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零章 守望沉沦 从此再不独行
在张恒他们的战斗结束的时候，相距数十公里的位置上刺客的决斗也终于落下帷幕。
“青涩的小苹果终究有成熟地那一天呢……这种期待收获，还有即将结束地感觉，真的复杂到我想杀人呢……”.
赵缀空突兀出现在了空地上，他手上地血红色匕首小巧透红，看起来倒是可爱无比，仿佛是一把装饰品一般，但是在这个煞星手上时，却是比任何现代化武器都可怕的东西，只见匕首微微颤抖了起来，视线中的匕首仿佛忽然变得了模糊，接着在赵缀空前方的空间也突兀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片刻间，以赵缀空为发生点，他前方百米以内的土地和物体都碎裂开来，化为了比黄豆还小的沙岩颗粒，同时他又随手向另一个方向轻轻一挥手，在那里的虚空处忽然迸出一些血雾，赵樱空的身体也从那里显现了出来。
“小苹果，你的成长只到这一步了吗？还是像腐朽的果实呢……”赵缀空伸出舌头舔了舔他手上的红刃，这才微笑着说道。
赵樱空微微一笑不说话，她的肩上和手臂上明显有许多伤痕，虽然不致命，甚至十多条伤痕的出现还是染红了她的上衣，也亏得是解开基因锁与身体素质超人的轮回小队成员，若是普通人的话，不能及时愈合外伤的身体早已经流血而死了。
（真是难办啊，速度实在是太快，已经快得超出想象，是三马赫？还是五马赫？或者十马赫以上？这样的速度根本不像是人类所能拥有的速度……）
赵樱空心中不停的思索着接下来的战斗方式，作为刺客世家真正的百年天才，战斗对于她来说就仿佛是本能一样，即便是处于极度劣势之中，也无法将她的战斗意志给击垮。
对于赵缀空的力量她也已经有了一个简单的认识，非正常意义的高速，原先高速移动，特别是突破音障之后一举一动都会扯动巨大的冲击波，就如郑吒的毁灭模式一样，最简单的动作也会如同重炮轰击一般，但是赵缀空的速度明明超过音速一大截，但是来来去去都只带起一丝清风。
所以，赵缀空的速度应该并不是主物质界的绝对速度，而是相对的曲率速度，或许是加速局部时间，或许是区域空间折叠......只是，都很难办啊。
“该怎么办呢？莫非要用压箱底的功夫了？”
有些伤脑筋的赵樱空微微歪了歪脑袋，这个样子的她看起来甚是妩媚，虽然眼神中满是冰冷，但是表情却是女孩子特有的可爱与妩媚。
“哦哦哦，我可是听得到哦。小苹果，我的耳朵可是尖得很呢……还有什么压箱底的功夫？若是再不使用地话，接下来可就晚了哦。”
赵缀空温柔笑了起来，同时他微微一扬匕首，在他远处的赵樱空则瞬间侧移开了数米距离，在她之前所站位置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条沟痕，并不宽，但是却极深。
“我的确要用绝招了，不过话说回来，哥哥......你的心灵之光，是空间吗？”
之前的交战中，赵樱空几次想要靠近赵缀空都不得，她的战斗力最主要就是近战的小巧腾挪，中远程的战斗对于她而言并不擅长，特别是在面对赵缀空这样的绝顶强者时，她的中远程攻击基本上可以无视了，若是真想打败他，那可非得是小巧腾挪的攻击不可……所以之前赵樱空一直打算逼近赵缀空，那怕是拼着被攻击也要追上他，这样一追一退，按道理说再怎么也会被逼近，只是让人奇怪的是，赵樱空每次在即将靠近他身边缠斗时，他的速度都会陡然增加，以一种奇异的速度窜向远处，每次都是这样，让赵樱空实在是无法靠近。
不过若是这样还不足以让赵樱空做出那个判断，局部时间加速同样可以做出这个效果，但是赵缀空的攻击方式就是太明显了，那匕首每次挥动时都可以隔空攻击，距离最远可达两百米左右，赵樱空最开始的推论是极快的速度震荡念动力以达到这样地攻击力与攻击距离，但是每次赵缀空以极诡异的速度突然加快时，她明明已经躲避开那攻击轨迹线了，但是那轨迹线却仿佛偏过方向一般斩到了她身上。
这样子的攻击，如还不是涉及到空间层面赵樱空说什么也不信了。
“呐，谁知道呢......不如用身体来亲自感受下吧？”
赵缀空的脸上却带着了微笑，这一次攻击那柄匕首竟然不是只挥动一次，而是不停震荡了起来，接下来他眼前一切都开始碎裂，若是从二人的动态视觉中看出去，仿佛连虚空都变成玻璃碎开那样一块一块的，整个地面被切割成黄豆大小地碎块，只是做出这一切地赵缀空却倒飞了出去。
在发出这一击的瞬间，赵缀空的肚子和胸口上已经被连击多下。甚至还有一道剑痕更是贴着他左胸口划到肩膀，虽然只划破了皮肤，但这一剑的命中位置却是心脏处，几乎是一剑毙命的要害攻击。
“奇怪的攻击，亲爱的小苹果。你的心灵之光真是不错呢……开发出了新的攻击方式了？”
赵缀空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看胸口上的伤痕，忽然微笑着对赵樱空说道。
此时的赵樱空手中的黑色短剑已经完全化作了一团蛛网般扩散开的飘散游丝，在她的身周布下了一道密集的网络，游丝的末端在地面上轻轻扫过，却是轻而易举的将接触到的一切都整齐的斩成了两半。
——赵樱空的卍解，【死亡蛛网】。
“我的心灵之光，原本以为就是吞噬能量而已的，但是现在我发现它的本质居然是亿万个质量小于一毫克的超微型黑洞......能够将以光为代表的能量吞噬殆尽，并化作冲击返还，而纳米级的微型黑洞构成的刀刃，真的是相当锋利呢......”
当然锋利了，一根直径为一纳米的金属线光悬在空中就能将飞过的飞机切成两半，如果本身没有被扯断的话，赵缀空方才在数百道蛛丝刀的突然攻击下只受了这么一点伤根本就是是奇迹。
（敏锐……这种近乎野兽直觉的敏锐观察力，说不定……哥哥你才是刺客世家有史以来最强的天才呢。）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空间折叠不是空间传送，再快的移动也依旧也是移动，当她的周围布下这层致命的蛛网时，任何举动都会给自己造成不可阻止的重创，那后果绝对比被激光网切了还悲惨。
“真是厉害呢......貌似我是每法赢了，不过小苹果，蜘蛛的网可没有办法自由移动，你要怎么才能攻击到我呢？”
该说不愧是顶级精英吗，居然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技能的最大弊端。
死亡蛛网，是无法移动的究极战场，它更适合的作为埋伏的陷阱，一旦将敌人拉入蛛网就再无生还机会，但是如果敌人就是不进到网中就有点麻烦了，但是——
“哥哥啊，你没有发现吗......现在的你，已经置身于我的网中了啊！”
赵樱空身旁的黑色蛛丝分布在以她为中心五步的空间里，赵缀空谨慎的站在十步开外，只是当他闻言细看时，方圆百米之内不知何时都已经被黑色的巨大蛛网给遮蔽了起来。
方圆百米，虽然未曾扭曲这片空间的法则，但是这份力量已经不下于究极的固有结界了。
超微型微型黑洞构成的纳米级细丝即便存在噬光现象也根本无法用肉眼看见，本身的高频波震更进一步的增强了切割能力，置身于这个领域之中，一颗轻微的动作都可能导致身体从细胞层面被切成碎片。
“啊呀呀，一不小心就中招了呢......不过小苹果，这样子就想让我投降可还远远不够哦！”
明明身处于绝境之中，但是赵缀空脸上的笑意却没有丝毫的衰减，反而更加灿烂了。
轻轻地抖动了一下手中的鲜红匕首，赵缀空义无返顾的向着距离自己十米远的赵樱空发起了冲锋。
短短十步，也就是七八米的距离，在这一刻却宛若遥远的天堑。
赵缀空的体表荡漾着弯折了光线的流光，那是心灵之光完全用于防御的表现，周围的蜘蛛丝没有物质能够突破，只有利用能量笑容才能暂时的打开一条道路。
但是被蜘蛛丝的高频振动切割消耗掉一部分，被微型黑洞的能量吞噬消耗掉一部分，再被吸足能量湮灭爆炸的动能冲击消耗掉一部分，每突破一根蜘蛛丝赵缀空都需要消耗超过五倍的心灵之光，而他作为刺客并不是能量相当充裕的类型，但是他却没有丝毫停下前进的脚步。
一步一步的，向着目标坚定的移动着。
心灵之光在迈出第九步时完全耗尽，但是面对已经触手可及了的目标，赵缀空带着微笑伸出了握着匕首的纤长手臂。
无比锐利的蛛丝没有丝毫的留情，失去了心灵之光的保护，赵缀空的手臂在伸出的瞬间就开始了剥裂，整齐的一滴血也没有流，皮肤肌肉血管就像是零件一样脱离了他的身体，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伸出的手依旧没有任何的迟疑。
但是，看着这一切发生的赵樱空却再也无法忍受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此时此刻明明只要一抬手就能将这个宿命的额敌人杀死，但是赵樱空却像个小女孩一样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虽然这才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本应做的事情。
“又想要和以前一样强迫我，想要独自承受痛苦和孤独吗？哥哥，你这个大傻瓜！”
黑色的蛛网在赵缀空的身前突然打开了一个通道，几乎失去所有力气的赵缀空陡然间的就是倒进了赵樱空的怀中，被其紧紧抱住。
“哥哥，如果我们长大了……喂，哥哥，认真听我说话拉，那时候我就嫁给你，然后再替蕊空找一个好老公……嘻嘻，那时候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如果家族的那些老家伙们敢来烦我们，我们就先把刺客世家给毁灭了再说，你说好不好，哥哥……”
“……哥哥，我好难受，身体里面地恶魔好像要冲出来了一样……哥哥，我还能压制这恶魔多久？”
“……我说了很多遍拉，面对敌人时，要这样一直微笑，只是眼睛里冰冷的看着敌人，不要那样子傻笑拉，哥哥……”
“……不要死啊，我说过要大家一起活下去，我们找到办法，把身体的隐患解决了，然后一辈子开开心心在一起……我不要一个人，我不要一个人孤单的活着，哇，赵缀空！我恨你，我永远都恨你！”
曾经的过往，三个孩子孤单的相互守望着，彼此鼓励对方活下去，彼此希望成为对方的羁绊，也希望对方能够成为自己的羁绊，即便看不见未来，但是能够看见彼此就已经觉得很幸福了……可是那一切终究已经结束了，剩下的是失去羁绊的黑暗与冰冷，在看不到未来的道路上，越走越沉沦……
在通过蛛网的过程中受到太多的伤，此时的赵缀空已经是弥留之际了，但是他却没有舍得闭上眼睛。
倒在赵樱空怀中的他手指轻轻弹动着，压榨着生命之火使出了最后的念动力，带动手中的匕首刺向了自己的胸口，就如他一直希望的那样，赐予最爱的妹妹以心灵的补完。
但是鲜红的利刃没有来得及落下就被一只白嫩的手掌抓住了，刀锋轻而易举的切开了手掌，鲜血喷涌而出，但是赵樱空似乎丝毫没有感觉到痛楚。
“哥哥。这是吸血鬼之触吧？双a级的传说魔法类武器，但却没有任何的属性加成，它唯一地特点是可以吸收对方的心灵之光属性，不是直接吸收心灵之光。仅仅是吸收对方心灵之光地特殊属性而已，而且也仅仅只能维持片刻而已。若是对旁人来说，这是真正的鸡肋，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不，对于所有刺客世家制造出来的不完整者来说，它就是我们能够活下去的唯一救星。”
赵樱空说着说着，她眼中忽然流出了泪来，她就这么趴在赵缀空宽阔地背上流泪不止，手上地血红色匕首已经割开了她的手掌，掌中的血顺着匕首流向他的胸膛，两人的血慢慢合在了一起。
“我们的心灵之光从出生开始就不完整，虽然某些方面比正常人强得多，心灵之光也是轻易就可以接触控制，但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心魔就更是容易控制我们。而且越是接近第四阶中级，我们就越是没救……这吸血鬼之触恰好可以补完我们缺少的那一部分，所以我才会去查询注意，只要吸收的是同样缺少部分的心灵之光，比如你和我……作为轮回世界里仅有地刺客世家成员，只有我们才是不完整心灵之光的携带者，而且强度也恰好差不多，一旦这匕首刺穿了我们，被刺穿心脏先死掉你的，你的心灵之光就会顺着匕首传递给我，那时我就能够以完整的心灵之光活下去了……哥哥，你这个大白痴！”
赵樱空眼中不停地流泪，她地小脸轻轻摩擦着赵缀空的后背。
“为什么哥哥从一开始就会强迫副人格地我不停变强呢？那怕是以仇恨，那怕是以扭曲的心灵，那怕是以恶毒的语言和暴力的攻击，也一定要副人格的我变强呢？因为哥哥在等待啊，等待我的心灵之光达到和你相同的强度，那时才能承受住你那一半的心灵之光，傻瓜哥哥，明明已经被心魔所控制了，偏偏还要苏醒过来为我做这一切……你这个大傻瓜啊！”
说到这里，赵樱空终于是忍不住哇哇大哭了起来，看那样子那里还是什么顶级强者，分明就是一个伤心无比的小女孩才对。
“……是很傻啊，偶尔醒过来的时候……”
赵缀空依然背对着赵樱空，他的眼中已经再没有血丝，也没有了那种残暴的微笑，只有一种仿佛回忆昨天的沉思表情，他喃喃的开口说道：“偶尔醒过来的空闲里，总是想到我们三个人还在一起的往事，每次都难以忘怀，所以……那怕是小苹果你一个人也好，把我们的份一起努力活下去吧，从此不会再在黑暗和孤独里沉沦，我很开心……”
说完，回光返照的他再一次的催动了念力，那匕首又向他心脏插入了数分。
“不，哥哥你好自私，又想要拉住我的手刺向自己吗？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我讨厌这样子的哥哥……所以……”
周围的蛛网开始收缩，重新的凝聚为那一柄黑色的利刃，凭空悬浮的它直直的对向了赵缀空胸膛，而在他胸膛之后，则是赵樱空紧贴着的身躯。
“……小苹果，这是你对我的报复吗？真是……让我想要亲你一下呢，从好久以前就一直喜欢着你，可是我们却……”
赵缀空微微一挣扎，但是油尽灯枯的他完全赵樱空压制着，根本是动弹不得，无奈之下，他只能轻轻放开了匕首，将带着血的手摸向了肩后，在那里，他的爱人紧贴着他的身体，那是他活下来的唯一坚持……
带着血的手轻轻摸在了脸上，那血还带着温度，手指轻轻的抚摩着，仿佛亲人，仿佛情人……
（哥哥，一起吧，这次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孤单下去了！）
“不，这不是报复，傻瓜哥哥……这是我对你的报答，这次，该我来推动这柄剑了，刺穿我们两个人的心脏……这次由我来推动它吧。”
说话声中，黑色的噬光之剑陡然刺出，从二人的心脏中一贯而透，将二人深深的连在了一起……
（……郑吒，对不起了......身体死亡的话，我的心灵之光大约还能坚持一个小时，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了，一定要赢得这最终一战啊！还有……大伙们，谢谢……）
赵樱空微笑着轻轻闭上了眼，而她的小手已经放开了那匕首，正要松垂下去时，赵缀空的手忽然伸过来紧紧握住了它，两人脸上都带着微笑，眼睛也都慢慢闭了起来……
【赵樱空，赵缀空，战死！】