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东门县之变

二人并肩而驰,一路之上说说笑笑大谈各种各样的江湖迭事,赵匡胤本身固然有他的经历,但张出尘从小就在江湖之上到处漂泊,四海为家,尽见不少奇异之极的武林大小之事,如此一说张起来,就如黄河流水边滔滔不绝,只听得赵匡胤大觉有趣,想不到原来有许多声名狼藉的武林败类,忽地在江湖上消声匿迹,不少都是挫于张出尘的掌底之下,心中暗道若果这个兄弟不是每次行事都没有刻意留下名号,此刻在江湖上的名声绝对不会下于任何门派的掌门当家,除感到张出尘的厉害之外,对其扶贫解厄的作风亦觉十分投缘。

不觉间天色已渐渐地暗了下来,远处的夕阳只把原本蔚蓝一片的青空全照成橙黄之色,而感受着路上迎面吹来的神来之风,赵匡胤仰头向天,只感舒适之极,先前被习德拳风扫中所带来的头痛已消失得无影无纵,定睛一看之下,只见远处竟飘来了一道白烟,赫然就是有人煮食的炊烟,此时张出尘说道:“再走不久前面会有一个城镇,我们便到那儿稍作停留和休息吧,如何?”赵匡胤对这一带的地方亦颇为熟识,知道前面那处是一个名叫“东门县”的城池,点了点头说道:“水兄弟你久在南方,对中原的路倒熟。”张出尘笑了笑,答道:“我在五年前曾来过这里,相信这些城镇,也不会平白无端的消失了吧?”

不觉间二人的坐骑已奔到了城门之外,遂停了下来,张出尘慢慢的从飞花的背上爬了下来,举手抬足间便浑没半点劲道,赵匡胤看在眼里,忍不住出言问道:“水兄弟你所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做哥哥的即使能力浅薄帮不了你,但我爹和我少林派中的长辈或许可帮得上忙。”

张出尘心中一动,但转念一想,在这世上,又哪有人及得上“江湖百晓生”安庆生的才识博学,他既诊断了自己的内伤一定要以“九转重楼归元印”的功法医治,在这世上当无他法,亦不欲赵匡胤为了自己这个纠缠已久的顽疾而多劳心力,笑道:“这个病我自出娘胎已有,早已遍寻大江南北的名医诊治而不果,我亦早已看得通透,生死有命,也不用太过在意!”说罢转头向飞花说道:“你要跟着我还是自己找吃的?”只见飞花向着张出尘走近数步,把头贴在他的腿上不动,张出尘点了点头,带着飞花举步便行,而赵匡胤亦翻身下马,缓缓的一起往城门走去。

只见这“东门县城”乃一座不小的城池,城门的规模倒是很大,却有点粗糙的感觉,可是当此夕阳还未尽下之时,城门却已紧紧的闭着,赵匡胤及张出尘都是大感奇怪,走到了城门之前,张出尘伸出手来,在城门上叩了数记,叫道:“喂!有没有人呀?”但隔了一会,城门内便没有任何回答,张出尘瞧了瞧赵匡胤,赵匡胤点了点头,示意从呼吸声中,听出了城门之内便有人正静静不动地等待着,张出尘再高声说道:“我们只是路经的途人,可否把城门打开让我们进内稍息?”城门内的人却照旧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张出尘开始不耐起来,正欲张口喝骂,一把声音却从城门之内透出:“你们走吧!”

张出尘心中一怒,但已感到这座城的气氛有少许不妥,遂压下怒气,说道:“到底在干什么?你们是守城的士兵吗?”但城内之人再也没有任何反应及表示,赵匡胤却向着城门的周遭望去,只见细看只下,城门之上便布满了许多残破的地方,而从破口处的木纹看来,这些损坏还是不久前才加上去的,再后退数步,走了出去察看城墙的情况,只见那城墙亦如城门一般,满布了许多伤痕,立刻走到张出尘的身边,向他打了个手势,跟着缓缓的把耳贴在城门之上,功聚双耳,灵台变得一片清明,只感到一些说话的声音从城门后不住的传来,但由于在城门后的人都只是不敢大声的在窃窃私语,赵匡胤便只隐约的听到一些字眼如“恶贼”,“士兵”等等,在不得要领的情况下,赵匡胤回过头来,摇了摇头道:“这里好像有些乱子发生,看来我们只好另觅落脚的地方了。”张出尘皱眉道:“东门县城原本是谁人所有?”赵匡胤说道:“在石大哥失势后,这一带都应该是刘知远的领地。”

张出尘闻言双眉一扬,笑道:“原来是他的地方,那就好办了!”说罢蹲下身来,向在其身旁的飞花说道:“撞!”只见飞花自行往后退开三丈,倏然间发足一拔,竟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城门撞了过去,赵匡胤还未及反应过来,飞花的獠牙已“轰”的一声撞了在城门之上,除发出了隆然的巨向外,城门还被它撞至向内陷入少许,张赵二人赫然从那被撞开的细小门缝之中,瞧见了城门除了落下了门闩之外,后面还站满了不少手持兵刃的人,张出尘喝道:“我们只是路过的旅人!这次进城只想稍作休息,若果你们还拒不开城,我们跟刘知远亦没有什么交情,可不要怪我们就此毁了城门!”

城内的人原本都被飞花那一撞吓了一跳而不住的低声商讨,听过此话后却倏然间全变得静寂无声,忽听得门后一人说道:“你们不是“韩家寨”的人?”张出尘没好气的说道:“且不论我俩是否什么寨的人,但若果我们心怀敌意,首先便不会作叩门之举,只需就此撞破城门便成。”说罢静待门后之人的回音,过了一会,只听得门闩移动之声,张出尘面现喜色,笑道:“刘知远的手下之人就是这样,尽是狐假虎威之辈,却不知何以给什么“韩家寨”唬得这个如惊弓之鸟的样子!”

说话之间,只见城门已缓缓的打了开来,张出尘满脸笑容的堆欢而入,意图给城内之人一个亲切的样子,以减少对方敌对之意,就在此时,在张出尘的头上银光一闪,一柄单刀便向他劈头而至,他大吃一惊,哪想到对方竟会不说任何话便痛下杀手,这刀的势道虽不大厉害,但由于张出尘浑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先前便没有提聚起体内的真气,他的内劲始终不是自己练来,若要以安庆生的运气法门使用,便不能如常人一般劲随意到,比起自身修练功力之人要慢上少许,而就是因为这毫厘之差,使他并不能于这仓促之间,避开对方这突如奇来的一刀。

只听得“当”的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向过,赵匡胤的剑已快如闪电一般,在不容间发之间,架了在张出尘的头上,替他挡去了这一刀,而内力到处,城内那执刀之人只觉一股巨力从刀身直传到虎口之上,被猛力一震之下再也拿捏不住,整柄单刀脱手朝天飞开,而那人本身亦被赵匡胤的内力带得向后仰天摔了一交,倒在地上良久站不起来。

城内之人眼见那执刀之人竟被赵匡胤的一剑弄得站不起来,立刻扶起他后便纷纷向后退开,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转回来的张出尘不禁怒道:“他妈的干什么了?”赵匡胤走在他的前面先步进城内,二人甫见到城内的情况都是一愕,张出尘更是怒气全消,只见在城门之后,却哪里是什么守城的士兵

?那些人大都是老人及妇人,适才被震开的便是一个老翁,张出尘搔了搔头,正不知如何开言之际,赵匡胤说道:“刚才情势危急,多有得罪!”那老翁怒道:“你们韩家寨要杀便杀!何必多说?”张出尘摇头道:“早已说过我们并不知道什么韩家寨,老爷子你干吗恁地固执?”那些人见张出尘三番四次否认与韩家寨有关,再加上又没有随手伤人,面上都露出半信半疑之色,那老翁一拐一拐的站起身来,向张出尘及赵匡胤上下打量,忽然双膝一屈,跪在地上,向他们哽咽道:“天可怜见!两位大爷准是上天派来打救我们东门县城老小的天兵神将呀!”

赵匡胤见状忙抢上前去扶着那老翁,问道:“东门县城究竟是什么回事了?”老翁闻言后双眼竟泪如泉涌,口中喃喃自语的道:“人面兽心兵火连天……儿啊!”此时一名双目通红的老妇走上前来,双手先扶着那老翁的臂膀,向着赵张二人哽咽地道:“这个是我家的老头子,人人也叫他吴伯,我是她的妻子,你们叫我吴嫂便可。”顿了一顿,续道:“东门县城的事说来话长,两位大爷也莫要理我的老头子发疯,若想停留休息的话尽可到饭馆那儿,却不知还有没有人在做生意。”说罢便欲扶那老头离去,而其他的人眼见他们没有恶意,都纷纷的合力重新关上城门,再把门闩关上。

赵张二人看见这种情况,都是不明所以,但眼见众人都有着同样的绝望气氛,空气之中便充满着一种萧条的死寂,使人浑身不快,张出尘快步上前,扶着了吴伯的肩膀,笑道:“吴伯吴嫂!我姓水名天星,这位是我的结拜二哥赵匡胤,这次路经此地,请问这儿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吴伯兀自还未从神智不清中恢复过来,没有答他的说话,吴嫂叹了口气,勉强笑了笑,说道:“这位大爷还真会说笑,这种情况下要找到吃的也困难,还怎能说得上好吃?”又瞧了瞧赵张二人,只见他们都是英挺秀拔之辈,便道:“我们家也住得不远,若不嫌弃,可到我家稍息,待我弄点饭菜给你们,好作为我家老头子鲁莽冲动,差点误伤好人的回礼。”

张出尘一听大喜,笑道:“如此有劳了!”说着蹲下身来在飞花的背上一拍,笑道:“辛劳过后总有得吃的!对不?”飞花望着了他,短短的小尾摆了一摆,显得好像听得懂他的说话一般,吴嫂先前心慌意乱,并没有留意到飞花的存在,现在赫然看见这庞然异物,就连吴伯亦是吓得目定口呆的说不出话来,张出尘笑道:“我这朋友样子生得不好,但心地挺和善的,与我一起后也从来没有胡乱伤人,你们放心好了。”

赵张二人配合着吴伯吴嫂的步伐,缓缓的跟他们身后,张出尘忽然笑道:“适才幸好有赵大哥你出手,若不恐怕我会就此命丧于吴伯手中,嘿,堂堂古厉生竟差点给一个老翁砍死,传出江湖也没有相信吧。”赵匡胤笑道:“水兄弟你为人豪迈爽快,就是少了那一点防人之心,再者,我在城门打开之时忽感到有一丝极微的杀气,方可及时出手替你挡下那一刀。”张出尘点了点头,他一向明白到自己武功上的缺憾,在于若不提气聚劲,平常之时其能力便与常人无异,但若从体内运气使用,却又会损伤经脉,等闲之时绝不会用,因此适才当吴伯的杀气渗出之时,张出尘可谓全不知情,但这既是不能解决的问题,张出尘也不去多想,转头说道:“想不到赵大哥你的手上功夫这么厉害,便连剑法亦深得少林真传。”

赵匡胤向周遭望了一遍,压低了声音说道:“水兄弟你也莫要再旁敲侧击的试探我了,我的而且确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家师名号上智下达。”张出尘心中一震,呆呆的望着了他,只听得赵匡胤续道:“我从小勤修家传拳法及赤阳九云龙内功心法,于数年之前一次外游中巧遇家师,给他收为关门入室弟子,但由于入门时日尚短,只修练过少林龙爪功及达摩剑法两种武功。”他口中虽说得轻描淡写,但少林龙爪功及达摩剑法均是少林派享誉江湖的绝技,一个少林弟子,若要修练此等高深武功,在入门之时,已需要打好根基,从最基本的少林长拳练起,更进一步的是罗汉拳,到了拳法有成之时便要修练千手如来掌,打后才可再从修练者的悟性拣选适合的兵刃再作进一步的修练,整个过程即使天资卓越者,等闲也要十至十五年才可达到,绝难一蹴而至,但赵匡胤竟能在入门数年的时间内,便已把更为高深的龙爪功及达摩剑练至如此地步,实乃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

赵匡胤眼见张出尘征征的看着自己,笑道:“我从先前水兄弟你对于错过了一试那东海长恨岛剑法的机会大感可惜,已知道水兄弟你嗜武如狂,做哥哥的就索性跟你说个明白,不用你整天在瞎猜胡想,浪费心力。”张出尘的神色却有点异样,说道:“未知赵大哥可有修练过少林派的易筋洗髓经?”赵匡胤一怔,随即笑道:“那少林派镇派神功便博大精深,我只入门数年岂能得窥其貌?”张出尘点了点头,笑道:“我只是在想,赵大哥究竟还收起甚么高强的武功还未给兄弟大开眼界,岂知已看破了小弟的心思,真是厉害!”赵匡胤听着这恭维的说话,却没有太大的反应,一双虎目深邃的向张出尘的眼睛正望过去,淡淡地道:“水兄弟莫要拿我作笑话了,若论武功之高,我暂时还未会是水兄弟的对手。”

张出尘一呆,终于从赵匡胤的话语之间,感到了少许习武之人相互间一分高下的感觉,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应,向来习武之人,口边挂着的都是强身健体,保家卫国等冠冕堂皇的东西,即使实情如此,但武者心理,向来都不甘屈下于人,但张出尘便想不到赵匡胤竟对自己也有此想法,赵匡胤见张出尘倏然间呆着不动,也觉自己这样说话有所不妥,拍了拍他的肩膞,笑道:“但咱们做兄弟的那有分你我彼此?有此武功高强的兄弟,做哥哥的深感荣幸!”

由于吴伯的住处望城门不是甚远,在赵张二人倾谈间便已到了,只见二老的住处颇为破落,且看起来很久也没有清理似的,吴嫂说道:“你们可随意休息,待我弄好饭菜再叫你们,那儿有一口水井及乾草,可给你们的……马儿使用,而这位水大爷的坐骑……不知要吃些什么的?”张出尘拍了拍飞花的背,笑道:“这家伙不挑食的,只要给他点水煮猪肉便成!”吴嫂点了点头,就在此时,只见一个身形纤瘦的女子从屋内走了出来,满脸关怀之色,甫一见到吴嫂便道:“妈!你跟爹没事罢?”吴嫂笑道:“傻孩子,我们不是回来了吗?你爹只是去看看罢了。”说罢却向张出尘打了个眼色,张出尘点了点头,知道吴嫂不欲女儿担心,示意他不要说出刚才吴伯失常之事。

只听得吴嫂笑着续道:“快过来见过赵大爷及水大爷两位!”向张出尘及赵匡胤说道:“她是我们的女儿瑄兰,从小体弱多病,大多

时间都只能在家静养,适才……适才老头子赶着出去,可能把她吓着了。”直到此时,吴瑄兰才看到家园之中竟多了两个气震霆昂的男子,连同一匹骏马与及一只形态甚为凶猛的野猪,不由得面上一红,缅碘地向赵张二人点了点头,转身便走进屋内,美嫂说道:“我这女儿一向鲜有与陌生人见面,失礼莫怪。”张出尘笑了笑,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如此清丽貌美的女子,有点儿害羞何足为奇?”放着就是要把说话传进屋内之人的耳中,吴嫂转身向吴伯道:“砍点柴来烧火吧!”此时的吴伯看来已稍为回复神智的安定下来,虽然仍显得十分忧伤,但已不如先前般狂号乱呼,向赵张二人点了点头,便走到屋子旁边的地方砍起柴来。

赵匡胤把绝尘拉到一旁的水井,动手打水给这天已劳累不堪的爱驱饮用,飞花眼见暂时没有用得着它的地方,便就在原地躺下休息,张出尘走了过吴伯处,看着他骨节突出的手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皱纹,显得一生都是靠着双手劳碌过活,先前听他的说话又显得其儿子已不知所纵,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义父,想着他此时不知在哪儿,身上的毒伤好了没有,心中一酸,接着抢上前去,从吴伯手上拿着了斧头,笑道:“我劈柴很是熟手的,便让我来吧!”却从吴伯拿着斧头的手中,感到了吴伯全身一震,呆呆的瞧着张出尘动也不动,张出尘一惊,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只见吴伯忽地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了一个苦笑的样子,接着放开了手中的斧头,转身便往屋内走去,留下接过了斧头,站着在原地的张出尘。

张出尘叹了口气,便动手把散在地上的木头砍成可作烧火大小的柴支,他在幼年受伤之后,原本只要用力过大,便会把体内的真气翻动,随即全身酸软欲呕的俨如废人,但自从按着安庆生所授的调气之法,把真气移宫换穴后,即使于伤势并无任何帮助,但已能如常人一般使用本身的体能气力,现在即使砍过了数十根柴,亦只是微觉累劳,并无任何不适,赵匡胤把他劈柴的手法看在眼里,只见其握斧之手微松略紧,每一斧皆毫无偏差地砍中了木头的中央位置,没费多大的气力便把木头笔直的剖成两半,这表面上看似简单的动作,但若要做到如此轻描淡写,毫不费力,当中张出尘对自己手上力道的控制,却非要十分精准不可,赵匡胤便知道这个义弟除了内力奇高,身法快疾之外,手上的功夫亦只会与自己不煌多让,甚至犹有过之。

张出尘把柴支砍好后,便把它们捧起,到了屋子之内,鼻上用力一嗅,从左边的房间处传来了一阵食物味道,遂走向那儿,果然给他找到了厨房的所在,而吴嫂正在那儿忙过不停,浑没察觉张出尘已然到来,张出尘笑道:“你看看这儿够用了没有?若不我再去砍些过来。”吴嫂乍听张出尘的声音,给吓了一跳起来,转身看见了他捧着柴支,歉然道:“我家那老头子又失常啦?要水大爷干这等粗活,真是过意不去。”张出尘笑道:“吴嫂哪里的话来,你肯招呼咱们两兄弟已是十分客气,只是不知为何吴伯一听到我要替他砍柴,便面色大变的走回屋内,吴伯不喜别人替他砍柴的吗?”吴嫂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一个如吴伯先前般的苦笑面色,说道:“水大爷是否说了“劈柴很熟手”等说话?”

张出尘点了点头,吴嫂续道:“我们那故世了的儿子,生前亦时常替老头子砍柴,而在砍柴之前,都会说着差不多的说话。”张出尘“啊”的一声呼了出来,想不到他们的儿子原来已经死了,老来丧子,怪不得吴伯那么神智失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吴嫂说着语音亦有些哽咽起来,拭了拭眼角边将要淌下的泪水,续道:“我的儿子长得强壮高大,在加冠后便已到了守城的军爷那处做事,于半月前“韩家寨”的贼寇大胆包天,欲一举攻进城来,在城门前与守城的军爷们打了起来,想不到我那孝顺的儿子,竟就这么给贼匪杀了!”

张出尘奇道:“这里是刘知……北平王的领地,城内又有兵马注守,那“韩家寨”到底是何许人马?竟能与守城的兵将拼斗?”吴嫂面现愤慨之色,咬牙切齿地道:“原本当然不能!世上根本便没有“韩家寨”这东西存在!约在半年之前,原本乃东门县城南门守将的韩重,不知为了甚么原因,忽然带着城中约一半的士兵离开,于不远的山头占地称王的自名为“韩家寨”!而城中北门守将袁北撤为保东门县城,立刻从年老力衰的城主金环手中接过城主之职,双方交战数场,即使城门单薄,还是把来犯的贼匪一一击退!”张出尘听后更感奇怪,再问道:“但我们进城之时,为何只得你们这些老人及妇人在城门把守?那袁北撤与及守城的兵马到底去了哪里?”吴嫂不屑地道:“即使能把那些贼匪打退,但他们出云善类,袁北撤眼见兵力已损耗不少,随即带着剩下的壮丁及兵将弃城离去,口上说的是往找援兵,实则上还不是把我们这些老弱妇孺留在这儿等死!”

张出尘一听大怒,“砰”的一声便一掌拍在墙上,喝道;“世间竟有此等恶徒?身为城中守将,受着百姓供养,竟于危难之时就此逃去?而那个甚么韩重!岂可倏然倒戈,伤害自己城中的百姓?”就在此时,忽听得周遭向起一片号角之声,张出尘望着吴嫂,露出疑问之色,吴嫂面色一变,说道:“这是我们相互通知,有人靠近城门的讯号,适才你们来时曾经向过,我们才急着到城门帮忙,这次的声向这么大,敢情真的是“韩家寨”的人来了!”

张出尘束了束腰带,怒道:“他妈的!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欺压平民百姓,吴嫂你先照着煮食,我一会儿会回来吃饭!”话语间便流露出莫视一切的豪气,但吴嫂先前曾见过韩家寨的声势浩大,连守城的兵将亦被其杀得片甲不留,心中半信半疑的,说道:“很危险的,水大爷还是不要去了!”张出尘冷笑一声,也不说话,转身便行,走出厨房之时竟听到一把声音说道:“有何对策?”原来赵匡胤一直站在门外听着他与吴嫂的说话,张出尘笑道:“人家人多势众,力敌是不行的了……”赵匡胤插嘴道:“但我们手上全无可用之人,莫不成要那些老人家帮忙守城?可见智取也是不行!”张出尘听他的语气古里古怪的,又知道他并非那种见死不救,临危而逃之人,转念一想,笑道:“赵大哥你又要考较小弟来着,时间紧迫,我们一起说出来吧,可好?”

赵匡胤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同时说道:“擒贼先擒王!”

二人听罢都是相对大笑起来,随即转身便走,赵匡胤喝道:“绝尘!我们走一趟!”说着已翻身上马向城门那边急驰而去,张出尘则暗运内息,把潜藏于体内的落阳真气及烈阳真劲提聚于经脉之间,足下生劲,一跃已坐了正在躺着休息的飞花背上,笑道:“胖兄弟,回来时再睡和吃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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