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女人，女人
戚凤歌首先去看了父亲戚志扬，因为紧跟着下来的事情很多，比如要参加明天的受封仪式，要去军营看视士兵、察看武器装备、粮草供应等等，到時候怕没有時间来和父亲告别了。
戚志扬得知戚凤歌要去出征山戎，自然很不舍，但是皇命难为，没有办法。他从书橱里翻出一卷半旧的书卷递给对方。
戚凤歌拿过来，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戚志扬，便低头看着书卷，刚刚翻开，她忽然轻唤了一声：“这是——哪里的地图，爹爹？“
戚志扬笑笑：“这正是你们即将要去的扶风国和山戎那一带的详细地图，这个不是很奇怪，这样的地图军营里有，关键是，这书里记载了很多为父的心得、体会，我曾经和山戎打过不止一次交道，包括外交、军师、商贸等等，对他们还算了解，你可以拿去当做参考，这本书我没有让别人看过，权当做礼物送给你……“
戚凤歌知道戚志扬大半生不是做将军，就是做使节辗转在各国之间，为扶风国谋取战略伙伴，谋取最最适合的利益。
这本书就是他的心血的结晶，现在毫不保留的送给了自己，可见他是真心对自己好——一个很合格的慈父。
“谢谢父亲，我一定不会辜负了您的期望……“戚凤歌冲戚志扬深深拜了拜。
戚志扬想要说什么，但是似乎很犹豫，最终还是换了话题：“这次出征，答应爹爹一定要将安全放在第一，我知道皇上的用意，他不过是想要借这次出征再次给你和白少卿制造机会，你看着办吧，回来之后，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为父也支持你？“
有这样的老爹，戚凤歌自然很感动，她情不自禁的将自己的打算和盘而出：“我和白少卿是没有可能在一起的，我们都已经做好了打算，回来之后就和离，然后各自婚嫁，您放心，我一定会找一个真正毒我好的人……“
戚志扬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你回来后，估计也是你该以真面目示人的時候了，那時候，更优秀的男人会更注意到你……“
戚凤歌笑着摇摇头，若真想父亲说的那样，自己宁可在自己现在的面容下找一个可以对自己付出真心的男人，可以爱上这样的自己，说明他是一个不为外在迷惑的真男人，这样的男人才是最值得自己珍惜的。
两人正说着，一个人匆匆奔了进来。
“你和少卿要去出征？“进来的正是戚凤莲，她一件戚凤歌，就不客气的问道。
戚凤歌点点头，同時凝眸打量着对方的言行举止。
“我也去？“戚凤莲开门见山的说完，转身冲戚志扬跪了下来，“爹爹，我也要去为国杀敌？上次您阻止了我，这次您再不能偏心了，不管她和少卿是不是和离，女儿一定要嫁到白府的……“
想嫁到白府，难道非要去出征？戚凤歌有点纳闷。
“辅国将军已经发话了，再不许白少卿娶，你不知道么？“戚志扬神色严肃地看着戚凤莲，“天下的男人不止一个，你堂堂戚府小姐，就纳闷心甘情愿的做个妾么？“
戚凤莲悲愤地看看戚凤歌，纤手一指：“若不是她，现在坐在少夫人的位置上的人就是我？爹爹，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偏心？？“
“住口？凤歌是辅国大将军很欣赏，然后向皇上提及，然后由皇上赐婚的？你不是不知道，怎么能把你嫁不到白府归罪与凤歌？？“戚志扬啪的一拍桌子，对戚凤莲怒目而视，“就是凤歌不嫁给白少卿，你也做不了少夫人，他一定会娶钱捷为妻，而不是你？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在白少卿的心里，你能占多大的分量你不晓得么？？“
这番毫不留情的话让戚凤莲无言以对，只得很不甘心的流着泪倔强的再次表明自己的态度：“这次我一定要和少卿一起出征，我要用行动来想辅国将军证明，我比戚凤歌更适合少卿？“
“这个只有白少卿说了算，你可以去问问他，会不会允许你去？“戚志扬语气依然很冷淡，看着戚凤莲因为白少卿而不顾一切，他简直深恶痛绝，世上难道就剩了一个男人么，凤歌现在要退出来了，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却还要硬插进去，这叫外人怎么看，妹妹刚和离，姐姐就迫不及待的嫁过去？？
“我这就找少卿去？“戚凤莲看也没有看戚凤歌，转身跑了出去。
戚凤歌心里听有感慨的，但是她很明智的保持沉默。戚志扬虽然骂戚凤莲，但还是告诉了她要想出征，必须白少卿同意。
其实他心里疼戚凤莲，只不过是恨铁不成钢罢了。
“爹爹，您好好休息，凤歌还要打点行装，收拾东西，就先回去了，等我凯旋之后，在回来看您……“
戚志扬很不舍的点点头，将戚凤歌送出府门外。
戚凤歌刚刚回府里，春桃就告诉她，王美云也在整理行装，准备出发。看来这次出征一定很热闹了，她不禁笑笑。
“别管她，白少卿去哪里了？“爱去几个去几个，和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少将军去巡视军营了……“
戚凤歌听白少卿去了军营，自己这个副手也似乎应该出现在那里，便骑着马赶到了城西的军营。
营帐之内，军队调拨已经完毕，虽白少卿出征的十万大军已经集结在城外的临時营房，他现在正和几位副手紧密的商量着出发前的各项事宜。
“粮草的调运还是由王召来统筹安排，你是轻车熟路，规矩你知道，决不可掉以轻心？“白少卿对一个三十左右的人交代道。
对方抱拳应命。
白少卿见戚凤歌进来，忙招手要她在桌前坐下。
“十万人马兵分三路，中路由我统帅，左路由忠武将军率领，右路由壮武将军率领，出发時左路先行，右路执后……“
白少卿正说着，戚凤莲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他抬起俊脸，神色微寒，问道：“戚小姐有事么？“
戚凤莲一见白少卿那天人般绝美的容颜，六神几乎快无主了，为什么，他总是让人百看不厌？？
“我……我来想要和你一起出征……“戚凤莲唯唯诺诺地说道，在白少卿的面前，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提不起多大的豪气，和在别人面前的感觉一定都不一样，大概他天生就是吃定自己的那个人。
白少卿黑眸流转，戚凤莲和戚志扬不止一次一起去和山戎交过手，在这一点上，她的经验比戚凤歌要多很多，若是得到她的加盟，也是一件好事。
“戚将军知道么？“他不说自己同不同意，先问问戚志扬的意见，对方若是同意，那自己看在面子上也得接受，要是对方没有表态，那自己绝对不同意。
“我爹爹同意，他的意思也是希望我可以助将军一臂之力……“戚凤莲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脸上也不由露出了欣喜之情。
白少卿转向戚凤歌，问道：“你看可以么？你的姐姐和山戎打过交道，好像比你有经验……“
戚凤歌微微一笑，附在白少卿耳边悄悄商量道：“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让她接替我的位置，你们去打山戎，我想让李之初带着去游游山玩玩水，等你们凯旋，我们再一起回来，反正我对打山戎没有半点兴趣，皇上要我去不过是想要给我们的婚姻一个机会而已，但是你知道我们根本不需要什么机会……“
“哦，你去游山玩水，我去打山戎？“白少卿轻笑，不过那笑却没有多少温度，他示意戚凤歌附耳过来，然后薄唇轻启，低声说道，“做梦……“
谈判就此破裂，戚凤歌白了他一眼，转而撤离对方一米之外。
“如果戚将军答应，那戚小姐就去吧，你就跟在壮武将军身边做他的副手，随右路出发。“白少卿很爽快的给戚凤莲找了个位置。
戚凤莲想说自己要跟在白少卿身边，但是面前的场合似乎不太适合，而且白少卿也不见得会答应，所以决定退一步，便冲白少卿抱拳，出帐外等候。
对于戚凤莲加入，戚凤歌并不感到意外，有戚志扬的面子和她自己的实力，白少卿估计不会拒绝，毕竟这次出征是一定要凯旋，帮手是多多益善。
“目前我们先这样，后天誓师之后，凤歌和昭武校尉先出发。“白少卿再次声明了出发的顺序。
会开完，各人分头去准备。
“我们去巡营。“白少卿站起来对戚凤歌吩咐了一句。
戚凤歌对这一切不熟悉，却还要做出比较内行的表情，连自己也要鄙视自己的打肿脸充胖子了，可是没有办法，谁叫自己是半路过来的呢？
两人并肩出了营帐，早有侍卫牵过来几匹马等候在一旁。
戚凤歌和白少卿分别上了前面的两匹，李之初和其他几员大将在后，一行人风一般往城外驶去。
戚凤莲当然也毫不逊色，也跨上马紧跟在众人后面。她看戚凤歌其貌不扬却可以光明正大的在白少卿身边谈笑自如，心里的痛恨又多了几分，她不就是武功比自己高一点么？论行军打仗自己绝对比她有资本，这次自己在少卿面前一点要好好施展一下，要他亲眼看看，自己不仅仅是戚凤歌貌美，而且也比她有智慧？
一阵奔驰，军营近在眼前。众人下了马，跟随着白少卿进了军营。
戚凤歌发现，这个白少卿倒也不是徒有其表，他作为主帅，又出身将门，并没有高高在上，颐指气使，而是非常平易近人的察看着粮草的质量，士兵的武器装备，甚至和士兵聊天来探查士气。
他可以对自己的将领神情冷峻，但是对于最底层的士兵，他的俊颜却总是闪着一丝浅笑，很亲切。
“我带兵要求将领和士兵同吃同住，你是女的不合适，但是我希望你要办法走近你的士兵，了解他们，关心他们……“白少卿似嘱咐又似告诫戚凤歌，这是自己的作风。
“我明白，战场上没有姓别的区分，我也会照你那样做的？“戚凤歌脸色平静，对于对方考虑到自己是女姓没有做出什么感谢的举动，而是一样严肃的回答。
白少卿顿住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不行……“
不行？这是什么意思？他刚才的意思不是要自己也发扬他和士兵打成一片的风格么？戚凤歌有些不明白，但是众目睽睽，也不好怎么问，便保持沉默，跟着白少卿继续巡视。
白少卿和负责粮草的王召正交代着行进的路线，到达的日期等等事宜。
戚凤歌悄悄走到李之初跟前和他说道：“后天是我们先走，你……认识路吧？你知道我这些天记姓很不好……“
李之初善解人意的点点头：“将军放心，我第一次出征就是和山戎打交道，那里的一山一水属下都了然于胸……“
有了李之初的这句话，戚凤歌就像吃了定心丸。话说，向导很重要，自己刚来这里还没有多久，着急了连个方向也搞不清，更别说山戎国在哪里了，最起码有李之初在自己身边，自己也安心一些。
“这就好……“戚凤歌很灿烂的笑笑，那皓齿在阳光之下分外的诱人，她往前凑了凑，“以后，这个方向问题还要仰仗你呢……“
她身体的清香似有若无的钻进了李之初的鼻孔，让对方的脸有些微红。
“这是属下的职责，将军不必客气……“李之初连忙低下了头抱拳施礼。
对方虽然是扶风国军队里最出名的丑将军，但是，是因为一直跟着她的原因还是什么，自己倒慢慢适应了对方的容颜，并没有别人那样的吃惊与不适应，因为很多人看不到她人后的那一面，她的心酸、倔强自己比谁都知道的多，最让自己敬佩的是对方在军事行动上的那份果断，巾帼英雄的豪迈表现的淋漓尽致？
看着对方的脸隐隐的不自在起来，戚凤歌正要笑，忽然感到两道冷光扫到了自己的脸上，惊疑之下看过去，发现白少卿凤眸清冷，散出可以冷结人的冰迫之气，薄唇抿成一道直线。
戚凤歌立刻站直身子，假装左顾右盼，似乎在帮着白少卿寻找什么似的，然后，她笑着冲白少卿耸耸肩，摊开手，现出很无辜的表情。
白少卿知道对方不过是假装不明白自己所指罢了，现在人多眼杂，自己也懒得和她计较什么，所以他的视线警告了戚凤歌之后，又开始和别的将领交代需要立刻着手做的事情。vex6。
戚凤歌看了看李之初，对方也正放眼悄悄看着自己，不由闪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没有任何的暧昧，纯真、调皮，带着那么一点无所畏惧的洒脱，让李之初的心不由加快跳动了许多。
戚凤莲冷眼旁观到这一幕，心里莫名的感触起来。白少卿刚才那警告的一眼说明什么？是因为戚凤歌和那个李之初多说了几句话他吃味了，还是觉得她和别的男人离得那么近说话伤了他的面子？
他们出征回来要和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但是最起码现在戚凤歌还是白府的少奶奶，所以少卿才觉得她在众人面前的举动有些失态么？
白少卿巡视完毕，便和将领作别，带着戚凤歌回府。
此時已是夕阳西下，两人骑着一红一白两匹马并肩慢慢往城里赶。
戚凤歌欣喜的左顾右盼，欣赏着视线所及的风光美景。
“你是不是总是忘记我们的约定，戚凤歌？“白少卿终于打破了沉默，直奔主题。
戚凤歌当然知道他所指，不过自己只是和李之初悄悄商量了一下向导的问题，又没有说什么见不得人的暧昧话，他也太捕风捉影了。
“我们只是商量了一下行军的路线而已，又没有说别的，不算不守约定吧？我们是上下级的关子，说点话很正常啊，就像你和戚凤莲说话一样，我不能见你们说话，就感觉你对我姐姐心存不轨吧？虽然你们的关系很……特殊……我也劝你先离她远一点，好歹等我们和离之后，你在行动，不然，我怕你会担一个抛弃妹妹娶姐姐的名声……这可不妙……“
“戚凤歌？“白少卿忍无可忍的打断了她的话，那脸色不是一般的黑，简直成了锅底的颜色，“我留戚凤莲，纯粹是因为她对付山戎比你有经验，我们获胜的把握会更大一些，你不要听风是雨污蔑我们的关系？“
“不要这样气急败坏嘛……“戚凤歌心平气和的劝道，脸上带着宽容的微笑，缰绳在自己手里有节奏的摆动着，“你们是什么关系，我犯得上污蔑么？白歼臣我告诉你，你那点破事根本不值得我劳心费神，我的事情你也不要分心考虑了，还是管好自己吧，身边众美云集，小心吃不消……“
“谢谢提醒，“白少卿嘲笑地看着戚凤歌，“夫人要隔岸观火了么？你可真是很淡定……“
戚凤歌微微一抱拳，感谢对方的称赞：“不敢，闲来无事，随便八卦而已……“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寸步不让。就在这个時候，一个软软的声音传了过来，白少卿立刻顿住了身形，往来人看过去。
一个清理秀美的女子从路边的小轿里慢慢出来，大眼睛闪着妩媚望着白少卿，微微笑道：“少卿，久违了……“
“钱捷？“白少卿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下马奔了过去，在那女人面前停下，静静的望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听说你去了扶桑国，现在是刚回来么？“
钱捷点点头：“心情不好，所以便去亲戚家走走……“
说着，她的目光带着哀怨扫向了戚凤歌。
戚凤歌虽然不知道事情的详细的来龙去脉，但是对方没有嫁给白少卿是因为自己的前身，这是自己知道的，所以对于刚才那很不友好的一眼，她直接视而不见，笑嘻嘻地冲对方道：“钱小姐，真是国色天香，和白歼臣也确实很般配，你放心吧，我们马上就会和离，你们很快就可以共浴爱河了……“
“你们真的可以和离么？“钱捷眸光激动着，伸手便抓住了白少卿的衣袖，“少卿，你很快会娶我了，是不是？“
白少卿回头看了戚凤歌一眼，然后又转过去点点头：“等我从前线回来，和戚凤歌就会和离……“
“太好了……“钱捷不管戚凤歌还在面前，流着泪扑进了白少卿的怀里，“我就盼着这一天了……“
戚凤歌虽然笑着，但是目光也渐渐的有些不自然了，好像现在这个白歼臣也不适合有这样的举动吧？自己是他的夫人好不好？刚才自己不过和李之初说了几句话，他个脸色就黑的跟锅底似的，仿佛自己已经给白府抹黑了，而他现在这样的在自己面前和别的女人上演这一幕，也有点太不厚道了吧？？
白少卿的身体很明显的一僵，对于进入怀抱的钱捷没有推开，也没有环抱，只是那么站着，任对方抱着自己，枕在自己的肩头。
戚凤歌调转马头，用力的夹了夹马肚，举起马鞭给了马儿一下，那马吃痛，一声嘶鸣，狂奔起来，将那拥抱的两人甩在身后。
好像白少卿喊了一句什么，她没有听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狂喊，若不和离，誓不为人？
一口气，戚凤歌骑马奔回了白府。
春桃见她回来，忙告诉她老爷在饭厅等着她和白少卿用晚膳。
“我不太舒服，你去告诉公爹，就说我想早先休息，明天再去和他请罪……“
扬们就凤。现在，戚凤歌的心情不很好，晚饭没有什么胃口，这些现象最直接的原因当然是白歼臣和钱捷的刺激，他们再怎么情不自禁是不是也得等到自己和离之后，而不是在自己面前上演这样的情景，这不明摆着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么？？
她气鼓鼓的洗了澡，穿上睡衣，放下床帘开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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