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一匹棕色的骏马扬蹄飞奔着,没日没夜已经两天了。
忽然,马腿一软,马儿栽倒下来。马背上的男人纹丝不乱,立刻抱紧了身前女人的纤腰,飘飘然的潇洒落地。
“又得找马了。”
洛少飞长叹一声,这已经是他们离开北胡后跑死的第二匹马,如今该换第三匹。可晾是这么不停不休,还是没有追查到二皇子的下落。
明明离着京城已经很近。
“看来二皇子已经先我们一步进城去了,只怕我们得先想办法混入城中,再寻二殿下会和。”韩烟道。
他猛点头,随即看她一眼,“你累么,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时间紧迫,越快找到二殿下越好。”
“怎么了?”捕捉到她的严肃神情,忧虑着问。
她却摇摇脑袋,“说不上来,只是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二殿下是绝对知道他自己这次回来,是一脚踩进陷阱里的,但他还是回来了,我不信仅仅是因为为了见皇帝陛下最后一面。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是让他非回来不可的。”
“什么原因,去了就知道了,我们赶紧救人吧!”
男人急急火火的要冲,韩烟把他一把拎了回来,白一眼,“急什么,若真有人要害二殿下,你觉得对方会不防范着有人搭救么?已经快要进入京城范围了,前面怕是不仅有对付二殿下的陷阱,还有对付我们的,咱们小心行事,你别冒失。”
洛少飞顿时赧然的退回来,摸头道:“好吧,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小心的潜入京城里去?”
韩烟沉默着,正在想办法时,闻得动静传来,立马拉着洛少飞躲去一旁。
远处,只见一条长长的队伍行来,看上去是皇商。队伍的阵仗很大,甚至有官兵押送,可押运的东西却只有一样。但便是这一样,叫人惊的瞪大了眼。
竟是一口碧玉做的棺材!
洛少飞险些惊呼出口,她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目光一眨不眨的紧紧追在队伍后面。直到队伍走远了,两人才出来。
“那居然是棺材啊,给谁准备的?不会……不会皇帝陛下已经挂了吧……”男人的嘴巴惊的到现在还合不拢。
她已恢复如常了,目光闪烁着道:“皇帝陛下是不是死了不清楚,但是我知道我们怎么进去皇宫了。”
说罢,她走上前去,在刚才队伍离去的路上弯腰拾起一物。
凑去一看,洛少飞又惊呼出来,居然是万分熟悉的一支
碧血簪,“三哥的?!”
韩烟没有作答,把簪子紧紧握在手心。
皇帝驾崩了。
那口玉做的棺材,的确是给皇帝陛下准备。
宫内响起一片哀哭声。
这声音,在龙榻前显得尤为哀伤,一群人戴着严严实实的面巾,围着跪在那具几乎不成人形的尸体旁,人人哭红了眼睛。平阳王也在其中,他面色神伤,似乎是伤心过度了,被老太监以一句“节哀”,扶去了一旁。
而另一个老太监则拿着一卷黄帛,从一片哀哭的寝殿中走出来,抹一把眼睛,抖开了圣旨。
殿外黑压压哭泣的人群顿时止了声音,大气不出的等着皇帝陛下的遗命。
至今舜国没有立太子,皇帝都死了……谁来继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染怪病以来,朕深感体况每日愈下,屡次欲立太子。然,老三初立当天,就不幸亡故;老大本事,却又非我皇家之人,连最得朕喜爱的老二,也转眼变得个杀害兄长的亡命之徒。朕悲乎哀哉,惊觉宫中皇子众多,竟无人再可立。幸得,有贤弟逍,当年力挺朕登基为王,后尽心辅佐朕治国安邦,染病之期,也不离榻边,日夜照顾,实乃至亲挚友,当可托付。遂,经慎思,朕决意,立平阳王灏逍为摄政王,钦此!”
一朝掀得千顷浪,殿前大哗。
连平阳王本身都愣了愣,似乎没有料到会是这个结果,瞠目冲自己的女婿看去一眼。
女婿一旁的女儿却激动了,冲自己奔过来,抱住他的胳膊,不可思议的大笑,“天呐,父亲,你这是做皇帝了?那女儿我岂不是公主!”
“放肆!”平阳王脸色立刻拉长,一把把女儿推开,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不肖女儿,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要高兴,也不看看场合!
灏可烟不知错,反觉委屈,跑回去,一脸委屈的又抱住自己相公的胳膊。
灏兰修忍下翻涌的不屑与厌恶,温柔着将女人拂开,“大庭广众的,不要胡闹。”
后又收拾起虚情假意,肃穆的冲灏逍拜去一礼,“小婿见过岳父,摄政王千岁。”
“微臣拜见平阳王,摄政王千岁!”随同着,文武大臣们渐渐接受这个旨意,先后拜去。
灏逍退一步,似乎还没有完全消化眼前这个局面,遂摆摆手,把所有人都遣离了,自己又进去殿中,说再陪陪兄长。
“真是的,爹爹明明很高兴,装成这样。”灏可烟丁点儿不懂事,一下子揭了父亲的老底
。
灏兰修勾唇笑了笑,三两句把这愚蠢的女人哄走后,独自一人去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角落里,跪着一个浑身穿着黑袍的男人,他的头顶上带着布帽,把容貌完成遮挡了。且冲着皇帝寝殿的方向重重磕着响头,那额头触地的声音,跟撞钟一般响亮。
“二皇子殿下,可要保重身体啊。”灏兰修“关切”着道。
灏长渊不作理会,继续磕他的头,直到足足二十下,地上都见了血了,才终于直起身来。他抬头,死死盯住眼前的人,额头上的血经过鼻梁滑落下去,殷红的一道,像是把那张素来温柔的脸割开了,显得狰狞。
“三弟的仇,父皇的仇,若我还有机会,一定会找你讨还的!”
“呵,说话这么不客气,就不怕惹我生气了,我拿那人下刀?”
灏长渊愤恨的眼色一下子冷了下来,顿了顿,咬牙道:“你到底拿他怎么样了?”
“与我来了,不就知道了?”
灏兰修至始至终心情愉悦,嗤笑着走去一边。
这要去的地方,竟然是一处冷宫下的地道。两人举着火把一路走到最里,灏长渊借着昏暗的光线,才终于隐约在那个尽头的十字架上看见一个手脚都被绑缚住的人。
那人披头散发的,面容乌黑,浑然不能分辨样子。而且身体上道道鞭痕,鲜血淋漓,几乎遍体鳞伤,不知是受了多少的苦楚。
心里猛然揪起来,简直不能接受洛少华被揭穿身份后,会受到这样的屈打。
其实,从很早以前他就知道,他这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做法,实际上是玩火自.焚的危险举动。他不止一次希望召他回来。
可这人儿表现的那么聪慧,又那么自信,每次与他联系时设计的天衣无缝,还总在他耳边说“会小心”“不会有事”这种话,并且真的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
渐渐的,他不知不觉中被动摇了,自己都认为他能做到万无一失。
知道今天,他终于明白过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么浅显的道理,他竟拖延到今天,犯下这等大错了,才彻底明悟。
若是洛少华被折腾死了,他简直无法原谅自己!
大叫一声,通红着眼,灏长渊冲那奄奄一息的人奔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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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中说是八皇子继任太子之位,后来发现这个设定不对头……就改成现在这个版本了,由平阳王摄政……见谅见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