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裴然感激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不断对着飞鸢作揖以示感谢。
飞鸢冷然别开视线,不再看他,却不想柳裴然早已经虚软无力,这会连番的大动作下来,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柳裴然不知道的是,他这么一摔,却恰好摔进在了飞鸢的身上。
飞鸢面无表情,但眸子里明显有着一闪而过的别扭,却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扶着他,等着林凤溪的指使。
林凤溪看着飞鸢有些铁青的脸色,不免觉得好笑。
飞鸢这姑娘,看似冷漠冰寒,但别别扭扭的模样真的挺有意思,似乎多了一些人气,像个女子了。
飞鸢没注意到林凤溪眼底狡黠的光泽正在暗暗思量着一些与她有关的事情,但眼前的麻烦,她已经觉得有些不耐烦了,更何况身边还扶着个男人,着实让她心底难受的厉害。
“飞鸢,扶他进去躺下吧,这里我来解决就行。”
林凤溪指了指飞鸢身边的柳裴然,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就连嘴唇都干涸的厉害,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想来是病的不轻啊。
飞鸢也没犹豫,一把扛起柳裴然进了屋里。
而屋外,可就显得十分热闹了。
飞鸢他们不认识,但林凤溪这几个人是认识的。
而这几个人,恰巧就没有租赁田地给林凤溪,自然对她是毫不在意的态度。
更甚,因为村上的人把田地租赁给林凤溪一个个都富裕了起来,那些没有钱赚的人自然是十分的不开心啊!
这麻烦,很多时候就是这么来的。
“滚。”林凤溪脸色难看,也不想与他们多言,最近事情太多,扰得她心里烦闷的厉害,心底一直有口郁气无处发泄,这会既然有人自己撞上来,也就怪不得她态度差了。
“你个臭娘们别太嚣张我告诉你,不就是赁了咱们村里的田地吗?你就像当村里的山大王?我告诉你,他们跟在你身后点头哈腰那是他们下作,没有骨气,我张峰是不怕你的。”刚才领头抢柳裴然玉坠的人第一个站出来,伸头就要找打,说话也是十足的欠揍。
林凤溪侧目看他,目光沉沉,面无表情,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情绪,“柳裴然哪里得罪你了?”
“我儿子在柳裴然这里读书,摔断了腿,现在动也不能动,难道我不应该来找柳裴然索赔?”张峰见飞鸢进了屋,早已经不怕了,这会只有林凤溪一个人在,他身边可是有四五个人,更是有恃无恐了。
林凤溪眉头皱的更深了,难怪见不到柳裴然这里的孩子了,原来出了这档子事。
不过柳裴然看着就是细心之人,怎么会没把孩子照顾好?
林凤溪有点不相信,便低声发问,“孩子呢,我要见见。”
张峰一愣,显然没想到林凤溪会提出要见孩子,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回绝,“不行。”
他说话的时候,语调短促,气息不足,拒绝的口吻明显带着强烈的不自信。
光是这么一个回答,林凤溪便能察觉到张峰的心虚。
看来,孩子的伤,确实是个问题啊。
林凤溪也不乐意继续问了,只是想到刚才柳裴然那副模样,心底一沉,“你们把柳裴然打了?”
“那是他自找的,谁让他欠钱不还?难道孩子的医药费还要我自己出?他是教书的先生,没有看顾好学生,就是他的责任。”
张峰说的理直气壮,但林凤溪依旧看出了他的底气不足,这事,明显不简单。
只是林凤溪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有着张峰满嘴乱言了。
“医药费多少钱?”林凤溪淡淡开口,眉心有些发疼,前一晚一直没睡好,这会更显得疲惫了。
“五十两。”张峰笔出五根手指,狮子大开口的冲林凤溪说。
林凤溪原本还想着赔些钱了事,现在看张峰这么一说,便没了谈下去的性质。
她站在原地,冷冷的勾唇,目光落在张峰的身上,淡淡的冷笑一声。
“呵!”林凤溪眉眼一片冷清,没有半点情绪,只能感到一片森冷,她的冷,并不似飞鸢那把冷入骨髓的寒凉,而是那种侵入皮肉的感觉,只是淡淡的一瞥眼,便会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胃口还真是不小,既然这样,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去告官吧,咱们官府见。”
衙门,是她最不怕的地方,她也算衙门的老客了。
哼……
更何况,张峰那点小伎俩还逃不过她的眼,这人若是胃口小些,她为了省事也是愿意给些钱财消灾的,但他这么贪得无厌,就不能怪她不留情面了。
林凤溪说完,转身便进了柳裴然家,随手还把那扇破旧的门给关上了。
留下张峰一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林凤溪没去理会外面那群人,直接进了屋。
之前她在外面路过倒是一直没有进来看过,这会进了屋才觉得,柳裴然的家,果然不是一般的穷困啊。
这幅模样,林凤溪也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
柳裴然家里,除开一张方桌外,便只有两张床。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家当物什了。
柳裴然已经被飞鸢放在床上,屋子里光线并不好,因为常年背光,还有些阴暗潮湿。
但他的房间里特别整齐,虽然没有物件,但有很多的书,都整齐的码放在那张方桌上。
另一间屋里,床上也躺着一人,年老体迈,应该就是柳裴然的爷爷了。
老人家听见动静,挣扎着下了床,摸索着进了柳裴然的屋子。
“裴然?裴然啊?”老人家轻声唤着柳裴然的名字,声音低哑暗沉,有些微喘,有些着急。
林凤溪看着老人家踉跄着进了屋,抬手摸索着朝柳裴然床边走过去,那双眼,似乎暗淡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