,就算他能尽斩仇首,自己也要被活活累死。

可惜事到如今他已顾不得许多,盘罡心鉴已催动至第九层的“凝心岩”的境界,断空魔刃血光更浓。

他木然拔去肩头的判官笔,平静道:“有种,来罢!”血光如虹,石左寒突然欺近,挥刀抢攻,一往无前的气势直迫土黄袍老者。

杀声盈天,豹卷八峰中又倒下了两个,而且永远也不可能再站起来。

石左寒的身上也换来了一掌一剑,但斗志更盛。

从外圈飞速掠来六名青衣男子,每人手里握着一双银钩,人数虽然比豹卷八峰少了两个,可实力强横尤在其之上,因为他们是“豹卷六崖”。

对手骤增到十名,石左寒面部表情依旧,如注的风雨中,断空魔刃冷冽闪动,鲜血泼洒在脚下的土地上。

每一次呼吸,都在生死间盘桓,不断有人飞跌而出,失去了生命,石左寒身上的伤也不断增加,一处又一处。

那边邙山双圣对上的是“豹卷七壁”,顾名思义,是由七个人联结成阵,他们精擅防守,堪称铜墙铁壁。

问题是这堵铁壁一上手就缺了一块,剩余的六人联成残壁,威力大减,被邙山双圣犹如虎入狼群,打得狼狈不堪,人人身上挂彩负伤,转眼又倒下两人。

这两人的杀性远没有石左寒那么大,否则现在倒地的又何止三个?

见势不妙,一边压阵的“豹卷五岗”拥上增援,堪堪把岌岌可危的局面稳住。

雨越下越大,血也越流越多,众人在舍生忘死地搏杀着,只剩下八峰、七壁、六崖、五岗的统领,一名中年男子,兀自静立在战团外没有出手。

他是豹卷旗的三大总管之一,提起“风豹”柳长风的名字,很少会有谁不知道。

他从不轻易出手,可是出手之后,对方便必死无疑,因为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眼下也是如此。

尽管局面惨烈胜负难料,可柳长风一点也不着急,非但不着急,而且是一副笃定至极的架式。

他并未指望手下的二十六个人能杀死石左寒,即使加上自己,可能也是个难以完成的任务。

他要做的只是困死石左寒,等待山神石道隼赶至,那时,他就是首功。

能做渔翁的时候,就绝不做猎人,这是他办事的一贯准则。

正凭这点,几十年来柳长风从未受过一点轻伤,却已积功晋升为豹卷旗的大总管。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并未意识到在身后茂密的山林内,小青正蹲在树梢上津津有味地看人打架。

在它的身侧,有一名光影般如真似幻的绝美少女,娇艳的眉宇之间充满肃杀冷漠。

正是她将邙山双圣诱到此处,送入石左寒的“乱石穿空阵”,但她并不想露面,似乎也不担心随时会赶来的石道隼等人。

她唯一关心的,只有石左寒。

有人委托她将这位石大公子送到南海,当然,一具断了气的尸体将会被拒绝接受。

此刻的石左寒还没有断气,但距离断气也不远了,当他劈倒第七个敌人的时候,周围的对手突然不约而同朝后闪开。

山神石道隼终于到了。这名老者看似俊雅,一袭宽松飘逸的杏黄色长袍,用的却是一柄极沉的开山巨斧。

他的身后只有八个人,却比先前二十七个人加起来都可怕。

除了与柳长风并列的另外两大总管黄悠和苗九翰外,还有豹卷旗的两位护法“青城”秦横郭,与“赤塞”迟钝廓。

将近二十三年,这两人都未出天石宫半步,今日的到来,无疑是要宣判石左寒的死刑。

何况,最后一排还站着号称“四垣”的沙氏兄弟。

所有的打斗都仿佛在一瞬间停止。

白老七笑道:“哈哈,又来了一大群龟孙子,这回真的过瘾了!”

虽说没有通名报姓,石道隼依旧认出了这两个宝贝,他不经意地皱皱眉,意识到邙山双圣身后隐藏的巨大实力,却又有意将他们略在一边不加理睬。

“石大公子,你已没有逃走的可能。”石道隼面和语慈地劝道:“放下断空魔刃,老夫不想为难你,一切都待回返天石宫后,交由宫主发落。”

石左寒的衣衫完全变成血色,剧烈的喘息难以掩饰,他冷漠地扫视过石道隼,取出最后一枚礁荼丸迅速服下,丹田里重又有了热意。

“动手罢。”他的回答是简短的三个字,却宣示出坚定的信心与执着的斗志。

石道隼眼神复杂,沉默半晌,轻轻叹息道:“二老,麻烦你们出手,尽力生擒。”

所有人对石道隼的命令都毫无异议,毕竟谁都看得出石左寒已是强弩之末,凭借青城、赤塞的修为,大有机会活捉石左寒。

诛杀天石宫左天尊、石品天长子的恶名,石道隼绝不愿负担。

谁晓得某日老爷子午睡醒来,会不会和自己重算这笔旧帐?

孰知白老九却大声叫道:“我们来,二对二刚好合适,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两人说干就干,也不问青城、赤塞是否要跟自己打,纵身欺近挥掌攻出。

秦横郭不及抽出背后仙剑,双掌运劲,“砰”一声,秦横郭双足如行冰面,朝后滑出三尺多,双脚深陷入土。

他双掌酸麻,只觉两道雄浑的掌劲迫入双臂,压得胸口郁闷难受,半天缓不过劲。

耳朵里又听到“砰”的一声,邙山双圣借着秦横郭的掌力,顺势转身,再与迟钝廓对了一掌,旋即飘飞而起,不屑一顾嘿嘿笑道:“两位吃不惯山里的野味么?怎么手上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居高临下身如陀螺急转,脚尖点向秦横郭的眉心。

四人你来我往,招式均快若闪电,弹指便是十余回合。

豹卷旗两大护法渐露颓势,节节败退,邙山双圣却如同杂耍般,忽前忽后团团围绕,将对手越迫越紧,不得已只能背靠着背互为犄角,仿佛是两对连体兄弟对攻。

观战众人见状无不骇然,石道隼皱起眉头,挥手遣上沙氏四垣,这才让秦横郭和迟钝廓稍松了一口气,站住阵脚。

石左寒面前的对手换成了豹卷旗三大总管,他就像一座屹立不倒的冰山,浑身散发着彻骨的杀气,断空魔刃垂指地面,隐隐发出惊心动魄的镝鸣。

柳长风、黄悠、苗九翰站成“品”字形,将他包围在中间,每个人都神情凝重,紧盯着那柄被血光映红的断空魔刃,迟迟不敢出手。

雨势丝毫没有变小的意思,阴沉沉的天幕下,风吹过石左寒血红色的衣袂,一滴滴暗红的水珠从身上滴落。

他的面庞笼上一层淡黄色的光晕,黑色的发髻上,浓浓的水雾冉冉蒸腾,正是进入凝心岩境界的迹象。

礁荼丸开始发挥效力,丹田内的真气几乎不可能地又被一丝丝地压榨出来,源源不绝注入周身经脉。

他的潜能竟似无穷无尽,每一个敌人都能清晰感到他的斗志与不屈的战意,而涌起不寒而栗的惊惧。

“哗!”断空魔刃再次出手,依旧是一往无前的威猛,掀起漫天的大雨,迫向正面对峙的柳长风。

无数颗晶莹的雨珠,霎时化作满天激射而来的冰丸,挟着森寒的血雾,将天地遮蔽。

饶是柳长风身为豹卷旗首席总管,也曾见识过不少魔道的高手,但石左寒这一刀,依旧令他心旌摇动,生出不可与之匹敌的惧意。

他恨不得真的能身化长风,有多远逃多远,永远不要再和石左寒和他的断空魔刃对上。

然而石左寒强大的气势牢牢罩住他的心神。

这一刀,不得不接!

“吭吭!”柳长风亮出子母金环,接连击在断空魔刃上,却依旧封不住无坚不摧的犀利刀气,胸口衣襟“哧”地裂开一道五寸长的口子,鲜血泉涌。

他双脚站而不定,有如醉汉,歪歪斜斜,向左踉跄数步,面色如金。

石左寒暗叫可惜,假如柳长风承受不住断空魔刃巨大压力朝后退却,自己的刀势正可一鼓作气继续劈斩,直至将其格杀,但柳长风终究不是等闲人物,也看出其中厉害,居然拼着受下更重的内伤,也要向左侧的黄悠靠拢,令断空魔刃必须重新调整角度,另行出招。

“唰—”如此稍一迟滞,苗九翰的仙剑已从侧后方掩袭而至。

石左寒劈向柳长风的那一刀已凝聚他所有的心神精力,后背俨然成为不设防的空城虚弱不堪,苗九翰看准这点,抢在石左寒变招之前避实击虚,打算一剑功成。

“噗!”仙剑果然刺入石左寒身体,只稍稍偏离后心数寸,容不得苗九翰生出狂喜之情,石左寒挺拔的身躯蓦地像箭矢般朝后激射,剑锋从他身前透体而过露出半截银红的剑尖。

石左寒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仿佛麻木到察觉不到一丝疼痛,居然硬生生倒撞进苗九翰的胸前。

苗九翰惊骇不已,耳朵里同时听见“喀喇喇”胸骨被石左寒手肘击断的脆响,接着下腹一凉,断空魔刃从石左寒腋下不可思议地穿透苗九翰的身躯。

失去呼吸的躯体,骨断筋折,形同软绵绵的一堆死肉,立毙当场。

剑刃从后背抽出,石左寒的眉头这时才稍稍皱了一皱。

断空魔刃点地,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勉力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可是当人们看见他冷酷坚毅的面容,刀锋汩汩淌落的血珠,又不禁怀疑,这样的人如何才能让他永远倒下!

正在所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在石左寒身上,猛听到另一边的战团里响起两声痛苦呼喝。

邙山双圣杀的性起,翻手掣出白金月牙轮,攻势一波接一波而来,沙三、沙四来不及防御,四只手俱被齐腕削断,从此成为废人。

紧跟着又听到秦横郭痛怒低喝,四道炫目耀眼的寒芒切金断玉般,将他的仙剑“叮叮当当”碎裂成十几截,要不是缩手收身及时,立即就步了沙三、沙四的后尘。

六崖、五岗飞身救援,孰知那邙山双圣玩得顺手,招式身法越发神出鬼没,勇不可挡,在众人的包围圈里横冲直撞,无所顾忌。

若非有秦横郭和迟钝廓死死压住阵脚,只怕二三十招内就要分崩离析,死伤过半。

白老九一边挥舞白金月牙轮,一边还遥遥问道:“石兄弟,你还能撑得住么?”

石左寒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奔腾的痛楚感觉,沉声道:“能!”

白老七怒骂道:“王八羔子的,来了一个又一个,没完没了么?老子火了!”手起轮落,沙大血肉横飞卸成四块,鲜血喷得白老七一身。

柳长风、黄悠一左一右夹击而上,第二次攻向石左寒。

石左寒眼前天旋地转,对面的两道身影模模糊糊竟已看不真切,显然是自己失血过多,真元耗损亦近干涸,很快就会难以为继。

近乎是出于本能的判断,石左寒闪身出刀,“吭”地劈中黄悠的流光锥,右肋却仍被柳长风的子母金环扫到,又是一道血痕。

这个时候,邙山双圣又将沙二劈于轮下,但深陷重围,难以向石左寒做出任何支援。

石左寒精疲力竭,身处绝境,看不到丝毫脱身的希望。

绝大多数的人在此时,可能会选择绝望,然而石左寒的字典里,偏偏从来没有“绝望”二字的写法!

他一口血箭喷出,射穿黄悠左眼,在对方的痛哼声中,挥手掷出断空魔刃,连人带刀将黄悠钉在了十五丈外高耸的峭壁上。

当他浑身浴血犹如煞神转过身时,身躯已摇摇欲坠。

柳长风的咽喉一阵苦涩,不禁握紧子母金环连连后退。

尽管他知道石左寒已油尽灯枯,很可能一阵风都可以把他吹倒,可面对那双冰寒深邃的眼神,他没有勇气尝试。

一步步,他向后退着,手心里全是冷汗,突然后背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柳长风像只受惊的猫一跃侧闪,眼角余光扫过,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倒退而回,撞着的正是山神石道隼。

直到此际,那股无形的可怕压迫感才略略淡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羞愧和恼怒。

可惜石道隼已无心视察他麾下的表情变化,眼睛迎上石左寒的目光,静静道:“失去了断空魔刃,大公子何堪再战?”

石左寒的胸膛剧烈起伏,依旧凌厉的眼眸掩饰不住他真实的虚弱,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喘息道:“你错了,断空还在。”

“在哪里?”石道隼的瞳孔凝缩成针,透出的寒芒也像针般锐利炯然。

石左寒仿似已没有力气回答他的问题,吃力地抬手指向自己的心口道:“在这儿。”

石道隼沉默片刻,耳朵里又听到一声惨呼,这回倒下的是豹卷六崖中的凌危崖,他置若罔闻,眼里掠过一缕激赏,又夹杂着嫉妒与惋惜,点点头道:“可这里的刀,还是有一种方式可以夺去。”

石左寒笑笑,满是疲惫和轻蔑。

石道隼不动声色继续道:“现在连一个三流小角色,都能将断空魔刃永远抹去,不是么?”

石左寒还是摇头,依旧轻蔑笑着。

石道隼的脸上杀机萌动,徐徐道:“你为什么总这么固执?”

有个声音在他身后轻轻叹息道:“固执?那是因为你不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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