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世家(下)

姬无名叹了口气,道:“族规如此,也是无可奈何之事。钱多钱少,只要能保证族人衣食无忧,那便可以了。”

“大哥,依我看来,祖宗定下的规矩自是不能违背,但那是许久之前的事了,到如今,是否可以酌情改变一下呢?姜家便是最好的例子,姜家雄踞北方,支脉众多,家族子弟遍布各地,好不兴旺。”姬无心道。

“二弟说得是,但这事还需从长计议,你也知道,三弟醉心武学,为求突破到那‘巅峰之境’,云游天下,找寻契机,上一次返家也是数年之前了,这二十年来,总共就回来过三次。为兄只盼你我兄弟三人,能好好坐在一起,把酒言欢,共同商计一番家族将来究竟该如何发展。”姬无名叹道。

“三弟闲云野鹤,行踪不定,小弟也很是想念。”姬无心道:“大哥,眼下却有件大事,须由大哥定夺。”

“哦?”姬无名道:“二弟细细说来。”

“年前,西方‘圣辉议会’决定,将全面与东方猎魔界开展合作。东、西方合作,此乃大势所趋,而我姬家为东方猎魔界之表率,与姜家和东方家并称为三大传承家族,其余势力、世家定会唯我等马首是瞻,若能以此为契机,一举让家族走出国门,名扬海外,来日你我兄弟三人,九泉之下也无愧于列祖列宗。”

“二弟是说?”姬无名道。

“东、西方合作,西方以‘圣辉议会’为主,我东方猎魔界定然也会成立联盟,只要能成为联盟之首,那么……”

“本来以三弟的实力和威望,做这联盟之首却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只可惜,三弟志不在此,不知要如何说服于他。”姬无名道。

“三弟不做,大哥可以啊!”姬无心又道。

“我?”姬无名道:“二弟,你也太高看为兄了。论实力,比起姜家姜万山、东方家东方牧云和那‘鬼谷传人’梅千重,你我兄弟二人只怕还略逊半筹;论声望,更是不及‘神州五绝’名动天下。”

“大哥太过自谦,”姬无心摇头道:“姬家乃是东方第一家族,大哥身为家主,这数十年来声名在外,就算个人武力有所不及,但仍是实至名归。”

“东方第一家族吗?”姬无名喃喃道。

“哎,”姬无心轻叹一声,道:“的确,论人力,我姬家主脉兴盛,支脉却远远不如姜家;论财力,那东方氏人丁稀薄,但却富甲一方,手中掌握的财富,更是不知几何!”

“不错,二弟说得很对,这正是家族的现状。”姬无名道。

“不过,小弟却有个想法,或能改变现状。”姬无心道。

“二弟请讲。”姬无名道。

“很简单,联姻!”姬无心道。

“联姻?”姬无名重复道。

“对,就是联姻!与姜家联姻,成为姜家的姻亲,得到姜家这一大助力;与东方家联姻,或能获得商业上的支持,家族那些企业亦能迎来巨大发展,可谓人财两收!”姬无心笑道。

“可是,”姬无名犹豫道:“这样做的话,会否有些欠妥?”

“大哥可是在担心,姬家通过与姜家和东方家联姻从而获利,这种方法似乎不够正大光明?”姬无心问道。

“正是,”姬无名继续道:“想我姬氏一门,千古传承,是为神州第一世家,老祖宗遗训,为兄不敢忘却,凡事不得违背侠义之道,而如今……”

“大哥,”姬无心打断了姬无名,道:“世道已变,倘若我姬家一再固步自封,最终将会渐渐衰败,也许十数年,又或是百年之后,大哥也不想看到那种局面吧?更何况,待你我兄弟三人归去,又有何颜面去面对姬家列祖列宗?大哥,是该迈出这一步了!”

“二弟所言,不无道理,为兄也明白,只是那姜家和东方家,同为神州三大传承世家,又如何会轻易应允此事?”姬无名低头叹道。

“大哥,非小弟不敬,只是大哥的这种担心,略微有些多余。”姬无心道。

“哦?”姬无名看着姬无心,道:“此话怎讲?”

“想我姬家世代高人辈出,猎魔无算,于神州苍生实有千秋之功,备受世人尊崇。论人丁兴旺,或不如姜家,论财力丰厚,或不如东方家,但这第一世家却非浪得虚名,无论姜家又或是东方家,其女眷嫁入我姬家,绝不会有半分辱没之意。”姬无心道。

“那也说得是,”姬无名昂首道:“今日二弟既然提及,想必早已有了计较,且细细说来。”

“是,大哥。”姬无心道:“先说那东方家,年青一代育有两女,小女东方小小,年纪尚轻,但长女东方巧巧,却已过婚配之龄,仍是待字闺中。素闻此女极具天赋,执掌东方家族部份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乃商场巾帼,若能将之娶进门来,于我姬家,必有大用!且听说这东方巧巧,秀外慧中,人品容貌,均为上上之选,实乃良配!再说姜家,现今第三代只一女而已,乃是姜老头第三子姜尚杰所生。此女虽有些娇蛮,但其样貌姿容,乃人间绝色,神州猎魔界不作第二人之想,且血脉纯正,来日若能产下子女,我姬家必定后继有人!”

“永骏,”姬无心对坐在姬永孝身旁的年轻人说道:“姜家一妙,你是自小就识得的吧?”

“回爷爷,是的,我和她自小便认识了。”姬永骏起身答道。

“如此甚好,倒也免去了些许麻烦。”姬无心道。

“依二弟之言,姜家小女和永骏倒是一对,但那东方巧巧,又许给谁呢?”姬无名道。

“大哥,依我看来,永行最为合适!”姬无心答道。

“哦,为何?”姬无名问道。

“一来,永行的人品样貌,甚至是自身实力,配她合适;二来,我姬家素来与姜家交好,但与那东方家却没多少来往,永行身为家族继承人,身份自是非同小可,自己的孙女配以姬家的继承人,想来那东方老儿定会明白此间轻重。”姬无心道。

姬无名沉思良久,目光烁烁地看向三位姬家小辈,郑重其事地说道:“永行,永骏。”

二人赶忙起身,同道:“是,爷爷。”

“二弟方才所言,你二人都已知晓,可有什么想法?”姬无名问道。

“孙儿并无异议。”二人同声道。

“非是让你二人委曲求全,依二弟所言,东方家和姜家的两位女子,皆是良配,能娶到这样的妻子,说来也是你二人之福,此节你二人定要明白。”姬无名道。

“请爷爷安心,孙儿知晓。”二人答道。

“那我最后再问一次,你二人可愿?”姬无名紧盯着兄弟二人,问道。

“孙儿愿意!”二人异口同声道。

“好,此事便这样定了。”姬无名道。

“且慢,大哥。”姬无心道:“永行和永骏的品貌上佳,但我等既为猎魔人,个人武力却也至关重要。永行,我姬家的‘五帝圣拳’,你练到第几式了?”

“回二爷爷,孙儿愚钝,第三式不日即可圆满。”姬永行恭敬答道。

“很好,我姬家传承久远,纵观神州历史,这上下五千年来,‘五帝圣拳’实乃至高绝技,又因这拳法博大精深,极是难练,‘五帝圣拳,一拳五式。’想我姬家一门,你爷爷和我都在寻求突破这最后的第五式,除了你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三爷爷,再无旁人能贯通五拳,你能在而立之年,三式圆满,也属难能可贵。”姬无心面带微笑,又对姬永骏道:“你呢,永骏?”

“孙儿惭愧,”姬永骏道:“日前第二式刚刚大成。”

“嗯,姜家乃北方大族,姜老头儿又位列‘神州五绝’,眼界自是不低,这样吧,你且放下手边一切事务,专心练拳,给你一年时间,至少要将这第三式融会贯通!”姬无心又道:“我自是知晓,一年时间,有些短了,但你要明白,事关家族气运,你须得尽心尽力!”

“是,爷爷,孙儿一定做到!”姬永骏答道。

“很好!”姬无心点头道:“如此,大事可期!”

“我再叮嘱一句,如若练功中有任何疑问,可直接来见我,此事重要,由我亲自指导于你!”姬无名道。

“是,大爷爷,孙儿晓得了。”姬永骏又道。

“大哥,劳你修书两封,便由我亲自上门求亲,也足可证明我姬家的诚意。”姬无心道。

“有劳二弟了,我这就执笔。”姬无名道:“只盼此事顺畅。”

“大哥放心,小弟必将尽心竭力,此两门亲事,若能皆成,自是大好,若只成一门,那也尚可。”姬无心道:“你三人先行离去吧,我和大哥再说会儿话。”

姬永行、姬永孝和姬永骏起身行礼,告退而去,书房内只剩两位老人。

“大哥,三弟他……”姬无心问道。

“三弟的执着,二弟你也知道,一心想要突破到那‘巅峰之境’,光大姬家门楣,只是……”姬无名叹了口气,道:“须知佛家有云:‘凡事太尽,缘份势必早尽。’做兄长的,无法帮他什么,只盼他能无恙!”

“是啊,”姬无心也叹道:“三弟,此刻你究竟身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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