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胡同后,朱溪溪看到一辆精致漂亮的马车停在了不远处。
“走,带你去个好地方玩儿。”
岳翛兴冲冲地带着朱溪溪上了马车。
朱溪溪钻进马车后,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沁香扑鼻而来,下意识深吸口气。
淡淡的植物清香,不是她所知道的任何一种花香,似乎是掺杂了十几种花木和药草混合而成,闻着还挺舒服的。
车厢看着不小,角落里有个深红色的小柜子,另一边则是一个红泥小炉,正中间一张宽大的矮椅,而靠近门口的地方,摆着两张小凳子。
朱溪溪挪了挪,坐在了小凳子上。
“岳公子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
朱溪溪开门见山问道。
“听朱大郎说你们来京城,就想着带你四处逛逛,以尽地主之谊。”
岳翛转着右手大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看着特豪气,跟暴发户似的,和他的气质半点不搭。
岳翛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朱溪溪,忽然问了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
“听说你家想收粮?准备做什么?开粮铺吗?”
朱溪溪明显愣了一下。
这位公子哥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肯定是大哥说的!
大哥这嘴跟棉裤带似的,一点都不牢!
朱溪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尤其对面坐着的还是曾经的镇国将军之孙。就算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纨绔,将军府肯定也有这方面的人才。
于是,朱溪溪老实说了朱老爷子的打算,尽量把自己撇清。
“我爷爷感觉朝廷可能要在边关起战事,担心有粮商趁机收粮屯粮,等战事一起再高价售卖,到时候老百姓倒霉,就想着自家囤一些粮食,到时候低价卖出去。”
岳翛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一双桃花眼微睁,盯着朱溪溪看了良久。
良久后,他叹了口气。
“你家老爷子,还真是心系家国天下啊!”
“岳公子不觉得我爷爷异想天开吗?”朱溪溪偏头看着他。
岳翛笑了笑:“怎么会?老爷子这样的人,放眼整个大盛朝都是难得一见的。只可惜老爷子已经离开军营,要不然……”
“不然怎样?”朱溪溪一脸奇怪。
岳翛自觉失言,没有继续说下去,打了个哈哈。
“老爷子若真想去做,我倒是可以助老爷子一臂之力。岳家粮铺还是有几间的,等回去我把粮铺的管事叫来商量看看。”
朱溪溪眼睛一亮,若是岳翛愿意插手,那可比朱家小打小闹要好多了!
岳家不敢说富可敌国,可将军府的财力也是不可小觑的。毕竟还有个太夫人坐镇呢!没看岳翛再捣蛋,整个京城也不能把他怎么着吗?
朱溪溪顿时喜上眉梢,嘻嘻一笑,朝岳翛一拱手。
“如此就多谢小公子啦!”
岳翛微微失神,不知想到了什么,也跟着笑了起来。
没多久,车外响起了得胜的声音。
“爷,咱到了。”
岳翛的表情立刻为之一变,眉梢高高挑起,仿佛看谁都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和傲气,嘴角一边微翘,似乎在笑,可这笑容,怎么看着都像是在嘲讽。
朱溪溪看到他这样的神情,不由一愣,总觉得有些异样的违和感。
可这时,岳翛已经掀开车帘,跳下了车。
“朱小八,下车!”
朱溪溪抿了抿嘴,也跟着掀开帘子跳了下去。
她仍旧穿着七郎的衣裳,头发扎起来,就像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
若是她独自一人走在街上或许有可能被怀疑女扮男装,可站在唇红齿白、眉目舒朗、貌若好女的岳翛身旁,谁也不会把她看成是女的。
朱溪溪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生气。
最后,她定了定神,打量了四周一眼。
宽敞的大街,可容纳四五辆马车并排行走,这应该是京城的主街道。右手边有一排高高的围墙,红墙绿瓦,十分显眼。
“岳公子,这是哪儿?”
“这里可是京城最有名的园子——澄心园!”
岳翛的眼中带着得色,带着扳指的手向前一指。
朱溪溪一脸不解的呆傻表情,很是不明白,不就是个园子么,有什么要骄傲的?
岳翛见朱溪溪神情不变,猛地想起什么,拍了拍脑袋。
“我忘了你住在牛溪村,对京城不熟。嘿嘿,这澄心园,可是京城最漂亮的花园子了。原本是前朝某位公主的府邸,里面风景独到,十分奇特。我特意带你来看看。”
朱溪溪这才了然,不就是公园嘛!从前见得多了。
不过,人家这般好意,朱溪溪也不好不当回事,只得满脸真诚地看着他。
“原来如此!真是多谢小侯爷啦!让我大开眼界呢!”
岳翛嘿笑一声,带着朱溪溪走向大门。
这澄心园号称京城第一,自然不可能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此刻,大门口就排着不少人,个个翘首以盼,只希望守门的侍卫能通融通融。
可就在这时,岳翛带着朱溪溪,如入无人之境,就这么越过这群人,直接走了进去!
守卫甚至不敢出手拦一下!
有人愤愤不平跳了出来。
“凭什么他就能进去,我们却不行?”
“对!就是!凭什么?这不公平!”
守卫抬了抬眼皮,面无表情地说了句:“你们身份不够格。”
“家父乃礼部侍郎!”
“区区一个侍郎而已,你可知,方才进去那人是谁?”
那公子一愣,回想起方才匆匆一瞥,似乎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
“那可是怀安侯岳小侯爷!人家身上有着皇室血脉,岂是你们这群闲杂人等能比的?”
守卫的语气古井无波,却仿佛带着无尽的嘲弄。
那位侍郎家的公子面色顿时涨红,颤着手,指着守卫和岳翛消失的方向。
“你、你们!简直无礼至极!他岳翛,不过是长着祖父的蒙荫才得了这么个爵位,竟敢如此嚣张?纨绔!膏粱子弟!”
其他人见他如此义愤填膺,似是被其所感,也纷纷面露厌恶和怒容,低声咒骂着岳家。
岳翛的纨绔之名,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