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死老头,放开我!”苏璎珞开始大叫。
“叫谁死老头?我现在是你老爷,嘴巴放干净点!”贾老爷终于露出本来面目。
屋内开始了战斗。
胜利的一方,呼之欲出。
如人所料,这之后,苏璎珞的叫喊再也没有间断过。从愤怒不堪的破口大骂,到抵死挣扎的可怜求饶,这个眼高于顶、贪慕虚荣的女人似乎终于识得了教训。
屋外,韩烟叹息一口,走到房门正中,叩了叩,道:“老爷,小姐今日确有不适,就早些睡吧。”
屋内无人应声,只有女人低低的泣声断断续续的传出来。
贾老爷并没有给回应。
“贾老爷?”
还是没有人应,这次却有淡淡的血腥味传出来了。
心里猛的一震,韩烟拍起房门,道:“发生什么事了?贾老爷?小姐?……苏璎珞!”
“嘎吱”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衣衫不整、满身是血的女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她面前。
韩烟睁大了眼,赶紧挤进房内将房门掩上,拨开魂不守舍的苏璎珞朝里看去,果然是贾老爷横尸一般躺在新婚的大床上,脖子上汩汩的冒着血水,已经是死了。
“你杀了他?”震惊的回头问道,韩烟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女人竟然有杀人的胆子。
苏璎珞此时满面眼泪,双眼如蒙了灰尘的镜子,不见半分神采,头发也乱糟糟搭在脑袋上,对她的质问没有丁点儿动静,像个丢了魂儿的人。
“你知不知道杀人有什么后果?会被砍头的!”
韩烟抓上她的手,不可置信一个人居然会愚蠢到这个地步。苏璎珞却打个哆嗦,如同找回了灵魂,猛的将她的手甩开,一个人退到角落里,狠狠抱住自己的脑袋。
她一边阐述当时的境况,一边眼泪落个不停。
她的两双手不晓得是用来抹眼泪,还是抱紧自己颤抖不止的身体,只能什么都不顾了,抓着头发,楚楚可怜的望向韩烟。
“我当时满脑子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怎么也不能让这个老男人轻薄了去,所以才抓了个瓷片过来威胁他!我只是想威胁他,威胁他,没有想过杀人!”
她声嘶力竭的为自己的辩解着,并且盯上韩烟这个目击者,发疯了似的狠狠扑过去,“还有你,还有你!你明明就在外面,听见我的叫喊为什么不进来救我?如果你来救我,我也不会错手杀人了!”
韩烟的眸子默然一片
,冷冷将她的手挥开,“你是自愿进贾府大门的,老爷如果喜欢并且能够,那么你为他承欢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让我拿什么理由救你?”
苏璎珞猛的怔住,再发不出任何狡辩的声音,只越发厉害的抽噎起来。
直到哭的精疲力竭,她忽然跪下,将她的大腿牢牢抱住,“韩烟,我知道错了,我真的再也不敢打谁的注意了!你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救救我这一次吧!”
韩烟低头看去这个哭的一塌糊涂的人儿,没有立刻给予回复。在苏璎珞几乎哭的背过气去时,才终于短短道了三个字,“放开我。”
她身子狠狠一僵,更加抱紧她,“我不想死,你救救我,救救我,我求你了!”
“放开我!”她厉声喝了一句。
苏璎珞被吓着,乖乖松了手。
“给自己换身衣服。”韩烟又道一句,看都不看她一眼,便扭头出了新房。
苏璎珞霎时跌坐在地上,两眼怔忡,哭都哭不出来。
整间屋子忽然大的吓人,冷的吓人,寂静的像地狱的最底层。那个扭头离开的人,便在她彻底心如死灰的时候,重新冲进这个地狱。
“你怎么还没有换衣服!”
苏璎珞呆呆抬起脸,见韩烟皱着眉头急急赶到自己面前,替她匆匆披了一件男人的衣裳,便拉着她往贾府外逃去。
一路竟畅通无阻,只东苑那边分明见得冲天的火光。正有无数的贾府下人,调水,往那边跑去。
“你放了火?”苏璎珞瞪大了眼问。
“要不然怎么救你?”
奄奄一息的女人一下子活过来,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放,“韩烟,太感谢你了!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忠心耿耿的!”
说罢,不顾她的黑脸,登时跑到她前面,反拉着她往贾府南边狂奔。
韩烟猛的将这女人拉住,“你去哪里?”
“梨园啊!”
“你蠢不蠢?你是从梨园出来的,贾府知道你杀人,一定会回去梨园搜查,你回去不是自投罗网?而且你之前怎么与芸妈说话的,你莫不是忘了?还指望人家不计前嫌,窝藏你这个罪犯?”
苏璎珞说不出话,又可怜兮兮朝她望来,“那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韩烟也心里烦,她本来打算借这女人,寻个去到京城的机会,哪想这女人反给她惹来个天大的麻烦。
“跑路吧,跑到哪是哪!”
别无他法,韩烟只好先暂且这么
打算着,想着先出了锡城再说。否则真被贾府的人捉了回去,判个杀人放火的罪名,她这一辈子算是别想报仇了。
可苏璎珞这女人,丝毫没有杀人犯畏罪潜逃的自觉,随她逃亡了短短三天,就叫苦不跌,再也过不来餐风露宿的日子,嚷嚷着要住客栈。
韩烟烦不胜烦,把一路省吃俭用省下来的所有盘缠,往这女人兜里一塞,“银子都给你,你爱去哪去哪,咱们现在就分道扬镳!再出什么事,就别巴望着我来救你了!”
苏璎珞却又聪明了,晓得谁才是真正有些主见和头脑的人,忙乖乖把银两又还给她。
顺水推舟不成,韩烟脸更黑了,暗自琢磨着,是该要把这个尽给她找事的麻烦精给甩开了。
又过了几日,两人来到泉州地界,韩烟瞥一眼戏子大小姐蓬头垢面、萎靡不振的模样,觉得是时候了。正巧,羞涩的囊中还有最后一笔可以挥霍的银子,便把苏璎珞带到了一处客栈,订了两个简单的厢房。
苏璎珞如同获罪释免的囚犯,登时一头撞入了床铺的怀抱,睡了个天昏地暗。
韩烟在隔壁,熬到半夜,愉悦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轻手轻脚的摸出了房间。
屋外昏暗一片,四下无人,静谧非常,是她潇洒出走的良辰吉日。
“店家,结账。”
把银两搁到柜台上时,老板正在柜台底下摸索什么,发出异常的金属碰撞声。并且被她的声音惊到,吓了一跳。
“店家,深更半夜的……这是在做什么?”敏感的意识到蹊跷,韩烟紧密注视上店家的一举一动。
“姑娘深更半夜的……下来结账又是做什么?我们小店的规矩,是半夜不结账的。”店家回绝她,同样将她细细打量一番。
“我若有急事,非要结呢?”她试探道。
店家这次不回复了,偷偷摸摸把手往柜台下摸去。
“店家藏了什么东西?”韩烟目光冷然,已经是戒备了。
“姑娘好眼力,也机警,只可惜,除了一个呼呼大睡的女同伴,再无人伴身。碰上今日这出好戏,难免双拳难敌四手。”慢悠悠说着,店家已经把柜台底下的东西拿出来了,是两柄四尺长的铁锏。
适时,周围也有了动静,是一个个店小二冒出来,人人手里一把双刀。
“韩烟,韩烟,救命啊,救命啊!”苏璎珞不知何时被人从被褥里揪了出来,又开始了例行的吊嗓子。
韩烟双拳握紧,暗骂了一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