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登基大典（1）
下面沉默了片刻，有人开始三三两两往右站，也有往左站的。
戚凤歌站在台上神情平静地看着台下将领们的表现，经过一段時间，她看都有大约八成的人选择站在了右边，大约两成的人选择站在了左边，而且还尽是一些御林军中的高级将领。
她不由稍稍回头看向了白少卿，嘴角闪出一抹淡淡的笑。
白少卿也绽出一个瞬间即逝的笑容，她这一招真是很聪明，一个软中带硬的办法，将赫连容的亲信剔除了多半。
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高级军官自以为有赫连容护着，想要集体撤出御林军，依此来向戚凤歌示|威，岂料这正是她想要的，借这个机会，她直接可以安|插亲信在这里面，从而将御林军牢固地控制在自己手里。
“好，现在你们脱去军装，我给你们二十两银子，各自归家，从此以后，朝廷对你们——永不录用？”戚凤歌说完这些话，冲身边的公公示意了一下，叫他去办这件事。
这些人中有不服的，便走出来对戚凤歌施礼问道：“公主，你刚刚只是说可以退出御林军，没有说不可以到别的地方？”
“现在你们也可以去别的地方，但是凡我管辖的支就，不会再对你们敞开大门，你们目光短浅，不明大义，根本不知道在食谁的俸禄，守谁的江山？”戚凤歌不想再和他们多说，只是一挥手，“走吧？”
“我们去找监国说说理去？”其中有两个人振臂高呼，那种惯有的嚣张气焰又露了出来，“咱们看看谁说了算？”
戚凤歌冷冷一笑：“我看你们是不想活着出这扇门了？”
她的话刚说完，给了台下那些侍从一个眼色，众位直接上前将那两人拿下，捆绑到前台来。
戚凤歌含笑走到台子边缘半蹲下看着那两人，缓缓道：“现在我要让你们看看，到底是谁说了算？——将这目无尊长的两人拖下去，打一百大板？”
侍从立刻压着那两人出去了。
剩下的都不敢多说什么了，这一百大板虽然估计要不了命，但最多也剩半条命了。
“你们走吧，可以去投靠监国，没准他会收留你们……”戚凤歌对那些人淡淡说道。
那些人如释重负，马上快速离开。
戚凤歌见他们跟着公公出去，便敛了神色，对剩下的御林军将领语重心长道：“各位，今天的初次见面有些尴尬，但是我只希望通过这个告诉你们的还是那句话，你们在享受谁的俸禄，你们在守卫谁的江山？今天御林军里将领走了不少，没关系，我会知会‘商山四皓’在御林军内部组织一场公平的选拔，我要让能者、贤者来坐到他们应有的位子上？现在大家回去将这个消息传达下去，等我登基后第一件事就要做这个？”
很多人一听这个消息都很振奋，男儿毕竟都想建功立业，而且里面不乏人才，这个不以门第、出身、关系，能者就上的竞争机会，也确实激发了很多人的活力。
“臣等告退？”众人齐刷刷想戚凤歌行礼，然后排着整齐的队伍出了保和殿前的光场。
此時，已是正午時分，戚凤歌的肚子早就饿了，她回头对白少卿道：“可以么？”
说着，她对侍从摆摆手，你们在散去，我和白将军聊聊天。
众人忙散到一定的距离之外，安静地护卫去了。
“我觉得处理的很好，”他很自然的和她并肩而行，轻声说着自己的想法，“你最终还是下不了狠手，要是换个人的话，会借机多杀，因为这些人放出去不是安定的因素，他们依然还是对方的力量，不过可能是以别的形式，而且这些人已经很明显亮出了自己的立场，他们就是支持赫连容的，我其实很信奉一句话，不能为我所用，就应该除去，以绝后患，这是一个常用的手段……”
戚凤歌叹口气，没有说话，刚才气壮山河的气势放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我其实不想杀人，我不想当刽子手，可是有時情况就是不允许……”
虽然来之前已有了心里的准备，可是事情过去之后，她依然是一片怅然，甚至有些懊恼。
“这里的情况和战场是一样的，凤歌，这就是斗阵，你若一味示弱、妥协，到头来自己一定会受害，而且还会牵连别的人，你不要内疚，这完全是自保，是一个国主所必须具有的，白少卿连忙宽慰着对方，“‘一将成名万骨枯’，没有进入军队之前，我对这句话的理解仅仅是纸面上，但是现在我能深刻的体会这个意思了，凤歌，不管是将军，还是国主，我们都注定会踏着一条血路前进，此外，没有第二条路……”
两人已经踏上通向戚凤歌寝宫的林荫小路，戚凤歌听白少卿说完，停下脚步望向他，桃花般美艳的容颜闪出一丝痛色，淡淡道：“若不是因为背负父母的仇恨，想要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这个江山即使让给他我也无所谓，我根本不想当这个什么国主，你知道么？……”
“我知道……我其实好想带你回扶风……春桃她们一定很想念你……”白少卿深深看进了她的眼底，满目的宠溺，还夹着深深的幽怨。
戚凤歌情不自禁上前抬头尽力贴近他的俊颜，轻声问道：“你呢？会不会想念我？……”
白少卿看着她娇美无比的容颜，几乎要情不自禁地将她拥住入怀了，不过他最终只是抬手轻轻触了触她吹弹即破的脸颊，深情低声道：“我……怎么可能不想你……”
这句话让戚凤歌笑靥如花，她双手慢慢环上了对方的腰，将头枕在了他的胸前低语道：“你真的会想念我？……娶了别的女人也会想念我么……”
“我……没有娶别的女人的准备……”白少卿经不住戚凤歌柔软身体的偎依，犹豫了半天还是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手不住的摸索着那线条优美的背部曲线，仿佛那是世上最最珍奇的宝贝，“以后在不要拿这话来激我……我估计再没有爱别人的能力了……”
“什么？？你没有能力了？”戚凤歌眼睛睁得比那铜铃都大，他又是怎么了？这对男人来说可是晴天霹雳啊？
白少卿脸上划下几条黑线，怎么她这么容易就错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呢？
“不是那方面啦，你不要多想……”白少卿马上红着脸向她解释，可是这种事情不是靠嘴可以解释清楚的，情急之下，他有些激动地丢出一句，“不信你可以检查……”
戚凤歌的脸彻底红了，自己要怎么检查，真是？
就在这个時候，一声咳嗽响不轻不重地起来。
两你了白。戚凤歌马上假装头晕，以手扶住了自己的头，从白少卿的怀里出来，同時抬眼看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邹公？？”戚凤歌和白少卿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哎呀，我什么也没有看见？”邹公故意东张西望，不忘这边看，但脸上却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今天的太阳太亮，晃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这也太假了吧？白少卿和戚凤歌身体已经离开一些，彼此讪笑后看着那老道慢慢过来。
“邹公，有事么？”戚凤歌知道邹公正忙着准备后天的登基，现在找过来应该是临時有事。
“对呀，后天不是就要举行加冕了么，从今天晚上开始你要沐浴斋戒，直到后天早上，另外，加冕的礼服已经连夜赶制出来了，一会儿要去试试，登基之前要诵《支就经》——总之，你的事情很多了，对了，今天御林军收拾的差不多了？不错嘛，很有魄力……”
最后邹公又笑嘻嘻地赶问了一句。
“你的消息好灵通，邹公，”白少卿不得不佩服老头的能力，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就像亲眼目睹似的。
邹公继续笑呵呵地冲戚凤歌抱抱拳：“恭喜让别人又恨你几分，你要让对方咬牙切齿，除之后快了……”
嬉笑中有警告，赞赏中有提醒。
“我知道，我看他快要憋不住了，”戚凤歌玉颜无畏的笑笑，“反正我没有回头路了，多得罪几次也无所谓……”
“丫头，我就喜欢你这样，初生牛犊不怕虎，你放心，我会派人日夜保护你的，不管他出什么花招，我们就见招拆招？”
邹公压低声音说道，同時眨眨眼睛。
戚凤歌笑了笑，忽然有想起一件事对邹公道：“有件事要拜托你，邹公，现在御林军里高级的军官稀缺，我对外说要公平选拔，你也帮着物色一些可靠的人进御林军，这支队伍我们要彻底变成我们的，把那些关键位子上的不可靠人都踢出去，你觉得怎么样？”
“赫连容他一定会有所行动，你一定要防着他这一手？”邹公再次悄悄警告戚凤歌，“所以老头给你个建议，该松的時候松，该紧的時候紧，不要一味紧逼，毕竟军权还在他的手里……”
“我知道，邹公，放心吧，张弛有度，”戚凤歌很感激邹公的细心，“一会儿将衣服送到我的寝宫……”
邹公说完话，又要去做事情了，他临走冲白少卿坏坏地笑了笑。
这个笑容意味深长。
白少卿知道他所包含的意思，不由有些心虚的将头别过去看向别处。
“走吧，我们吃饭去。”戚凤歌冲白少卿说了一句，两人并肩往用午膳的殿里而去。
午膳过后，戚凤歌进行午休，直到午后，眼光不强烈了才起床。
宫女还有御用的一流裁缝都已经在恭候了，戚凤歌将所有的衣服都试穿了一遍，然后，又悉数脱下，让对方将需要稍作修改的衣衫拿走。
做完这些，已是傍晚時分了，她正打算去御书房看看，结果一出门就遇到了莫风。
看样子，他应该是等了一段時间了。
见她出来，莫风迎上来含笑道：“可以走走么？”
他一定有很多话说吧？戚凤歌微笑回应，点了点头。
两人顺着回廊进了旁边的一座花园，里面临水有一座小亭，位置很高，需要拾级而上。
戚凤歌跟着莫风上了小亭，站在这里，四下眺望，可以看得很远，水面的微波轻轻荡着，偶尔有游鱼跃出水面，带起欢快的涟漪。
“凤歌，你知道么，这几天是我有生以来最最失落的日子，”莫风很勉强的掩着难过，目光从戚凤歌身上移到了远处，“我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个结果，真的，我没有想到你会是雅歌，做梦也没有想到你不会和我回去……”
“我都没有想到，原来我以为这会是一个永远的秘密，要不是赫连容将雅蓉囚禁，我根本不会露出这个身份，我只希望雅蓉当上国主之后，可以给死去的父母一个说法，可以帮他将幕后的真凶揪出来，不要他逍遥法外，可是……”
两人都暂時保持了沉默，并肩而立望着美丽的湖面。
夕阳西落，暮色渐渐四合。
“现在，你对我来说，就好像是天边最美的那片彩霞，我只能远远看着，再没有机会靠近了……这真的是我一辈子的遗憾……”莫风的语气里伤感无限。
戚凤歌淡淡一笑，其实自己就是不当支就国主，也不会和莫风走在一起。诚然，自己也对他动过心，有过一些小心思，但是彼此的鸿沟已经注定，不可更改，为了平衡各种关系，他会娶玲珑，他会娶很多的女人，这是自己不能答应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日子，自己的心其实已经在向白少卿移动了，只是自己没有察觉或者不愿承认罢了。u71d。
“三殿下，你不觉得么？有時候友情比爱情更加持久，我们完全可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戚凤歌转过身，眼光清澈，笑着向莫风伸出手去：“握握手，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莫风宠溺地看着戚凤歌，笑笑，最终还是伸手紧紧握住了她，轻声道：“你永远都会是让我最最难忘的女子……即使不见面，我也会一直想念你……”
戚凤歌笑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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