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身形似无影一般的,秘密的去到了后山一处。
“这里,便是通往司真阁的一条近道了。”祁从树上跃下,打探着方位道。
即墨狐疑问道:“这样隐蔽的地方,你如何寻得的?”
“这你就别问了好吧,小爷拿了银子就办事,这其他事情你也就不用管了。”他摸了摸鼻子道。
“带路吧。”他道。
“别看这后山如此,司真派的人一向诡秘,生怕外人进了他们的阁里头。所以就连这后山,但凡能通往司真阁的一切道路,都会设置一道阵法迷仗,所以可得小心了。”祁提醒着他道。
即墨蹙了蹙眉头,听着他所言,便自觉的警惕了起来。
这片后山里,皆是树木,没有一处的荒芜。
时不时会有野兔自跑过,也有毒蛇缠绕树梢。
踩下一片黄叶时,隐约听见有鸟雀掠过树发出的响声。
“分明已是冬日,为何不见树叶凋零?”即墨问出了一直想问的。
祁也很难以解释,便道:“管他呢,这我也不知晓,从来未关注过。想是受了什么的影响吧。”
他一边说,一边探查着周围。
“你进去过司真阁?”
“没有。”这句话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大约十七八岁时,也曾年少轻狂过,想拜那司真派做弟子,遂便摸索着来到此后山。
但因为阵法迷境的原因,便一直困顿在此无法出去,也进不去。
后还是里头的弟子出来瞧见了,放他出去,让他滚多远就多远的。
那会儿脸皮厚,也觉得没什么,毕竟自己是真的没什么本领,让别人说说又咋滴了。
现在再来看看,不过如此罢。左右不是自己要闯进去的。
即墨抚着这里头的树的树皮,道:“司真阁就在这里?”
祁无心的点头,应了一声道:“是啊就在这儿,但是你看不着也摸不着。”
这倒是奇异的。
偶尔有鸟儿飞过,他道:“你确定就是在这里?”
祁继续点头道:“是啊,我肯定就是在这里,只不过我们看不见罢了。”
即墨疑虑的瞧了他一眼,而后指着那前头道:“那那儿是什么。”
闻言,祁愣了愣眯眼瞧过去,乖乖,那前面几时有了个同道了。
还等不及他在原地思索,前者便早已飞身而去。
“小侍卫你等等啊!”他不知其姓名,只得急急胡乱喊道。
这姜大小姐的侍卫性子也太急了些,万一那前头是个陷阱,他也冲过去了,不就是拖他后退呢吗。
即墨来到了入口处,抬头发现没有什么牌匾,觉得有些诡异。
四周也是杂草丛生的,似乎只有进去才能一探究竟。
于是他再三思量还是觉得进去看看,却在此时被祁及时制止道:“你小心点。我先前来的时候,并未有这个。”
即墨诧异,于是二人便在这周边左看右看,并没有什么特别,唯一特别之处,还是这个突出的入口。
祁怪异道:“真是匪夷所思。早年来的时候也并未瞧见这玩意儿,怎的还特意开了个入口处呢,难不成是有意的?”
“早年?”前者无言的瞪了他一眼。
是啊,早年,有什么问题吗……
即墨不想和他继续废话下去,一低身便走了进去,似乎是个洞一般。
祁一想,乖乖胆子这么大,就连他一个人也不敢进去探啊。
左思右想后还是决定进去探探究竟,左右有其在呢。
二人进了洞口后,发现一片漆黑,看不清什么,只听得雨滴下来的清响。
“这里没有蜡烛的吗?”祁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很是空灵,似鬼一样,自己给自己吓了一跳。
即墨在墙壁上摸索着,终是触到了想要的东西。
是个烛台,但上头的蜡已经溶了去,没了。
“往那里头瞧瞧。”祁启声道。
于是便靠着摸索一路往里头走去,忽的手上有一丝丝滑感。
“蛇啊!”祁哆嗦的收回手,抓住了即墨的衣袖。
即墨很是淡定的瞬间将蛇击了下去,溜出了洞外。
祁咳嗽了几声,觉得自己这个举止很是不妥,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越往里头走,越是心中难安,因为什么也看不见。
只能不断的通过手上的触感来摸索着。
“前面有火光。”祁忽的指着道。
即墨便飞速的往前去了,只留他一人在原地愣神。
“什么人啊真是,不能等一下的吗?好歹也是一起同行的啊,别看小爷武艺不差,但是一个人在这么漆黑的地方也是很怕的啊。”他一个人嘀咕着道。
“啥人儿真是的,亏我还亲自带他过来呢。答应了姜大小姐的要保护她小侍卫的安危,现在一看倒好,小爷像是被保护的。走那么快干什么,不能慢慢走吗。”祁一边抱怨着,一边感觉脚上好似踩到了什么似的。
他犹豫着便蹲下身子,以脚再探了探感觉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便以手拿了出来,瞧瞎了眼也瞧不清。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搁在这里,就是让人踩的吗?
祁捡了起来,看到前头的火光慢慢的越来越大,才发现自己又到了一个密室一样的地方。
周边有烛火燃燃着,没什么东西,都是一些破石头之类的。
但那小侍卫去了何处?不会真将他给撇在这里了吧?要不要这样不讲义气啊。
他心中可是心心念念都是保护他的安危的,可那小侍卫也太绝情了些。
正想着,拿出了方才地上拾到的东西,仔细一看。
祁大惊,当场便震撼在了原地,久久不能言。
他默默的手有些颤的,从身上拿出另外一样东西,两相对比比较一番。
完全是一模一样的,处了那底下的吊坠,一个是黄穗的,一个是红穗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自出生戴着的玉佩,会和方才捡到的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祁完全方寸大乱了,他再仔细的对比着手头的两个玉佩,都是一样的做工与色泽。
为何会在司真阁的后山处,这洞中寻到了与他一样的玉佩?
祁心头百感交集,总觉得与自己的身世息息相关。
看来此行,不单单只是那姜大小姐的事情了,还有自己。
这件事,一定要弄清楚。他默默的将两块玉佩合在了一起,小心翼翼的包在布巾里收好。
即墨这时候原路折回,看到了他的神情甚是疑虑。
“你怎么又回来了?前面没有出口么?”祁愣愣的问道。
“找到了。”他道。
“然后呢?你为啥不过去。”
“有你所说的,奇异的阵法,我一个人怕是难破。”即墨老实道。
祁这会子就开始得意的嘿嘿笑着了,这下子知道他的有用之处了吧哈哈哈。
他得意完之后便换上了一副正经之色道:“小侍卫你快带我去吧,我瞧瞧去。”
即墨走在了前头,一路这么到底的,忽前头有一面墙堵住了。
这堵墙,他无论怎么费神都无法攻破,反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震开了去。
祁对着这墙摩挲着下颔,来回的走动着观察着。
看起来像是普普通通的墙,但这已经是走到底了,所以说,或许只要破了这堵墙,就能够到司真阁里了。
真真是司真派的尿性,一点也不带查的。
他就是想不通了,诺大的一个阁里是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非要弄这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糊弄人呢。
祁来回的走着,一直瞧着整个墙的中央。
而即墨方才没有想到,所以现在便四个角的上上下下的皆探查了一遍。
正巧发现那墙的最下方,有一块凹进去的地方,长长的。
“这是什么?”他启声道。
祁闻言蹲下,瞧了瞧,总觉得这块凹进去的地方不是偶然。
他越看越觉得有些奇怪,感觉像一个机关一样。
即墨站了起身,看见他怀里头包着个东西露出了一点儿,便问道:“你这里头是什么。”
祁也跟着起身,拿了出来,自顾自道:“说来也是奇怪。”
他便把方才捡到的那玉佩的事情同他道了出来。
“会否是司真派的人丢下的?”即墨开口道。
“这怪就怪在这里啊!”他默默的又拿出来一块一模一样的道:“这是我的。”
他诧异问道:“怎会一模一样。”
对啊,就是一模一样,才觉得奇怪。
若这块玉佩真的是司南派的人掉下来的,那定然是同自己有着什么渊源的。
祁说他的这块玉佩是从小就有的,也不知是怎么来的,反正就一直当着信物了,觉得日后要是长大了,可以凭着这个信物去寻自己的亲人。
但时间长了,别说亲人了,温饱都有点艰难,便对那等亲情渐渐淡了,还是养活自己为首要目的。
偏偏今日,又碰到了这样蹊跷的事情。
即墨什么话也没说,他只是不知在想什么。
祁忽的瞟了一眼那墙上凹进去的长形样子,再瞟了眼自己手上的玉佩,鬼使神差的便拿着玉佩,覆了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身后的一扇墙分裂成了两半,打开一道通道。
“乖乖……”祁惊呼道。
不由他感叹,即墨便走了过去,瞧见那打开的地方,下面是一个阶梯。
前者还在原地愣着呢,鬼知道他方才经历了什么,莫名其妙鬼使神差的就放上去了,结果还打开了机关。
这玩意儿真是厉害……祁突然相信鬼神了,搞不好方才自己就是被这玉佩指引过去的。
那这样说,这玉佩当真是司真派之人不小心遗落下来的。
想着想着,又剩自己一个人了,即墨早就随手拿了个烛台,点亮的下了那阶梯。
祁也学着他,在身边拿了个蜡烛,顺着他走过的地方一脚一脚的踏下去,生怕一个踩空了便滚落下去了。
但事实上,总是不如他意的。
“小侍卫你在哪儿呢?”他忽的没瞧见前头的亮光了,纳闷着走着好好的人怎的说没了就没了,甚为邪乎怪异的。
“在这儿。”即墨的声音从左方传来。
他便也跟着下去,从中间的阶梯横跨了一步,朝着左侧过去。
“小……”祁看到了他,便欲要呼道,但却被前者及时的提醒噤声。
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微皱了皱眉头,接近过去,却隐隐约约听到了谈话声。
有人在说话?这里头有人?
另一边,姜瑾在府中,有些忐忑不安。
丫鬟阿俏过来说道:“小姐,即侍卫他不会有危险的吧。”
她摇了摇头道:“但愿吧。”
“今日小姐要去宫中陪公主殿下玩儿吗?”
“不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没有心思,只是想着尽快了结,得到消息。
阿俏诺了一声,然后再问道;“那王侯大人府上,小姐要去吗?”
姜瑾顿了顿,道:“去罢。”
前者高兴的诺了,吩咐下人们去准备马车。
其实,她是有许多话想要问君无弦。
顾逊之处理好了北疆的一些事务,才想起来还未给瑾儿她回信,但是终是无法落笔,也不知该写些什么。
她会希望他回去西谟吗?也不知她那边,如何了。
于是他想了想,便动了动笔墨。
竹苓在房门外端着膳食,犹豫不决还是叩响了房门。
“世子殿下,是我。”
顾逊之拉开房门,见她又端来了膳食,便蹙眉道:“竹苓姑娘何必亲自来,殿内有下人可以使唤的。”
她只是笑笑道:“我使唤不来侍从,再者我也是个普通身份的,又比侍从都高到哪些。”
他便也没说话了。
司真阁一处。
“待在那个地方,让您受苦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感叹说道。
“若不是你们,只怕我还在那。”又一个阴阳怪气有点森然的声音说道。
“西谟的狗皇帝,此次未能将他擒下,实属遗憾。”前者接道。
“此番未能得手,下回还有机会。”
即墨与祁不知在何处暗暗窃听着,这声音像就在他们前方一样,而且离得特别近,近的仿佛只有一墙之隔。
或许,这里正是一间暗室?
“我们千辛万苦的寻了您这么久,却不想您,竟然还活着。当得知您还活在这个世上时,我们便早做计划的,终是将您接了过来,远离了魔爪。”另一个带着点悲戚的声音诚恳说道。
“日子久了,也不知过了多少个年头了。他不杀我,只是想折磨我,看着我渐渐不为人知的死去。但奈何老天怜我,虽残我腿,伤我身,但为何还不让我死?便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夺回属于我的东西!”
那森然怪气的声音徐徐的传来,似乎极其能感受到此人心中的怒意。
“从现在开始,您便是我们司真阁的阁主了。”那陌生的声音说道,便将自己手头的东西交给了其道:“这便是象征着你是阁主的身份。”
即墨在一墙之隔后头凛然几分。
果然寻到了,就是此人无疑了。
祁倒是听得满头雾水的,什么跟什么。
“却不想,当年的七皇子,竟成了现在的司真阁阁主,一切都冥冥有天意啊。”一个老沉的声音缓缓感叹道。
“是老阁主来了。”其中一个人起身道。
“老阁主,老阁主。”司真派的人皆上去迎。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被称作老阁主的人由人搀着,来到了那高位上之人的面前,定定的瞧着他。
另一边,姜瑾已然来到了君无弦的府邸。
“尉迟弈?”便是那当年的七皇子名讳么?
“不错。”
“本候一直没有同姜儿说,关于七皇子的身世。”他徐徐清雅道。
她微微诧异,七皇子的身世?七皇子不是先皇的孩子么,还有什么身世可言。
即墨与祁一直在后头默默偷听着,老阁主问道:“那玉佩,可还在?”
尉迟弈从身上欲要拿,但却不见了。
司真派的人疑虑万分,这老阁主却道:“不见了也罢,老夫虽有许多年未瞧见七皇子,但容貌还是记得的。”
“老阁主记得就好。”尉迟弈道。
那玉佩,不过是他当年做皇子的时候,一直戴着的,眼下不见了,便不见了吧。
姜瑾听君无弦所言,掩饰不住的惊诧。
原来这七皇子尉迟弈的娘亲,曾是半个江湖人士。
先皇曾微服私访相中了其娘亲陈氏,便在宫外度过了一段时日。
日久生情的,那陈氏便为先皇孕育了一子,但好景不长,因没个嫔位,先产下了子,恐宫中流言蜚语。
先皇便暂且将陈氏母女安置在宫外,一日陈氏卖菜回来,便忽然发现自己的孩儿不见了。
她疯狂的找寻,终究寻找不得,便没有了法子去宫中寻先皇。
先皇也是担忧万分,命人暗暗去找寻,便安慰陈氏,将陈氏封了嫔妃之位留在了宫中。
一年过去了,孩儿依旧不见,陈氏却又有了第二胎,但却终日郁郁寡欢,竟在后头的池塘里跳了下去,草草了了终生。
先皇对此母女愧疚难耐,数年让人寻而不得,便将宠爱都给了第二个儿子,七皇子尉迟弈。
姜瑾听着满是唏嘘。
“那流落在外消失不见的六皇子,便一直寻不到了?”她询问道。
君无弦缓缓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