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二年四月,一则消息震惊了整个天下。
与袁家齐名,同样是四世三公的弘农杨氏,竟在一夜之间,被西凉军屠戮殆尽,偌大的弘农杨氏,轰然倒塌。
远在长安杨彪,也被关押在牢狱之中,等候董卓的发落,杨氏的直系子弟和旁系子弟,几乎都被西凉军格杀,只有少数人和在外游历的杨氏子弟逃过一劫。
在这之中,杨彪的幼子杨修,无疑漏网之鱼中最大的一条。
只是从那一夜后,再也没有人见到过杨修,谁也不知道他躲在什么地方。
江宏最开始从解救的民夫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无比的震惊,但也仅限于震惊。
鬼知道董卓又在发什么疯,杀了袁隗以及袁家五十多口人,这个好歹还有记载。
杨家是怎么惹到他的,江宏毫无头绪,不过他也不想知道,毕竟不关他的事。
关东联军听到这则消息,是又惊又怒,但拿董卓又毫无办法,只能发出软弱无力的谴责。
大谷关。
高综坐在军营之中,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正面强攻这座险关,已经折损了不少士卒,但是这座关隘依旧屹立在联军前进的道路上。
这段时间,江宏在弘农闹出的动静,高综也有所耳闻。
江宏是怎么突入到司隶内部的,高综也思索过,江宏麾下的士卒,常年在山中与山越交战,一些寻常军队难以行走的道路,对他们而言,与平地无异。
那么,自己能否借鉴一下好徒儿的思路呢?
要知道,高综手下,可是有两千丹阳兵,翻过大谷关两侧的丛山峻岭,不是没有可能。
“来人!去寻访附近的山中猎户,看看是否有上山,可以绕过大谷关的小路。”
高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要赌,就赌一把大的!!
变数越来越大,历史已经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走去,江宏脑中,最为依仗的先知先觉,又能持续多久,江宏也不知道。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怎么把西凉军引到自己部下的迷魂阵中。
新安城中,张济苦恼的揉着自己太阳穴,这群家伙根本就不与自己正面交战,加上有人通风报信,自己每一次出动,都会被清平军知晓。
此消彼长之下,根本抓不住跟泥鳅一样滑腻的清平军。
适时,门外有人通报,说有人带来了清平军的消息。
张济猛的一下站了起来,转机终于来了!!
前来报信的人,是一位黝黑的山中猎户,战战兢兢的被领了进来,不停地张望着四周。
“你说你有清平军的消息?”张济急不可耐的说道。
“是....是....俺,的....的....确.....知知知知道清平军的消息。”
老人结结巴巴的说道,看样子被吓得不轻。
“快说!!”
张济急促的声音,似乎把老人吓到了,缩了缩身子,随即壮着胆子,战战巍巍的说道:
“将军,.........”
说着,老人试探着伸出了一只手。
“此事若成,少不了你的赏赐!”
张济被气笑了,八字都还没一撇,居然敢讨要赏赐。
“俺怕啊......”
见张济没有其他动作,老人胆子大了起来,说话也不结巴了。
张济有些无语,不过转念一想,老人说得也有道理。
西凉军的名声早就臭了,不给点好处,不提前拿在手里,谁敢事后来找西凉军呢?
念此,张济招了招手,让下人去府库中,取了一些金银。
沉甸甸东西放在手里,老人顿时笑开了花,打开袋子一看,嚯!
连忙塞到怀里,生怕被人抢去了。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张济没好声气的说道。
“是是是是。”老人连忙点头,“俺是山中猎户,每日靠着在山中打到的猎物,到山下的城镇中换些钱粮。
但是三天前,却有一泼军士,来到了老朽的村中,自称什么清平军,还分了老朽不少粮食,说是抢西凉军的,他们也吃不完,就分给咱们了。”
“然后呢?快说!”一听到清平军的消息,张济再也坐不住了。
“那些军士,分了村民们许多粮食,之后便走了,不过俺瞧见了一名军士怀里,好像揣着什么,漏了一点边角出来,好像是一串项链,俺就偷偷跟了上去。”
说着,老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俺自幼在山中长大,那些军士,根本就没有发现俺跟在他们身后。
俺就一直跟啊一直跟,直到一个家伙停下来放水,俺就悄悄靠了过去,听到他们好像在说,什么几天后在王家村打猎,什么猎物太容易了,都不反抗的,没意思。
后面俺又跟了半天,实在是没机会,俺就走了。”
张济听到这里,终于算是听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连忙让手下拿地图过来。
只是这个时代的地图太简陋了,饶是张济看花了眼,也没再地图上看到王家村三个字。
张济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抬起头,看着老人。
张济眼中透露出的杀意,让老人腿一软,噗通一下跪了下来。
“将军饶命啊,俺也不知道王家村在哪里,只是听那些士卒这么说的,将军饶命啊!!”
咚咚咚。
不一会儿,老人额头上便已是一片血污。
顺着额头滑下的鲜血,混合着眼泪和鼻涕,涂满了整张脸,十分的滑稽。
心里无比烦躁的张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老人可以滚了。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老人脸上展开笑颜,刚才还软了的腿脚,瞬间又回到了二十岁的光景,溜得那叫一个快。
“绣儿,你带些人,悄悄调查一番,这个王家村在哪里,切记,不要走漏了风声!”
“知道了叔父。”
一神色桀骜的年轻人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坚实有力的臂膀,带来的是强大的压迫感,大厅之中,被他扫视过的将士,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你刚从西凉过来,不要把那边的习惯给带过来了。”张济叮嘱道。
“放心吧叔父,我知道了。”
张绣不以为然的答道,要不是偶然听到叔父在弘农遇到难处了,他才懒得从西凉过来呢。
一群东躲西藏的老鼠罢了,捏死他们简直是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