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乱石岗两心初会 武神祠生死一线

林慕君转眼上了山顶,追来众人无不暗暗叫好。心想如此神功真是前所未见,这小子不知什么来路,的确是可怕。最意外的是那漠北光头三,此刻不住抓脑袋,口中恨恨直骂。

林慕君见他们一时上不来,心内稍宽。忙运功帮颜如玉祛毒,幸好这发银针之人不意伤她性命,而且喂的毒药也是普通的软筋散。林慕君从怀里掏出一枚丹药帮其服下,不一会,颜如玉便幽幽转醒。

颜如玉看看左右,只见一片杂草丛生,乱石堆垒。远处山峦起伏,郁郁青青。她道:“公子,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林慕君笑道:“你没事就好,我们现在在山顶。”

颜如玉想起来自己适才后肩一阵剧痛便昏死过去,忙问怎么回事。林慕君道:“无大碍,所幸那位施暗器之人不意取姑娘性命,在下已经为姑娘换了血,再过两日便可痊愈。”颜如玉感激不尽,道:“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林慕君笑道:“休要客气。”颜如玉道:“之前一直错怪公子,还请公子海涵。可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林慕君道:“在下林慕君,姑娘不要再客气。”他站起身来靠近崖边向下看,众人都抬头往上看,有的在找上山的可能道路。一见他露头,纷纷叫道:“臭小子赶紧把颜姑娘送下来,不然要你好看。”等类似的话语。颜如玉听得声音,道:“他们还没有走吗?”林慕君恩了一声,颜如玉着急道:“那怎么办?他们要是上来了如何是好?”林慕君笑笑道:“姑娘宽心,他们一时半会还上不来。”颜如玉道:“俗话说上山千条路,他们总会有办法上来。”林慕君心想不假,道:“姑娘你也累了,我们暂且在此休息一下,宽一会我们一起找下山的路。”

颜如玉应了一声。也的确是累了,一夜没睡,粒米未进。趴在草丛里一会便睡着了。林慕君便守在一侧,为其打发蝇蚊,如此过了大约两个时辰,颜如玉才醒来。她一醒来便见林慕君在用袖子为其扇风驱虫,心内感激,道:“真是难为了你。”

林慕君莞尔笑道:“举手之劳,不知姑娘睡的可好。”

颜如玉点点头,不禁满脸通红起来。林慕君看的心驰神往。他从旁边草丛里取出几枚野果子递给颜如玉道:“刚才我在附近找了一通,只有这几个,姑娘凑合着充饥也好。”颜如玉点点头,道了谢,适才虽在酒馆满桌酒菜,但心中有气,一点东西也没有吃。现在肚中饥饿,又感激林慕君,便吃了起来。这时候却听见林慕君肚子咕嘟一声,她不禁噗嗤一笑,递过两个给他,道:“真没见过你这么傻的。”说完又是一笑。林慕君顿觉脸上火热,接了过来。颜如玉道:“林公子怎么和那个光头在一起的。”林慕君便将与光头三相遇的事情跟她一说,颜如玉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林慕君笑道:“也是造化,不然也无法遇见颜姑娘。初见姑娘容貌,在下隐约在哪见过,可不知是在哪里?”

颜如玉道:“是吗?实不相瞒,我刚才醒来见公子那一恍惚间,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说完脸一红,别过头去。

林慕君虽血性方刚,却未经历过男女之事,一时不知该怎么回。两人坐了一会,颜如玉又问了林慕君两个问题,越聊越多,林慕君本来便是随性之人,对人没有防备之心。就将自己的身世和如何到了扬州城来跟她说了一通。她听后不住叹息,道:“但愿公子能早日与令尊令堂团聚。”一会又无了言语,一阵尴尬,两人各自看向远处,一会又四目相对。颜如玉忽然道:“公子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林慕君点点头道:“知道。”

颜如玉又道:“那公子可会看轻我么?”

林慕君摇摇头道:“姑娘放心,在下绝不会有这种想法。”

颜如玉叹息道:“即使公子有,我也能理解。只是你不知,家父以前也是扬州城的生意人,家境还算殷实,小时候我也读书习字,学那女工刺绣,不料十二岁那年家父染暴病身亡,家母不久后也郁郁而终。不知公子可认识刚才在酒楼里的那一面金刀?”林慕君惋惜道:“实不相瞒,刚才在下说到扬州城来寻人,正是来寻那金刀的主人孔世秋孔老前辈,如何能不认识?孔老英雄前两天受人陷害身故,便是那方武一群人所为。”

颜如玉闻言‘啊’了一声,脸色突变,半天没说出话来,林慕君问:“怎么了?”颜如玉叹息道:“世间事情竟然如此凑巧,说来也是奇特……家父家母身故后,偌大的家便就剩我一个人了,不过还好我的奶娘和老管家体恤我年幼无人照应,便留下来照顾我平日里生活。在我十五岁那年,元宵节去瘦西湖湖畔看灯会,遇上了三个纨绔子弟,后来才知道那三人便是孔世秋的爱子孔放和两个弟子阚达山和阚达齐。他们三个上来调戏我,被我奶娘呵斥开去。我想这个事就这样过去了,哪知道他们探得了我的住所,不时的前去骚扰。我没办法,只好让老管家去找那孔世秋,跟他诉苦,心想他是当地有名的大人物,断不会坐视不理。没想到孔世秋说他儿子孔放看上了我,要娶我回家,叫老管家回来准备。老管家回来一说,我哪里肯依,心想便是死了也不会嫁给那不学无术的登徒子。但仍摆脱不了孔放和阚氏兄弟的纠缠。这样又过了一年,突然有一天孔世秋跑来我家兴师问罪,要我赔他儿子的性命。我不知所以然,后来才知道孔放失了踪,阚氏兄弟说他被一黑衣人所杀,还说那黑衣人杀他前说恚怒他纠缠于我,一口咬定是我雇凶杀人。我哪里知道这一些,孔世秋认定要杀我祭奠他的爱子。我的老管家爱护我,却被他一掌打死。那孔世秋发誓要我万劫不复,便私通鸣玉坊的老鸨子,将我卖进了鸣玉坊。”她不知自己为何如此信任面前这个人,而且这几年她在鸣玉坊除了一个贴身丫鬟,再没有人跟她说过话,心里好多话也无人说起,今日见了林慕君,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情,但她自己却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他真诚可信。林慕君皱着眉头,许久才道:“你,说的是真的么?”颜如玉点点头继续道:“我到了鸣玉坊后,几番寻死不成,那老鸨子精明,派了两个丫头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我也只好放弃了轻生的念头。但我拒绝接客,他们拿我也没有办法。一直到第二年的一天,我在窗前赏花,一个富商经过窗下窥见我的容貌,便四下宣传,愿出千金只愿在我窗前坐一夜。老鸨子惊喜万分,答应了他。那人也不食言,坐了一夜便走了。随后便有很多人愿出千金到我窗前一坐,老鸨子自然欢喜无限,便与我商量,说只要我不时开窗看一眼,就不强迫我做任何事。我想身在矮檐下,迟早得低头,便答应了她,于是便有了这万花大会。”

林慕君唏嘘不已,道:“原来如此。”

颜如玉继续道:“适才听说孔世秋已经身故,本身我心里恨透了他,但既然公子与他渊源匪浅,我也不知该高兴还是替他悲哀。”

林慕君叹气道:“我父母以前常有提起他,敬佩他的武功人品,结为好友,常有往来。如果姑娘所言不虚,那也不过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如此倒也是应了报应。”

颜如玉叹息道:“此事真假日后若有机会公子自然可知清楚,只是这世间人性狡诈阴黠,哪里能说的个准。”

林慕君叹气不已,心中虽也不敢确定颜如玉说的真假,但不免的对她的爱怜又多了几分。他站起身来,向崖下看去,底下一个人也没有了。林慕君心想他们肯定不会就此干休,还是早早离开此地为妙。当下看看天色,夕阳如画,彩霞千里。颜如玉看的入神,林慕君道:“颜姑娘,我们走吧。”

颜如玉点点头,两人前后向山后边寻找下山的路。不多时发现一条小路蜿蜒下延,两人顺着路慢慢往下走,一路很少说话,颜如玉中了毒针不敢走的太快,如此过了约一个时辰才到了山下,此刻夜幕降临,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山下是一片荒林,杂草丛生,看样子此处人迹罕至。两人向前走了数里之遥,借着月色看见前方有一破败的祠堂,林慕君道:“前方仿佛有一祠堂,我们今晚暂且在此栖身如何?”

颜如玉道:“全凭公子主意。”两人走近,抬头看那祠堂上写着“武神祠”,林慕君道:“原来是供关二爷的所在。看这样子年久失修,残垣断壁,好生凄凉。”说罢领了颜如玉进了祠堂,堂内黑魆魆的一片,林慕君掏出火折子‘啪’的打着,借着微弱的火光隐约可看见正堂摆着一尊巨大的武神雕像。林慕君道:“颜姑娘在此等我片刻,我去捡些木柴来生把火。”

颜如玉点点头道:“公子小心。”林慕君应了一声,走出祠堂,左右折了些枯枝残叶,忽听祠堂内一声呼喊,林慕君惊叫不好,扔下树枝扭身便冲进祠堂,却哪里还有颜如玉的影子,刚想出来追寻,却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暗叫不好,中了埋伏。当下屏住呼吸,使出《空明真经》里的‘回沉吐纳法’将毒气慢慢排出体外,也是他造化大,机缘巧合父母得到了这《空明真经》与他修习,不然今天他必将命丧于此。如此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体内毒气将尽之时,再也按捺不住,飞身追了出来,他一跳出来,守在外面的一个人大吃一惊:“好小子,这样都死不了。”林慕君定睛一看,却不是霍推禅是谁?霍推禅一见不敢小觑,转身便走。林慕君哪里肯放过,拔腿追了上去。霍推禅跑了一会,远远看见窦夫儒抓着颜如玉在等候,霍推禅叫道:“快走,小子追来了。”

窦夫儒一听便知不妙,他那独门毒药都耐他不得,哪还有心情恋战,抱起颜如玉便走,霍推禅追了上来,两人一并前行,窦夫儒纳闷道:“这小子是人是鬼?”霍推禅骂道:“是人不是鬼,却比鬼还可怕。”说话间听见背后一声惨叫,林慕君扑通倒地,原来他体内毒气未尽,这一跑牵动内气,又着急万分,这一下一阵气血攻心,坚持不住,扑通一下便倒了下去。

霍推禅和窦夫儒一见,哈哈大笑不止。颜如玉被封了穴道,此刻心内焦急却动也不能动。窦夫儒道:“霍兄,趁此机会还不快下手。”霍推禅一听有道理,举起青玉宝剑便走了过来,冷笑道:“小兄弟,对不住你了,只可惜了你这一身的功夫。”说罢宝剑一晃,直取林慕君心口,眼见剑尖就要入了身体,突然林慕君打出两粒石子,分取霍推禅、窦夫儒两人云门穴,两人哪里想到在此时际他还能来这一手?毫无防备,突突,均被打中。林慕君这一击又牵动内劲,全身酸痛不止。他挣扎起来,去解开颜如**道,颜如玉担心不已,扶住他道:“林公子,你怎么样?”

林慕君道:“暂时无大碍,我们还是赶紧离开此处为宜,不然等再有人来我们便危险了。”

两人相互扶着趁着月色向前十余里,终于到了市集处。两人找了一家僻静的客栈,要了两个房间,颜如玉哪敢睡着,一直坐在床上听着隔壁的声音。林慕君一边运气疗伤祛毒,一边也侧耳倾听着隔壁的声音。如此一夜很快过去。没多久,便听见公鸡打鸣的声音。林慕君跳下床来,活动一下筋骨,感觉胸内还隐隐有一丝闷痛,但已无大碍。他不知颜如玉怎么样了,走出房间,刚想敲她的门,门吱呀一声便开了,两人四目相对,许久,不约而同的说:“你还好吗?”随即两人哑然失笑,颜如玉道:“我很好,你怎么样?”

林慕君道:“已无大碍,你一定饿坏了,你在房里等我,我去弄点吃的来。”

颜如玉点点头,林慕君下了楼,吩咐做了些稀粥馒头小菜,不一会便送过来,林慕君接进颜如玉的房间,两人不敢抛头露面,便在房间里吃了。这一顿饭两人都不言语,只是安静的坐着,慢慢的吃着,偶尔抬起头来看见对方的目光,也不再匆匆躲开,而是会心一笑,这一笑,彼此心里间骤然的泛起了甜蜜的涟漪,就如同一枚花瓣,轻轻的打在彼此的心湖上。

饭后,林慕君道:“黄山双客、光头三等人一定还在左右,而且你又是如此芳华绝代的女子,我有一想法不知……。”

颜如玉浅笑道:“但凭公子安排。”

林慕君喜道:“好。”遂喊来堂倌,请他买一身书生的装扮来,给颜如玉换上。林慕君见了她虽然着男装,却还是难掩其绝伦本色。于是去厨房弄了点锅灰抹在脸上衣服上,这才出了门。其实如颜如玉这般的天姿国色,即便如此打扮,全身仍是透着沁人的芳香与不可泯灭的芳华。

下楼来,两人向堂倌打听了道路方向,颜如玉似有不快,却没有说出声来,林慕君也未在意。两人买了马匹,一路缓缓而行。不多会,便又到了昨日吃饭的那片集市。林慕君道:“不要左右看,赶紧走。”话音未落,胳膊却被人拍了一下,林慕君一见,却是阿绿,刚要开口,阿绿用手指一按嘴巴,小声道:“别说话,跟我来。”林慕君看了一眼颜如玉,颜如玉微笑点点头,两人下马,跟着阿绿进了一个巷子,巷子尽头有一户人家,阿绿推开木门,让两人进去,自己关上门道:“想不到吧?我就知道我会再见你们。”

林慕君拴好马匹,道:“你怎地知道?”

阿绿眨眨眼睛道:“我猜的。”然后道:“哥哥,你的武功那么好,干吗不杀了他们,我看他们没一个是你的对手。”

林慕君道:“他们虽然作恶,但也并非十恶不赦,况且跟我无冤无仇,我怎能随意乱杀人。”

阿绿恚怒道:“如此你活该被欺负。”然后一蹦一跳的跳到颜如玉身边,拉着她的手道:“姐姐即使这般打扮也还是美的让人嫉妒,快来,快来,我这里有好吃的点心给你尝尝。”说着便拉着颜如玉进了屋。坐下吃了些点心,喝了点茶。林慕君道:“我记得你和静虚师太在一起,她老人家呢?”

阿绿哼了一声道:“恐怕现在已经死喽。”满脸不屑毫不在乎的模样。

林慕君一听站了起来道:“你说什么?她老人家怎么了?”

阿绿斜眼睥睨的看着他道:“怎么?你那么关心那个老秃驴?”

林慕君气愤的叫道:“胡闹!你这丫头年纪轻轻怎地如此蛮横歹毒?你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阿绿哼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啪啪打出两枚金针直取林慕君胸口,林慕君反应奇速,袖子一拂便打落两枚金针,阿绿见不得手,骂道:“白眼狼,白白救了你们,你等着。”说罢一纵身便越墙而去。

林慕君对颜如玉道:“我们快走。”

哪知颜如玉一起身,立刻双腿一软,倒了下去,林慕君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道:“怎么了?”

颜如玉脑袋上溢出豆大的汗珠,摇摇头。林慕君抓起点心一闻,一把摔出屋外道:“好歹毒的丫头。”说罢扶着颜如玉出来,刚想走,却听得空中传来一阵诡谲的笑声,一会五人从空而落,站在院子里,前面正站着那阿绿,后面是四个丑陋的老者,高矮胖瘦一应俱全。林慕君叫道:“什么人?”

那四个老者中走出一个矮矮胖胖的老者,留两撇细长的八字胡,满面油光,戴着一顶财主帽,手中握着一根铁管,管头有机括。那老者道:“说出来怕吓死你,我们就是江湖响当当的‘新野四丑’,哈哈,别看我们兄弟长得丑,可江湖中哪个看见我们也得叫一声爷,我便是大爷张大炮,哈哈。”

第二个中等身材的道:“不消说,二爷我便是陈铁锤。”说着晃了晃手中的两柄铁锤,亦是哈哈直乐。第三个是一个瘦瘦高高,如一根竹竿似的人物,太阳穴鼓出却两腮深陷,闷声道:“三爷我就是邱长枪。”最后那一个个子又瘦又小,背还微微隆起,长得獐头鼠目,极为淫猥可鄙,跳了出来道:“该我了,该我了,我就是四爷王小刀,小子,怕了吧,哈哈。”

林慕君哪里听过他们的名号,当然此刻也不关心,指着阿绿道:“你为何要陷害颜姑娘,还不快把解药拿出来。”

阿绿哼了一声道:“既然是害了,为何还要给你解药,那岂不是没事找事。”

颜如玉咳嗽两声,极为虚弱的道:“阿绿妹妹,你为何要这么做?”

阿绿一脸不屑的道:“我高兴,我乐意,谁叫你长得那么好看。那些个臭男人满世界追着你跑,我就是要毒死你,哼。”

林慕君气愤不已,准备强攻取药,颜如玉拉住他道:“林公子,不必了。我即使活着,也要回到那个地方,与其那样活着,还不如就这样死去。你若怜惜我,在我死后把我的尸体带到雪山之巅,我一直向往那里,让我在冰雪里长眠,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林慕君嘴巴一张,两行泪珠落在颜如玉脸颊上:“我怜惜你,我也不会让你死,我一定会医好你,你放心,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雪山……”他这样说,确是发自内心,只是他也不知自己如何有勇气这样说。颜如玉一脸欢愉,道:“你这样说我真的很开心,我好累……。”昨夜一夜未合眼,今番又中了剧毒,身子自是虚弱,她轻轻闭上眼睛,林慕君一直探着她的脉搏,知道她只是睡了过去,轻轻的把她放在椅子上,然后走出屋子,他已经做好了放手一搏的准备,随即冷冷的道:“赶紧把解药交出来,不然休怪我无情。”

邱长枪跳了起来,骂道:“小子乳臭未干,口气倒不小,今天不让你尝尝苦头,你哪里知道天高地厚?”说罢刷的亮出银枪,道:“出手吧,小子。”林慕君向前一步,双掌一出,顿时一股真气如强风所至,邱长枪一惊,心内叫道:“小小年纪内力如此强劲,当真是匪夷所思。”当下横枪挺立,一招“雪夜横走”使出,却怎么也攻不破那道气墙,林慕君身子一晃,呼呼又是两掌,这两掌运气为力,纷纷打在邱长枪胸口,邱长枪惨叫一声,吐出两口鲜血来,众人哪里能不诧异。张大炮叫道:“好小子!”

这时候身后的陈铁锤上前两步道:“少侠刚才这两掌全凭内力发出,无声无形。敢问修习的是哪一门的内家功夫?”

林慕君自修习以来未曾真正施威,如今临阵对敌便占了便宜,心里不免高兴,道:“若非交出解药来,无从奉告。”

陈铁锤鼻子哼了一声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如今武林至高内家功夫屈指可数。若老夫没猜错,你练的是崆峒派的《空明真经》不是吗?”

林慕君有点吃惊道:“前辈好眼力。”

新野四丑叫了起来,张大炮道:“这《空明真经》据说当年清风老人也没能练完,你怎地……”

这时候陈铁锤附在张大炮耳边嘀咕了一阵,张大炮脸色陡变,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与姑苏林远图是什么关系?”

林慕君一听他们能叫出家父的名讳,忙拱手道:“晚辈林慕君,林远图正是家父。”

众人点点头道:“这就是了,按理说,你能得到这本真经还全是我们的功劳。”

林慕君不解道:“前辈此话怎讲?”

张大炮两眼放光,慢慢道:“此事说来话长,这样,小兄弟,我们可以救那位姑娘的性命,也愿意将此事前因后果告诉与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们一个要求。”

林慕君一听可以救颜如玉的性命,当即喜出望外道:“莫说一件,只要是不韪江湖道义,十件晚辈也依得。”

张大炮道:“好。阿绿,先去给那姑娘服半粒解药,事成之后,再服半粒即是。”

阿绿一听要给解药,哪里肯依,经过一番好说歹说,才极不情愿的让颜如玉服了半粒解药。林慕君心里一块石头落下,将颜如玉抱入厢房休息,嘱咐阿绿好生伺候,不可再起歹念。阿绿爱理不理的不屑一顾。林慕君下了楼来,邱长枪斜躺在椅子上休息。待林慕君坐定,张大炮才幽幽说道:“十年前,我们兄弟四个去姑苏寻仇,事后在客栈无意间发现一个汉子鬼鬼祟祟,我们便起了疑心,到了晚上偷偷跟着他出去。我们一直跟着他进了一片树林,和一个接头的汉子说‘龙泉宝剑已在姑苏’,我们兄弟当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你可知道,那龙泉宝剑是崆峒派历代掌门人的随身佩剑,有传言说,那崆峒派的《空明真经》就藏在龙泉宝剑的剑柄中。那时候崆峒派的掌门人叫清风道人,乃是武林一代宗师,可是那一年他却无缘无故失了踪,整个崆峒派都不知其去了何处,最为奇怪的是,他的至交好友,武当派的一流高手吴道通也在同一时间失踪。这乃是当年一起悬案,至今无人知晓两人是死是活,去了何处。我们兄弟出其不意制服了那两个人,问他们龙泉宝剑的下落,得知是崆峒派的一个叛派弟子常若德窃了宝剑。我们追踪到常若德的下落,哪知那常若德也非泛泛之辈,两次围攻不成。第三日,我们趁他不备给他施了毒,中毒后他逃进一片密林,我们自然不会放过他,追了上去,重伤了他,眼看宝剑就要到手,这时候林中来了一男一女,那男的丰神俊朗,女的端庄漂亮。一报姓名,才知道那两人便是令尊令堂林远图和陆影卿。”

林慕君哦了一声,道:“原来四老与家父家母十年前便相识,晚辈适才甚是无礼。”

陈铁锤嘿嘿道:“刚才那事也怪不得你。”

王小刀也附和道:“是是,怪不得你。”

张大炮继续道:“林大侠与陆女侠大名我等自然听过,江湖中都说那一年一个晚上两人夜探元军大营,连挫三十余位武林高手,最后一剑杀了统帅赫连方禅,在江湖上无人不肃然起敬。那一日我们正要杀了常若德,拿了龙泉宝剑离开。他们出现,从我们手上救下了常若德。只可惜常若德那小子中毒太深,又与我们厮杀半晌,早已气血攻心,回天乏术。他临死前与林大侠陆女侠耳语一会便死了。我们兄弟当时费了那么好大劲眼看就要得手,哪里肯轻易罢手,眼看言语无用,我们只好动起手来。嘿嘿,实不相瞒,我们打的那是难解难分,天昏地暗。最后因我们体力不支,输了一招半式。可我们新野四丑哪里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誓死要得到龙泉宝剑。陆影卿见纠缠不休,便道‘我知你们明着是想得到这柄宝剑,实则是觊觎剑柄里的经书。’我们便道‘江湖传言而已,当不得真。’陆影卿又道:‘江湖传言也未必是真的。你们四位各擅一种武器,却从不用剑,再好的宝剑与你们也是无用。’我们又说‘这剑固然是好剑,只是我们确实是不稀罕,只不过我们兄弟早已仰慕清风老人的威名,如今他们派中出了叛徒,我们只不过想为其清理门户,将宝剑归还是了。’陆影卿又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夫妻可以代劳,便不劳驾四位了。’你看她讲的什么话,直接想据为己有不是?我们那里肯依,又是一番纠缠,最后我们达成一致,我们五人……呃,除了令尊林远图林大侠不愿与我们一起窥视人家门径,我们新野四丑和令堂陆影卿商定旋开剑柄,若是有真经,我们就看一眼,然后要完好无损的放好,择日一同去崆峒派完璧归赵。于是我们便围成一圈,旋开剑柄,里面果然有一卷黄油纸,陆影卿展开后,果然便是《空明真经》,我们早已有了计较,四人一人背了一段,然后便将这还剑的事情交给了林大侠与陆女侠。我们四人回了客栈便将各自背下的真经默写出来,当真是欣喜若狂。再过两日听说林大侠一人去了崆峒派归还龙泉宝剑,我们便回了新野,潜心修习,可是……。”说到此处看着林慕君道:“林少侠,这……。”

林慕君明白了原委,才知道自己是如此机缘得到真经。当即道:“你们如此说,晚辈倒是有印象。家父家母恩爱百般,从来不曾吵架翻脸。我记得十年前一个晚上两人吵的很凶。后来父亲便背着一口宝剑出了远门,好几天才回来。在此期间家母在一张纸上写了很多晦涩难懂的句子要我看。那必定便是这真经了。”

张大炮叹息道:“陆女侠冰雪聪明,智慧可是我们这些个糟老头子可比的。她一定也是在我们一同看经的时候一字不漏的背了下去,这样即使林大侠归还了宝剑真经,她也可以完完全全的写出来。”

众人不语,一会陈铁锤道:“我们适才要问少侠的一件事,少侠可记得?”

林慕君点点头道:“自然,可不知前辈要晚辈做什么事?”

张大炮道:“不要少侠做什么,只需跟我们说一句实话而已。”

林慕君喜道:“如此便是最好不过,晚辈一定实话实说,不敢有半句隐瞒。”起初他还担心这四个老家伙会让他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但为了救颜如玉的性命,不论怎样也不能拒绝。如今听他这么说,自然是欢喜不已。

张大炮道:“适才见少侠使这功夫,显然已达炉火纯青,收放自如的境地。若是当时少侠使的是兵刃,我这三弟的命恐怕已经没有了。在此老夫先谢谢少侠手下留情之恩。”

林慕君拱手道:“前辈言重了。”

张大炮又道:“我们四兄弟这十年来一直在修习这《空明真经》,可是十年来毫无进展,最后还牵动我们的内气,实不相瞒,如今我们四兄弟这‘天突穴’时时阵痛,想必是强行修习的结果,只是不知少侠小小年纪怎地能参透这其中的奥秘?”

林慕君‘哦’了一声,心里明白了。当即道:“既然前辈问起来,晚辈也不敢隐瞒。晚辈自小便练习一些拳脚功夫,偶尔也修习一些呼吸吐纳之法。十岁那年家母让我背那真经,随后求家父废去晚辈体内真气。听家母说,要想练成这《空明真经》必须要做到本身毫无内功和清心寡欲。那时候我内功根基本就浅薄,再加上我那时年幼褦襶,不谙世事,所以丝毫无杂念,又赖以父母在旁指引,自然便成了。这也暗暗合了那‘空明’之意。”

四人听完皆面面相觑,长长的哦了一声。张大炮道:“原来如此,难怪,难怪。”

林慕君心里牵挂着颜如玉,此刻起身道:“晚辈已兑现了承诺,如今记挂颜姑娘安危,还请前辈赐药,救她一命。”

张大炮点头道:“应该,应该,少侠稍后,解药稍后奉上。”

林慕君抱抱拳,上了楼来,进了厢房,颜如玉躺在床上,微睁着眼睛,见他来了,眼里放出一丝光彩来。林慕君上前道:“你怎么不闭目休息会,你放心,解药他们一会便拿来。”

颜如玉轻声道:“我不敢睡,我怕我睡着了就再也醒不来了。”

林慕君心里一阵感伤,上前温言道:“怎么会?有我在你什么也不用怕。”

颜如玉道:“可你刚才并不在我身边。”

她这一句话却正触碰到林慕君心里最柔弱的地方。他坐到床沿上,很想将她抱起来拥在怀里。但他还是恪守君子之风度。一会的功夫,不见有人上来,却听见马蹄声达达而去。林慕君不明就里,忙推开窗子向下看,院子里哪还有人,两匹马也没了踪影。林慕君一阵慌张义愤,扶起颜如玉道:“我们被骗了,你在这等我,我去把解药追回来。”刚要走,颜如玉一把拉住他,看着他摇摇头道:“不用了。”又道:“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如今偌大一个世界,似乎只认识林公子一人,你不要丢下我便好。”

林慕君心想如今也没有办法,即使追出去也不一定能追的上。暂且只好先保住她的性命,慢慢寻访良医解药。当下道:“好,我不会丢下你。”

两人下了楼来,出了院子,顺着巷子一直走到集市上。林慕君去租了辆马车,两人取向东北,直往长白山方向出发。

林慕君一路为减轻她颠簸之苦,行程甚是缓慢,每天为她运功疗伤,强制毒气散发,渐渐的颜如玉的脸色也稍微有了血气。但林慕君知道这也只是一时之兆,若没有解药,恐怕时日也无多。这一日正在路上行走,远远便听见前方有人打斗,颜如玉在车内听见声音,拨开帷裳问:“公子,前面怎么回事?”

林慕君回应道:“好像有人打斗,不知是何人,我们且小心谨慎,应无大碍。”

颜如玉叹道:“你们这些习武之人怎地便如此好勇斗狠,整日里打来打去。”

林慕君笑道:“武林中的是非恩怨谁人说得清,我们只要安分守己,也不怕惹火烧身。”

颜如玉道:“话虽如此,可也难说。本身我也不是武林中人,却也被卷入这争斗里,可见人心叵测,虽你无心伤人,难保他人不有意害你。”她这话似乎在提点林慕君什么,但林慕君却未能领会,只说了声:“姑娘说的极是。”

说话这当儿,两人的车马已经近了跟前。林慕君看去,却见是静虚师太正被方武等人围攻。林慕君想这肯定是为了那一把金刀。正在观望间,突然一口钢刀横将砍来,林慕君手掌一翻,拍在马背上,腾空而起,避开这一刀,定睛一看,正是漠北光头三。

光头三恨恨的骂道:“书生,还认识你三爷不?”

林慕君忙拱手道:“这才小别数日,哪里敢忘?”

光头三道:“如此便好,你将我娘子掳去,现在她在哪里?”说着就要过来掀帷裳,林慕君忙制止道:“三爷,你这样可不好?这就像颜姑娘闺房,怎好随意玷污?”

光头三抹着滑溜溜的脑袋骂道:“他奶奶的,老子要见自己娘子,管你屁事,滚开。”

林慕君并不生气,笑道:“你要是见你娘子我可管不着,但颜姑娘可没答应做你娘子,你这样动粗,就不怕颜姑娘生气?”

光头三骂道:“小两口生气打骂正常不过,你给老子滚开。”

这时候颜如玉在车内说道:“公子,我不想见他,也不想听他声音,你帮我请他离开好吗?”

林慕君应了一声,心想这家伙没脸没皮的,再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那光头三这些天来第一次听颜如玉讲这么多话,心里高兴,笑道:“小娘子声音更是好听,像唱歌,嘿嘿,好听,好听。”似乎完全不在意她说什么。

林慕君正色道:“三爷,颜姑娘请你离开,我看你还是先行离开吧。”

光头三把眼一瞪,怒道:“老子想走便走,想留就留,你算什么东西?”说罢鬼头大刀一挥,一招“双龙探穴”分攻林慕君上下路来,林慕君不以为意,闪转腾挪,只守不攻,无论他使什么样的招数,都能清松化解。攻了三十余招,光头三渐渐沉不住气,骂道:“臭小子还真有两下子。”口中说着,手上功夫却一刻不歇,刷刷刷又是三招砍出,无疑又全扑了个空,这时他大喝一声,使出一招‘双龙戏珠’,这一招尤其了得,攻守兼备,暗藏杀招,林慕君早已窥伺,不等他招式用老,掌风带劲,右脚一顿,人在须臾之间已经到了光头三身后,光头三刚要转身一刀,林慕君手指一点,啪,点在他的‘肩井穴’上,唵的一声,光头三单刀脱手,立定不动了。

林慕君驾起马车,再往前几步,那静虚师太与方武等人大战正胶着,而静虚师太已显出败象,落了下风,不消说,再有十个回合必输无疑。当下捡了几块石子,突突突向方武等人打了过去。适才林慕君与光头三动手时他们都已看见,只是自身这边正斗到分际,谁也不敢分心。这时候林慕君打出五枚石子,分取方武一伙人,五人知道若是被打中非同小可,皆弃了静虚师太躲避石子,却只有唐峰一人不肯收手,心想这老尼姑就快被拿下,怎能错失良机,而且我这只要使出‘分刀两会’那一招,定可一箭双雕,这唐峰思绪飞快,反应也是神速,当下刀法一转,使出一刀‘分刀两会’,先是一刀劈中静虚师太左臂,又转势来打开石子,却哪知道这石子来势太迅速,刀锋还没到,噗的一声,石子正打在其‘天枢穴’上,幸好林慕君这一下只为救人,不意伤人性命,饶是如此,那唐峰还是唵的一声惨叫,翻身到了下去,噗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林慕君一见不妙,忙驱车上前两步,毒娘子黄乐伶已经过去扶他,鬼头刀唐峰指着林慕君恶狠狠的叫了一声便昏死过去,乾坤袖寇碧师和眉山君马霹镜大吼一声“早就知道这小子有古怪。”飞身便向林慕君攻过来,林慕君心想多留无益,还是先走为妙,当下一掌拍出,这一掌似有千钧的力量,两人已在半空,却被弹了回来,双双摔倒在地,林慕君趁此余裕一把抓起静虚师太,驾车速速离去。

这样行了两里多路。林慕君放慢行程,转身问静虚道:“师太,你没事吧?”

静虚师太坐在车辕上运气调息,此刻已无大碍道:“多谢少侠援手,现已无大碍。”

林慕君不解道:“前两日师太还与那阿绿姑娘在一起,怎地又与这几人纠缠?”

静虚师太哼了一声道:“那小妖女原来是‘新野四丑’的孙女,他们趁贫尼不备救走了她,贫尼也差点受了他们的暗算。这几人对贫尼纠缠不休,还不是为了那把金刀?”

林慕君点点头道:“那金刀现在何处?”

静虚师太愤恨道:“那日你带走那贱人,霍推禅,窦夫儒及猎鹰教的那些狗东西前去追赶你,方武等人便过来抢金刀,与我大战。但他们那里是老身对手,老身打发了他们想再过来擒那妖女,哪知道‘新野四丑’来了,他们带走妖女,贫尼中了那陈铁锤一掌,受了点伤,这时候又不知从哪里来了个黑衣人,抢了金刀便走了,那人轻功极高,贫尼受了伤追他不到,今日刚好在此小憩,便撞上了他们。”

林慕君因她口中称颜如玉为‘贱人’,心里不快,后面的话基本没听清,他道:“前面便有集镇,师太可自行养伤无碍。”言语中也没有了敬意。

静虚师太也没听出他语气不快,道:“敢问少侠师承何处?适才见你那一掌内力纯厚,非是一般内家功夫,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林慕君道:“在下机缘巧合得遇高人,学的一点微末道行,不足师太挂齿。”

静虚师太这才听出他语气不对,微微一笑道:“你不愿说我也不便强求,只是贫尼见少侠非一般人才,有两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慕君怏怏不快道:“前辈若有教诲,可但说无妨。”

静虚师太道:“若老身没猜错,那贱人颜如玉可是在老身身后?”

林慕君怒气上升,冷冷道:“颜姑娘正在车上。只是不知您既是武林名宿,又是问道之人,何以口口声声以‘贱人’相呼?”

静虚师太怒道:“你果然护着她,年轻人,贫尼见你是块好材料,切不可受那贱人蛊惑,贻害终身才好。”

林慕君噔的停下车子,道:“师太既然执意要侮辱颜姑娘,也休怪晚辈无礼了。”

静虚师太冷笑道:“怎么?你要把老身扔在此处不管了?”

林慕君拱手坚决道:“此亦非晚辈所愿。”

静虚师太恨恨道:“你可知道那贱人的身份?你可知有多少像你一般的青年才俊受了她的蛊惑而身败名裂?贫尼见你行为举止不失侠义风范,固好言相劝,既然少侠不领情,那也罢了。”说完跳下车子,对着后面车篷哼了一声,转身便走。林慕君拉开帷裳,见颜如玉正抱着膝盖在喑喑哭泣,林慕君心里一动,道:“姑娘别听她胡说,这人生来好坏美丑,本不是姑娘所愿,世人贪淫好色,迷失了自我亦不是姑娘的错……。”

颜如玉挤出一丝笑容道:“别说了,我理会的了,只是想起一些事情来,更感恩公子大义。公子,我们走吧。”

林慕君应了一声,驾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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