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皇上,你就答应了臣妾,答应了臣妾吧。好嘛。”她微微摇着他的胳膊撒娇道。
凉皇挠了挠面容,沉吟道:“容,容朕想一想。”
“皇上,不要想了。臣妾都是为了皇上着想呀,皇上就应了臣妾这份苦心吧。”纳兰清如眼中水汪汪的。
凉皇咽了口唾沫,道:“那,那朕就勉为其难,答应了皇后吧。”
她立即眉笑眼开,喜悦道:“皇上真好。”
“只是朕的心里一直都只有皇后,你该明白的。”
纳兰清如装作很感动的样子,轻轻靠在他的怀中道:“臣妾,当然知道了,皇上。”
凉皇满意的缓缓拍着她的香肩。
她却在心底冷哼,面上恢复了阴狠的模样。
该死的云嫔,想要同本宫作对,你还不够资格。
现在她必须要将自己的人手尽快安排进宫里,皇上已经答应了。
等着看好戏吧!敢和她对着干!
纳兰清如心头又冷哼了一声。
西谟司真阁内。
澜惠突然没由来的心慌不已,她感受到了不详的预兆。
“阁主,阁主。我姐姐已经断了消息这么久了,惠儿实在不放心,恳请阁主想想法子同我姐姐取得联系。”她跪地哭着道。
尉迟弈只是淡淡的推动着木轮椅,来到她面前,道:“惠儿,起来吧。”
“阁主……阁主……”她满眼都是泪的求道。
他叹了口气道:“也罢,本阁主就试一回吧。”
澜惠感激非常,连连叩首道:“多谢阁主,多谢阁主。”
“好了,你退下吧,不要多想,好好歇息。”
“是,是,阁主,惠儿这就退下。”人儿受宠若惊的离开。
待她走后,尉迟弈恢复了阴鸷的神情,他唤来了随从,嘱咐道:“许久未得消息,或已失手,不必再打探了。将人从宫外撤走,以绝后患。”
随从立马去办。
他玩弄着手头的两颗珠子,忽的手失,将另一颗丢了下去,碎显斑斑裂痕。
尉迟弈的嘴角噙着诡秘的笑容,眼神森然。
有人去通报给老阁主,说阁主最近不知在计划着什么。
“让他去,老夫管不了他了!”
“……是,是,老阁主。”
王侯府中。
年年已经将自己关在房门里两日未出过门了。
日日就是趴在木桌上思索着。
用膳也不一同用,唤她过去一起也不应,无奈合须只得日日艰辛的亲自跑来她房里,将菜都端过来。
仿佛自己成了下人一般,伺候着这小祖宗。
“主子,小小姐是怎么了,我们谁也没惹她呀。她怎么,就就成这样了。”合须无奈道。
“她可有说过什么,提过什么。”君无弦手执笔墨缓缓书写着。
他仔细想了一下,回道;“没有。不过看上去,像是在为什么事情忧愁似的,想不开着呢。”
见主子久未言话,他说道:“主子让属下办的那件事情,属下给忘了。属下,这就去办。”
君无弦唤住了他,道:“不必了。”
合须疑惑。
“她近日胃口如何。”他淡淡问道。
“也,还可以。爱吃的菜会多吃几口。”
“那便多烧些她喜欢的。”君无弦道。
合须抿嘴,诺了一声。
房内,年年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自己想的都是些馊主意,一定会被弦哥哥给发现的。
到时候就完了,或许他们连兄妹都做不成了。
哎,算了算了,不然就直接跟爹爹回去好了,反正也就这样了。
年年忽然有点想破罐子破摔,她这两日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
于是便觉得,还是认命吧认命吧,有些人生来命就那样好,有什么法子。
偏偏她出生在边疆那等地方,心思还不小,却想留在这繁华之地。
“哎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呀!!!”她大喊道。
房顶上正在逗鸟儿的景大惊,不小心把鸟给惊走了。
他听出了是人儿的声音,倒挂下来一看,可能自己就在她的屋顶上。
年年瞬间推开房门,想要出去透透气,实在闷的受不了了。
但就在这一瞬间,毫无防备的看到倒挂下来的景,吓得三魂七魄都快要飞了去。
她尖叫了一声,整个府邸都快被轰动了。
“怎么了怎么了。”合须闻声匆匆赶过来。
景才意识到自己不妥,连忙跃了下来。
而年年吓得瘫倒在地上,一直捂着嘴。
“他,他怎么了?”合须问道。
她看清了人是景过后,气愤的立即起身,跑过去指着他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吓我,为什么要吓我啊!我快被吓死了你知不知道啊!”
“对不起,对不起。”景也没想到嘛,她突然开了房门。
合须有点儿懵,上前去问道:“你做了什么了。”
“景哥哥他,竟然倒挂在屋顶上,吓我。我一开门,险些吓得魂都没有啦!”年年控诉道。
景被说的一言也不发,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哪知道……
“你太过分了。”合须扮作她的样子对着他道。
“就是啊,你太过分了啦!”年年叉着腰指着道。
但指着指着,忽然发现合须哥哥同她一样。
或者说是,他在模仿自己……
她意识到了之后更加恼羞成怒,立马回了房间,重重的关上了门,还不忘撂下一句话道:“我再也再也不要看见你们两个人了!”
景瞪了合须一眼。
合须讪汕道:“我这不也是闹着玩的吗。”
前者不予理会他,飞向了屋顶上。
“你还来啊!”他对着上头的人道。
等跟着上去之后,却发现他早就踏着瓦砾,去了别的地方了。
合须啐了一口,都这么不会玩。
年年关了房门后,气鼓鼓的,发现素日里的景哥哥也变得这样讨厌起来。
暂且不说这个,她想起来前些日子跟着他一起学雕木,自己还学了个半成品。
她去木柜里取出木人儿来,她雕的是弦哥哥。
不行,现在还不能够生景哥哥的气,还得仰仗着他,跟着他学,才能完成这木人儿。
年年拿着木人儿就走了出去,寻寻觅觅到先前他们一起雕刻的地方,果见有他。
“景,景哥哥,你不想教我学刻人儿了吗?”她鼓起勇气放下尊严问道。
景只是瞟了她一眼,而后道:“小小姐想学,那就过来吧。”
她瞬时高兴了起来,蹦跶的来到他的身旁,看着他已经在雕刻另一个木人儿了。
“你这是雕的谁呢?”她好奇的问道。
“到时候小小姐就知道了。”他道。
噢,跟她卖关子呢。年年偷偷笑着。
“景哥哥,你看这儿接下来要怎么雕啊。这个手,我总是没有办法雕好,不似你那般的细腻。”她一脸正色的苦恼道。
景就放下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毫不犹豫的搭上了她的小玉手,面无表情指示道:“手要放下一点,沿着这里,对,慢慢的雕,慢慢的雕。”
年年咽了口唾沫,悄悄的瞧了一眼十分正经的景,他好像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妥啊。
她的手被一温暖的大掌包裹着,没由来的有些心悸以及心暖。
“景哥哥。”她唤道。
“嗯?”景只是专注的看着她的木人儿,思考着要怎么进行下一步。
“我的手,好握吗?”年年提醒道。
他顿了顿,及时反应过来松了开来,那木人儿她一个没拿稳就掉落了下去。
她默默的捡起来,景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了几声。
“景哥哥不会是第一次握女子的手吧?”年年打趣道。
他的耳朵赤红,吞吐道:“继续刻吧。”
她窃笑了几声,觉得他十分好玩,这个样子真叫让人忍不住捉弄捉弄一番。
古怪的年年可不会放过这样大好的机会,她将景的手拉过来道:“那我再让你试试,你多体会体会。”
景觉得她调皮,终究是个孩子,遂不同她计较,抽回手。
“你怎么啦?景哥哥,你是在害羞吗?”她一边说一边忍着发笑。
“要体会,你去体会大人的吧。”他蓦地道。
年年一听这话,面上的笑容就僵了下来,渐渐收歇。
她沉默了下来,叹了口气,对着木人儿是久久没有办法举动。
景暗道她情绪变化迅速,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了呀。”年年忽然道。
她多希望自己在忧愁的时候,能有人关切她一下,结果她方才等了好一会儿,他都没开口安慰她一下。
“你怎么了?”他问道。
年年鄙夷了一声,自己问他才关切。
“弦哥哥呀,我心心念念的弦哥哥。不久之后我就要走了,回去边疆。但我好舍不得弦哥哥,你有没有过这样的心情呢?”她转过头去望着景道。
他很认真的想了会儿,而后说道:“没有过这种经历。但是也能理解你。”
这不就对了嘛。
唉,她在这里,唯一的念想就是弦哥哥了。
要真走了,哥哥也会不会想她呢?
“景哥哥,我问你啊,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啊?”年年歪着脑袋问道。
景没有犹豫道:“不会。”
她的面容立即垮了下来。
连景哥哥都不会了,更别说是弦哥哥了。
她这段时期跟景待得时间是最长的,她都把他当作很好的朋友了。
既然不会想她!太无情了太冷漠了。
年年哭丧着个脸,就这样,她还能期望弦哥哥能时不时想一想她吗?
“你说实话!我把你当初好朋友了都,为什么你不会想我呢?太伤心了。”她道。
景道:“为何要想?”
好罢,这一句话问的年年更加的伤心欲绝。
她决定不予理会他了,当即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她要去问问府里的人,有没有在她走后,会想念她的人。
她要为那个人留下来,嗯,没错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年年走后,景望了她的背影很长时间。
她第二个要寻的人就是合须哥哥,虽然平日里头不是很喜欢他。
他充其量呢,就是为她打点打点素日里需要的东西的人,再偶尔跟弦哥哥汇报一下自己情况的人。
莫说她是怎么知晓的,她看到的呀!
这厢合须正在摆弄些花花草草,还寻思着要在这一片空地上再种些什么。
“合须哥哥!”年年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拍了他肩膀一下。
他险些被吓到,回头一看人儿笑的灿烂,忍不住翻了翻眼。
“小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他问道。
年年嘟囔着嘴,道:“也没有什么事,就是,就是不久之后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她说着,神情还十分的落寞加小叹气。
合须只是微微琢磨了一下,而后正色点头道:“然后呢,怎么了吗?”
年年木然一瞬,风中凌乱。
“噢,小小姐是想让我帮你打点些什么是吧?我这就去,你说你路上需要些什么,我提前给你备好。”他说着,还一副正经的模样,看不出假象。
她当即恹恹道:“没事了!”
而后迅速转身,嘀咕着似在骂人一样,离开了。
合须很懵,怎么了这是?
他摇了摇头,继续琢磨着自己要种什么花在这里。
年年来到了亭子里,开始想着,下一个询问的人是谁。
但是府里头,跟她时不时打照面儿的也就景哥哥和合须哥哥了,那些个下人们就别说了,恨不得避她千里呢!
那剩下的不就只有弦哥哥了吗?
她点了点头,说道:“弦哥哥跟他们是不一样的,我去问问,兴许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呢。”
欲要起身的时候,忽然想起几日前被中伤时的场景,又落魄的给坐了回去。
将军府里。
姜氏许久都没有来女儿这儿,同她说些贴心话了。
而姜瑾近日也一直忙于宫里头的事情,没怎么同母亲谈心。
“阿瑾啊。”她踏进了房门。
“母亲。”她立即迎了过去,扶过母亲坐下。
“阿瑾,你同母亲说说,宫里头那件事,是怎么一回事吧。”姜氏拉着女儿一并,坐在她的面前,温和道。
这件事情,父亲与母亲皆不知,圣旨下来她领赏之后也没有过问。
此间母亲过来询问,她到底也要告诉她一声,免她担忧。
于是姜瑾便为母亲沏茶一杯,递给她。
她缓缓说道:“那行刺皇上之人,乃后宫里的澜才人。”
“澜才人?她是何人?”
“七皇子,尉迟弈的人。”她笃定道。
姜氏的脸色开始有些难看了起来。
她道:“可他现在已经是江湖中人了,是司真阁的阁主。他是怎么想法子把人安插进宫的呢?”
姜瑾笑了笑说,“只要想,总归是有法子的。前些日子,不是有秀女的选举吗?”
此话一出,这就了然了过来。
“可阿瑾啊,你是如何发现澜才人对皇上不利,又是尉迟弈的人呢?”姜氏不解问道。
她只说其实先前早就发现宫里头不对,怀疑尉迟弈不可能错过这难得的安插亲信进宫的机会。
后来君无弦被皇上安排,操办这秀女选举一事,他发现那谰言就是尉迟弈所安插进来的人。
可那谰言心机深重,无意间碰到了皇上,一番巧语之后,皇上又见她模样极佳,便揽入了后宫。
为此,君无弦派人暗中的监视着谰言,但百密还是有一疏。
公主在宫中发现鬼祟小太监,顺藤摸瓜摸到了谰言这块幕后布,姜瑾便开始从此地计划起来。
“噢,原来是这样。”姜氏叹道。
这之后,她将她的计划全盘告诉了母亲,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阿瑾,你太冲动了。万一皇上他……我们如何担当的起啊!”她听了有些激动。
姜瑾低低着个头道:“事出有因,阿瑾只好将计就计,也没有顾虑太多。好在即墨及时赶到,才保护了皇上的安危。也正是阿瑾此计,才能够抓住谰言。”
“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母亲也没有什么好讲的了。只是阿瑾,你下回真要谨慎一些再谨慎一些,万万不能够冲动啊。母亲也知晓,母亲的阿瑾与旁人家的女子终是不同的。”姜氏拉过女儿的手道。
她颔首道:“是,母亲,阿瑾明白。”
这件事情虽然过去了,但还是有一个疑点。
那就是方才她说起的时候,忽然想到,公主之前说过,皇上遇刺的时候,是出来两个人的。
其中一个是她事先安排过来的即墨,那另一个公主所说的黑影又是谁?
按照公主的说法,那黑影是提前即墨打掉谰言的刀刃的,这也就说明,黑影一直在寝殿之内。
而即墨再怎么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暗暗的进去寝殿里,遂只能候在外头等待时机。
黑影比即墨下手快,他只有一直在殿里保护的可能。
这么说来,尉迟夜身边也有暗卫?
这一点想通了之后,姜瑾的凤眸颤了颤。
她曾无数次想要暗杀皇帝,但却从来没有想过,他身旁竟也会有暗卫。
若自己当真冲动的不计后果了,这之后该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
理智是对的,自己的忍耐也都是对的。
姜瑾忽的开始庆幸自己,没有那么冲动。
“阿瑾啊,你在想什么?”姜氏抬起手帕,擦了擦她额间的汗。
她回过神来,眨了眨眼道:“没什么,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