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画上的还要好看上百倍。似那天仙下凡一样!
女侍心中暗暗的赞赏着。
姜瑾心中有些忐忑,她此番会不会太过于扎眼了?
若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边疆人的篝火之宴上,未免也太怪异了些。
只是这衣裙她那会连问也没问的就换上了,也不知是不是仲容恪的意思。
宴间,众人正高谈阔论的交谈着,互相豪气的喝酒,作乐。
有人提出要将那些个营妓弄过来,他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有阻拦。
将士们谄笑的谢过,由人带领着那些营妓过去。
恰好被姜瑾碰见,她不远处的便听得一阵哭泣声。
营妓们被带到了宴间,那些将士们白日里没有玩够的,纷纷贪婪着拥过来,上下其手。
有些甚至忍不住的,拖到一旁,便就地正法了。
哭笑声混合在一起,此起彼伏。
姜瑾愤恨听着,心中的怒火燃燃,她的秀拳紧紧的握着,不忍再看。蓦地转身,准备回帐。
女侍惊骇不定,忙阻拦道:“王妃还是快些同奴过去吧,这已是走到跟前了,怎的突然要回去了呢?”
她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纤纤玉手充满愤怒的指着那些放荡行事之人,道:“过去?过去便是瞧着那副光景么!那些人简直是畜生!”
女侍被骇了一跳,从未见过有人这般明目张胆的辱骂之。
“王妃,王妃。还请您不要让奴难做,大王他已是不悦了。”她再次挡在她的身前,阻拦道。
荒唐!简直是荒唐至极!
她气得浑身颤抖,恨不得有一身武艺,将这些人全都活剥了去!
仲容恪如豹般的眼眸闻见了争执,便探了过去。
一片黑夜里,他只瞧见婀娜多姿的娇小身形,便知是何人了。
姜瑾站在原地不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请王妃听奴的吧,不要让奴难做。”女侍竟直直跪了下来。
在这里头,只要犯了什么错,便会沦落成那些营妓的下场,所以女侍便惶恐万分。
她气恼的细细喘着气,使自己平复下来。
听着那欢歌笑语中缠绕的淫秽之声,她一双波澜不惊的凤眸里,闪现着如火般的星点。
女侍不知跪了多久,直到宴上一人站了起来,放大声音挑衅道:“怎的没有瞧见咱们的王妃啊。”
底下的将士开始躁动起来。
“是啊,我等有好些人都未曾瞧过呢,这王妃现人在何处,大王何不拿出来让大伙儿大饱下眼福么?”
“对对,让王妃出来,亮亮相。”
一时间,众口一致。
而那领队阿远却冷不丁的冷哼一声。
姜瑾缓缓转身,道:“起来吧,本王妃去就是了。”
末了,她步履生风的轻踏过去,在灯火的照耀之下,露出了一张绝世之颜。
宴间的将士们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一般,皆静谧不已,有的夹着肉的还愣愣的看呆了,掉了下去。
“王上。”她十分淡然从容的来到中间,微低了低身道。
只见一袭火红般的衣裙,一如瀑般的青丝贴合垂在玉肩上,腰间由黑金丝的绣边环绕着,两袖宽而细柔,随风轻轻飘动着。
她的朱唇轻启,声线缓如铃。
那般的从容,坦然。毫不畏惧的站立在众人之间。
仲容恪的目光紧了紧,道:“王妃怎的来得这般迟。”
将士们傻眼了,这竟然就是他们的新令王妃!
简直是倾国倾城的美艳姿色啊!他们等人里头,从未见过这般美得令人窒息的绝容。
姜瑾微微抬眼,道:“头一回赴这篝火之宴,在此氛围中,难免有些怯意。故耽搁了些,还望王上见谅。”
如波如水一般,她声线缓缓。
将士们的心直勾勾的被引了过去,喉咙干涩的滚动着。
仲容恪冷然道:“上来。”
姜瑾敛眉,应了一声,来至他的左侧。
而右侧,便是含烟了。
“大王可真是好福气啊。有这两个美人在怀,让我等好生羡慕得紧。”其中一个将士咂舌道。
领队阿远鄙夷的仰面饮了口酒。
她坐在高处,眼神凛凛。
仲容恪沉沉的喝了杯酒,没有言话。
“王上还是少喝些吧。”含烟柔弱轻声的劝道。
见她如此,底下的将士们皆吞着唾沫,那如狼般的眼神,简直想将其狠狠的蹂躏,生吞活剥了。
“王妃,就没有什么要对本王说的么?”他转头,一双眼眸漆黑见底。
姜瑾兀自淡淡的望着前头,从容道:“该说的,烟娘都已经说了。本王妃,没有什么好言的。”
仲容恪抿了抿唇。
阿远耳尖的听见,愤愤的将酒杯掷下。
这个该死的王妃,竟能这以般语气对待大王。
他也不知她有何好的,不就是长得出尘么,神仙般的绝容又如何?
底下的将士们面面相觑,纷纷热着酒来活络氛围。
营妓们很感谢这个王妃的到来,使她们能够免遭一回的侵占。
虽然她们的身心早已麻木,但还是深深抗拒着。
酒席间,已是炙热一片。
仲容恪的面上显然已有了醉意。
“王上,含烟陪你回营帐吧。”
他默认不语。
姜瑾瞬时转头,见他要走,便有些急促的拉住了他的衣袖。
底下的将士们直勾勾的贪婪望着她,好似随时等待着大王离去,上前将她吃了。
他们知道,这等嫁过来的,根本就如同破布一般。
一个女子,能敌得过这些同生共死的战士们么?不过是一时新鲜而已。
就算他们将她给狠狠占有了,相信大王也不会因一个外来不相熟的女子,而惩罚于他们的。
含烟有些诧异,不太明白她此举为何。
仲容恪瞟向了她,冷冷道:“松手。”
姜瑾的心惊骇的一跳。
末了,她道:“阿瑾也同王上一道离开吧。”
“王妃不好好享受享受这酒宴么?大家伙还没有敬你一杯呢。”其中一个将士谄笑着阻拦道。
“是啊是啊,大王他也累了,不如王妃留下来陪我们吧。”另一个将士也争相说道。
仲容恪搭着含烟的玉手,一把甩开姜瑾,朝着营帐走去。
含烟极其担忧的想要回去,却被他拉着无法挣脱,只好跟着,有心而无力。
她想着,碍于大王的面,他们应是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来的。
姜瑾见势,急促的喘了口气,骇然的提裙下去,想要跟上前。
却在此时,被一窝蜂的将士们给拦住了。
“哎,王妃这是要去哪儿啊,我等还没有给你敬酒呢。”
“这般细细看来,王妃可真是仙人般的容姿啊,真真可人。”
“王妃别走啊,陪我们乐乐吧。”
姜瑾冷静的后退,望了望身后,那群营妓们垂下了头。
她想换道走,却被接踵而至的将士们给瞬时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以下犯上,冒犯本王妃。难道,你们不怕王上会治你们的罪么!”她厉声喝道。
“治罪?也不过是些皮肉之苦罢了,比起享受那天伦之乐,不算什么的。”
“是啊是啊,只要能过上这把瘾,让老子死了都甘心。”
“哈哈哈哈哈……”
一阵调笑声传来,那些污秽不已的目光纷纷凌迟着她。
姜瑾浑身酸软,脚步被灌了铅般的沉重。
她蓦地想起顾逊之。
但是不能,千万不能让这些人知晓他已经醒了,不然只有一条死路在等着他。
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将士们调笑着渐渐逼近她,不怀好意的搓着手。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千万不能唤来顾逊之。
姜瑾四下看着,却发现了那领队阿远,自顾自的在饮着酒,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她急中生智,对着他那方向大喊道:“阿远!”
将士们纷纷疑惑的朝着那方向看过去。
趁着这个时候,姜瑾迅速的冲出了人围,来到了其身旁。
领队有些茫然,手上的酒停了停。
她充满希冀的过去,对着他低声恳求道:“请你护送我回营帐。”
他继续倒酒,选择无视。
望着身后蠢蠢欲动的那些将士们,她道:“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
领队的眼睛亮了亮,闪过一抹狐疑。
“我能猜到,你是想要让我离开这里。但你也知道,我没有办法离开。如果你可以,我自然也是可以。”姜瑾继续道着。
他权衡着这其中的利弊,不言不语。
这厢,将士们纷纷开始起了疑心。
“我真的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你难道想错过这般好的机会么?要知道,这对你可是极大的利益。”姜瑾回头望了望,额上冒起了冷汗。
领队迟疑着,不得不说,面对于这样紧张的她,他倒是十分快意的很。
他有意耗着,闲散的倒着小酒喝着。
她虽心底既生气又恐慌,但这是唯一极好的机会。
他作为整个军营的领队,便是最好的号令者。
“还请领队想清楚了。”她再次提醒道。
不知过去多久,将士们碍于领队的面子,也不敢对她轻举妄动,
“走吧,王妃。”阿远放下酒杯起身,挑了挑眉,胜券在握道。
姜瑾瞬时松垮了下来,如释负重。
“多谢。至于我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
将士们十分不解的望着二人。
“没事就都散了吧。”领队来到她的身前,对着那群野狼般的将士们说道。
他们还以为是其想要独自享受,便坏笑道:“将领,你不会是想偷偷的……”
言罢,还不经意的望向那身后的姜瑾。
阿远面色沉了沉,道:“胡说什么。”
将士们汕汕,砸了砸舌。
“没事的都给我训练去,要么在这老老实实的吃酒,我困了,先行一步了。”他说完,便背着手离开。
姜瑾这回是学聪明了,以众人不及的速度,站在了他的里旁,与他并肩走着。
如此,算是安生了。
她微微的吐了吐气。
一路护送到她的营帐里,阿远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
姜瑾叫住了他,道:“还请领队进来说话。”
他的面上虽带着点不耐烦。但还是想要看着她能打些什么算盘。
落座后,她兀自开口道:“领队也都瞧见了,王上根本就不重视本王妃。所以,本王妃还留在此处有何用?”
阿远面目有些复杂,也知晓大王的阴晴不定。却不想今夜,竟放任至此。
不惜让她身处于危险之中。
或许,大王真的是有了新欢,就不念旧爱了。
“王妃若这么说,那我还有什么利益可言?一个失了宠的女子,便不能再媚惑大王了,也就没有什么威胁了。”领队冷哼了一声。
她没有责怪,也就他敢这么无视她的身份,屡屡犯上了。
虽说她这个王妃也着实不是什么实牌的。
姜瑾微笑道:“走了一个我,不还剩下一个么?”
她指的是含烟。
领队愣了愣,脸色黑了黑。
“本王妃要是说,我能制衡她,你觉得如何?”
他没有言话。
“在我离开边疆之前,你得相助于我。我们公平交易。我替你扳倒含烟,还帐中一片清宁。你负责配合我,寻找机会,将我护送回去。”姜瑾絮絮道着。
“我凭什么相信你,你有这个能耐么?”领队嘲笑道。
“有没有这个能耐,你心里不清楚么。再说了,这对于你来说,是个没有亏损的买卖,百利而无一害。”
“我要是帮了你,便是对不住大王。”他犹豫道。
姜瑾摇了摇头,“若想要达成目的,这般的瞻前顾后,何日才能够事成?你不需要全力相助于我,只是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可,平日里头也多相向我一些便是。”
阿远抬眼,说道:“你已是一个失宠的妃子,又有何能力扭转这局面。”
她不置可否的一笑,径直坐了下来,同他平视道:“本宫有个秘密,想要告诉你。”
他疑窦,“什么秘密。”
姜瑾的唇角勾勒出一丝笑,缓缓低声道:“其实,我还未同你们大王行过房。”
阿远满脸的震惊,错愕的望着她。
“你是在诓我?”他的语气中带着点点的不可置信。
她微微摇头,道:“这等女子名节之事,我何须诓你?”
“为什么?”他不解的询问。
姜瑾回之,“王上不喜强迫于人,我也曾以死相向过。或许是念及曾在西谟之时,相识一场吧。”
阿远深深的思索着。
不会的。
他们的大王一直是果敢之人,万等威严。
这等必须之事,怎可能会细心的考虑至一小女子?
他跟了大王这么久,最是了解。
难不成,大王真的对此女有情?
种种迹象表明,他也都能看出一些,大概也真如他所想那般了。
这样想来,此女更加是不可留了。
成大事者,怎可眷恋于儿女情长。若大王因此而所绊,必会后悔绝然的。
阿远笃定道:“好,我答应你。”
姜瑾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
营帐外头依旧是吵嚷的一片。
她担心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去了。
若有喝醉的将士摸路而来,闯进欲犯上,介时她便是哭天叫地也不灵了。
“领队可否能够帮本王妃一个小忙。”她开口道。
“什么?”阿远从思虑中回神。
“在我营帐外头,守一夜。”
姜瑾想着,他这般铁将的精神,也就一夜不睡而已,没什么影响的吧。
他顿了顿,矢口答应。
方掀开帘子,过了一会儿,便有一醉意熏熏的将士过来,欲要意图不轨。
他冷着个脸,喝道:“看清楚!这里是谁的帐营!”
将士吓得魂飞魄散,忙连滚带爬的跑了。
姜瑾听到了外头的声响,便知晓自己的此举是明智的。
这一夜,她睡得异外的安生。
而阿远则是将后背的刀剑拿下,盘腿坐了下来,身子微微后仰,靠在了上头。怀中抱着剑,不知在想着什么。
第二日她醒来,打了个哈欠,走出帐外透透气,便踩到了什么,心头一惊。
待她俯眼一看,竟是横七竖八躺着的将士,打着浓重的鼾声,身子交叠在一起。
很显然,看上去像是被收拾过的。
而那前头走来一人,正是领队阿远,他道:“你的顾虑是正确的。”
姜瑾点了点头。
她走了上前,想了想还是道了一句,“多谢。”
他没有说话,提着剑继续在整个军营中巡逻。
她望着其身影,轻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昔日的敌锋相对,竟成了今日一致的同僚呢?
所以,一切矛盾,皆是来源于立场不同罢了。
姜瑾伸了伸腰,不经意的望向顾逊之的帐中。
昨夜的篝火之宴,也是难为他装死人般的缩在营帐中了,定是很闷的。
来到了帐里,姜瑾本面带笑意的脸渐渐收敛,僵凝万分。
心慌,无尽的心慌。
她迅速的上前,在帐中仔仔细细的找寻着,道:“逊之!逊之你在哪!”
蓦地,她的心中惊骇不定着,她坐在榻上,恍然起身,走了出去。
恰巧碰到一女侍,姜瑾询问道:“这里,这里的人呢?快告诉我!”
“回,回王妃,奴不知。”她胆战心惊的回着,望着她慌张的容颜,女侍忙垂头。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