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至始至终都是她一人想的太多,世子殿下并不是为了她。
只是因为她若是女子模样,会引起那些下人们的多想罢了。
唉,竹苓叹息望着天,世子殿下难道真的,除了瑾儿姑娘,就不能爱上其他的女子了吗?
她不相信。因为,她觉得自己终究会打动世子殿下的,让他能看到自己的好。
即便不能,她看北疆王妃与北疆王对她倒是挺有好感的,说不定也会考虑考虑那方面呢。
只是若将北疆王给治好了,是不是她就要回去西谟了?
不对不对,世子殿下也一定会回去西谟的罢。
但是,经过这么多日的待在北疆日子,竹苓总是觉得,或许这次世子殿下是不能再轻易的回去西谟了。
她又是一声唉声叹气的,恰好,被过来散步的北疆王妃给听到了。
她笑着由侍从扶了过去,道:“竹大夫也有心中愁思之事?”
竹苓惊诧的赶紧从石头上起身,拍了拍灰尘,而后来到其面前礼道:“见过王妃娘娘。”
“竹大夫不必有礼了。这是。”她的眼神望向自家儿子的房中去。
她现在就在这后门处,便道:“方才我为世子殿下做了药膳,因他这几日也身为操劳,便想着给殿下也补补身子才是。”
北疆王妃的眼睛波澜了一瞬,她带着她走去了一石桌子旁,坐了下来。
“先前也未曾听我儿说过。竹大夫同我儿,是何样的关系?”她和蔼的出声问道。
是什么样的关系?竹苓感觉这话有些不对劲,便忙解释道:“世子殿下只是救过我的命,所以我便想要报答世子殿下,仅此而已。”
“竹大夫可真是细心。那你家住在何处,是哪里人呢?”
竹苓一时有些为难,只是道:“原先住在边境,只是一人住着。有一日去采采药时,路遇到了强盗,是世子殿下路过将我救下的。但遇到了一些事情过后,我便随同殿下一并回到了西谟,现下正以门客的身份暂且居住在世子的府邸。”
她说着说着,声音愈来愈小,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总感觉让人能想到其他的地方去。
北疆王妃微微诧异,道:“竹大夫是说,现在正同我儿住在同一府上?”
竹苓忙挥手道:“王妃娘娘误会了,事情并非是娘娘所想那样。只是世子殿下怜我无处去,便暂且好心收留我罢了,没有其他的。”
她微微启唇点了点头,“是这样啊。”
可她分明记得,儿子曾回来北疆时,对她说喜欢一个叫瑾儿的姑娘。但为何见他并未将那姑娘给带过来给她瞧瞧,而是带回来另一个姑娘。
这竹大夫还同他住在一个府邸里,这样给女子的名节不是有些难堪么?
北疆王妃面露为难,试探道:“竹大夫可有心上人,今年多大了?”
竹苓感觉这话茬越来越不对劲了,心里头急的慌,心想着可不能多说些什么,不然世子殿下知道的,肯定会怪她的,毕竟他不喜欢自己,也不好让王妃娘娘误会了才是。
她老老实实的报了自己的岁数,而后道没有心上人。
“还小,还小。”北疆王妃念道。
她也跟着点头陪着笑。
“竹大夫与我儿同住一府邸里,可曾听说过一个叫瑾儿的姑娘?”
竹苓愣愣,北疆王妃便知这其中有什么内情了。
“回王妃娘娘,我认得瑾儿姑娘。”她老老实实道。
“哦?本宫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先前我儿回来说,他看中了西谟一名叫瑾儿的姑娘。但此次也未见他将姑娘带回来,便心头有些好奇罢了。若竹大夫知晓,可否为本宫透露一二?”北疆王妃和善笑道。
竹苓眼神黯淡了一瞬,但很快便恢复了,她缓缓道:“瑾儿姑娘是姜姓,是西谟的大将军府嫡女,大小姐。生得是极好的,倾国倾城,为人也很是温和。”
“那,她可喜欢我儿?”她试探询问道。
竹苓皱了皱秀眉,若说不喜欢,王妃娘娘会不会生气,觉得瑾儿姑娘瞧不上世子殿下。
若说喜欢,那便是扭曲事实了,都晓得瑾儿姑娘欢喜的是王侯大人,对世子殿下没有任何情意的。
所以她便不知晓该怎么去说。
“竹大夫,但说无妨。”北疆王妃淡淡笑道。
“瑾儿姑娘她……”她说着便停顿了。
这会子,忽然一声,“母妃。”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竹苓瞧见了来人跟后站了起来,紧张道:“世子殿下。”
顾逊之负手轻笑道:“母妃是在同竹大夫说些什么?”
北疆王妃笑笑道:“没什么,只不过是母妃想念儿子。想要通过竹大夫,来了解我儿在西谟都做了些什么。”
他闻言,便坐了下来轻快道:“那母妃大可便来问孩儿就是,何必为难竹大夫。”
他一边说,一边倒着茶水。
“是,但我儿现在可是个大忙人了。你父王不能处理公事,这诸多的公事都压在你的身上,母妃是不想再给你什么负担了。”北疆王妃笑着,接过了递来的茶水。
顾逊之道:“再忙,也不能忘记了母妃。孩儿这厢,便来陪母妃了。”
他轻笑着。
竹苓见此,便道:“那竹苓便告退了。”
“竹大夫留下罢,不打紧儿的。”北疆王妃放下杯茶说道。
她眼神望向顾逊之,想要询问他的意见。
但他只是道:“母妃就莫要再为难竹大夫了。”
竹苓咬了咬唇,退下了。
待她走后,北疆王妃道:“我见竹姑娘,是个好姑娘。”
说着,还望向她离去的方向,对着儿子笑道。
但顾逊之却打断说道:“母妃,孩儿心中已有心仪的女子,母妃也是只晓的。”
“那我儿欢喜的女子,可欢喜你?”她一直猜测着,便问道。
果不其然,他只是眼神微变的,什么也没说。
北疆王妃叹了口气,起身道:“我儿大了。什么事也不同母妃说了。”
顾逊之皱了皱眉道:“母妃何苦要这样试探孩儿。”
她抿嘴,只是道:“事关你的终生大事,母妃多多少少都要替你问候的。你欢喜的女子若不欢喜你,便想法子让她欢喜你罢。其余的,母妃便等着你何时将她带回来了,再问一问你。”
北疆王妃倒也是个开明的,说完便让侍从扶着离去了。
顾逊之思考着母妃所说的话,苦涩一笑。
他也很想,想那一天快要想疯了。
若是没有君无弦,瑾儿也是不会喜欢他的吧?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次日一早,姜瑾醒来,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也未记得要给顾逊之书信。
便在信上写了昨日后来发生的诸多事情,让她措手不及。
丫鬟阿俏叩了叩门走了进来,道:“小姐,洗漱罢。”
她将手头的书信微微吹干,递给了她道:“还是送过去北疆。”
阿俏也是小姐开始送信去北疆时才知晓,世子殿下不知何时回去了,小姐都未曾同她说过呢。
她叹了叹,便诺了一声,将面盆放下,自己去寻那送信人。
姜瑾一番洗漱完毕,阿俏便也回来了。
“母亲与父亲可起了?”
“已经起了,正在梳洗。”她应道。
今日要与昨日一样,得与众人一道进宫,探望皇帝。
莫说探望了,她倒是希望皇帝早点死了,如果不涉及大局利益的话。
梳妆完毕后,即墨已经候在了门外。
“走吧。”姜瑾对着他道。
走出了院子,恰好碰上了二姨娘静颦与阿妹姜乐。
“姨娘今日觉得身子可还舒朗?”她关切问道。
静颦只是端雅道了句,“尚可。”
姜瑾点了点头,道:“那便好。”
走在了小道上,她才留意到二姨娘身后跟着个婢女。
先前也未曾瞧见过姨娘使唤丫鬟,这是新来的么?
见她的目光在自己的婢女上流转,静颦便道:“这是香儿,大姐见我身边没个下人不方便,所以才将她带到我身边来的。”
她微笑道:“原来是这样。”
姜乐见到了前头的来人,有些畏手畏脚的,脚步也是缓了缓,静颦察觉到女儿的举止,垂了垂眼帘。
“母亲。”
“姐姐。”“主母。”
姜氏笑着将女儿拉到自己的身旁来,道:“阿瑾啊,到母亲这儿来。”
她微有些尴尬,只是微笑着。
待与身后的姨娘与阿妹保持了一段距离后,姜氏便道:“离她们远一点。”
“母亲为何如此说?”她眨了眨眼道。
“不管怎样,母亲知你心善,但是你也得提防着些呀。”她叹息道。
姜瑾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的颔首。
若说下去,便是牵扯不清了,能说出好多来。
她晓得母亲是为她好,她也同样理解母亲,虽与自己的观念不同,所以便默默应了就行。
上了马车后,如同昨日一样。
丫鬟阿俏瞧着自家小姐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便关切的小声询问道:“小姐昨夜未睡好吗?”
姜瑾下意识的抚上了面容,她看起来面色不大好么?
“奴婢见小姐精神好似不是很舒朗。”她端正乖巧道。
她笑了笑,道:“昨日宫中出了那样的事情,怕也是没几个能睡好的罢。”
这倒也是,大家想必都是忧心忡忡的,想要明白那后续如何的吧。
“皇上他会派人去搜寻吗?”阿俏担心道。
“会的。”姜瑾回应道。
即墨表示无言,默默的在一旁秉剑听着,闭目养神。
他昨夜便是担心她因白日里头的事情而忧心,遂不放心的在她门外靠了一夜,直到倾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才放心的自己回了房。
他们的方向只有一墙之隔,他又睡得很浅,有一点风吹草动便能立即惊醒,迅速反应过来。
尤其是为了保护她,更加精心了。
但这些,姜瑾不知晓,她也不会去多问他。
“奴婢昨夜也未睡好。那即侍卫你呢?你想来是睡的极好的吧。”阿俏觉得他们这样的人,就是专注打打杀杀就行了,应该不晓得忧心什么吧。
面具下的即墨缓缓睁眼,瞧着她,道:“睡好了。”
姜瑾的凤眸微微波动。
身为她的贴身侍卫,别人不知道,但她知道,怎会睡得好呢?
阿俏嘟囔着嘴不知道嘀咕了什么。
姜怀昨夜深夜才回来,一大早便策马去了宫中。
元堇德自姐姐危难,便一直想要跟过去瞧她,却被拦在殿门外说贵妃娘娘要静养。
这日早早的,他又迫切的来了,依旧候在外头。
殿门缓缓的打开,她便毫无顾忌的冲了进去,婢女阻拦不及。
“元小公子,皇上还在里头呢!”
什么?元堇德瞧见正在宽衣的皇帝,当下便叩了下来,道:“皇上恕罪。堇德一心想着过来看姐姐,却不想皇上也在殿中,一时冒犯。”
尉迟夜难得的没有动怒,只是散漫的道了一句,“朕涉你无罪,起来吧。”
他郑重起身道:“谢皇上。”
便放眼望去,那帘子还没收起,婢女见了便忙过去收。
皇贵妃躺在榻上,也醒了过来,微侧了侧头道:“是堇德啊,过来罢。”
他便走了过去,来到榻旁,见她面容憔悴,便道:“姐姐吃苦了。”
“不苦,只要孩儿没事,就好。”她虚弱道。
尉迟夜看了眼二人,想起来昨日之事,便眉头深锁。
他摆驾回去了寝殿,命人上来通报那歹人一事。
“皇上,昨夜探子一路追查,却发现到了一悬崖谷下没了踪迹。”下属禀道。
“可有下去查探过?”
“属下们,正在想办法下去。”
尉迟夜闭眼,单手撑在太阳穴处,另一手恹恹的摆了摆。
他想到了什么似的,亲自去了宫中一处,发现机关早已尽毁,那锁链上的钥匙已是空空如也。
看来,宫中是出了内奸了。
他的眼眸瞬时墨黑了一片,甩袖离开。
将军府的马车稳而停住,姜瑾伸出一玉手掀开了帘子,发现陆陆续续的已经来了一些大臣,而下了马车过后并未瞧见君无弦。
他今日,来的有些晚呢。
“小姐,王上大人还未来,要等一等吗?”丫鬟阿俏提醒道。
她没有犹豫的点头,道:“等。替我去同母亲说下,让她们先过去罢。”
阿俏诺了一声,便去说了。
“即墨。”她命令道。
“小姐有何吩咐。”他诺声道。
“陪我在此等一等。”
即墨明白,立即守在一旁观察着来来去去的人,充当起了侍卫的本责。
一炷香的时辰过后,日头有些紧,姜瑾快要昏昏欲睡。
“小姐,王侯大人到了。”即墨眼力极佳,远远的便瞥见了熟悉的马车。
她睁开眼,瞧着马车渐渐行驶过来,停住。
“姜儿,久等了。”君无弦来到人儿面前,低语道。
“皇上昨日同你说了些什么?”她昨夜一直在想,皇帝会不会为难他,提些无理的要求,比如让他亲自带兵去寻人之类的。
他见她脱口就问,十分关切自己,便温温的笑道:“姜儿不必担忧。皇上只是命本侯遣人去追寻其踪迹罢了。”
“那,可有什么消息了?”姜瑾道。
他的眼眸流转几分,淡淡道:“暂无。”
她想了想,说道:“他们一定是做了很久的准备,才这样万无一失的。”
“走罢。”君无弦伸手,她稳落的放上,二人执手。
即墨在一旁默默看着,合须安顿好了马车,见到十分落魄的他,便拍了拍其肩膀,感叹道:“还有兄弟我呢。”
前者丝毫没有波动的,看起来十分不领情。
“这么闷,也就景能受得了你了。”合须无奈道。
即墨加快了步伐。
姜瑾等人到了殿外,尉迟夜便缓缓的走了出来。
“叩见皇上。”众人齐拜。
“众卿免礼。”他道。
国相爷不知何时早已去到了前头,一副很是关切的询问道:“皇上觉着身子如何了?昨日皇上遭人劫持,老臣当真很是担忧啊。”
姜瑾闻言,心中嘲讽。若真的担忧,早皇帝遭劫持的时候,你人去哪儿了。
尉迟夜也假说道:“让爱卿们担切了,朕没事。好在朕的爱妃与孩儿也皆保住了。实乃造化。”
一时间,众人皆道着皇上龙福奇天。
他望了眼君无弦,开口道:“那些个歹人可查出是何等身份了?”
他刻意隐瞒那七皇子的事情不提,也知无人认得,无人敢提。
众人也毫不知情,只当是宫中进了歹人,胆大包天,一定要查出来才是。
君无弦淡然回道:“回皇上,昨夜禁卫军连夜追捕,至一山崖下。然此时歹人却没了踪迹,无影无形。”
无影无形?尉迟夜在心中拿捏着。
国相爷眼中冒了冒精光道:“此行人定当是早已有了准备,才敢如此肆意妄为,胆大包天。只是老臣不解,那歹人们进宫只为杀了些奴才,也并未拿宫中任何一物甚至钱财,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闻言,诸位也是疑惑不解的。
今日他们是来探望皇帝的,遂有些府邸里的女眷公子们也来了,纷纷窃窃私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