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起来吧,喝酒的继续喝酒,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男子说道。然后他才对总管说:“本官是微服出访,你不可招摇,有什么好酒好肉,给我准备一点。”
总管依言去了,男子寻了一僻静的桌子坐下,店小二急忙赶上去为他搽桌子,期间还不忘奉承拍马,给他捶背捏肩的。
这时,总管被风玄派下的手下叫道了天字四号房,风玄问他:“楼下的什么人?”
总管答道:“草民也不知道只是在他们打斗的时候,看到那人怀里掉下一块金牌,上印“御前正殿”字样。”
“你把他叫上来,就说是本王叫的。”风玄说。
总管领命下楼去了,陈中这时便告辞离去。上官飞燕一直看着他,觉得他很熟悉,却想不起来。
总管来到男子身边,便要附耳低声说于他听。男子便说:“你靠那么近干嘛,我耳朵好使。”
总管无奈,只好说道:“齐王殿下正在楼上,请大人一叙。”
齐王!男子心里一惊。
“齐王殿下请大人楼上相见。”总管说道。
男子心里一惊,沉思到:要是假冒朝廷命官的事情被他发现,那就惨了。“这样吧,你去告诉齐王殿下,说小的还有要事要办,就不叨扰。我的饭菜也不需要准备了,被浪费粮食,在下告辞了。”男子说完起身就要走。
总管听他这么说,觉得要是让他就这么走了无法向齐王复命,又不敢强留住他,正在两难的时候,楼上突然有人说道:“这位大人请留步。”
男子寻声看去,一翩翩公子站在走廊上,看起来文质彬彬器宇轩昂,猜到那就是齐王了。现在不走以后恐怕就走不了了,男子思忖道。然后他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径直走了出去。
风玄猜出男子是害怕自己识破他冒充朝廷命官,可是风玄看上了他的身手,很想把他留住,便说道:“我认识你手上的画中人!”
男子一听,果然停下了脚步,假冒朝廷命官的罪名和画中人的消息相比,前者变得无足轻重了。男子转身,毅然走上楼梯。
天字四号房,众人坐定。
风玄给他斟上一杯酒,男子推辞道:“不敢当,请王爷告诉在下,画中人在
哪里。”
风玄不急不躁,看着他说:“你不是朝廷命官。”
男子却着急地说:“这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你在哪里见过她?”
“假冒朝廷命官可是大罪,你好像不担心会被治罪。”风玄说道。
“王爷只要告诉我人在哪里,在下愿凭发落。”男子坚定地说道。
“把画给我看看。”风玄说。
男子去怀中取画时忽然变得犹豫不决,他想到,眼前这个人根本没有见过他的画,怎么可能会知道画中人,会不会只是为引诱他上来而已。
风玄看出了他的顾虑,说道:“这定安城里,本王耳目其广,找个人不算什么难事。”
男子想到,来都来了,既来之则安之。便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打开给风玄看。风玄看了,不禁暗惊,因为画中人,是一名女子,这女子就是苏栗儿。
苏栗儿也曾泛游定安城,只不过那时她都女扮男装,这样行走在大街上也会比较方便,以至于男子询问他人时,都认不出来。
风玄不禁露出笑容,说道:“这么巧,这人我不禁见过,而且还认识。”
“太好了!”男子兴奋地说,“王爷可否告知在下,她在哪里?”
风玄却说道:“你能先告诉本王,你的金牌从何而来吗?”
男子拿出金牌,说道:“这个是一位朋友送给我的,说是让我来到京城之后就去找她。”说着还陷入了回忆中。
“那你这位朋友一定非同一般了。”风玄说道。
“她是南遥国的公主,我和她也算是患难之交了。”男子说。
风玄一听到给他金牌的是南遥国的公主的时候,心里忽然闪过一道电光,仿佛一条线把这些人全部都串在了一起。“请问阁下尊姓大名?”风玄问到。
“大名不敢当,在下梁月。”
“梁月,”风玄在低声念着他的名字的时候,脑子里却思忖着另一件事,想通之后,他笑着说:“这可更巧了,你要找的人和南遥公主在一起,都在宫里!”
“宫里?”梁月吓了一跳,“芷云怎么会在宫里?”
“芷云?”风玄奇怪道,“她不是苏栗儿吗?”
“苏
栗儿?”梁月也疑惑了。
风玄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苏栗儿的情景,眼里不禁浮现出怀念的神色。上官飞燕注意到风玄模样,猜测到风玄跟这个苏栗儿以前或许有某种关系,心里不知不觉略感哀伤。
风玄讲述了他从遇见苏栗儿开始到苏栗儿被封为御前尚义的事情,其中他和苏栗儿的感情却被他忽略了。梁月还是不敢相信,苏栗儿会是辛芷云,他说道:“不会的,芷云从小体弱多病,大夫还推测她活不过二十岁,和苏栗儿根本就是两个人。”
“去看看如何?”风玄说道,“明日我带你入宫,亲眼一看便知。”
夜,齐王府。
梁月和风玄在月下对饮。酒至半酣,微醉的两人又聊起了苏栗儿,梁月拿起酒杯,来到月下,他抬头望着弯弯的月牙,眼里带着憧憬。
“梁兄弟如何会找到这里呢?”风玄问道。
梁月喝完一杯酒,才说道:“半年之前……”
半年前。
永泰州万宁县。
骄阳如火,热辣辣的如同梁月手中的烈酒。今天是辛芷云下葬的日子,梁月没去,因为他到现在还没能接受这个事实。往时这个时候,辛芷云都会在他身边,欢声笑语,让人看不出辛芷云本是个药罐的身子,命不久矣的人。每次看着辛芷云白皙的脸带着春风般的笑容,梁月多希望时间就此停滞,永永远远停在这一刻。但是辛芷云从不责怪时光的短促,她不惧明天,即便每一个明天都消耗着她的身体,但是依旧对明天充满期盼,期盼未知。
梁月望出窗外,熟悉的街道上,零零散散的飘着白纸做的铜钱。他眼已红,不是因为酒烈,而是心伤,他尽力忍着不让泪水流下。
忽然,一个老伯慌慌张张的跑上楼来,气喘吁吁地对梁月说道:“少爷,不好了。”
梁月惊奇地问:“张伯,你不是去送葬了吗,怎么了?”
“空的!空的!”张伯说话的时候,好像还心有余悸。
“什么空的?”
“棺材!”张伯说道,“辛家小姐的棺材是空的!”
梁月一听,立即站起来,也不往楼下跑,而是直接从酒楼二楼的窗子一跃而下,径直沿着街道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