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浩瀚微风轻拂
画舫停在河滩十余丈的地方,阿妍悠闲得坐在船尾晃荡着伸出的双脚,嘴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副极其随意的垂钓模样。
她一直暗暗观察着周边的几人,心中也不断敲打着。
这边侍卫一共有六人,秋菊与另外三名侍卫会水,其余是旱鸭子。至于远处跟着的暗卫,她不知在哪里,不过毕竟在看不见的地方,如要下水绝对需要缓上一步。
阿妍对船上的众人使唤起来,让他们依照自己的吩咐,在不同方位帮忙钓鱼给“三爷”下酒。
其实阿妍真实的目的是要那最近的两人变换位置,这样她一会跳下水去,势必能争取到五秒的时间差,才能在一瞬间有了脱身的可能。
而一旁的秋菊一副纳闷主子竟是这幅纨绔子弟的做派,难怪之前在后宫做个太监也自然而然。这穿上男装就显出本性,这主子还是着女装好。
阿妍见她正在冥想,不禁问出:“你在发什么呆?”
秋菊立刻回神称道:“公子有何吩咐?”
阿妍莞尔一笑:“没呢,你去看看船头那几个有没人谁不会钓的?”
秋菊听完,立刻按照吩咐往船头而去。
阿妍心中默想,别以为我不知道,那紫烟离去前在你耳边嘀咕了一下,一定是吩咐你不要离开我身边半步。
就在秋菊离去,一边侍卫俯身整理备好的鱼竿上的鱼线、鱼饵时,原本装作随意走动几下揉着双肩的阿妍便栽进了水里。
她一下水里,立刻往船底钻去,再奋力的向水下游去。
由于船停在离岸边不远处,所以她努力往反方向而去。因为她的目标并非上岸,而是往湖中心的小岛而去。
她之身在湖底深处,顺着水流往记忆中的方向而去,一开始似乎比较吃力,由于深水处水压略大一些。先前曾在禅房按秒默数自己的一口气约能憋两分半钟,虽与前世有些差距,但是对于现在这个小身板已算不错。
待她一口气已憋不过来时,她计算着应游出七八十米了,于是强忍住吸气*,坚持往前往上又拼搏了几下,这才取出空心竹枝探出水面匀匀得吸换着气息。
许是一阵风吹来,湖水荡漾起微波,令探出一小断的竹枝灌进了少许水,差点把水下的阿妍呛个半死,不过还好经验丰富得调整了过来,这才缓了缓气息后将竹枝含在口中,用一手像前方游去。
此番往湖泊中心的岛屿可谓是反方向而去,先前计算约有八、九里距离,因为不能按节奏探出水面换气,大部分时候需要扶住竹枝,在有些感觉疲劳时,衡量着是时候探出水面看看方向是否错了,要不偏了角度可是又会增加不少水程。
她再次停在水下,取出怀中碧绿的纱巾抱住头部,这才小心得探出水去。先观望了一下那方动静,似乎他们还在船舶附近捣鼓搜索着,心中咧嘴笑得开怀。这才转身钻进水里,继续往湖岛方向而去。
她很谨慎小心,知道有武功的人目距甚远,因此她只是偶尔包住头巾探出首去确认方向,直到快要上岛,水色与先前深水处有些不同,而且已经有些疲惫,阿妍这才用最轻松最标准的蛙泳向前继续游着。
终于可以登陆,一踩上陆地的阿妍先是感到双脚发软,而后才有了湖风吹来时凉飕飕得发冷哆嗦的感觉。她赶忙脱□上衣袍,仅留一件宽松亵衣与亵裤在身上,为了能让衣服干得快一些,她整理清楚便往密林处而去。
首先需要在这岛屿上做个野人生活几日,待那边的动静小了以后才能回到外面陆地上去。虽说正常人不会想到她反倒往如此远的湖岛避难,但还是需要趁未天黑寻棵大树或者山洞巨石作为栖身之地才行。
这次算是阿妍大胆的尝试,两年乞丐生活的经验,让她对自己野外求生有了小小自信。
她手拄着树枝在这岛屿转了半天,结果发现着实比之前以为的大了许多,今日是走不完整个岛屿,就在她着实感觉累得慌时,竟发现远处一个小山头上似乎有个石洞。
阿妍双眸闪着精光,这天无绝人之路,几日的漂泊兴许可以换来后半生的自由,这个买卖她觉得不赔。
想到这,她又摸了摸怀中捆绑在身体内的首饰,心中有了期望。
阿妍终于来到这个约有十几平米的小山石凹内,倒是刚好能挡风遮雨。里面有过他人燃烧过篝火的痕迹,看来曾有人在这里过夜过。
阿妍为找到栖身之所而感到庆幸,因为这里真是难得,一旁山壁还有少许泉水顺流而下,在地面处的微塌槽中储存了一小摊水。
她不敢蹉跎,先在洞外附近寻找一些驱寒的药草,要不以这身子骨,这样湿漉漉得迎着冷风吹许是又病个几日。
所幸不用多时,已经找到了一些常见的能消炎的药草,这就够了,起码保证预防感冒。
回到洞中,她将洗净草药塞入口中咀嚼吞咽了下去,等到那份苦涩缓解后a又立刻张罗着寻找合适枝干准备钻木取火。
良久
此刻天色已暗,洞外虫鸣早已响起,伴随着岩壁叮咚水声,倒是显得不会格外幽静
而山洞内在小夜明珠的弱光下,阿妍依旧没有忙活妥当。
以前行乞时候,她是用要来的或卖野花得来的铜板买火石,所以这个取火经验着实不熟练。
她是经过了一番刻苦研究,终于才让树枝在木柴上犹如舞动芭蕾般转动起来。
但过了许久还是没能成功,阿妍像泄气得皮球似地蹲坐在地上,分析是不是速度不够快,所以热度不够点燃木头。她有些颓废得甩出手中枝干,决定先歇一下再继续研究。
就在枝丫落地的一刹那,阿妍终于掠见洞口处那昂着头对自己虎视眈眈的骇人东西。
阿妍瞬间惊诧住了,双眸盯着那条有小腿粗的眼镜王蛇。
她心中大喊不好,呼吸也随着凌乱,那胸口的心脏几乎要蹦到了嗓子眼,整个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不停得飘荡着:“先别乱动,别让它有攻击*。”
可是,尽管这样还是没有用,自己心中的恐惧还是令她全身颤抖了起来,而那洞口的壁石处攀附的巨大眼镜蛇还在丝丝吐纳着舌头。
阿妍抿住呼吸,颤抖着双唇,此刻脑中想着今日逃跑便是做好了有可能死在路上的准备,怨不得旁人。
皇宫的窒息与楚翊带给自己的那份不安才让她这般赌命式得逃窜,而现在天要亡她,她怨不得旁人。
她这样想着,可是眼眶中的泪花还是涌现了上来,就在那只黑色巨大的眼镜蛇往自己迎面扑来时候,阿妍还是“啊……”得叫了出来。
待她紧紧闭起眼帘等待着那蛇的致命攻击时,听见嗖的一声奇怪声响,其他便只有一阵噗噗挣扎声传来。
她缓缓得睁开双眸,望见的是一支匕首刺进那条蛇的脖颈,将它牢牢得定在了地上,而那条蛇粗壮的身躯依旧奋力扭曲挣扎着,发出拍打和摩擦声。
她吐出一口气,缓缓侧过脸庞望见的竟是一身狼狈的楚翊,那双充满愤恨的眸光,正如利刃般狠狠得钳住还在惊吓不已的自己身上。
——————————————————————
山洞内篝火燃起,火苗犹如绚烂的金丝在不停得舞动着。
二人围火而坐,楚翊面容严肃,无语得翻搅着差不多要烤好的蛇肉。
“谢谢!”阿妍似呢喃似嘀咕得说了一句。
楚翊眸光冷冽得瞥向她:“闭嘴,要我快些决定让你怎么死是吗?”
阿妍瞬时吞下了涌在喉腔的话语,其实楚翊似乎并没她想的那样恶劣。虽然先前对她一直毒舌冷面较多,但其实也有很多包容与照拂。
她小小心得伸出手去,轻轻扯了扯他满是泥泞的衣角,璀璨的双瞳倒映着一旁燃烧的篝火,眸光有着些许懊恼与负疚,却没有说话。
终于在试着摇了几次衣摆没有得到回应后,她小心得收回了手,双收环扣上曲起的双膝,呆楞得望向燃烧的火焰。
“真那么讨厌那里?”他侧过脸庞突然说了一句,双眸定定凝望着她:“那当初因何进宫?”
她能如何回答?告诉他因为楚渊?因为楚渊是自己当时唯一的一缕阳光?她没有应答出声,却也轻轻点了点头承认自己真的厌恶那个皇宫。
楚翊一手执起架在火苗上方的树杈,上面串起的烤肉还微微冒着热气,滴落的油沫令火苗嗤嗤响起。
“我的母妃也不喜欢那里,心从来都没有在那,哪怕我如何乖巧却还是不能留住她的心。”楚翊的嗓音很小,且还覆了一层暗哑,但是阿妍清楚得听到了每一个字。他好像忆起了过往的痛楚。
阿妍没有去打扰他整理情绪,一小会儿后,楚翊才睁开已布满红丝的双眼,一字一句得说着:“所以你别再想着跑了,我不会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
阿妍的心似被什么敲打了一下,因为他那愤愤的眸光令阿妍感触更多的是一种伤痛,有一种难以言明也无法忘却的伤痕。原来他也会心痛,原来以往的不可一世只是他刻意掩饰这份悲切的内心?
楚翊又看向熊熊的火光:“一年。”阿妍诧异得凝望过去,他继续说道:“你在宫里呆一年,我做完要做的事,你若还想离开,我便将你送到我母妃安歇的陵寝去,那里好比仙境,你也不必愁苦于衣食住行。”
阿妍没有想到他竟会这样说,此刻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
“所以别再想着跑了,早说了你办不到的。我最恨别人将我的话当耳旁风,也最恨不应该离开的人还是不顾一切的离去。”
阿妍依旧沉默得听着他说的话语,知道他这是最后一次告诫了,如果再次逃跑定是触犯他的底线,那时估计真会被他亲自杀死。
良久,她有些吞吐得问出:“一年是真的吗?”
楚翊将蛇肉递给她:“我说的话从来算数,不像你看着有些精明,却只会满口谎言,也只会一时冲动做着连命都不要的糊涂事。”
“……”阿妍此刻依旧无语,怎么到他跟前自己就真什么都不对,今日之事是傻又怎么了?但是她不后悔,无期徒刑的犯人或者死期已近的囚徒争取越狱是正常的,没有什么不对。
突然她还是有些不确定:“那你到时候会不会反悔不送我去你说的陵寝?”
楚翊听到她的话语,面容又覆了一层愠怒:“我说的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是吧?”
阿妍吐了吐舌头,有些怯懦得嘟嘴嘀咕:“到时候你不让我走怎么办?”
楚翊扯了扯唇角:“你觉得我会舍不得你?”说完目光在她身上来回得睇了睇:“那就试试你能不能让我迷上。”
他的话音一落,阿妍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他一个使劲将扯进了怀中。
因为突如其来的动作,她的额头也顺势磕碰到他健硕的胸膛,赶忙用手推拒着欲要挣脱这份钳制。
就在这时,阿妍的眼前攸的黑了一下,她的双唇已被他那透着微凉的双唇覆住。她被这突然袭来的吻给震慑住了心神,而楚翊依旧吸吮着她的双唇继续辗转厮磨着好似寻找出口那般。
他的大掌探寻到她的脊背,微微向自己揽近,使得他们贴合得更加紧密。
阿妍乍停的心智终于清醒了几分,她忽略那不应产生的感觉,用了力气去摆脱他的掌控。
终于楚翊的唇离开了她稍许:“再动就让你知道男人怀里挣扎的后果。”他挤出这句话后又再次覆上了她粉嫩的唇瓣。
阿妍能感受到他掌中传来的那份灼、热,有些本能得又向后退缩了去,可是脑后被他的大掌扣上,使得他能更深入炽烈得吸吮。
阿妍感到自己退无可退,只能一口咬上他正肆无忌惮卷舔的舌尖。
而正沉寂在这份软腻香的他,也顿止住吞吐流连,不过也就那么一瞬间,他也以噬咬的方式继续舔吻阿妍那已经红肿的唇。
阿妍再度张口欲啃掉他那份执意缠绵的翻搅,却反被他擒住下唇,一阵噬疼传来,口中有了一丝腥甜之气。她毫不示弱,也用牙齿反击回去,于是本是有些轻抚撩拨的亲吻变成了唇齿之间的交锋,直到两人溢出的鲜血混搅在一起,口内早已是混沌一片的殷红,楚翊才开松开禁锢她的手臂
阿妍瞪大的双眸怔怔得望向近在咫尺的脸庞,他的凤眸中流淌着一丝深邃难以判定的流彩。
只见他执起衣袂,拭去唇口的血水。
阿妍也用手掩住早已一片痛涩的唇齿,却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想吐?你若敢吐,我就让你肠子从嘴巴抠出来。”楚翊淡凝如水的嗓音传出令人着实气恼的话语。
他见她双眸中的恼意更甚:“我试了一下,刚才那触碰的感觉就好比是地上的生肉,又腥又硬,想着就恶心。”
阿妍顺着他的眸光望去,竟是躺在地上后面半截的蛇尸,她实在受不了这个狗男人这样挑衅后的轻蔑唾弃,“啊……”的一下用劲全身力气尖叫起来!
楚翊被她突然歇斯底里向天吼叫的样子震了一下,全身被这尖刺音调激得僵了起来。
阿妍却瞬间执起了火中还在燃烧的粗壮枝干向楚翊狠狠砸了下来。
楚翊一个愣神,便见她那疯狂举动,侧身一闪准备躲避,不过还是让后侧的腰部遭到了她的一记闷棍。
他闪身站在石壁内,狭小空间内的两人相互对弈审视着。
阿妍见他敏捷躲避,一个使劲将手中犹如火把的树干砸了过去。
楚翊甩袖子一挡,把飞来的“暗器”甩向一边:“你还疯啊!”
“是的,我疯了,被你这可恶的男人折磨疯了。”阿妍依旧未减势分毫,怒目而视的回答到。
“就算我不是一国之君,也是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容你这疯妇撒野。”说着他目光向周边扫了一圈,似在思寻压制与惩戒阿妍的方式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