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她平日里,真的对这些下属太好了?所以以至于她的命令根本不值得一听呢。
好在他还是派人去的,若自身前去,怕是等他回来,她早就不需要他了。
若纳兰清如抓住了行刺她的人,以此来做陷阱,又如何是好?
或许即墨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多,但不管怎样,擅自背着主子行事,自作主张,她如何能忍?
也在没有出什么事,若出了不得了的事情,那是真的冒险。
姜瑾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定定心。
她现在还没有算计纳兰清如的打算。
只因这次打草惊蛇之后,她便全然没了法子。只好静观其变,看她能玩些什么把戏了。
即墨此举,已经暴露了。纳兰清如必定知晓,她已经知道她在凉国,且凉国也有西谟的暗探了。
这样再想知道些什么,可就不容易了。
她会更加的提防了。
纳兰清如在暗,她在明。
姜瑾气消以后,还是不放心即墨的手臂,于是缓缓拉开房门,露出一点点的缝隙,便见到阿俏正在为他洒伤药,心头松了松,掩上了缝隙。
即墨察觉到了,收回了视线,紧抿嘴唇不语。
“即侍卫啊,我要说你什么好呢,唉!”阿俏一边包扎一边叹气道。
“对不起。”他愧疚的低低道。
“去跟小姐道歉吧,我相信小姐,她也不是那种计较的人。”她劝道。
即墨默默的望了一眼掩上的房门。
阿俏也望了过去,而后看到了桌上的糕点,道;“你把这个端进去。不过你这个手……”
他立即走过去,右手稳稳的端着糕点。
她有些惊讶,道:“这样就行,你过去吧,一定要好好跟小姐说。小姐会原谅你的。”
即墨点了点头,左手的手臂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右手用力的同时,左臂也会微微扯痛。
来到房门前,听不到里头任何的声响。
他道:“小姐。”
姜瑾听到声音,见房门上呈现的轮廓,便叹了叹气。
“进来罢。”
即墨右手端着糕点,左臂受伤不能动弹,但是还是开了房门,牵动了伤口,又开始往外流血。
她见到他,便走了过去,将糕点放下,看着他的左臂道:“坐下。”
他有些诧异,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听话,坐了下来。
他从柜子里拿出药粉,将他的纱布缓缓解开,发现血迅速的流了下来。
姜瑾立刻洒了许多的药粉上去,而后从一旁取来纱布,一圈又一圈的缠绕。
没见过吧,下属坐着,由主子给上药的。
即墨凝视着她,心头漾着无尽的喜悦。
她觉得他让一个不得了的人做了自己的贴身侍卫,大概上辈子她是他的侍卫吧。
“你可知晓,我为何生气?”姜瑾包扎完,问他道。
“第一,你错在不跟我事先说明,未经过我允许,擅作主张。第二,做完了事情企图能够隐瞒住我,我试探过你许多次,可你皆不愿意道出。第三,你再如何有错,也不必这样惩罚自己。”她说教道。
“是,属下知错。”即墨很是诚恳的低头,道歉。
“对不起,小姐。”他又道。
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姜瑾终究是不忍。
WWW☢ t t k a n☢ c ○ “你为了我好,我明白。但只准这一次擅作主张,我不希望再有下一回。你不听我的命令,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解雇你,不再为我的侍卫。”她冷然道。
即墨点点头,“属下明白。”
“这段时日,就莫要再乱动弹了。”姜瑾言完,便坐了下来,似有气无力道:“下去吧。”
“是。”
见人出来了,丫鬟阿俏便上前紧张问道:“怎么样了,小姐可原谅你了。”
他再次点头。
“那就好了,你下回可真的得注意了。小姐从来都不喜欢有人将她的话当耳边风的,你一定要听小姐的命令,再也不能擅作主张了,知道了吗?”阿俏聒噪道。
“知道了。”他老实回道。
这才是吗。
同样身为服侍小姐的人,都是要相互照顾的,所以阿俏不希望看着即侍卫得不到小姐的原谅。
“不过,我们家小姐可真真是百年的老好人。身为主子,竟还能够为下属包扎呢。即侍卫你说说,上哪儿能找这样好的主子呢?”她苦口婆心道。
即墨沉默……感觉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没良心的白眼狼一样。
王侯府中。
“姜儿,最近在做什么。”君无弦淡淡问道。
合须说,“据精卫报,大小姐今日将即墨狠狠的训斥了一番,好像正是为了刺杀纳兰清如一事。不过,不是他亲自去做的,还是擅作主张的雇人。”
“他是如何得知,姜儿的过往的。”
“这,我也不是很了解。想是大小姐说出来的吧,肯定让即墨听了上了心,便自作主张的,派人杀去凉国了。”
但,不对啊??
君无弦缓缓搁置墨笔,抬眼问道:“纳兰清如在凉国一事,他怎么知晓。姜儿,又如何得知的。”
是啊,这件事情,也就在凉国的他们的暗探回来禀报过。
这姜大小姐与即墨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他们也在凉国放了探子?还是……
有点复杂呢。
不等主子再问,合须马上反应过来,立即去查。
“弦哥哥!”年年开心的拿着一张未干的宣纸进来。
“怎么了。”他面上带着温润。
“你看,这是年儿写的弦哥哥的名字。好看吗,好看吗?”她得意洋洋的举着笑着道。
君无弦看着上面稚嫩的文字,道:“好看。”
合须缓缓的摇头。
主子太可怜了,整日陪着小小姐作妖。
不仅还要教她读书,还得忙自己的事情。
近日大小姐也忽然不来府上了。
“对了,那,那位姜家的姐姐,她怎么不来弦哥哥这儿了?你们,是吵架了?”年年八卦道。
君无弦轻笑,道:“没有。”
“那她为什么不来了呀,难不成是看我年年在这里,就不想过来了吗?”她撅着嘴道。
“不是。”
不来就不来呗,这样她就能够有更多世间缠着她的弦哥哥了,也没有人来打搅。
管他什么原因呢,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最好她就一直别来啦,别来啦。
年年想着,心头乐的偷笑着。
“弦哥哥你等等,我再去写个自己的名字过来给你瞧瞧。”她说着,便拿着宣纸蹦跳的出去了。
合须小声嘀咕道:“小小姐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怪缠人的。”
君无弦未言话,饮了口淡茶。
“让你寻的人,可有着落了。”他问道。
合须才想起来,说道:“该打听的都打听了,就是没消息。谁也没瞧见二小姐,到底去了哪里。”
“不寻到。本候不放心。”
“是,属下接着查。”
那二小姐也太大逆不道了些,这一件件的事啊,操心的可都是自家主子。
主子呢,也都是为了姜大小姐和她的将军府。
次日,便是进选秀女的日子了。
一批批经过挑选的女子进了宫,先从最低级的丫鬟做起。
老妈妈正在教导着新进宫的新人们。
“哎,你们快看!”其中一个女子心跳怦怦的指着不远处的人儿道。
“生得如谪仙一般!定当就是西谟第一公子,君无弦了。”另一个附和道。
“大胆!王侯大人的名讳也是你们敢叫的。”老妈妈低声斥道。
见人儿走了过来,才换上了笑眯眯的眼神,身态放低,谄笑礼道:“王侯大人。”
君无弦今日一身素袍,干净明朗。
“大人,这里便是新进宫的一批秀女了。可都在这里了,都是老奴精挑细选才选出来的。”老妈妈偷笑道。
人群开始躁动不安,各个想看又不敢看的。
有些只是听闻过其长相,但今日一见,真是让人面红耳赤,不敢直视,心跳到嗓子眼。
“本候,要在众姑娘们中。择取五人,去御前侍奉。”他似弦似铃般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
五人?!她们约莫有三十多人号的样子,这竞争未免也太激烈了吧!
底下的人儿们纷纷涌动着。
“听到了没有。还不伸长伸长脸,让大人仔细的看看。”老妈妈厉声道。
人儿们便各个面带娇怯的,一副准备供人采撷的样子。
君无弦只是保持几尺之距的仔细来到每位人儿的面前,查看。
走过了一个又一个,人儿失落不已,难道没有另人满意的吗?
此间司真阁。
“阁主,已经开始了。”随从道。
“王侯大人,拭目以待吧。”尉迟弈邪邪的笑道。
君无弦是绝对不会知道,他暗暗在宫中安插人手的。
即便是知晓,他也为了以防万一,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刻意命人挑了个长相极美的,一个长相一般的混进去。
这样,即使他再怀疑,都会选进去的。
“大人,小女子是朱现的女儿。”其中一个暗示道。
另一个嘲讽,道:“这去御前侍奉,也不是要靠身份地位就可以的。”
君无弦阅完三十多号人,蓦地,道:“这里,没有一个适合的。”
一言落下,那由尉迟弈安插的亲信震惊不已。
“不会吧……”几个女子议论纷纷,都觉得自己长得很好看。
老妈妈也是很为难,陪笑道:“这,大人。老奴倒是觉得,那两个,还有这三个都挺好的呀。”
尉迟弈的人被点中,眼中露着锋芒。
“是你选,还是本候选?”他面上带着温润,缓缓道。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老妈妈惶恐道:“只是,若一个也选不出。那这可如何是好。”
只见,有五名婀娜多姿,容貌上乘的女子缓缓走来,面若桃花,腰若扶柳,让人想入非非。
老妈妈咽了口唾沫,道:“大人这,这是。”
“这三十余人,择一些生得最平凡的,留在宫中分配为婢。另一些容貌略上乘的,便谴出宫去吧。这五人,乃本候精心挑选。皇上定会喜欢的。”君无弦淡淡道。
“怎么这样啊,堂堂的君子无弦难道就可以这样不公吗?”其中一个女子不满道。
“是啊,我们都已经进宫了。怎么可能会离宫啊。”
老妈妈见此,训斥了一番便让她们噤声了。
“那不然,留下来做丫鬟,一生困顿在宫中。诸位世家小姐,觉得如何。”
生得好看,细心保养的自然都是些世家小姐,她们当然不愿意做丫鬟了,那又不服心,虽然那五人确实比她们好。
其中一个是朱大人的嫡女,她更加不服心了,便当众又强调了自己一番。
但君无弦却丝毫不领情,道:“若皇上知晓此事,也不知朱大人有何颜面面对呢。”
靠关系进来的,这脸往哪搁呢。
其便立即噤声了。
老妈妈还是为难。
君无弦便轻声在其耳旁道了几句,她眼神迅速亮了亮,有些惶恐,当下便一口答应了,随意分配了。
那人群中的,生得最好看的与生得一般的皆被淘汰了,只留下生得平凡无奇,又是普通身份的女子,留下来做丫鬟。
待到人散的差不多了,那尉迟弈安插的两人便不甘心。
“你回去禀告阁主,我留下来,想办法。”生得好看的那位女子道。
“一切小心。”
合须得到了命令,一路跟着那女子。
只见那女子鬼鬼祟祟的来到宫廷内。
“不舍得走?”合须跳跃下来,来到其面前,双手环胸,大有拦道的意思。
“多管闲事!”尉迟弈的人恶狠狠道。
“我是奉了大人的命令。所有未通过的人,就得好好出宫去。让我来送送姑娘吧。”他道。
女子的眼神犀利,暗暗想这个君无弦可真是能耐的,阁主百般思虑怕也是没有想到这茬。
“请吧。”合须挑衅道。
“如若我说,我不想走呢?”女子伸出手变爪样,看起来武功不低。
“那就试试!”他探手过去想要擒住女子。
她却立即后退,长袖翩然向前,一路后滑。
合须见此人还是有些武功的,尉迟弈派过来的人,果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多管闲事,可是要死的很快的。”女子强调道。
“少说废话,话多的人也是死的很快的。”他反道。
二人便在宫中两相交手,这个时候恰好没有任何人路过。
合须暗道,这么正大光明,终是不妥。
他便想法子主攻,拼命将女子引去无人察觉的地方。
此女早就看破他的想法,心中暗暗打着算盘。
“皇上,您已经批阅许多奏折了,该出去走走了。”公公低身道。
“也好,朕就出去动动筋骨。”尉迟夜合上奏折,便出了殿门。
却不想,这一出去,正好就撞见了前头有人,依稀瞧见那远处两个身影纠缠,看不清在做什么。
张公公略一迟疑,皇帝便道:“你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公公诺了一声,低头疾步走了过去。
合须注意到有人来,恍然的松了手,只见那女子却变了一副模样的,歪倒在了地上,十分柔弱楚楚可怜的模样。
糟糕,万万不能让人发现自己,不然就连累主子了。
他迅速的拜托女子,闪身离开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张公公走过去,揉了揉眼睛,刚才看着不是两个人吗,还有一个怎么不见了。
他一见地上的女子,有些诧异。
尉迟夜一并跟着走了过来。
“这……这位姑娘怎的坐在这冰凉的地上呢。”张公公匪夷所思。
女子柔弱道:“不小心摔了。”于是就缓缓的起身,拂了拂衣裙。
她站起来的时候,眼尖的看见那黄袍加身的人,知晓那定然就是西谟皇帝了。
看来,还是自己的运气好了。
尉迟夜来到了人儿的面前,目中带着十分的惊诧。
“皇上,我是这次参选秀女之人。”女子福了福道。
他瞧着瞧着,瞧的有些入神。
张公公暗道:这女子生得模样极好,不如主动开口让皇上收入后宫。
“你叫什么名字。”尉迟夜极具威严的开口问道。
女子优雅的笑了笑,道:“谰言。”
好名字,好名字。他在心头反复的把量。
“那谰言姑娘,为何独身一人在此呢。方才朕好似瞧见还有一人的。”
她一时间难以回复,不远处君无弦缓缓走来。
张公公低声提醒道:“是王侯大人。”
尉迟夜有些诧异,他怎么来了。
“臣参见皇上。”他微礼道。
君无弦礼毕,谰言心虚了虚,面上带着不动声色。
“你来得正好,这谰言姑娘是你给朕在众秀女里面选出来的吧。”尉迟夜笑着问道。
谰言的手心冒汗,紧紧的攥着。
若是任务失败了,回去定然无法回复阁主。
看来,他们皆小看了这君无弦。
“是的,陛下。”他淡淡道。
谰言十分惊奇的看了他一眼,目中带着不定,随即立即收回视线,掩饰起来。
“朕甚喜欢。”尉迟夜笑呵呵的凝视着人儿。
“还有其余五位,臣过会一并送来,让皇上过目。”他云淡风轻道。
皇帝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只是擦肩而过时,更加深重的看了眼谰言,心中喜悦。
君无弦欲要转身离开,却被谰言唤住,道:“王侯大人,为何忽然改变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