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魔涌

容若蝶摇头道:“这点我不敢肯定。但先前公揽月将墨先生引入此室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你还记得么?”

林熠复述道:“墨兄,再往前百尺,有一间陋室,破日大光明弓与半卷《幽游血书》俱都藏在那里。你若有兴趣,不妨随我来取。”

容若蝶点头道:“不错,一字不差。我有九成把握公揽月没有说谎,这两样宝物的确就藏在石室的某个地方。”

林熠苦笑道:“咱们找着了又能如何?假如不能从这里出去,纵然坐拥天下所有仙宝魔器也无济于事。”

容若蝶娇笑道:“林六公子这么快便绝望放弃了么?”

林熠嘿嘿道:“谁说的?我还等带你回东海,请东帝替咱们主持拜堂成亲呢。”

容若蝶甜甜地娇嗔道:“那还不开动你的脑筋,替我一起来想?”

林熠笑道:“是了,小弟这就立刻动足脑筋,好好想想。”

容若蝶白了他一眼,低低吟道:“花开谢,生死渺;月如水,人已憔——六哥,你是如何理解这首小词里隐含的意思?”

林熠想了想说道:“也许是在暗示某个特别的地方或者印记,又或者本身就是一个类似灯谜的谜面。可这两样,好像和眼前的石室都扯不上什么关系。”

容若蝶道:“我记得公揽月对你说过:“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临终前留下来的小词,必定暗有所指,不会是随意为之。”

林熠点点头,目光无意一转惊异道:“若蝶,你快看那屏风!”

幽暗的光线中,只见对面屏风上一团镂刻雕饰的空影,犹如圆月当空。

容若蝶走上前去,细细观察屏风,发现这团圆形的镂空玉雕洞内横截面上,暗藏着五个小孔,不仔细察看绝难发现。

她试着把自己的食指伸出正上方的小孔里,只插入半截即已到底。

她收回玉指,沉吟半晌若有所思的问道:“六哥,你是否听说过玲珑龟在佛家经籍中,尚有另一个少有人提起的称呼?”

林熠眼睛一亮,回答道:“是叫‘祈雨’。传说中上古大旱,一只玲珑龟从干涸的大泽里爬出,不可思议的攀上雾山山巅,向天叩首三日不休。上天为之虔心所感,普降甘霖,灾祸遂终。至今雾山上,还留有一座‘祈雨石’。四年前我游历雾山,曾经得见过一回。”

容若蝶道:“雨为天之水,‘如’在古语中则隐含有‘到’的意思。六哥,你看我手中的玲珑龟体积大小,和这被镂空的玉雕洞岂非堪堪相仿?”

她小心翼翼将玲珑龟捧起,柔声道:“龟儿,龟儿,莫非你可以告诉我们答案?”轻轻把玲珑龟嵌入玉雕洞中,竟果真严丝合缝,宛若天成。

玲珑龟在玉雕洞中先是慢悠悠探出脑袋,刚好插进了正上方的小孔。然后又伸出四肢,分别嵌进了另外的四个小洞里。

“呼——”的一响,整圈玉石屏风亮了起来,发散出迷濛的乳白色光晕,在石室中央的地面上,投影下一圈奇异的光环。

容若蝶微笑道:“这就对了。六哥,请你站到光环正中,面向东方。”

林熠依言站到光环中央,面东而立,问道:“可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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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若蝶颔首道:“六哥,你再以每步一尺三寸的步幅向前跨出三步,既不可长,也不能短。”

林熠向前迈了三步,每一步都像尺子量过一样的精准,而后又听到容若蝶说道:“向右横移三步,步幅同样是一尺三寸。”

金猿闻言大是好奇,吱的一叫跳到林熠身边,也学着他的模样向右跨出三步。无奈腿短了点,怎也构不着一尺三寸远,只好单腿跳了过去。

容若蝶接着吩咐道:“退后一步,随即朝左前方迈三步。”如此不断出言引导,林熠跨出九十九步之后,竟绕到了那座镂刻着玉雕洞的屏风背后。

他眼前突然盛绽开一蓬绚光,屏风陡然消失,露出一座光芒充盈的奇异空间。

一柄熠熠流动漆黑光晕的玉石长弓悬浮在眼前,弓长三尺,形如钩月,两端分铸着一头威武盘踞的魔兽。

弓身上雕满古老的花纹和真言,黑色的弓弦微微颤动,仿佛有谁正在拨动它,发出细微的镝鸣。

林熠心底莫名的涌起一种难以解释的奇怪感觉,好像这柄玉石长弓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却被岁月洗刷渐渐遗忘在某个记忆的角落。直如一个多年没有谋面的老朋友,虽然忘记了他的姓名,但依旧能感到那一抹温暖的亲切。

在玉石长弓的右侧,飘浮着一支六寸长的青色玉筒,上面用描金篆书镂刻着“幽游”二字。玉筒徐徐旋转,不断变幻着姹紫嫣红的色彩,好像触手可及。

林熠心神震撼,怔怔望着眼前的景象,一时说不出话来。

容若蝶站在林熠对面,中间隔着一扇玉石屏风,自然看不到这些奇妙的情景。见林熠半天没有动静,于是问道:“六哥,你怎么了?”

林熠一醒,急忙回答道:“我找到了破日大光明弓和《幽游血书》。”

金猿站在一边呆呆看着屏风,怎么也无法从上面找到半点林熠所说的那三件宝物的踪影。它眼珠一转,蹦上林熠肩膀,可依旧一无所获,急得在旁抓耳挠腮。

它当然不知道,那步法中其实正暗藏着《四机奇经。人机篇》中的“人憔”一诀。

林熠缓缓伸手握住破日大光明弓,然而触手一片冰凉,掌心里的玉弓宛如死物,感觉不到一丝灵性。他并没有太大的诧异,假如破日大光明弓不是如此,恐怕公揽月早就拿它出来对付墨先生和自己了。

他怕容若蝶久等,将《幽游血书》和破日大光明弓取出,朝后退了一步。光影随即幻灭,玉石屏风又恢复到原先的样子。

容若蝶喜慰道:“总算,我们已破解了公揽月留下的一半谜题。剩下的,就是该寻找如何离开玄映地宫的秘道了。”

林熠将玉筒收入袖口,可破日大光明弓实在太长了一点,只好插到腰间,苦笑道:“这才是关键,我可不想带着你到冥海里去游泳。”

然而两人仔细搜寻过甬道石室群的每一寸角落,仍然一无所获。

他们无法测算,为了寻找到这条通道已经耗费了多少个时辰,也许五个,也许十个。直到一贯欢蹦乱跳的金猿也乏味地打起哈欠,趴在林熠肩上睡去,那一线若隐若现的生机,仿佛还在天边。

幸好,林熠和容若蝶两个人,都是从不轻言放弃的人。

他们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最初到过的那间酒窖。容若蝶倚坐在林熠的胸前,默默沉思。林熠在脚边堆了十多坛酒,不时伸手拎过一坛喝上几口。慢慢地,酒坛已喝空了一大半。

但容若蝶已露出疲态,林熠劝道:“若蝶,来,靠在我怀里小睡一会儿。咱们慢慢找寻,总会有解开的时候。”

容若蝶抬头向他甜甜一笑,乖乖地微合起明眸,轻轻感叹道:“公揽月不愧是个天才,我刚刚才明白,咱们能够活到现在是何其的幸运。”

林熠轻轻为她按摩头部两边的太阳穴,微笑道:“所以说,连公揽月都死了,老天爷却教咱们活了下来,就绝不会把你我一辈子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容若蝶侧转过身,舒适地将头枕到林熠肩膀上,伸出双手环抱住他的虎腰,感受到林熠胸膛中坚实而有力的心跳,幽幽道:“可这条通道究竟在哪里?我有一种直觉,它必定就藏在这九间石室的某一个地方,却被我们一次次的忽略了。”

林熠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如果从咱们待的这间酒窖往右面数过去,分别是百镜幻景、书房、丹室与祖师祠堂;再向左则是佛堂、客厅和静室,最后回到酒窖。

“这八间石室以主体甬道连接,刚好环绕一圈把中枢石室拱卫在正中。”

容若蝶道:“从表面上看,这样的布置像是座九宫阵,但我偏看不出其中隐藏有丝毫阵法的变化。”

林熠宽慰道:“若蝶,暂时别想了,先在我怀里睡上一会儿再说。”

容若蝶点点头,拥着林熠用梦呓一般的声音低声说道:“小时候,我总不愿意午睡,岑婆婆便是这样把我抱在怀里哄着我,她哼唱的歌谣,到现在我还能清楚的记得:“好狗儿,莫要闹;好猫儿,莫要吵;乖宝宝,睡着了——’”

林熠静静聆听,恍惚里好像自己也回到了童年时光,某个盛夏的午后躺倒在洗剑斋门前的大榕树下,听着满树蝉鸣,望着几位师兄烹茶对弈,四周静悄悄地充满生趣,不知不觉中便酣然进入了梦乡。

十年一梦,生死茫茫。如今流落天涯的他,此生很可能再见不到这样的情景。

从容若蝶翦水双瞳中,无声无息地溢出一滴泪珠。睡着了、睡着了,曾经轻唱着歌谣哄自己入睡的岑婆婆,她也熟睡了过去,只是永远不会再醒来。就算一千只狗儿在叫,一万只猫儿在闹——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思绪各自飞回到十年前碧浪滔天的东海深处,和白云缥缈的昆吾山巅,追寻着儿时的快乐。

当林熠从记忆里醒转时,怀抱中的容若蝶已然沉睡,嘴角挂着一丝恬静的微笑。

或许,在梦境中她正看到东海逐浪岩上满崖盛开的兰花,欢快地与岑婆婆奔跑追逐,把一串串银铃似的欢笑无忧无虑地洒向碧海青天,云霄尽头。

只是,玉颊上的泪痕犹在,失去岑婆婆的痛,深深地烙印在她心扉深处。

直到两个时辰之后,容若蝶才悠悠醒来,发现林熠一动不动地抱着自己,一双眼睛爱怜而专注地凝视在她的脸上,没有须臾移开。

金猿正儿八经地坐在两人腿边,低眉假寐,显得颇为无聊。

容若蝶甜甜一笑,说道:“傻瓜,你就这样一直抱着我,累也不累?”

林熠回以一笑,回答道:“这算什么,比起小时候师父罚我顶缸扎马步的待遇好多了。何况,静静地瞧着你入睡,实在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若蝶,你在冥教中究竟是什么身分,为何仇厉等人对你言听计从,恭敬有加?”

容若蝶道:“我只不过是受了巫圣之邀而已,并不受冥教节制。巫圣很早就想拉拢我师父结盟,对付五行魔宫和正道各派,故此才对我作出异常宠信重用的姿态。而我也希望能够借助冥教的力量,追查逆天宫之变的真相。”

林熠困惑道:“可咱们第一次见面时,彼此势同水火,你又为何要对我那么好?雨老爷子又为何不惜耗费真元替我洗髓筑基,甚至将他的绝学倾囊相授?”

容若蝶俏脸绯红,浅嗔薄怒道:“谁待你好了?”歇了一歇才说道:“六哥,我知道你心里还有许多的疑问。小妹答应你,等咱们安然回返东海逐浪岩后,我会将自己所知的所有秘密和盘托出,绝不隐瞒。

“其实,即使你现在不问,日后我也会主动告诉你。”

林熠想起一事,从怀中掏出一支珠钗问道:“你想说的,就是这个吧?”

容若蝶接过珠钗,凝眸半晌说道:“六哥,你把它一直都带在身边么?我当时尚在担心,你会将这支珠钗随手便扔进了筑玉山某个山壑里。”

林熠笑道:“怎么可能,佳人相赠,情义深长,我哪舍得随手扔了?”

容若蝶嫣然一笑,按动珠钗机关,从夜明珠内取出一小卷绢布展开,轻轻念道:“欲知君身世,东海逐浪岩——”

林熠一怔,问道:“身世?若蝶,你知道我的身世?”

容若蝶眸中露出一缕俏皮的光芒,说道:“若是我连你的家世都一无所知,又怎敢稀里糊涂的以身相许?万一嫁了个江洋大盗世家的子弟,岂不糟糕?”

“假如我爹爹真是江洋大盗,若蝶,你还肯不肯嫁我?”

容若蝶低声道:“就算你是江洋大盗,我这一辈子也跟定你啦。六哥,不要心急,很快你会明白一切,现在还不到时候。”

林熠隐隐猜到,自己的身世必然和逆天宫有所关联。但见容若蝶软语相求,他也不便继续迫问,刚打算问问她是否知道玄逸师叔遇害一事,猛地心头警兆突生。身旁的金猿反应竟比他还快一步,如一束金色飞电射出石室。

容若蝶诧异道:“六哥,可是察觉到外面有什么动静?”

林熠点点头,扶起容若蝶回答道:“好像有一股异常浓烈的煞气往这里涌来。奇怪了,难道是又有魔道的人物找寻到了此处?咱们出去瞧瞧。”

两人走出酒窖,金猿已经在右方甬道十丈远的地方,与一头箭翼交上了手。

箭翼也是一种源于冥海的魔物,从这层意义上说和金猿还算是老乡。但老乡见老乡,非但没有泪汪汪,反而生死相见,短兵相接。

箭翼体态细长如箭,三棱形的尖嘴锋锐突出长达五尺,背上生着一对狭长飞翼,因而得名。这条箭翼显已成年,较之正与它大打出手的金猿无异是一头超级庞然大物,却占不到任何便宜,不断的节节败退。

林熠和容若蝶都是第一次亲眼目睹金猿的神威。小家伙化作一束精光,围绕箭翼飞速盘旋跃动,一双手爪百无虚发,在对方厚实的身躯上撕裂出一道道血槽。

箭翼虽然吃亏,但受的仅是皮肉之伤,愤怒地扭动身体,用利嘴不断刺杀金猿,可惜也总是慢上半拍,望尘莫及。

都以为这将是一场持久战,金猿突然“吱吱”厉啸,高高跃起。小手从脑后拔下一根金色绒毛,放在嘴边“噗”的一吹,射向箭翼。

面对这么一根细小如雨丝的绒毛,箭翼竟惶恐飞退,好像遇见了最可怕的克星。但它的速度仍嫌稍慢了一点,金绒飞至中途,陡然幻化作一簇犀利绝伦的光椎,如破腐竹一般轻而易举地刺入箭翼额头,“砰”的炸裂。

箭翼血肉横飞,被炸碎了半截身子重重砸落。金猿看也不多看一眼,得意洋洋将小胸脯擂动得山响,似乎在说:“就你这小样儿,还敢和我碰?”

然而它的兴奋没延续太久,甬道尽头煞风萌动,一群箭翼扑了上来。

金猿笑容顿时僵住,眨巴眨巴眼睛,有点纳闷这些从未在玄映地宫中出现过的冥海老乡,是怎么猛然一下从地底冒出来的。

它“吱”的一叫,一气拔下七八根绒毛吹洒而出。甬道中“砰砰”金光绽动,狂飙跌宕,又有三条箭翼被炸飞了身子。颇有些一猿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

剩下的八、九条箭翼大为凛然,游弋在五、六丈外不敢靠近。背后却又涌出三头飞鲨,衔尾掩袭,两队魔物竟先自相残杀起来。

林熠诧异道:“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公揽月一死,他豢养的魔物都失去了控制,纷纷揭竿而起,造反称霸了?”

容若蝶道:“如果只是这样,情况尚不会太糟糕。我怕的是另外一种可能。”

林熠一惊,道:“你是在担心墨先生?”他很快想到,玄映地宫内必然有一条暗道与冥海相连。那些重获自由的魁猿,无疑是要通过这条暗道踏上返乡之路。

平日里这条暗道多半有阵法灵符封印,把冥海和玄映地宫隔绝开来。墨先生要离开玄映地宫,必须要经过冥海,这层禁制一定是被他故意破坏了。

要知道,墨先生并不晓得公揽月没有将他的真实身分泄漏出去。他害怕林熠与容若蝶两人出去后,将自己的底细大白于天下。故此索性大开冥海通道,放出幽冥万魔,以借助它们的力量将林熠和容若蝶永远留在地底。

想明白了这点,林熠的脑袋也开始变大。一两头魔物还好说,看金猿威风凛凛的架式应能轻松搞定。但要是冥海中游弋的千万头魔物齐齐出动,自己和容若蝶保管会给吃得连骨头渣也不剩。

短短工夫,又有五六头飞鲨赶至,将箭翼屠杀殆尽,紧跟着便向两人扑来。

林熠当机立断,招呼道:“猿兄,咱们先退回酒窖!”挟起容若蝶朝石室退去。

容若蝶大声道:“六哥,快去佛堂!”

林熠一怔,不及细想往佛堂方向退却。

幸好酒窖左侧的甬道尚未有冥海魔物出现,金猿横刀立马,断后掩护,飞鲨晓得它的厉害,并不敢过分紧迫。两人一猿迅速退进了佛堂。

这座佛堂有二十余丈方圆,肃穆庄严,金碧辉煌。

容若蝶从林熠怀里滑落,站回地上目光飞速环顾四周,说道:“六哥,你和猿兄守住门口,我要找机关!”

林熠应了,取下化血飞镰握在手中。尽管这玩意儿不甚称手,也只能将就用一用了。金猿跳上林熠肩膀,一双小眼睛里迸射出血红光芒,恶狠狠盯着甬道里的飞鲨,喉咙里发出“呼呼”低吼。

僵持了仅仅片刻,门外十余头飞鲨开始发动进攻。林熠化血飞镰掠出,“噗”地凌空劈中当先一头飞鲨的头颅,立时裂开一道金色血口向周围扩散。飞鲨如断线风筝,有气无力地坠落。

与此同时,金猿也解决了一头飞鲨。可是后面的飞鲨闻到血腥气味,更加疯狂地扑了上来。

林熠晓得和这些魔物实在没有什么道理可讲,惟有大开杀戒。当下与金猿仿佛比赛一般,将十多头飞鲨尽数击毙。

望着满地狼藉,林熠苦笑道:“你们都是何苦来由?明知道冲上来不过是在送死,还要拼命往前闯。”

然而自己何尝又不是如同这飞鲨一样,心甘情愿地蹈入死地?

他怅然轻轻叹息一声,甬道外暂时恢复了平静。但依旧能感觉到,不远处无数冥海魔物烈烈涌动的气息。一场更惨烈的厮杀,迫在眉睫。

他回过头,见容若蝶憔悴的娇躯站立在佛堂中心,右手玉指轻掐,樱唇中低声推算着什么。当下问道:“若蝶,你在找什么?”

“六哥,你不觉得这座佛堂伫立在石室群中稍嫌突兀?”

林熠一震,道:“不错,我一直隐隐感觉这儿有什么地方不对,原来是这座佛堂!公揽月非佛门弟子,也不信佛,为何要在此处建一座佛堂?”

他回忆石室群的座落位置,喃喃低声道:“天、地、水、火、风、雷、山、泽,这是一座以八卦为序的大阵。而佛堂,佛堂正是生门所在!”

容若蝶微笑道:“所以我相信,那条通向外界的秘道,一定就隐藏在佛堂中!”

她的话音未落,佛堂外骤然响起“嗡嗡”似滚雷一般的沉闷轰鸣,有如千军万马正向这里冲杀过来。

林熠微微变色,苦笑道:“是冥海斑斓蜂,闻着了血腥味赶了过来。难怪刚才甬道里那么安静,有它们在谁还敢来抢头筹?”

从甬道两侧,涌起一蓬绚丽多彩的云团。仔细一看,便能发现是成千上万只五彩毒蜂聚集而成,浓压压的两团向佛堂涌到。

林熠扬手祭出一张神雷驱魔符,道:“猿兄,别管我们,你想法先走吧!”

“轰——”灵符爆裂,冲在最前的数千只斑斓蜂在光澜中化为齑粉。但这点伤亡仅是九牛一毛,更多的斑斓蜂绕过未散的迷雾,向佛堂洪水般涌到。

金猿闻言大是不满,“吱吱”一叫,吹出数根绒毛,在门口幻化出一层耀眼的透明光壁。无数斑斓蜂撞到光壁上“嗤嗤”冒烟无力栽落,可依旧如同飞蛾扑火似的前仆后继,将光壁激撞得“呜呜”晃动,现出蜂巢一样的小坑。

就这时候,甬道中响起一条遗浆烈蛇雷鸣嘶吼,一团亮红火云汹涌席卷,瞬间吞噬数千只斑斓蜂,杀开一条血路狠狠轰在光壁上。

“砰!”光壁承受不住火云的巨大冲击四分五裂,遗浆烈蛇探出利爪抓向林熠面门。林熠不敢后退,要是让这魔物冲进佛堂,容若蝶小命休矣。

他挥动化血飞镰,斩向遗浆烈蛇的爪尖。

数百只斑斓蜂乘机涌入,金猿急忙撒出一簇绒毛,在空中炸开数道金色光雷。然而仍有近百只漏网之鱼冲入佛堂,一窝蜂扑向容若蝶。

第七章 惨案第七章 惨案第五章 立场第七章 算帐第一章 猎杀第三章 密谋第七章 离魂第九章 琴书第七章 梦始山第五章 日出第五章 抱拥第四章 寒星第六章 新郎第八章 攻塔第九章 脱险第三章 伤别时第一章 洗髓第八章 反目第七章 离魂第九章 自残第十章 潜入第七章 双姝第九章 血夕阳第六章 丧事第六章 夜围第四章 黑客第六章 情怀第五章 火攻第二章 逐浪岩第九章 反目第七章 洞玄第九章 双龙会第二章 夺酒第七章 曙光第五章 窥秘第七章 涤荡第九章 幻与真第二章 天策第七章 五阵第六章 丧事第四章 花缘第一章 缉妖第六章 长老会第三章 夜话第五章 真父子第八章 烈火第六章 情怀第一章 前世第四章 邀约第三章 飞鞋第一章 垂钓第七章 涤荡第九章 填海第九章 赌酒第三章 传功第十章 潜入第七章 对峙第十章 天碑第一章 证心第九章 赌酒第七章 合璧第二章 今夕意第四章 花缘第四章 吸毒第一章 猝死第三章 金猿第四章 射日第二章 绝响第五章 小公主第八章 山海经第六章 寻梦第一章 纵狐第八章 拨雾第十章 人师第十章 天碑第九章 双龙会第九章 脱险第七章 妖狐尾声第六章 丧事第十章 皈依第二章 神木第九章 破局第八章 平局第六章 追凶第六章 长老会第十章 斩龙第七章 合璧第五章 神谕第五章 悬陌峰第六章 开谢花第四章 寒星第十章 姥姥第三章 血铃第七章 夜袭第一章 前世第十章 东帝第一章 缉妖第六章 结义第七章 合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