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越小心翼翼的拢着梅傲雪的肩膀。
只是……
未等到美人及肩, 却听咔嚓一声,他险些被人擒着手臂卸了膀子!!
梅傲雪突然站起身来,怒瞪着关山越。
关山越还捂着胳膊坐在湖畔愣模愣眼, 却忽听眼前的女人大吼一声:“滚!老娘还没原谅你呢!”——当老娘是傻子一样, 你以为什么都不说, 老娘就什么都不知道!告诉你!老娘心如明镜, 一双精光锃亮的眼睛早已经看穿你的一切!!
梅傲雪怒气冲冲, 回身上马,策马扬鞭,掀起一阵狂沙, 飞驰而去。
关山越也是无语,怎么说发火就发火!忽而想起, 她练那烈焰神掌, 喜怒无常也是副作用之一。嗯!一定是这样!
他揉揉胳膊, 牵着马慢慢行着,该回宫给那狗屁太子夏盛七上课了, 今天讲得什么好?——嗯!讲为人要苛己修身,万不可脾气暴躁才好。
放你娘的屁!
太子的讲堂之上,关山越啰啰嗦嗦,口水直飞,太子夏盛七直打哈欠, 怎么一个武将当起文官来竟然会如此啰嗦, 还喋喋不休的?——孤告诉你, 你再啰嗦, 孤打爆你的头!!
当然夏盛七也就只是想想, 听说这位将军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 深藏身与名啊!!他是太子还没活够,不想死!
虽然关山越也未必敢碰他。
太子夏盛七正想着,却头上挨了一记戒尺。他被这一记戒尺打懵了,虽然以往关山越也有吓唬他,可真打还没做过。——嘿!你还真敢打孤啊!
夏盛七也就是个十八岁的少年郎,那火爆脾气上来,揪住丞相都能打一顿,关山越这一戒尺下来,他就疯了!
疯狗一样扑上去和关山越厮打!关山越那是从站场上下来的,皮糙肉厚,一身肌肉腱子,太子哪是他的对手?太子虽说也练得武功,平常爱好到处揍人,可谁敢跟他还手啊!纵然他是狗熊一样的身手,也只能等着乖乖挨揍。
他打左脸,别人还要把右脸凑上去挨揍,末了还得说一句,殿下你打的好啊!!打得奴才好舒坦,浑身舒畅,神清气爽,精神倍棒!!!
可关山越又不同了,他才不挨揍呢!他堂堂一个太子太傅,让太子打了,以后还怎么教这个混小子!更何况——老子为了你和你那混账老子抛家舍业,连命都不要了!你还敢打老子,老子不教训你,就是面泥捏的!!
关山越一个侧身,就避开了太子的攻击,太子哐的一下,就撞倒了书案上的一摞子“圣贤之道”!
再一个转身,太子又弯着腰,梗着脖子冲上来的。
——这小子属牛的吧?
这厢殿内传出打斗的动静,东宫外面的内侍听见了,可是慌了手脚,这再怎么着关山越也是太子的老师,学生打老师,大逆不道啊!!
胆大的太监趴在门外面,从门缝里往里面瞄!就看到里面跟斗牛似的——太子咕咚咕咚的跑着,关山越一扯衣摆,轻轻闪身躲开。太子擦身而过,他转个弯再顶上来,又被关山越闪开,如此几番来来回回以后,太子咕咚一声坐地上了。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伸伸舌头,大大的衣袖扬起扇着风,以缓解脸上的热度。他不是臊得慌,是来来回回跑的太热了。
夏盛七这人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脸红!!堂堂一国太子殿下,别的长处没有,倒是学得没脸没皮!
“孤算是服了你了,你属蚂蚱的,来回蹦来蹦去的,孤打你一拳,你敢不躲吗?”夏盛七坐在地上,大袖子扇着。
关山越呵呵一笑,真想呵呵眼前的殿下一脸!
当他傻子吗?不躲?!身为太子太傅被太子揍上一顿,很露脸啊!?
关山越笑,他笑得犹如天上的朗月,月白风清,极为好看,让人观之心旷神怡。他浅笑着道:“太子殿下,想不想打得过微臣?”
“想啊!你个龟……有本事你别躲啊!!”太子想说你个龟儿子,有本事别躲!——没敢!
关山越也不是完全没有听见他说什么,太子吞回去那半句,他当然知道,只是他不计较,他说:“太子背熟一本书,我就教太子一套武功如何。等太子学会治国之道的时候,也是太子文武兼成之时。太子可想做个文能□□社稷抚黎民,武能马上定乾坤的治世明君?”
太子一拍大腿,嗓门都高了八倍:“想啊!”
而后他又想了想:“孤现在还不够文武全才吗?”
关山越倒地不起!当然不够,你脸大啊!!!
——教导储君之路其慢慢而修远兮!~
内忧外患,难怪阿雪会头疼。关山越下了学,一路往宫门口走,看见禁军教头江浙,也就是臭不要脸的完颜宗吉,平和的打了招呼。
江浙也平和的躬身回礼,他的戏一向不错,或者说是非常好。他与关山越平静的擦身而过,关山越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目光凝重,这份平静就仿佛是暴风雨的前兆,令人惶惶不安。
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这繁华的街道旁,有一处宅子,大门朝着大街,门口还有两尊十分威武不凡的石狮子,此处正是四海帮金陵分舵。
分舵内的花园里百花吐艳,尽展芬芳,花开正浓,正是好时节,梅傲雪坐在院子荡着秋千,却无多少心思欣赏。
这个秋千是以前的屋主留下的,闲暇时,梅傲雪和莲儿有空都会来坐坐。
廊下,一袭青衣青靴脚步徐徐,他转了个弯,从廊下来到花园之中。
梅傲雪抬眼眸中神采绚烂,比夏花更美,比骄阳更艳,她笑笑,问:“副帮主可是启程了?”
律晋江伸伸胳膊,浅浅的抻了个懒腰,身子一挪,走到了梅傲雪身边,撞了她一下,从秋千上挪了个地给自己。他懒洋洋的道:“嗯!还说要来看你,被我一封书信拦回去,直接叫他不必经过金陵城!从淮南那边走,先到奉阳,然后走通往瓦剌的那条商队路线,直接去关外。”
“那就好!”梅傲雪淡淡的笑着。那也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混账,可别来!更何况和关山越见面那可是要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
梅傲雪她这几天心情不错,律晋江这小子一贯会察言观色,知道帮主心情好,自然也就放诞起来。梅傲雪不知律晋江是穿越来的,只当他是个小兄弟,也就惯着他在自己身边蹭来蹭去,一起荡着秋千玩。
这律晋江虽说是穿越来的,可人本就孩子气,就是八十岁也像个小孩子一般,梅傲雪自是看不出这小子其实是个人精!
他们这边荡着秋千玩,也不再说话,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梅傲雪想关山越,也想着如何对付完颜宗吉。
律晋江想,杜若是谁?自打那天皇宫门口马车上睡着了,梦到那些零碎的片段和奇怪的话以后,那个影子模糊的女人就经常入梦。他不是撞邪了吧?!也不对!那女人现代装,女仔裤,白衬衫,哪个代朝女鬼那身装束?
还有博士是谁?一个白胡子老头?!
律晋江就这么想着,他眉头渐渐皱起,梅傲雪转头,还以为他在为对付完颜宗吉的事烦恼,也不以为意。忽见一瓣花蕊落在了律晋江的头上,她只觉那花蕊极为好看,便想也不想的上手为他摘去。
这一幕本也没什么,梅傲雪的动作自然,他们之间也坦坦荡荡。
可落在房顶上那只“黑猫”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关山越蹲在上面仰望四十五度角,一脸的明媚忧伤——那么亲热干什么?还一起荡秋千!?还拂去头顶的花瓣!!他要再不下去,是不是要亲一块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
房顶上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律晋江听着着声音,蹙眉抬头,这得了支气管炎一样的声音不是来自关山越吗?“姑爷?咳嗽不是病,咳嗽起来真要命!得治啊!!”
你这臭小子,有种别跑!谁说咳嗽不是病?——关山越想骂!最后忘了!他看梅傲雪坐在那荡着秋千,阳光之下,她身如夏花,是那样美啊!这番美人美景落在眼睛里,任你再暴躁,也真是什么都不想计较了。
梅傲雪坐在秋千下,看着上面那个一身黑袍绣麒麟纹的男人,她笑靥如花。——还知道吃醋?怎么不酸死你!你个混账东西!!
律晋江看着这二人眉来眼去,应该是眉目传情才是,他拍拍屁股,起身走人!他可不想被关山越切成片、穿成串,做成羊肉片和羊肉串!!
关山越这目光看着梅傲雪那是铁汉柔情,极尽深情!
看着他?!那真是堪比切割机!!
——老子可不是你情敌!梅傲雪这么彪悍的女人,他可不敢染指,不然那十个手指头不等关山越来砍,帮里那位副帮主就要来剁了。
说起那位副帮主冯天风,跟关山越也算是老相识了,三年前关山越带兵攻入清风寨救梅傲雪时,和冯天风有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