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听谁的’？”东方未明重复着这句话，点了点头，道：“小师弟所言有理，正是如此。”
“继续说下去。”东方牧云盯着顾小石，道。
“西方的那些家族势力，东方的这些世家门派，都是传承久远，西方有圣辉议会和几大高手，东方有三大世家和‘神州五绝’，在高端战力上，双方可谓不分伯仲，在整体实力上，两边又半斤八两，谁也不会服谁！”顾小石道：“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是联合，谁来做主？西方听命于东方？那不可能！东方听命于西方？绝对不行！若说共同执事，那么就会牵扯到利益问题，弟子涉世不深，但也知道，人和人之间，一旦牵扯到利益问题，决计不会简单。”
“你说得不错，事实上，为兄也正在思考这些问题。”东方未明道。
“怎么？大师兄你……？”顾小石道：“明白了，这一次大师兄要去参加会晤。”
“不错，以东方家的名义，代表东方猎魔界参会。”东方未明道。
“原来如此，”顾小石点了点头，道：“还有谁呢？姜家和姬家？”
“有的，姬家老二姬无心会去，姜家的姜尚风和姜尚凡也会去，还有其余几位，一共十人。”东方未明答道。
“哦，西方呢？哪些人参加？”顾小石又问道。
“有教廷的圣女和一位主教，还有圣辉议会其中八家的代表。”东方未明道：“本月下旬，在美国夏威夷会面。”
“艾瑞丝学姐要去？”顾小石似在自言自语，道：“十人对十人，呵呵，不知会不会有一番争执？”
“那倒是其次，为兄也想去听听，他们究竟会说些什么，”东方未明笑道：“听说西方代表信心满满。”
“是吗？”顾小石点头道：“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双方真能各自让步，达成一致，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是啊，”东方未明也在点头，道：“至少走出了第一步，有这第一步作为基础，总是好的。”
“那么预祝大师兄你马到成功，”顾小石端起酒杯，道：“再敬你一杯。”
话虽如此，顾小石心中难免忧虑，参加会晤的都不是普通人，换句话说，都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西方猎魔界以圣辉议会马首是瞻，教廷又是圣辉议会当仁不让的老大，估计意见还能相对统一；东方猎魔界更麻烦，就算不是一团乱麻，至少也是各执一词。思来想去，一番争执在所难免，弄不好，会不会闹翻脸呢？暗流汹涌，魔族伺机而动，自己人要是闹翻了，看笑话事小，给了魔族可趁之机才是事大啊。
饭桌上留有一张空位和一副碗筷，顾小石知道，那是留给东方未央的，虽说失踪二十多年，但家人们心里总抱有一线希望，哪怕已经很渺茫了，又或者有那么一天，她会突然出现在大家眼前呢？不管如何，留有一线希望终归是好的，很多时候，人们不正是因为那一线希望而活着吗？
东方未央，这位陌生的女人，这个熟悉的名字，不知为什么，顾小石总有一种感觉，自己和她之间，冥冥中似有一根看不见摸不着的线牵连着二人，明明不曾认识，明明没有交集，为什么会这样？
见顾小石怔怔看着那张空位发呆，身旁的东方未明道：“小师弟，你也知道，已经二十多年了，小妹她……”
“究竟发生了什么？”顾小石不由问道：“难道说未央师姐她已经……？”
“不知道，没有线索，也没有任何结果，东方家已经尽力，而且一直没有放弃，只是……”东方未明说道。
“二十多年前……”顾小石重复着这个时间点，半晌之后，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赶紧问道：“师父，大师兄，二十多年前，有一件事发生在东方猎魔界，‘赫尔墨斯’，这个名字可曾听过？”
“赫尔墨斯”，希腊众神的信使，传递着神的旨意，同时，也是一个神秘的人，或者一个神秘的组织，透露给梅迪尼家族关于阿古拉斯魔族圣殿的信息，这个人或组织，一共出现过三次，两次在西方，一次在东方。
“听过！东方家曾经接到过邀请，”东方未明点头道：“父亲，余伯，二弟，你们都还记得吧？”
见东方牧云等人点头，顾小石立刻追问道：“什么邀请？”
“内容不详，”东方未明接着道：“我记得是小妹代表东方家去的，之后我曾问过她情况，当时她表情平淡，什么也没说，我以为只是某种恶作剧，又或者是某些好事之人故弄玄虚，也就没有多问，后来几经波折才查证到，原来那是贩卖重大消息的，据说要得到那些消息需要付出昂贵的代价，一直以来，家族除了正常的商业投入，从未出现过大额资金流动，我也就没有在意。”
“这样啊……”顾小石闻言道：“不知大家有没有了解，这个‘赫尔墨斯’贩卖的情报都是至关重要的。数十年前，第一次在西方，是一个关于阿古拉斯魔族聚集的情报；第二次在东方，我们不得而知；第三次，也是最近的一次，又回到西方，透露了阿古拉斯魔族圣殿的位置。‘赫尔墨斯’两次在西方活动，阿古拉斯魔族遭受了两次打击，现在已经一蹶不振，全族处于崩溃边缘，可见‘赫尔墨斯’的情报精准，且牵连重大。”
“小师弟的意思是，”东方未明眉宇深锁，道：“这发生在东方的第二次……”
“对，我很好奇，这第二次究竟是关于什么的呢？”顾小石沉思片刻，道：“难不成，是有关东方魔族的？”
见东方未明摇头，顾小石追问道：“师父，余伯，师兄师嫂，在那之后，东方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众人不答，各自回忆，片刻之后，均在摇头，东方未明道：“从未听说过有大事发生，甚至连大规模的猎魔战斗也没有。”
“想必各位也不知道，‘赫尔墨斯’的情报最后花落谁家了？”顾小石再问道。
“的确不知，‘赫尔墨斯’这个名字来自西方，多年以来，东方猎魔界并不关心西方的事，”东方未明反问道：“小师弟你在西方念书，可有听过什么消息？”
“‘赫尔墨斯’三次露面，唯独这发生在东方的第二次没有任何线索。”顾小石摇了摇头，道：“既无大事发生，又无线索……师父，实在抱歉，弟子想问问，未央师姐失踪就是在这件事之后吗？”
“不错，之后不久，未央告知为师，要随一支考古队前往某处，”东方牧云点头道：“自那以后，再无音讯。”
“师父，弟子冒昧再问一句，未央师姐实力如何？”顾小石继续问道。
“她虽为女子，但自小随我练剑，已有相当火候，寻常魔族，自然可以轻易斩杀，纵是几名高等魔族围攻，也能胜之。”东方牧云道。
“如遇魔族高手呢？比如那十颗天星之一？”顾小石再次问道。
“若是排名靠后的天星，未央与之单独对战，纵然不敌，全身而退还是有机会的，若是排名靠前的，又或者同时被两位天星围攻，”东方牧云沉思片刻，道：“不是对手。”
“明白了，东方魔族的天星并非随意出动，师姐碰到的机率很小很小，”顾小石道：“除非是……”
“除非什么？”东方未明接话问道。
“除非是有预谋的行动，就像藤原家发生的事情那样。”顾小石答道：“所以我才会问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若说大事，就是整支考古队全部失踪，”东方未明道：“事后曾多次前往事发地点搜寻，没有发现线索。”
“大师兄说的事发地点，”顾小石问道：“究竟是在何处呢？”
“神州秦岭山脉深处。”东方未明道。
“秦岭……”顾小石重复道。
“小师弟，你？”东方未明疑惑地看着顾小石，问道：“可有什么想说的？”
“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件事，其间会不会有什么千丝万缕的隐秘联系？”顾小石喃喃道：“可惜不知道第二次究竟发生了什么？大师兄，我有种感觉，你能不能让人仔细查查，顺着‘赫尔墨斯’这条线索查下去，说不定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收获。”
“小师弟所言不错，多少也是一条线索，”东方未明点头应道：“明日便着手处理。”
“尽人事，听天命吧。”东方牧云长叹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顾小石默默地夹起一口菜送进嘴里咀嚼着，未央师姐失踪这件事已是东方家众人心头永远的痛，虽然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但失去亲人的滋味，哎……心中暗叹一声，总得帮帮忙才好，只是又该从何处入手呢？
东方牧云兴致不错，多喝了几杯，这些年来，东方家众人难得汇聚一堂，共享天伦，今日总算如愿。一顿家宴临近尾声，东方牧云起身离去，于他来说，每日的晚课必不可少，长期以来，老爷子已经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东方未明见父亲离开，跟二弟东方未然打了个眼色，两对夫妻齐齐退席，餐厅里只剩下一众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