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集贤庄

习霸月本为丧父,丧子,及被亲弟出卖而深感生无可恋,但现下两个儿子无恙,而与习德之间的恩仇,又彷佛在其死后,已然泯灭,虽仍伤于兄弟三人,独剩自己,但心神略定之下,随即勉力站起身来,向徐铎说道:“习某身受重伤,再难主持大局,可否请徐先生帮忙,安排收拾死伤,治疗伤患的事宜?”

徐铎微微一笑,把手伸出,拉住了习霸月的手,笑道:“徐某一向闲云野鹤,此等要事,还是习当家来处理好了。”习霸月欲待再说,忽地心中一凛,只感一道浩然正大,却又绵密浑厚的真气,从自己掌心贯入,直通体内,不敢怠慢之下,把那一贯真气导引运走,带往背上被蒋出云震得紊乱凌碎的经脉之处,顿时感到本来疼痛不堪的地方,竟倏地变得舒泰起来,而徐铎的真气一触即退,放开了手,续道:“只是若要疗伤,最好把众人聚在一起,严加防备,那蒋出云的武功非同小可,若果忽地来袭,确难抵挡。”

习霸月点了点头,朗声说道:“蒋贼虽已离去,但危机未过,大夥儿虽伤心难过,但当务之急,还请众位同道中人,把死伤一起移回“集贤庄”中,再作定夺!”放眼看去,却见上官炳于救人之际,却独留下了西岳五行宗的门徒,没有解去他们身上的醉千日,在两个儿子的掺扶之下,习霸月缓缓的走了过去,说道:“薛贤侄,你们……”却不知该如何措辞。

此役首恶之一的依青山已然逃脱,场中死了朋友兄弟之人,心中的悲痛已渐转化为怒意,即使尚未能动,都是齐声喝骂,身为西岳五行宗大弟子的薛从云面上却无半点愧色,即使软在地上,先前又曾受创于申时配手上,还是朗声说道:“依青山勾结昊魔门,乃他一人之事,与整个西岳五行宗无关!若果我们有份参予其中,此刻还会躺在这里?”习霸月看着薛从云一脸正色,绝无丝毫狡黠之意,心想亦觉有理,可是却有人喝道:“焉知这不是你们故意安排,当中尚藏其他毒计?”在场之人大多现在都如惊弓之鸟,闻言都是纷纷附和。

事实上一向尊师重道的薛从云,眼见自己的师父竟干下如此恶事,本已十分羞愧难当,但他知道现在师父既去,一众随行弟子,甚或是整个西岳五行宗的命运,都看现在自已如何对答,因为虽然心中难过,但面上却全不动声色,凛然说道:“你们若不分青红皂白,大可把我们乱刀分尸,但蒋贼一党,势必于暗中窃笑,说我正道中人愚昧之极。”

众人还待再说,习霸月却看着薛从云双眼,说道:“我信你。”

各大门派,人士之中,均死伤惨重,而幸存之人,在上官炳的一番努力之下,大都能略动手脚,站起身来,于习霸月一声号令之下,都动起手来,帮忙搬运死伤,张出尘在赵匡胤扶着下,走了回云龙会众与雷氏兄弟及赵普之所在,雷一虎立即扑了上来,叫道:“师父你没事了?”

张出尘笑了笑,他的身体本已乱七八糟,复又遭异种真气反噬,经脉重创,再被蒋出云连轰两记,本已气绝身亡,虽被徐铎以无尚神功“回天诀”续脉修经,得以还阳,但现下只感全身创痛,举步为艰,深知自己的身体再难复原,又岂可说成“没事”?但他一向十分乐天,眼见一众云龙会的朋友及雷氏兄弟都丝毫无损,亦自欣喜,概然笑道:“当然没事了!”

赵普站在一旁,看着张出尘脸色苍白,气息喘喘,全身无力的靠在赵匡胤肩上,深知他的伤势没有这样简单,却不说话,反向赵匡胤说道:“赵兄弟辛苦了。”赵匡胤正要回答,一人却忽地扑在他的身上,正是雷墨亭。

只见雷墨亭一向慓悍傲气的神色荡然无存,换来的却是十分关心之色,紧紧捉着赵匡胤双臂,颤声说道:“你没事了!”

先前赵匡胤险遭蒋出云迎头击毙,虽然上官炳及时出手相救,但已把软倒在地的雷墨亭吓得冷汗直冒,此刻情难自已,不由得抛下一贯的骄矜之态,而雷一豹等人从雷墨亭对赵匡胤的神色颇为不同,早想到一二,此时看在眼中,更是与雷一彪相互一笑。

但赵匡胤却心中一凛,先前在东门县城中,雷墨亭对他的神色有所异样,还道是酒后失言,但现在见她真情流露,心中随即想起了跟自己青梅竹马的师妹凌雪,伸出手来,缓缓的把雷墨亭推开,正色地道:“谢雷姑娘关心。”旋即不再理她,转头瞧着赵普,说道:“刘贼既已称帝,替其跟契丹人做联络的习德亦已伏诛,我们打后该当如何,赵大哥有否意见?”

对雷墨亭来说,鲜有对人假以辞色,自己的真心对待,却换来赵匡胤的冷然应对,在她而言便可说是毕生的奇耻大辱,口中欲要喝骂,但满腔说话却如塞在喉头之中,吐不出来,心中感到了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酸楚,双眼一红,忙别过了脸,毫不作声的便径自往场外急奔而去,雷一彪忙叫:“大姐!”但见雷墨亭像没有听见一般,转眼已消失不见。

雷一豹及雷一彪互看一眼,均感无计可施,赵匡胤对此只能诈作不见,张出尘却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雷大哥,雷二哥,蒋出云那厮才刚走,青州城中恐怕还不太安全,可否请你二人去把雷大姐找回照看着?”雷一豹二人正有此意,忙道:“那三弟你好好照顾着张兄弟,我们找着大姐便回!”

赵普看见赵匡胤在险死还生之下,仍旧能冷静应付,面对雷墨亭的投怀送抱又丝毫没有动摇,心中暗赞,低声说道:“现下刘知远既已称帝,此人有心一统河南,欲把河北之地卖给契丹,他日郭公爷势必要与其周旋到底,沙场相见,先不说史弘肇等三人会否助战,但赵兄弟若要在郭家军中占上一席,还需下点功夫,赵兄弟在适才一战中出力不少,大大露脸,这时正好大为拢络,以少林神僧之徒的地位,不难结下志同道合的战友,于你的将来,大有脾益!”

赵匡胤一怔,他从小习武,父亲教诲,一心都尽是为了于乱世之中,拯救万民,向来对权力,名位均没有要求,但东门县一役,于千军万马中交拼过后,才醒悟到以一人之力,即使武功再高,所能为之亦极其有限,而此次封盟大典之中,更深深察觉到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自己即使再勤加修练,又要到何时才能练到如蒋出云,甚或至徐铎那种绝世高手的地步?此刻听着赵普之言,微微点头,站起身来,走到了文霸先的身边,伸手把他扶起身来,恭敬地道:“我的义弟走火入魔,误伤了文老前辈,还请见谅,我身上带有少林独门的金创续骨伤药,这便回到集贤庄中,为文老前辈接回腿骨。”

文霸先本躺在地上,兀自痛得厉害,听他如此说来,忙道:“张小兄弟为了大伙而战,又如何怪得了他,赵兄弟不必多礼。”场中一些功底较好之人,醉千日去后手脚很

快回复气力,便帮忙那些尚自软弱无力之人,一起走到回集贤庄中,只感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惊见一众家仆尽遭毒手,尸横遍地,众人把尸体都搬到庭园之中,把伤者都安置在昨晚习尘宴的大厅当中。

赵匡胤来回忙着,先替文霸先,习霸月二人接臂治肩,复又到南方一霸庄,放下伤药给蓝云从,再周围给其他人推宫过血,加速回复,而习中非,习中凡等人,亦放下平素的少爷架子,做着些倒水等杂役之职,众人眼见赵匡胤虽为智真神僧之徒,却毫无骄恣之态,热心地替众人疗伤奔波,心中都是大为感激赞赏,事实上赵匡胤先前被蒋出云一掌震伤,胸口兀自痛得厉害,但他听过赵普的进言,现下便强行忍着创痛,替众人出力。

北方万毒宗的众人,亦到了集贤庄来,甫一坐定,黄婉铃劈头怒道:“这么多年,你这狗娘养的杀千刀到底往哪儿去了?”

上官炳听着她的辱骂,却没感丝毫生气,这么多年都没有听到她的粗言秽语,反觉十分亲切,笑道:“这十多年来浑浑噩噩,天南地北,怕已去过不少地方,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干吗还这么生气?”

黄婉铃看着他那毫不在乎的样子,却更是心头火起,怒道:“我们的儿子半载夭折,你却忽地逃走,弃下一切,遗下我及整个北方万毒宗,你可知我吃了多少苦头!”但上官炳知道跟火气正盛的黄婉铃分辩,只会有理说不清,再加上虽是走火入魔所致,但自己确实亏欠了她,只好暂时不说,转头向着申时配点头说道:“你很好,守护师娘,于我不在时撑着,不枉我一番教导。”申时配霍地跪在地上,哽咽道:“师父身体可好,想煞徒儿了!”

上官炳看见他真情流露,看来这些年来北方万毒宗没有了自己,确是撑得十分辛苦,扶起了他,概然说道:“我神功已成,往后北方万毒宗必能力压余下四派,与少林齐名!”申时配听着他的豪语,喜道:“这太好了,从此过后,再不用徐大爷奔波劳碌。”上官炳面色一沉,冷冷地道:“什么?”

但申时配心中欢喜,没有察觉到上官炳面色的变化,续道:“这些年来师父不在之时,许多贼窃鼠辈听得消息,都道师父身体欠安,竟敢来犯,凭着师母及各位师伯叔竭尽心力,又以毒物之助,才勉强退敌……”上官炳“哼”了一声,他自知当年亦得罪不少武林中人,于他不利的消息一传开去,仇家当然接踵而至,申时配虽说得有惊无险,但想来当时必定凶险万分,心中怜惜之心顿起,瞧了黄婉铃一眼,只见她依旧清丽如昔,但眉宇间隐透愁容,自己疯癫出走已久,这些日子必不好过。

却听得申时配续道:“但是有一次,弥山“尚武门”有备而来,除准备了各种僻毒丹药之外,还来了一个高手,不过百招之间,已打倒了三位师伯叔,正要对师母出手之时,徐爷及时出现,三招两式之间,那人便知难而退,我打后才知,徐爷原来是师母的义兄。”

上官炳面色一寒,转头望向黄婉铃,随即向徐铎冷笑道:“我与婉铃夫妻多年,可不知道,“徐爷”原来是婉铃的义兄。”申时配一怔,不明所以,徐铎还未回答,黄婉铃却已大怒喝道:“你这王八羔子一走了之,足足十年有多,有什么事你是知道的?”上官炳顿时语塞,心中虽知道妻子言之有理,但他除了心中尚自记恨,当年接天峰上被徐铎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外,徐铎那潇洒俊朗的外表,更使他心生形秽,怒意一起,随即冲口而出,冷冷说道:“你们之间有甚么苟且之事,我可不欲知道。”

饶是徐铎涵养极好,听得此言还是禁不住气往上涌,却忽听得“嗒”的一声轻向……

只见一直横蛮霸道的黄婉铃,听得上官炳此言,竟没有破口怒骂,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面上神色凄然,挂着两行清泪,泪水落在地上,发出了声音,身子一晃,申时配惊道:“师母……”黄婉铃一摆手,低声道:“我没事。”随即双眼直望着上官炳。

“错了!大大的错了!”这声音忽地在上官炳的脑中猛然向起,来回激荡,亦猛地明白了很多事……

幼子夭折之痛,锥心刻骨,即使上官炳在疯癫之时,念念不忘的,还是那被寄予厚望,欲把自己一身绝艺倾囊相授的爱子“上官无双”,如此创痛,清醒的黄婉铃,却每分每刻都在默默承受……

备受丧子之痛的黄婉铃,为了自己的门派北方万毒宗,多年来却不离不弃,一个女子强自撑着,她大可甚么也不理会,返回云南娘家……

妻子一向对别人都不假以辞色,但为了护着自己的根本,却跟素不相识的徐铎结为义姓兄妹,划清界线,借助他的力量替自己守护家园……

现在看着黄婉铃,被自己指摘为不忠之人,便没有丝毫的畏惧闪缩,直挺挺的瞧着上官炳,没有丝毫运起内力的她,对上官炳来说,眼神却比蒋出云的“移魂摄魄迷心诀”更为锐利,更使他不由自主的,心生愧疚……

上官炳微一运气,只感到体内真气充盈,知道这十多年中虽都是在疯癫状态,但偏生便无半分杂念,身上的毒功自行内修,“黑煞”神功已成,但抬头仰天,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满足快意,只想从前为了练功勇猛精进,既害了自己的亲儿,复又累得妻子辛劳多年,此刻即使天下无双,却又如何?打从开首之时,把亲儿的名字取为“无双”,已是大错特错。

想到此处,念及亲儿,创痛直刺入心,再也忍耐不住,泪水滚滚而下……

夫妻二人就这般双对望着,再也没有半分说话,事实上,二人之间,当心意互通之时,不再需要任何说话,便已足够。

而一直站在旁边的徐铎,嘴角轻扬,微微一笑,活像放下了某些事情,缓缓转身,已飘然退出厅外,忽地吟道:“落花虽无心,流水却有情,浮云若虚梦,缘法早有定。”

黄婉铃忙抢出厅门,叫道:“大哥!”却已不见了徐铎的纵影,只听见他从远处从来的声音,朗声说道:“婉铃妹子与上官掌门历劫重逢,可喜可贺,做大哥的也不再阻着你们,后会有期!”那一个“期”字之声,似近实远,但集贤庄众人,全都听得清清梦楚,都感这“不死双龙传人”功力果真深不可测,而黄婉铃听罢,面上充满了感激之情,上官炳走了过来握着她的手,却没说话,彷佛便感到,与徐铎之间的种种恩仇,倏然全数了却。

张出尘一直在旁看着,虽于他们之间的纠葛不甚了了,但大概也明白,而徐铎所吟的话语词间,清楚表明了对黄婉铃心有情愫,光明磊落,以他的身份武功,超然地位,却没有思毫强人所难之意,这多年来亦只是默默的在背后支撑着北方万毒宗,确是罕世难逢的真英雄,真汉子,心中受其

所感,眼见厅上还有很多人需要帮忙,便向一直待在其身边的雷一虎说道:“大徒儿,为师没有什么不妥,你这便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

雷一虎一向对张出尘都甚是敬服,当下随即走到适才被张出尘踹伤之人身边,那些人不是手足折断,便是身上被重重踹伤,只好随手把身边的木椅打折,拿着椅脚便要替其中一人接回臂骨,那人却忽地缩起手臂,怒道:“不要碰我!”

雷一虎亦不疑有此一喝,奇道:“什么?”那人站起身来,面上却越发恼怒,喝道:“滚开!我可不要开山动地,破天魔拳的杂种后人,跟我弄乖卖好!”雷一虎听着他直吒张出尘为“杂种”,也是大怒,举起手上的椅脚便往那人击去,但那人在解去醉千日后虽臂骨尚断,但武功不失,引掌一推,向雷一虎面上直击过去!

但雷一虎自跟张出尘习武以来,眼光而进步了很多,脚下一错,已向后微退半步,堪堪避过了那一掌,那人一怔,冷笑道:“杂种的手下,便连一掌也不敢接!”

此时习霸月的声音向了起来,说道:“霍兄弟可否给点面子习某,今天暂且不提此事?”那姓霍的男人却朗声说道:“习大爷高义仁侠,霍某向所敬服,但开山动地,破天魔拳这恶贼与在下,及在场很多的人,都有着血海深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姓霍的便情愿死在昊魔门的手上,亦胜于被此等杂种所救,愧对生父在天之灵!再者,开山动地,破天魔拳卑鄙无耻,性喜暗箭伤人,毒杀亲朋,焉知今天之事,不是那杂种与昊魔门联手合演出来的好戏,以图施恩于中原武林,却恰巧给徐大侠撞破好事,才借故离去!”

在场众人听着,都是心中一凛,开山动地,破天魔拳恶名昭彰,诡计多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的亲儿又岂会是如此一个勇武仁侠的少年?当中只怕尚有奸谋。

雷一虎再不打话,一束腰带,便要上前动手,张出尘低声道:“阿虎,回来!”声音虽轻,却充满了威严之意,雷一虎心中一凛,想着自拜张出尘为师以来,他也不曾跟自己如此说话,不再发言,便默默的站回他的身后。

张出尘缓缓的站了起身,走上前来,沉声说道:“阁下姓霍?父亲是谁?”那人凛然说道:“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霍破邪是也!生父霍震宇,给张无争毒计谋害,那恶贼多年来不知所纵,想来已不知在何地给人乱刀分尸,横死街头,要不是你今天身上有伤,我便要出手把你宰了!以祭亡父在天之灵!”

张出尘环顾四周,只见适才自己连性命也不要的,竭尽心力地救回的正道中人,竟全都对自己投以“怀疑”,“嫌弃”,“憎恶”等的目光,习霸月默然无语,敖守龙则由于事关重大,不愿因为维护开山动地,破天魔拳之子,而得罪了整个武林,也是没有作声,张出尘心中一凉,那想到自己毫无保留的付出,竟还丝毫不能消弭半分亲父所种下的恶名。

赵匡胤正要开言,却猛地给赵普拉着衣袖,连连摇首,示意他不要作声,但他跟张出尘乃义姓兄弟,自不理会,甩开了赵普的拉扯,却忽听得一把声音向起,冷冷地道:“口说得向,若不是人家相救,此刻已然身首异处,还在此大放臭屁!”众人都认得此声音,乃是从习尘宴开始,直到封盟大典之际,都不时在人丛之中,冷嘲热讽,而霍破邪听着更是大怒,喝道:“是谁在此大放狗屁?”

就在此时,一人霍地站了出来,冷笑道:“我只看到一头畜生在此乱叫乱吠,名叫:“霍猪狗”!”

张出尘看清那人的面貌,失声叫道:“原来是你!”

那人点了点头,笑道:“正是我海无咎!”

那一直以来,在众人背后冷言冷语,于有意无意间帮着张出尘说话的,正是当日被张出尘引到碧春楼中,被教训了一顿的“上天入地,阴冥蝙蝠”海无咎,霍破邪在听罢他的说话后本是大怒,但听得他的名号之后,随即冷笑道:“蛇鼠一窝,杂种便喜欢跟狗贼混在一起!”

此话甫毕,一道黑影忽地罩了在霍破邪的身前,他大吃一惊,向后急退数步,方始看真,却是上官炳站了在他的身前,冷冷地道:“他是我的义子,你骂得很是高兴?对不?我听不清楚,你是在说我姓上官的是杂种吗?”

霍破邪心中大惊,但他对于父仇,十分固执,从他取名为“破邪”,意谓诛杀开山动地,破天魔拳张无争,可知一二,即使对北方万毒宗那种种匪夷所思的剧毒甚感惧怕,还是要理直气壮的坚执己辞,便欲开言。

“……”

上官炳冷笑道:“怎么默不作声?看见是我便不敢说话了吗?”

“……”

围在他们身边的人,全都凛然变色,开旁散去……

最为大惊失色的,却是霍破邪!

他很努力的欲要吐出心中之言,却像倏地哑了一般,不管如何强行发力,口中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这情况甚是诡异,便把众人都吓得向后退开。

看着霍破邪狼狈不堪的样子,张出尘却殊无任何喜容,盖因他为了持平守正,多年来付出不少,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可弃掉,但换来的,却因为自己的一个身份,为世人所唾弃,被霍破邪肆意辱骂,替自己出头的,却只有一个与自己有着说不清深仇的上官炳,与及那个与自己曾有少许过节的海戴富,倏然之间,只感世事之奇,荒谬至极,仰天哈哈一笑,走到了霍破邪的身前,笑道:“你的老头子技不如人,怪得了谁?看来你也技止此矣,连话也说不到。”

霍破邪大怒,不由分说,随即当胸一掌,便往张出尘的胸口击去,但盛怒之下,兼之心中惊恐不知中了何等奇毒,此掌去势便十分平庸,凭张出尘的身法,一步便可避过。

张出尘冷笑一声,足下微错,已展开“移形换位”之技……

“砰”!

霍破邪呆呆的看着,不能置信……

只见自己的一掌,竟结结实实的打在张出尘胸前,把他震开,倒在地上!

众人全都大感奇怪,知道此时绝无可能,只想着张出尘正在弄什么把戏。

张小半躺在地上,亦自呆了……

脑中倏地浮起了徐铎之言:

“小兄弟往后行走,应能与常人无异,但……经脉已损,恐怕再难运气发劲。”

张出尘一脸茫然,站起身来,雷一虎欲要上前扶着,他却提手一摆,苦笑道:“罢了!罢了!”摇摇晃晃的向着厅外走去,雷一虎跟在其后,默不作声……

而大厅之上的武林正道中人,包括霍破邪在内,此时心里不禁泛起一个念头,如此迫害一个刚以性命相救自己之人,到底该是不该?

(本章完)

第六十三章迷心第二十三章落难第八章碎骨第五十章天刀第八十章所愿第九章魔君第十章心坚第九章魔君第二十二章英雄第四十二章血溅东门第四十八章乱战第十八章铸心第六十四章昊魔门第六十五章黑煞毒第十六章奇缘第四十三章首恶第二十章赌约第二章不死双龙第六十八章手段第五十五章危际第二十八章七煞绝爪第四十五章真相第七十四章生死第三章红颜梦第七章古不伦第二十六章改命第七十六章集贤庄第四十三章首恶第十六章奇缘第四十二章血溅东门第六十八章手段第二十一章人亡第四十七章魔鼎沸劲第四十四章雄才第八十章所愿第四十章当关第二十章赌约第四十四章雄才第七十章毒谋第七十八章分歧第七十章毒谋第三十章血盟第六十六章仇海第七十九章悔恨第四章风云第二十九章爪退豪强第七章古不伦第二十八章七煞绝爪第四十三章首恶第五十四章锄奸第五十三章意外第一章逃亡第十五章百晓生第四十六章梦见第一章逃亡第十章心坚第三十八章东门县之变第四十五章真相第六十二章抱月式第三十二章世情第六十三章迷心第十八章铸心第三十四章大仇第八章碎骨第六十四章昊魔门第七十九章悔恨第二十一章人亡第四十八章乱战第六十章师徒第七十四章生死第三十二章世情第二十五章卜神第二十五章卜神第五十八章云飞鹤第五十二章魔子第七十七章消息第五章仗义第七十八章分歧第三十五章黄泉第十一章前事第六十九章绝刀第二十九章爪退豪强第五十二章魔子第九章魔君第七十九章悔恨第五十五章危际第四十七章魔鼎沸劲第十九章传功第五十三章意外第四十四章雄才第六章碧月三重楼第四十九章云开第十五章百晓生第二十二章英雄第六十九章绝刀第四十七章魔鼎沸劲第二十四章刀剑缘第三十一章初习第九章魔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