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两妃两嫔,这阵子也磨得人精似的。
早听说了昨晚,朱昭容挨骂,今天朱侍郎挨骂。刚刚朱昭容又被太贵妃罚了的事情。心中不免幸灾乐祸。
今天这种场面,除了刘贵妃见识过几次,其他几个妃子都是第一次见。这无疑是莫大的荣幸。辛氏没份不说,就是朱昭容,从辛昭仪被降为美人后,她就是九嫔之首,也没份。
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刘贵妃试着给果果喂了两次牌,果果丝毫不领情,一个劲儿地给棋归和太后喂牌。后来又听她说输了才高兴,搞得刘贵妃也有些拿不准。
“小郡主今天不高兴啊?”刘贵妃犹豫了一下,道。
果果打了一张牌,道:“嗯,贵妃婶婶,果果今天不高兴。不过输了几把,现在好多了。”
这孩子,嘴甜的,叫人不喜欢也难。
刘贵妃笑了笑,道:“郡主别不高兴了,您看王上,和太后娘娘,太贵妃娘娘,还有公主都那么疼您。”
略顿了一下,道:“本宫也喜欢您呢。”
顿时果果脸上如春暖花开,道:“还好果果不讨人厌,那么多人喜欢果果。”
燕君铭不由得就多看了刘贵妃两眼,刘贵妃红着脸低下了头。
棋归才不管自己女儿装乖卖傻,利索地糊了一把,笑道:“贵妃娘娘,不好意思了。”
刘贵妃便有些懊恼。她刚领了一个月的封邑,这就都快输光了。
果果瞧见了,就道:“王叔,贵妃婶婶这把就算果果的吧。”
呵,这小丫头,还知道趁机拉同盟。棋归假装没听见。
她见燕君铭不答,又道:“她刚才是瞧果果难过,安慰果果呢,所以才被我娘钻了空子……”
棋归哭笑不得,道:“什么叫被娘钻了空子?”
果果连忙道:“不是啊,娘,果果不是这个意思啊……”
逗得一桌子人都笑了起来。
后来燕君铭道:“得,贵妃输的,也算朕的。”
刘贵妃的脸就更红了。
一干妃子都羡慕嫉妒恨地瞥了过来。倒是姜淑妃年纪小,还不觉得什么,自己玩的自得其乐。
燕君铭说完这句话,就站起来要走了。他也不是真就闲成这样,主要还是看果果不高兴,所以来陪她玩一会儿。
他走了,众妃都有些失望,偏刘贵妃松了一口气。若是燕君铭继续待下去,她愈发紧张,输得太多,到时候燕君铭瞧见了,也会不高兴吧。
看他那么喜欢静平郡主,首先静平郡主就是个聪明得不得了的孩子。他又怎么会喜欢一个连牌都玩不好的蠢人?
其实要说实话,跟果果一样能聪明成这样的也不多。从前燕君行老跟着棋归身后转,棋归比起果果来,就差远了。
玩了半天牌,中途太后赐过一次糕点。一群小妇人对那个“玉女补乳酥”充满了好奇,各个伸长了脖子等着要吃。
棋归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玩意儿是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不由得苦笑。这生过孩子以后,没见丰腴,反而见平了点。难道也该好好补补了?
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棋归就站起来告辞,道:“娘娘,臣妾先回府去了。”
刘贵妃笑道:“公主又要去接武侯爵回府?你们感情真好。”
棋归笑了笑。刘贵妃这也没有恶意,她也瞧得出来。
太后打得正高兴,道:“这就要走了?不多玩一会儿?老十什么时候变成个孩子了,天天要你送来送去的。”
棋归低着头道:“也不是……时辰也不早了。”
“罢了罢了,你便去吧。哀家这三缺一算怎么回事啊?曾宝林,你来顶上吧。”
曾宝林吓了一跳,她可是输不起的,顿时面露难色。
果果看了她一眼,道:“宝林姐姐先顶上吧。三缺一,咱们叫王叔一块儿来玩。”
她今天下午输出去整千两银子!都算是燕君行的!其中太后赢了七百多两,棋归也赢了两百两,连刘贵妃也零零碎碎赢了一些。
听她这样说,棋归不免颦眉,道:“果果,你王叔政务繁忙,别老去打搅他。”
太后不满地道:“要嘛你就坐下来陪我们玩个通宵,要嘛就让王上来玩玩。我看也别让曾宝林顶上了,你陪我们再玩一把。”
……那自然是宁死道友,不死贫道。
接下来的一把,棋归倒输了些,打完她连忙站起来溜了。临出宫的时候,路上还碰见了匆匆往紫宸宫赶的燕君铭。回避不掉,就上去行了礼。
燕君铭笑道:“还在玩儿呢?”
“兴致挺高的”,棋归笑道,略一犹豫,又道,“您也别太纵着果果。”
燕君铭道:“孩子么,又是女孩子,不就是该纵着?”
“那您以后生了公主,也这么纵着啊?”
燕君铭想了想,道:“若是没有果果那么聪明可爱,朕才不纵着她们。”
看棋归低头笑了起来,燕君铭也有些愣神。过了一会儿,他才道:“十嫂又要去接十哥回家啊?”
“嗯,正好时辰差不多。”
棋归附身给他行了个礼,就匆匆走了。燕君铭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声。
大太监是个精乖的人物,在宫里那么多年了,什么没有见过,就上去试探问了一句,道:“王上,棋归公主可真是难得的美人啊。”
孰料燕君铭勃然大怒。他虽然率真但却不傻,当年也见过不少宫里的龌蹉事,听太监这么说了,心里就警钟大作。若是这些狗奴才自作主张,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那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十哥十嫂!
“狗东西,朕的亲嫂嫂,也是由得你调侃的吗!”
太监一看,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抖得跟筛糠子似的:“王上饶命!王上饶命!!”
燕君铭愤愤地踢了他一脚,道:“给朕拖下来,打个三十大板,打清醒了再来见朕!”
太监也不敢哭嚎,心道只是三十大板,也算是轻的了。便由着人把自己拖了下去。
燕君铭满脸怒气地去了紫宸宫。
他一进门,众女都吓了一跳,尤其是那些妃嫔,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所措。
太后眼尖,道:“王上,您身边的大太监呢?”
“这不成器的东西,朕让人把他拖去打板子了。”
果果依然坐着,道:“王叔您别生气啊,我娘走了,我们正三缺一呢。您来陪我们打牌吧。”
燕君铭面上的怒气就奇迹般的消了下去,坐在了刚刚棋归坐的位置上,笑着问果果,道:“输了多少?”
果果歪着脑袋,道:“有那么个千把两吧。”
燕君铭又问刘贵妃,道:“贵妃输了多少?”
刘贵妃苦笑,道:“回王上话,臣妾倒还赢了一些。”
果果立刻道:“贵妃婶婶,赢了就算你自己的啊!输了才算王叔的!”
“……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小人精,就是要坑你王叔是吧?”
果果不高兴地道:“王叔您坐拥天下,都没给果果买过什么好东西,好意思跟贵妃婶婶计较这些吗?”
太后道:“这小机灵鬼,但愿哀家哪天没撞她手上,不然真是要被她坑的眼泪都流不出来。”
众人哄笑起来。
燕君铭道:“王嫂你放心,这丫头片子就爱坑朕,再就是坑坑她爹。心里第一疼就是她娘,再就是王嫂您和太贵妃娘娘了。可怜朕那么疼她,最后到落得被她坑得最狠。”
而此时,果果名单上的“第一疼”和“第二坑”,已经顺利见面了。
这次倒是燕君行在外头等了棋归一会儿。
棋归见着那个修长的身影,也顾不得了,连跑带跳跑了过去,笑道:“将军。”
“怎么今天倒晚了些?”两人说笑着上了马车。
“临走的时候,太后娘娘去把王上叫了来凑角,让我再陪着玩一圈。”
“又打牌。”燕君行嘀咕。
从前棋归是听说要打牌就吓得腿软。现在倒好了,越来越乐在其中了!
“不是闲着没事儿干吗。再说了,今天太后娘娘把朱昭容的事情也处理了一下。太贵妃娘娘让朱昭容面壁思过去了,还让她抄写《女则》百遍。再把宫妃都叫了来打牌,也算是起个警戒的作用。”
棋归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燕君行搂着她,道:“嗯,只要不把果果随便乱指,咱们就不管这事儿。”
棋归道:“该是不能呢。不过今天她们笑话我天天要接送您。将军,我给您丢人了吗?”
燕君行道:“胡说,他们是眼红呢。”
他自然不会告诉棋归。每天棋归送点心到文昌阁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两个讨厌鬼都要来笑话一声,调侃两句。燕君行就奇怪了,这夫妻和美,怎么倒成坏事了?
棋归笑了一声,道:“嗯,他们就是眼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